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界的“艺术大师”们

Vela

在700万年前，人类才与正式『分家』。尽管一直以来，高级进阶后的人类始终认为，自己独有的特质是动物所无法企及的，其中以艺术最为高贵，它就像说话的能力一样，将人超越于动物之上，为人、兽之分立下了明确的界限。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个理论似乎却越来越站不住脚，一些动物在自己的领域里正进行着或人或小的创作，无论初衷如何，这样的行为其实是以证实了它们与人类之间，似乎不再有那不可跨越的鸿沟。

人类近亲猩猩的艺术灵性

与人类的遗传基因相似度高达98%的黑猩猩，率先证明了这一点，显示出最原始的艺术创造能力。灵长类的动物，例如大猩猩、红毛猩猩、黑猩猩、猴子等，都分别精通不同的绘画媒介，包括画笔、手指、铅笔、粉笔、蜡笔等。例如，一个名叫刚果的黑猩猩，出生于1954年，2到4岁时创作了400多幅画，还与伙伴贝慈一起，于1957年在伦敦现代艺术馆开过一次“双猿展”。次年，刚果在伦敦又开了一次“个展”，它们用这种人类艺术家惯用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成功，更值得一提的是，展览中的画作全部都卖了出去。而在2005年，伦敦伯罕斯拍卖行公开拍卖刚果的一幅遗作，最终以高于1.44万英镑（约合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据说，就连艺术大师毕加索的画室中也曾挂着它的佳作。这样一想，你似乎会发现这些猩猩好像比某些人类艺术家还要成功。而另一些猿类的画，虽然并没有达到“开个展”的惊艳程度，但也还是神秘地混入了人类艺术家的展览中，让许多不明情况的评论家惊艳不已，赞誉有加。

同样不明情况的儿童心理学家，曾受邀欣赏巴尔的摩动物园黑猩猩的画，并请他们据此诊断画家的心理问题。一幅3岁雄性黑猩猩画的画，心理学家认为是一名七八岁男孩画的，并且认为他有偏执倾向。两幅同一头1岁雌性黑猩猩的画，则被认为是两名10岁少女画的，一幅反映女孩是精神分裂患者，极富暴力倾向；另一幅则反映女孩有偏执倾向，并强烈地认同父亲。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心理学家理所当然地将创作者认为是“人类”，好在性别都搞对了，搞错的只不过是物种而已。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才让评估显得尤为真实，也让我们不禁惊叹道：猿类——这个与我们有着亲近演化关系的物种，还真的在思想或潜意识中与人类保持着某种程度的一致性。

萌萌的大象也能搞创作？

美国著名抽象表现派画家威廉·德·库宁（xNillem de Kooning）曾对西莉的作品赞不绝口：“它们才华横溢，果决自信又富创意。”而抽象表现派的权威杰罗姆·威特金（Jerome Witkin）的评价则更高：“这些画看起来自信、沉稳又有力量，感情充沛却收放得宜，太不可思议了！”他称赞西莉善于营造虚实对比，五项布局浑成。他虽只见其画，未见其人，却正确地猜出了画家是位女性，而且对东亚书道颇有心得，但是令威特金没想到的是，这位“画家”其实是一头身高2.4米、体重4吨的亚洲象。

如果你认为西莉只是大象中的“天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人们发现野地大象偶尔会以象鼻在沙尘上做出绘画的动作，而它们所创作的画有时也深受市场的欢迎。例如卡罗尔的画作，就经常被挂在许多医生、律师的办公室。它也是一头母象，卖出过几十幅画，有的甚至卖到了500美元。

不过由于大象与人类并没有亲近的演化关系，所以对于野生大象作画的意义，我们也许并没有办法做出很好的诠释，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应该就是为了获得自我满足。而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来说，也很难有机会与野地大象进行“亲密接触”，于是聪明的人类开始在动物园中对大象进行针对性的训练，希望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欣赏到这一“绝技”。因此近年来的泰国游中，“大象观光”就成为了游客们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当然，这些被俘获的，圈养的大象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成为绘画奇才。从两岁起，它们就要与母亲分离，跟着象夫一起生活训练，学习命令，表演技能，以及最重要的：开始作画。泰国的Maesa大象基地创办于1976年，且首创了“大象作画”这一项目。据Maesa介绍，一般来说小象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来学习把刷子挂在自己的鼻子上，起先它们都显得不情愿，但是不久它们都能学会了。而一旦掌握了第一步技能，小象们就要开始准备往白纸上作画，例如成功画出一个斑点，或漂亮的横线等。

然而，现实真是这样么？事实上，大象需要忍受数月的肉身虐打才能够学会抓住刷子，画出简单的图案，例如：直线、小花，或是小树等。但即便学会了这些，大象也绝对称不上是“艺术家”，英国著名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经过观察，揭秘了大象作画的秘密，打破了大象依靠自身聪明才智作画的“神话”。他发现在表演正式开始前，大象会先站在画架前，由驯象师将画笔蘸好颜料，轻轻插在象鼻前端。表演开始后，驯象师站在象头一侧，专注地观察大象画出的每个线条，而在画笔颜料用完后，驯象师则会为大象换上另一支笔。整个过程看似不足为奇，驯象师顶多只是一个帮手而已。但如果在整个过程中，观赏者将目光脱离象鼻，而转移到驯象师的动作后，就不难发现，驯象师每用力拉一下大象的耳朵，大象就会画出一笔，拉耳朵的方向不同，画出的图案也不同。上下拉耳朵，大象就画出竖直的线条；向两边拉耳朵，大象就会画水平直线；该画点的时候，驯象师就会向前拉大象的耳朵。

因此，驯象师才是这些画作的“幕后英雄”，大象充其量只是一个“操作党”罢了。不过，虽然否定了大象“艺术家”的身份，莫里斯却也认为，这种表演非常巧妙。因为整个表演过程中，没有人碰象鼻，驯象师只是拉动大象的耳朵，大象就领会了这些动作的含义，随之画出不同的点、线，并将其准确地布置在画板上，这需要非凡的智慧和肌肉灵敏度。但另一方面，肉体的疼痛也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为此，一些公益组织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方法让社会了解大象训练背后的残忍，并呼吁大家拒绝观赏大象作画，希望能够保护它们免遭伤害。

奇才辈出的哺乳动物界

作为普通人来说，很难去讨论动物作画的初衷，以及它们创作的意义，那已经属于动物学家的讨论范畴了，所以我们只需带上好奇的眼睛去欣赏就足够了。事实上，如今动物作画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了，许多动物园都接连曝出了那些动物界的“奇才”。

美国休斯敦动物园的“居民”Trent是一头山羊，它的业余爱好就是找支画笔作画，而且画作非凡，下笔如有神助，作画过程也是井井有条，令旁观者称奇。动物园管理员曾介绍说：“Trent构思敏捷，因此帮它完成一幅好作品并不难，几乎一个月就能杀青了。”而更令人惊讶的是，Trent并不是动物园中唯一一只会作画的羊，它的其他同伴也拥有自己的作品。第一只会画画的羊是两岁大的Domino，管理人员在最初的时候先教它们熟悉画布和画笔，然后让它们学会用颜色，最后这些聪明的动物就成为了“艺术大师”，在动物园中尽情创作，并深受人们的喜爱。而这些山羊们的画作除了自我欣赏之外，还成功为动物园筹集了不少资金，用以对园内进行修缮，可谓功劳不小。

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坦帕救助保护区内，也生活着一群富有艺术天分的猫科动物们，不同于一般的动物整天只为取悦游客而存在，它们“自食其力”，找到了生命的价值：通过出卖画作为自己获取更多救护资金。这些才华横溢的“大猫”包括老虎、西伯利亚猞猁和猎豹，保护区为了提升猫科动物精神状态而策划出了这项活动，工作人员介绍说：“大多数猫科动物喜欢参与绘画的过程，事实上，猫科动物总是喜欢尝试新的不同的事情。”保护区为此专门准备了安全无毒的儿童颜料，因此动物们可以尽情在画布上打滚，走路，甚至用舌头创作五彩缤纷的画面。而从画作来看，这些“大猫”们无一例外都是“印象派”画家，它们的作品在附近一家商店出售，售价在30英镑至130英镑（约合人民币285元1235元）之间，出售情况也非常可观，买家们往往会倾向于选择他们所喜爱的某只动物的作品，或是那些看起来富有创意的作品。至于盈利，则都会用于补贴保护区动物救护资金。

而在英国的布里斯托尔，一头名叫Patty的驴因为酷爱绘画而名声大噪。它在创作时十分注意“行头”，头戴红色贝雷帽，嘴上含着画笔，立马就有艺术家的非凡气质。只要在它面前架上一张空白的画板，这头天赋异禀的驴就能开始“挥嘴作画”，通常，它完成一张画作仅需要十分钟。从画面上可以看出，它显然很喜欢靓丽的色彩，而抽象则是它最中意的绘画风格，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看着它在画架前仔细端详，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极了人类在创作时的样子，而它也从自娱自乐转换成了“半职业画家”的状态，单是一本作品集售价就达到了100英镑，还真是无愧于动物界的“毕加索”这一称号呢！

鸟类也有艺术大师

对于动物的这些绘画创作，也许人类会难以信服，认为它们的创作并没有章法可循，最多只是“胡乱”用色，碰巧而成的画作罢了。但在澳大利亚与新几内亚等地，有一种名叫bowerbird（园丁鸟）的小乌却在进行着真正的创作。这种乌共有18个物种，雄乌有搭建亭状“鸟巢”，并用花瓣装饰的习性，所以又被称为花亭乌。它们所建造的花亭，是世界上构造最复杂，装饰最华丽的动物作品，足以与人类的作品媲美。

“花亭”是由雄乌建造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吸引雌乌，因此每当生殖季节来临，雄乌便忙碌起来，它们需要别出心裁地建造与众不同的，既浪漫又漂亮的“花亭”。于是在这个季节的新几内亚，你常常能在丛林里撞见一间间编织的异常美丽的小屋：比如在小屋前长满绿苔的地面上，堆放起上百件五颜六色的自然物，例如花朵、果实、羽毛、贝壳、蛇皮、树叶，彩色碎玻璃、火柴盒等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安排用来装饰的。聪明的它们还会将颜色一样的东西集中在一起，蓝色的堆在屋外，红色的堆在屋里，把“花亭”装饰得富丽堂皇、美丽、浪漫而又温馨，极具视觉感。

而不同的花亭乌也会发展出不同的花亭风格。有些族群偏爱蓝色，有些则喜爱红色、绿色或灰色有些不造圆屋，而造一两个塔；有的建一条两边有墙的小路，有的建四面有墙的盒子。有的族群还会以嚼碎的彩叶“粉刷”花亭，有的则会分泌油来“漆”花亭。而当雌性花亭乌面对这么多漂亮的房子时，并不会冲动地做出选择，它会飞进每一个花亭里巡视、检查、比较，选出最好的、最喜欢的，与它的创作者结成一对，共入爱巢。

从某种层面上来看，雌乌看到雄乌所建造的“花亭”与女人收到男人的钻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钻戒的背后，反映的是男人动用资源的能力，包括他的智慧、坚毅、精力、地位等一系列的象征，而“花亭”亦是如此。作为一种考验，聪明的鸟类从炫耀身上的彩羽、歌唱、肢体表演等，逐渐发展到了用装饰物品来显示自己优质基因的指标，光是这一点，我们就很难再说艺术是人类独一无二的特征了。

人类的艺术在动物界必然有“前身”，不管你承认与否，动物对于色彩的感知和搭配的功力有着人类所无法理解的独到之处。王尔德（Oscar Wilde）曾说：一切艺术都是无用的，但这似乎是从狭隘的生物学观点来看待艺术了。无论是从打发时间，自娱自乐，解除心理压力，还是为了生殖大业的角度来看，艺术都带给人类与动物近乎相同的功能。而动物也通过艺术带给我们惊喜，更告诫人类切勿恃才傲物，世间万物自有更多的奥秘等待着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