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 陈文茜:任何时代都是礼物

2015-05-30 10:48
女友 2015年8期
关键词:陈文茜巴菲特年轻人

我们这时代的年轻人,大概都曾在某个时刻发出这样的感慨:恨不生活在那个时代。

恨不生活在1980年代,那时大家文艺,“大神”都曾在那时恣意;恨不生活在1990年代,那时大家下海,铸造了无数金色的神话;甚至再早一点也好,“包办”也有爱情,没人开口就是房子车子……然而事实真的是那样么?然而,谁又能拒绝自己的时代?

但也许,可以有另一个角度。

陈文茜这个名字,从来都不该只是传媒人的“高山”,也不该仅仅因为经历的传奇就只被视为传奇。看看这些年她做的事,除了不断地突破自己,更多是在与年轻人交流。她说:经济大衰退、全球体制失灵,这些“树”不在了,但那也不要紧。因为任何时代都是礼物。

即使,是她年轻时的台湾。

属于青年陈文茜的那个台湾,是美国刚刚与新中国正式建交,台湾的富人们几乎全数移民。“风雨飘摇、政治动荡、言论管制”……那个大时代里小小的她,也因为无法忍受做“外商的帮凶”出走律师楼,跑去参与反对活动又因此被家人断绝往来,入职三个月就升为报纸主编却被流言困扰……

但她回想起那时“仍然很甜美”。

“青春就是用来吃苦的。年轻时不去爬高山,到中年会无力。”所以,即使是以金融海啸做背景的青春,经济大洗牌过后不就是新产业崛起?她说“每件事都有阴阳两面,每一次经济灾难,都会淘汰一些东西,也都会清出一片土地。问题不是你所在的时代,而是你自己的本事。面对这个时代,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但人的生命里总会有礼物。”

把它们和自己放在更好的坐标里

CUTE:您之前对大陆年轻人的了解都是经由哪些渠道?对他们又有什么样的看法?这一次大陆之行,有哪些新的见闻和想法?

陈文茜:每年我都会在大陆参加很多活动,在活动中看到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更渴望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有强烈的企图心和渴望。他们关心的问题更多是自己的就业,现场会有一些情绪性的发言和辩论。对于金融海啸前后的高房价,大多数年轻人不知缘由,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没人告诉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的看法会比较偏激、片面。在最近的活动现场,我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为了让孩子留在北京,父母、祖父母卖掉了房子。“房价”已经是各个层面的问题。但我的想法是,生命的追逐不该只是房子,而应该是更多内心的东西。虽然中国人都会受“安居乐业”想法的影响,但这种需求是“现实”也是陷阱。我希望能提供一个不太一样的角度。不妨试想一下,如果青年巴菲特生活在今天的中国,他不会买房子。这是历史的炒作,而它一定会被修正,之前的历史经验已经告诉我们了,这大概需要六七年或十年左右的时间。这背后是复杂的金融问题,这一段是历史的“神经病阶段”,但这是总会有的一个过程。

CUTE:在这样的“大时代”下,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历史上曾面对类似状况的年轻人是怎么做的?

陈文茜:经济大萧条的时候,巴菲特是送《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报童。这两份报纸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完全相反,巴菲特每天送报前都会看、会思考,也会观察什么样的家庭会定哪一份报纸。这也许就是他的起点,因为直到现在,巴菲特的公司还会每年举行丢报纸比赛。

海明威最好的年纪都在战地,他的青春就是一场空,战争中活下来的年轻人,回来后大多也只能在高原上种土豆。但在那样苍白的年代里,海明威写出了伟大的作品。我是说,坚持梦想、仔细观察,学习、积累,任何时代都是礼物。即使对于做很多事而言,现在的确不是好的时机,但一个时代也总有它的需求,就像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有阿里巴巴、亚马逊。

大时代里有各种灾难,会挫伤每个人,我们无法回答,即使回答也无法面对。即使抗争,很多时候抗争的出发点也不是议题,而是黑洞。当大时代的灾难来临,串联、风潮或者其他,诉说的其实是每个人心中的黑洞,而这种诉求、控诉,对“时代的改变”意义很小。我们能做的只是面对人性,回答好时代的问题,不虚耗自己的青春。

CUTE:这需要怎样的素质或者哪些必要的知识背景?能给大家一些推荐么?

陈文茜:需要内心有信念以及看问题更好的坐标。在这个时代,應该在左手边放一本历史书,在过往中寻找答案,在对面放一本时事的书,在右手边放一本“鸡汤”,当情感遇挫时可以得到安慰。

我很爱看人物传记,包括亚历山大、丘吉尔、汉娜·阿伦特等等重要的历史人物的,把他们当做朋友,试着与他们同行,看看不同阶段的他们在做什么。年轻人看看传记,能看到自己的生命。然后是历史类,看史景迁笔下的中国历史,从全球、从西方,对比着看你自己的历史。还有齐邦媛的《巨流河》,我的老师艾瑞克·霍布斯鲍姆(Eric Hobsbawm)的《20世纪解释》《极端的年代》。

看过这些你会发现,我们现在说的很多话,与100年前都一样。在历史的对照里再去看你的问题,是把它们和自己放在了更好的坐标里,而不是像现在的很多评论,因为知识背景很弱,说出来就只是一时很爽。

CUTE:您之前对大陆年轻人的了解都是经由哪些渠道?对他们又有什么样的看法?这一次大陆之行,有哪些新的见闻和想法?

陈文茜:每年我都会在大陆参加很多活动,在活动中看到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更渴望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有强烈的企图心和渴望。他们关心的问题更多是自己的就业,现场会有一些情绪性的发言和辩论。对于金融海啸前后的高房价,大多数年轻人不知缘由,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没人告诉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的看法会比较偏激、片面。在最近的活动现场,我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为了让孩子留在北京,父母、祖父母卖掉了房子。“房价”已经是各个层面的问题。但我的想法是,生命的追逐不该只是房子,而应该是更多内心的东西。虽然中国人都会受“安居乐业”想法的影响,但这种需求是“现实”也是陷阱。我希望能提供一个不太一样的角度。不妨试想一下,如果青年巴菲特生活在今天的中国,他不会买房子。这是历史的炒作,而它一定会被修正,之前的历史经验已经告诉我们了,这大概需要六七年或十年左右的时间。这背后是复杂的金融问题,这一段是历史的“神经病阶段”,但这是总会有的一个过程。

CUTE:在这样的“大时代”下,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历史上曾面对类似状况的年轻人是怎么做的?

陈文茜:经济大萧条的时候,巴菲特是送《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报童。这两份报纸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完全相反,巴菲特每天送报前都会看、会思考,也会观察什么样的家庭会定哪一份报纸。这也许就是他的起点,因为直到现在,巴菲特的公司还会每年举行丢报纸比赛。

海明威最好的年纪都在战地,他的青春就是一场空,战争中活下来的年轻人,回来后大多也只能在高原上种土豆。但在那样苍白的年代里,海明威写出了伟大的作品。我是说,坚持梦想、仔细观察,学习、积累,任何时代都是礼物。即使对于做很多事而言,现在的确不是好的时机,但一个时代也总有它的需求,就像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有阿里巴巴、亚马逊。

大时代里有各种灾难,会挫伤每个人,我们无法回答,即使回答也无法面对。即使抗争,很多时候抗争的出发点也不是议题,而是黑洞。当大时代的灾难来临,串联、风潮或者其他,诉说的其实是每个人心中的黑洞,而这种诉求、控诉,对“时代的改变”意义很小。我们能做的只是面对人性,回答好时代的问题,不虚耗自己的青春。

CUTE:这需要怎样的素质或者哪些必要的知识背景?能给大家一些推荐么?

陈文茜:需要内心有信念以及看问题更好的坐标。在这个时代,应该在左手边放一本历史书,在过往中寻找答案,在对面放一本时事的书,在右手边放一本“鸡汤”,当情感遇挫时可以得到安慰。

我很爱看人物传记,包括亚历山大、丘吉尔、汉娜·阿伦特等等重要的历史人物的,把他们当做朋友,试着与他们同行,看看不同阶段的他们在做什么。年轻人看看传记,能看到自己的生命。然后是历史类,看史景迁笔下的中国历史,从全球、从西方,对比着看你自己的历史。还有齐邦媛的《巨流河》,我的老师艾瑞克·霍布斯鲍姆(Eric Hobsbawm)的《20世纪解释》《极端的年代》。

看过这些你会发现,我们现在说的很多话,与100年前都一样。在历史的对照里再去看你的问题,是把它们和自己放在了更好的坐标里,而不是像现在的很多评论,因为知识背景很弱,说出来就只是一时很爽。

CUTE:梁文道、窦文涛还有其他人,很快就会在大陆推出新的视频节目,您是否也有相关的计划?

陈文茜:我的人生不做重复的事,到一个年龄,换一条跑道,每个阶段一个梦,到一个阶段就喊停。我现在60岁了,想去旅行、写作,去丘吉尔故居,去和他“对话”,写很好的东西。

CUTE:之前看您的个人经历,您不断在“转型”而且每一次都很成功,这背后有怎样的思考、勇气和准备?

陈文茜:其实还是“舍得”。在一个行业里辛苦地经营三四年,就应该已经能看到前景,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论穷、富、有、无,都舍不得。

我离开电视台的时候,李敖都说“你会后悔”,但他连飞机都不敢坐!如今我阅读丘吉尔、去走他走过的路、去写很好的东西,我的人生因此有光彩。

人生最怕停滞、犹豫,没差别也没当下,今天、明天、后天都一样……最可怕的就是这样“挨”。所以我想清楚了就会去做。我写书不关心销量,当然我也有这样的条件,做什么都有人去埋单。

CUTE:但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条件。大多数人有很多后顾之忧。

陈文茜:我也不是一直一帆风顺,以前也没有人为我埋单,但我会选择去说服他。台湾以前没有时政经济节目,我想做就要去说服我的老板。他担心收视,我就主动和他说,这档节目我只要我当时1/4的酬劳,这才做起来。到后期这个节目很火(直到现在它仍然是收视最高的节目),我的酬劳也只是涨到1/2,其他的用在找好的记者上。所以无论是谁,转换跑道的時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牺牲。

CUTE:您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但还有很多人为了抓住时代的“机遇”,放弃了自己的特质,去读商、读法,对这种情况您又怎么看?

陈文茜:如果从收入角度看我现在的转型,其实也是失败的,写书赚的钱与做电视台不能比。

但人就是要有喊停的能力。赚钱赚到差不多够了,就要把该经历的经历完。不然,人就像跑步机、印钞机,这不一定错,但只能说是很平凡的人。人只有做自己才算真的成功、真的受到肯定,也会更快乐。活在社会的需要里是很可悲的,用自己生存的意义成就社会的风向,不能说错,但就是很平凡的人生。而我知道我会的、我要的、该做的,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很有价值,否则的话,我自己也不欣赏自己。

CUTE:我们的读者多是刚刚从大学校园里步入社会的年轻女性,您对这样的她们有哪些建议么?

陈文茜:之前在台北的一场活动里,我和一个护理系的学生说,年轻人要有国际的眼光,可以用两年时间去旅行。我建议她去三个地方,一是刚果,看看那里的人的生命、生存、生活。看看那里的女人,之前在战乱中被性侵、被割掉阴蒂再不会有性高潮的女人,战后她们安慰自己的方式,是给自己种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园,从美中重新找到生命力。然后去纽约,从世界霸权的中心再去看你自己的问题,看看那里的年轻人,在用什么样的方式回答他们所面对的时代。看看“世界的视野”,你的那些问题,他们又是如何看。最后去英国,看看18和19世纪骄傲的征服者,是怎么败下来、如何会被屠杀,去重建历史观、人生观。然后你再回到台湾,到时候,你的眼光是“无国界”的,不会再有自怜自艾,很多东西,比如“爱”,也少了很多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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