疑问(外六首)

2014-11-14 22:23马启代
天津诗人 2014年1期
关键词:风尘木块亨利

马启代

天哪,人一向前,你便后退

一退再退,天天空出来

好大的孤独,所以,你就叫天空?

地哪,内心休眠着多少条山河

天同覆,地同载,多少岁月也吃得下

从不喊饱,所以,你就叫大地?

是否写诗的人都叫诗人?可我

不知道什么才叫诗?活在天地之间

我该如何,如何给万物命名?

这面木块就是他的祖国,他已经把自己走进了木头

——木头是树的尸身,是树死后活下来

的遗言

锯齿牙痕光滑,精神在伤口上站着

一个从镣铐中走来的活人

相信木头里有会飞的灵魂

他用目光找过,现在他要持刀去追

“只有剔骨剥皮的痛,才能把一头展翅

的雄鹰赶出来!”

——这面木块就是他的祖国,他已经把

自己走进了木头

他要把时间剔去,包括病痛,伤感,侮

辱,流言

从冰雪和坟墓里把鹰的羽翼一一捋直

哦,可怜的木头,它要代替死去的森林,

在刀下复活

——这个执刀的囚犯,高昂起人的头颅,

目光如炬

他呼出的气浓过雾霭

一只鹰在他胸膛里发出振翅的扑棱声

写给亨利希·曼

我没有停下脚步,不会后转,拒绝身后有毒的鲜花

这支笔,靠良知扶着,不会低头

亨利希·曼,我精神上的导师,一位异国的兄弟

一位把赞美、怀疑和批判完美统一的战士

一位被深爱的祖国驱逐的人

1929、1989、2049,你目光如炬,在黑暗中发亮

他们害怕的文字,把历史咯痛

为此,我不能放弃

一切,多年前已经开始。面对失语、献媚和出卖

我不再需要请愿,每一次呼吸都是警告

满纸的汉字,都睁着眼睛

——想到你,那些假借人民名义的公告多么可耻

那些外表光艳的奖项多么可笑

那些帮闲者多么可悲

亨利希·曼,我的兄弟,此季的风里打满了钉子

我是一股野火,不但向上,而且向前

内心的风这么大,为什么雨水和天空一动不动

——现在,太阳假寐,雪花与寒风撕咬在一起

树的叶子早被掳光了

树非常平静

万物生灭有道,它们隐身而去

睡在光阴的被窝

——我轻易不去翻动,另一面花香鸟语

像一片叶子,周而复始,向死而生

——叶子死后为什么向下飞?难道它们的天堂在地上?

那么,它们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在树上?

假如因为爱。落叶的爱,绿叶的爱,都是怎样的爱?

生,或者死,有着怎样的不同?

绿荫是爱?死后,那最后存留的一丝枯黄是否也是爱?

因时而变,因物赋形,不离不弃

我被叶子的一生所震撼。似乎自己也正护佑着什么东西

像一片叶子,周而复始,向死而生

一只蚂蚁的叹息,会让天空为此瞩目好久

我是众多蚂蚁中的一位,一个喜欢观察天象的异类

为此,我已写下了厚厚的笔记

当一片叶子枯黄成蝴蝶

我总看到一片乌云正在天空凋落

想一想,至今才明白一些,也许仅仅一点冷和热都不由人来确定

正如两小儿辩日,远和近困扰了人们数千年

其实我们都丢失了孩童的勇气

我怀着尘埃一样细小的心,口噙一点阳光只能为众生,留下很小的一片预言

秋风吹过三遍

我已经清除完所有的垃圾,心里驻满了雪粒

草木枯荣那是大事

一只蚂蚁的叹息,会让天空为此瞩目好久

风再大,也没有刮跑时间的风尘

这片天空,整个夏天,整个秋天,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样蓝的天空,你不要指望听到雷声

云中肯定有雨,却永远不会下

海面宽阔,生着平静的波纹,有风肯定也是微风

白处白,黑处黑,云的倒影叫深蓝

船一直浮在海面,海不会感到沉

沙滩在一侧躺着晒太阳,好像一道白光,很耀眼

海水拐过小岛走的很远,什么也没带走

靠我这边的树木很南方,我都不认识

夏天热的时候,我看它一眼,心里就凉爽很多

现在深秋了,每看它一眼,心里就卷起秋风

风再大,也没有刮跑时间的风尘

——幸好水没见涨,也没见少,植物还是那么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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