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韵子的诗(一首)

2015-04-14 18:16
诗歌月刊 2014年3期
关键词:跟我学老树小华

这一夜

我踩着黑夜的露水

那两株大波斯菊在我手中兴奋地颤动

我踏过哭泣的树林

满地的落叶低声呜咽

我的脚步无比坚定

我披着一路的星星走进墓地

冰冷的墓碑盯着我

“女孩,你为何而来?”

“为了祭奠你,真理。”

墓碑前堆满了花

死去了的或者还活着的

“我并不寂寞,只是这并不是我的归属。”

真理连微笑都十分生硬

“请等待,总有一天你会离开。”

我的花一枝安睡在墓碑前

一枝在他身边的空位前睁眼未眠

“谁将来到我身边?”

“我将会陪你,直到某天有一个可以离开这里。”

我背对着冷硬的地面躺下

大波斯菊在我的身前安稳闭眼

这一夜

真理与道德一起宿于墓地。杨沐子的诗(五首)

小华

小华听见急促的喊声

小华听见厅里爸爸的喊声

小华听见瓶子椅子

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小华躲在床底下他记得爸爸说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爸爸给你买小汽车

小华听话小华乖

那以后他再也听不到

爸爸的声音了,最后一次

是“啊”,撕心裂肺

且缓慢地,远到楼下街道传来了“啊”

后来,“啊”陷入寒冷的季节

后来,他流着口水,坐在窗沿

那个“啊”,拽着他的胳膊

把他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似曾相识:在沙发上

他和爸爸扳手指

一起看电视,上面很多马

在跑,爸爸在旁边跑

一边跑一边对着电话说

“买”……“买”“买”

可爸爸从不说“啊”

还不停的在报纸上画着

小华也画着,他画小汽车一一

咯咯咯咯,他笑出了声

东村的王老头

第一场雪下过之后

寒风就落在院子里

他看上去很无聊

弄来钉子、铁锤、木板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他烦了,他堆雪人

他烦了,脖子上还挂着毛巾

从东街到西街

从西街回到火炉旁坐下

他玩火他烦了

问“有小二吗?”

“没有”屋子里的声调

从来不会改变

他烦了他去厨房找

柜子里找,床底下找

可他烦了,烦了像传染病

在婚后这30年他的担心

不是没有理由,真的

再一次他们吵架了

医院的那颗老树

医院的大门开着

老树就在门下站着

我想小艾,她也曾在这棵树下站着

说“我像它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

那年,我们25岁

我想小艾,想……老树

想一辆白色的车

从殡仪馆来到

医院的大门口

老树就在门下

它什么也留不住

小艾它也留不住

我也留不住

在医院的大门下

老树站着

没有一个先知到来

要跟我学画画的女孩

需要准备什么?

一只笔?一张纸?

不,这得精选

第一次去商店发现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比如油画

除了颜料、布

还得准备好画架

可又免不了要制作画框

第二次,回到商店

找来木头、刨子、铁钉

对了,油画箱呢?刮刀呢?

对了,丙烯也不错

对了,对了,对了

这个女孩她要跟我学画画

也许这不算什么,两个月后

她开始刷墙为了一间画室

大叫

有一次我见到一个女人

她大叫在东街,我不敢肯定

天空那边是否也有人大叫

虽然我把声音分成长音

和低音,它是真实的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这么大叫

在我童年,除了

筒子楼里的那个丈夫他会

针灸、走罐,还会

写小说,朗诵诗篇

整天嗷嗷嗷……

你看,这样多好

现在我可以把他也算在内了

就差乌鸦

没有走进来大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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