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从未见过外星人

2014-11-20 09:03杰弗里·米勒
飞碟探索 2014年10期
关键词:费米外星人娱乐

杰弗里·米勒

20世纪40年代的某一天,恩里科·费米和其他几位物理学家正在谈论外星人存在的可能性。他们惊叹于地球生命渐进且快速的进化现象:银河系拥有约1000亿颗恒星,某个呈指数繁殖的智能物种在短短几百万年内成为银河系的主宰。他们推断,如今外星人应该是很常见的了。费米耐心地听着,然后简单地问道:“那么,外星人在哪里呢?”也就是说,如果外星人很常见,为什么我们从未见到过一个外星人呢?这个难题被称为费米悖论。

此后,费米悖论变得越来越令人困惑。古生物学研究已经表明,地球表面冷却且适合生物居住后,有机生命迅速进化。简单的生命体会逐步进化为有更大的躯体、更复杂的大脑的生命体。进化心理学已经揭示了几条从较简单的社会智能进化到人类层次的创造性智慧的可靠路径。因此,只要有合适的进化环境,智能进化就可能产生。同时,天文学家认为,这样的进化环境是普遍存在的。此外,近几年科学家发现了不少太阳系外的行星,但我们搜寻外星人几十年仍一无所获——没有无线电信号,未见可信的航天器,未见任何外星人。

那么,我们似乎可以从两方面回答费米提出的问题:第一,我们高估了外星人进化的可能性;第二,外星人的进化有某种深层次的自身限制,甚至有自我灭绝的趋势。广岛原子弹爆炸事件后,有人提出,所有生命的智力如果达到了可以制造宇宙飞船的水平,就能制造热核炸弹,并迟早会用核弹相互攻击。也许外星人总是自我毁灭。事实上,费米悖论一度成为冷战地缘政治的警世寓言。

我提出了一个不同的,甚至令人失望的费米悖论解答。大致来说,我认为外星人不会自我毁灭,它们只是沉迷于电脑游戏,忘记了发送无线电信号或殖民太空,只顾享受无拘无束的遨游和虚拟现实。它们不需要“哨兵”将自己束缚在“矩阵”内,就像我们今天所做的那样,由自己做主。一旦热衷于追逐内心的快乐,它们就耽搁了宇宙计划,像自慰的老鼠一样,按住那个会向大脑腹侧被盖区提供电刺激,使其伏隔核释放多巴胺的按钮不放。(注:这是一个著名的实验,实验者在老鼠分泌多巴胺的腺体上安装一根导线,通过轻微电击刺激多巴胺释放。老鼠在发现这个刺激的开关按钮之后,便发疯般不停地按这个按钮,直到死亡。)

进化了的头脑必须注意影响其生物适能的间接诱因,而不是追踪适能本身。这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进化心理学的一个重要见解。虽然进化偏爱适能趋于最大化的大脑(判断依据是其子孙的数量),但是没有大脑可以在任何可能的环境下都能使其适能最大化。进化论根本无法预期社会性灵长类动物可居住的新奇环境,如现代社会。这是一个计算难题,即使对新型的超级计算机来说亦是如此。与适能预测相比,长时限天气预报显得更容易些。因此,大脑必须进化出捷径,即在正常情况下都会促进其适能发展的技巧、蹊径和秘方。

其结果是,我们没有直接追求繁殖成功,而是寻找能够促进生存的美食,以及能够生育聪明健康后代的性感伴侣。可是当今社会的结果是什么呢?是快餐和色情文学。现代技术足以控制能真正促进生物适能发展的外在现实,但也更善于传播虚假适能,即没有实际效果的生存和繁衍的主观诱因。拥有真正的朋友比观看《老友记》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真正殖民星系会比拍摄《星球大战》和《冲出宁静号》时假装殖民星系难得多。人类的主业已经变成了娱乐,而娱乐的要务就是给我们的大脑输送虚假的适能诱因。

虚假适能技术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心理对它的抵抗力的发展速度。随着印刷术的发明,人们读书多了生孩子少了,只有少量老倔头对此感到悲哀。随着Xbox360(一种微软游戏机)的发明,人们宁愿在彼得·杰克逊导演的《金刚》中扮演高清虚拟的类人猿,也不愿做一个真正的现实人。现在的青少年皆能从众多令人上瘾的虚假适能娱乐产品中享受娱乐:iPods、智能手机、网络游戏、即时通信以及摇头丸。诸如体育运动、家庭作业、约会等身体、精神和社会发展的传统活动被忽视了。

1900年前后,多数发明都与物理现实有关:汽车、飞机、齐柏林飞艇、电灯、吸尘器、空调、胸罩、拉链。2000年后,多数发明都与虚拟娱乐有关,2005年前10名的专利获得单位是IBM、佳能、惠普、松下、三星、美光科技、英特尔、日立、东芝和富士通,而不是波音、丰田或维多利亚的秘密。作为价值驱动者和资源配置者,我们已经从现实经济转向虚拟经济,由物理转向心理。我们的脑干已在消失,随着我们的精子和卵子的衰退和弃用,我们的神经元也在杂乱无章地过度相互刺激。弗洛伊德的快乐原则战胜了现实原则。现在,我们只是小范围地相互传播有人情味的故事,而不是向其他恒星系传播宇宙和平与进步的相关消息。

或许聪明的外星人也做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我猜想,所有智能生命进化到一定程度后,都会有一段陶醉于虚假适能的时期。对所有技术物种来说,这都是个巨大的诱惑,即塑造其主观现实,提供不需要客观物质即可成功生存和繁殖的诱因。多数聪明的外星物种逐渐灭绝,也许就是因为它们将时间和资源更多地用于自身娱乐,而不是培养自己的孩子们。当基于所有游戏之上的“生命游戏”宣告“游戏结束,你没命了,因为你忘了繁殖”时,它们就消亡了。

性格的遗传变异可能会使一些家族抵制住这种巨大的诱惑,子孙绵延。有些个人和家庭可能像勒德分子一样“非理性”地厌恶娱乐技术,并且逐渐进化得更加自律、更有责任心和实用主义。他们会对虚拟娱乐、精神药物和避孕感到恐惧,会注重努力工作、延迟享乐、养育孩子和管理环境。他们把合乎伦理的家庭价值观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联系起来。他们对“生命游戏”的关心会令政治民意调查专家感到困惑,因为专家只懂得以下关系间的说辞,如地位与权力、个人与社会、权利和义务、善与恶以及我们和他们。

下面的事情也可能已在悄然发生。某些清教徒和反消费主义活动家已经确切理解了巨大的诱惑是什么,并且知道如何抵制它。他们孤立于我们的梦幻世界和“无尽的任务”之类的游戏之外,耐心等待着我们在虚假适能的自我陶醉中消亡。这些有实用精神的繁衍者将在地球上传宗接代,同时,类似的外星人可能也已在其他行星上繁衍生息。当他们最终会面时,将不是小说读者和游戏玩家之间的会面,而是严肃的超级家长间的会面,他们将为彼此在核威慑和Xbox游戏中幸存下来而相互祝贺。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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