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镇大盗

□麻 坚

芭芭镇大盗

□麻 坚

都快到八点了，比尔还赖在房间里，不去上学。这可把比尔的父亲约翰急坏了，约翰急着要跟朋友出去钓鱼，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可是比尔不走，他也走不了。比尔！约翰把书包扔在比尔面前，气急败坏地喊道，还不快走？难道你不知道你就要迟到了吗？

爸爸！今天我……我不去了！比尔瞅了瞅父亲，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天哪！约翰喊道，难道你们学校放假了？不！爸爸，我……我害怕在半路上被芭芭镇大盗拐卖！吞吞吐吐了半天，比尔这才道出了谜底。

原来约翰所在的芭芭镇，出了个大盗，专门拐卖儿童，也不知道大盗使用什么手段，那些被拐卖的儿童，没有一个喊叫的。这样打个比方吧，比如有个小孩，在自家附近玩，玩着玩着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大盗是什么手段把那小孩弄走的。为此芭芭镇警察局出动了大批警力，进行布控，侦探，别说捉住芭芭镇大盗，就连芭芭镇大盗的影子都没见着。芭芭镇上空仿佛积压着一团厚厚的黑云，芭芭镇所有的人，都被那团黑云压得喘不过气来。

放心去吧！约翰晃着拳头喊道，在芭芭镇，还没有一个人敢拐卖我约翰的儿子！比尔看了看约翰，还是坐着没动。约翰又说了很多不用怕的理由，可是比尔就是不敢去。最后约翰没办法，只好放弃钓鱼，待在家里，每天接送儿子上下学。

当第五个孩子失踪的时候，比尔更害怕了，说什么也不肯去上学。这时候的比尔变得更神经质，就是一声不经意的响动，比尔也会吓得惊叫半天。比尔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缩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芭芭镇大盗！求你……求你别拐卖我。

这孩子怎么了？约翰盯着比尔看了半天，这才看出不对劲来。他急忙喊来妻子玛丽，一起把比尔送到了心理医生卡斯的诊所。

卡斯翻着比尔的眼皮看了看，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很对不起！约翰先生，你儿子得了很严重的心理恐惧症，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回去吧！你等等！卡斯先生！约翰着急地问道，恐惧症会带来什么后果？

变成疯子或傻子！卡斯耸耸肩膀说，更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死亡！

天哪！约翰失声叫道，卡斯先生！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是没办法了！卡斯站起来，皱着眉，在诊所里来回走动着说，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约翰仿佛落水者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马上扑过去，紧紧地抓住卡斯的胳膊不放。

除非芭芭镇大盗落网！卡斯说，这样你孩子就能不治而愈。

这不等于没说吗？听到这儿，约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蔫在了地上。因为在他眼里，芭芭镇警察局那帮家伙，简直跟饭桶没什么区别，只会花纳税人的钱。

从诊所回来，约翰就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把客厅弄得雾蒙蒙的。当一弯玄月挂上树梢的时候，约翰突然把烟摁灭，起身戴上草帽，走到比尔的身边，伸出手在比尔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转过身，迈着大步向外面走去。

爸爸，您去哪里？比尔问。我去捉芭芭镇大盗！约翰说，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说完约翰身体一晃，不见了踪影。

一个小时后，家里的电话响了，是玛丽接的。只见玛丽拿着话筒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歪过头来跟比尔说：孩子，芭芭镇大盗落网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真是太好了！比尔兴奋地跳了起来，跑过去抱住玛丽的大腿问，妈妈！请问是爸爸捉住的芭芭镇大盗吗？

不！孩子！玛丽忧伤地说，是你爸爸自首了。

（原载《文学报》2013年12月30日 辽宁吴德宝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