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事

李晓寅

1月3日 晴

早上起来，照例梳洗，做早餐，送儿子上学，这仿佛已是近十年来清晨不变的生活了。儿子也是照例活蹦乱跳，高高兴兴地吃完早餐。背上书包后，他突然说道：“妈妈，今天早上我和任志豪一起走，你不用送我了。”说完，关上房门走了。

我一个人立在房间门口，怔住，哦！这不正是我早就向往的生活了吗？可以轻轻松松地，目送儿子开始他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这一天来临了，我却会有这种心酸的、遗憾的感觉呢？不，我是外表伤心，内心却在感叹：原来，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啊！

放假在家绣十字绣，一根线穿不过来，想请妈妈帮忙。记得小时候做针线活遇到不会的地方总是请妈妈帮忙，天经地义地，无需说什么，只要一个撒娇的语气，妈妈就能懂得。然而这次妈妈不能了，她说：“看你绣，我真高兴，你越来越能干了，我现在老了，眼也花了，什么也帮不上你。”

我拈住针线，也是怔怔地，哦，经过这么多生活的磨砺，我终于也变得能干了，能够得到母亲的夸奖了。记得小时候最怕父母唠叨我，说我懒，说我笨，如今，我终于成长为一个能干的，有生活阅历的女人了，而妈妈，也老了，眼花了，手颤了，再也不能帮我穿针线了，衰老，原来也是一瞬间的事啊！

上班时路过地下通道，无意中碰到同事在与人吵架，两个人气的脸红脖子粗，都各不相让的。天又热，同事气得连眼眶中的泪珠都被逼出来，让我想起自己几年前的样子，也是这样，年轻，火气大，一点点小事就会与人相争，丝毫不懂得相让。忍不住上前劝同事：“算了，大度些，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最不明智的事。”

话未说完，我的眼泪也忍不住冲出来，这不正是他——我亲蜜的爱人曾对我说过的话吗？他在世时，总是拿我当小孩子对待，待我如父，爱我如兄。如今，我也拿这话来劝小我一两岁的同事了，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时光如梭，还是证明了——

“原来，成熟，真是一瞬间的事啊！”

新疆伊犁州喀什河流域管理处伊宁市斯大林街6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