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与岛村抱月的自然主义文艺思想

2015-05-30 10:48余祖发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5年6期
关键词:自然主义棉被

余祖发

内容摘要:田山花袋的《棉被》大受好评,一方面与其题材的突破性和文艺批评的批评路线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以岛村抱月为首的日本自然主义思潮主张者的积极作用密不可分。《早稻田文学》中的《评<棉被>》一文便是最好的例证。

关键词:田山花袋 《棉被》 岛村抱月 自然主义

一.《棉被》的诞生

明治38(1905)年,《我是猫》让年近不惑之年的夏目漱石成为文坛新势力。明治39(1906)年,同月问世的《破戒》与短篇集《命运》让偏居一隅良久的岛崎藤村与虽身处文坛却始终不入主流的国木田独步霎时成为文坛中坚。而曾经发表过《重右卫门的结局》的田山花袋却依然看不到成功的希望。自从明治40(1907)年7月初收到预定发表于9月的约稿之后,他便产生了“这次必须用尽全力”,在文学上“必须打破此前的常规,开辟了一条新路的心情。”[1]最终,从砚友社派的“领袖”——尾崎红叶的死这一象征性事件中产生一种“自由之感”[2]的田山花袋,在一般认为是反自然主义的杂志《新小说》上,为文坛献上了“应景的礼物”——被人称为是日本自然主义文学代表作的《棉被》。

人将中年的竹中时雄,一边供职于杂志社一边写着小说。与妻子和3个孩子,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此时,一个给人新鲜感、光彩夺目的女学生——横山芳子写信恳请收其入门。起初并无兴致的时雄在与她的书信来往中,开始慢慢肯定她的才华。二人遂建立师生关系。于是,芳子来到东京。未曾想,时雄原本倦怠不已的生活为之一变。然而,因病一时返乡的芳子再度回到东京之后,终止学业也立志文学的青年——田中秀夫旋即尾随而至。二人的关系发展得超乎时雄的想象。一怒之下,他把芳子逐出师门,让她父亲领回了家。伊人不再的空虚感瞬间来袭。跌跌撞撞回到家中,时雄将脸庞深埋留有芳子香气的棉被痛哭不已。

面对师徒关系间应有的界限、面对社会道德的牢不可破、面对妻儿的夫与父的家庭职责、……这层层束缚让人倍感压抑。对心灵自由的极力渴望与呼唤,通过小说结尾的一句“性欲、悲哀与绝望骤然掠过心间”而得到了最集中的体现。于是,后来的研究者们“你方唱罢我登场”般地先后论证了作品的主题为“近代自我”、“性欲”“忏悔”“告白”、“主客观融合”等等。[3]

二.关于《棉被》的两种批评路线

其实,《棉被》发表不久,就迅速地引起了评论家们的注意。[4]当时,文坛的评价依然主要是沿着两条路线进行的:一、进行作品解读的技术性批评;一、判断作家的创作态度。就前者来说,大多都是赞叹之余也不忘加上美中不足的评语。9月15日《读卖新闻》上的文章关注主人公与其他人物的描写:“主人公的性格不在话下,根据内心要求与外部冲动而随之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也被细致地描绘出来。……但是,主人公之外的人物、其妻子、女主人公的恋人、其父亲、其性格等,却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5]《帝国文学》也对《棉被》的技巧给予了高度评价:“乍一看,似乎技巧上没有花费任何心思,仔细看,文章有生气,人物的举手投足都跃入眼帘。……所谓的‘不用技巧的技巧,风靡了近来的海外文坛,这股风潮也渐次进入我国文坛来了。而《棉被》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之一。”[6]《早稻田文学》组成的9人庞大合评团在技术批评路线上,可谓面面俱到,好坏皆有。[7]小栗风叶认为:《棉被》“充分地表达了自我的烦闷、情感的阅历”,但是文中的“妻子如摆设”,“嗅闻棉被的味道”让人感到夸张、滑稽,“题目不好”(38—41页);正宗白鸟说:“情节简单……非常引读者同情,直白而不做作”、“几乎没有美文调”(41页);片上天弦说:描写了想摆脱身上的责任却又不能“居于其间的苦闷”,但形式上的“客观不充分”、“自我剔除不够”(43—45页);相马御风说:“巧妙地把一直用于自叙文体的描写手法用在客观描写上,给人一种清新之风”,但“大量使用‘绝望、‘性欲、‘悲哀、‘烦闷等既抽象又不细致的词语,降低了不少这部作品的价值。”(50—52页)对于后者来说,中村星湖则称:“我等脑海中留下强烈印象的就只是这种‘性欲”(49页);小栗风叶读出了作者“率真的态度”(39页),“全篇之中,有家庭、有妻子、有社会,还有一些道义之心。烦闷、痛切的感受之中,给人一种与普通的恋爱故事不同、与生活充分接触之感”(40页);松原至文从中发现了一种新倾向:历史地来看也好,时代地看也好,它都“内外双向地描写了一个最有意味的、呼吸着那个时代的空气、活动于那个时代思潮及流行的人”(47页),甚至说读过该部作品的读者“能发现自己与身处的时代以及来自时代的影响”;片上天弦则认同:“作者花袋持有一种包含所谓大主观的客观态度,即一旦进入作品中的人物事件,就让他们作为任务及事件自行发展,作者便不再过度接近、干涉”(44页);相马御风则看到:人过中年却又苦恋之心不死的悲哀不仅是个体的心理上或生理上的客观存在,它还与“现今疲劳倦怠的、自我意识强烈病态的、世纪末式的青年人的心灵存在某些相通之处”(51页)。可以说,“性欲”、“与生活充分接触”、“大主观”、“客观态度”、“悲哀”等等,这无疑不为后来的《棉被》以及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研究者们提供了诸多研究方向与课题。虽然一向专注诗歌的文学杂志《明星》竟然以“合评”的形式给了《棉被》这部作品以否定意见居多的有限肯定,[8]就连田山花袋自己后来在回忆的文章里也说:那次的合评是“半嘲笑半反对性质的”[9],但是,有了《早稻田文学》如此方方面面的评说与盛赞,田山花袋的文坛地位稳固下来。

然而,《棉被》之所以能够受到如此高度认可,除了以上的两种批评路线之外,还离不开自然主义的蓬勃发展与在评论界占据越来越重要位置的岛村抱月的理论文章。

三.岛村抱月的理论批评

《明星》与《早稻田文学》的合评文章里,都屡屡提及自然主义。太田正雄提出了“自然观照”,即通过给予读者以印象而让人心生一种“约莫可见威严的自然法则的崇拜与敬畏之情”(101页),体现了他对自然主义持有的较为客观的态度。但与此同时,他也评价说:“我等十分诅咒主义这个东西。为了主义、为了一个自然主义,并非构成人的艺术生活的全部。……毕竟,比起自然主义之中最好的,我等更期待艺术品中最优的”(101页)。与谢野宽(=铁干)说:“我虽不认为自然主义是万能的,但承认它确实有长处。”“自然地写,无人对此有意见。尤其是标榜自然主义的人们的作品。希望他们最严格地、自然地写。一边谩骂陷入其它形式的文学,自己却已早早地日益陷入一种不自然的形式。这没意思。”(104页)天野逸人也说:“我等不问主义。但凡有趣的就说有趣。因为是个趣味主义者,所以不想为主义费神”(103页)。而《早稻田文学》的德田秋江也说:“眼下,自然派是文坛的最新流行。几乎呈现出一种如果不讴歌自然派,最终就不配当作家的态势。文艺终究是除此之外无他吗?”(42页)从而,太田、与谢野、天野、德田四人都与当时的其他非自然派的作家或批评家一致的看法:不否认自然主义的存在价值,但期待更丰富多彩的文艺形式。也就是说,自然主义已经成为文坛的一股切实存在的力量,尽管指责它的力量也同步出现。与此相反,《早稻田文学》的合评中则有对正在文坛高涨的自然主义表示了积极肯定的意愿。小栗风叶就说:“《棉被》不仅是田山君的一部杰作,还是自去年所谓的自然派小说勃兴以来,第一部代表作。”(38页)相马御风则更是从中捕捉到了新自然主义的气息:“这部作品发挥了以知识分体以情感合体这一自然主义的特质……也应视为新自然主义特色的是,对客观表象隐没主客二体的界限,持有一种并非观察而是自我意识的态度。”(51页)

接下来,集中来看岛村抱月关于《棉被》的评论文章。他与小栗风叶采用了完全相同的批评路线——先议论自然派或自然主义,再谈作家的态度或作品的内容。对于后者,小栗风叶读出了作品中不自然的地方,也读出了作者花袋“率真的态度”,并因自己也是作家的立场而“极为羡慕”。而岛村抱月则读出了:(1)作品与评论之间的联系。他认为《棉被》“明确地说明了所谓的自然派的特色之处”,仿佛是“作为一幅插画而镌刻于自然主义评论之中”。(2)作品的整体感觉。他评价说“不是一个像样的艺术品”。(3)作品的不足。除了“说明式”“抒情性”的作品风格及人物性格等之外,主要是对作品中主人公的妻子的描写不满意:“妻子的出现只不过是串联故事的道具。……家庭的另一面在主人公心里的投影本应更加浓厚些。因为这种投影不浓厚,心中的苦闷不能达到充分具体化”。(4)作品的新意。他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了说明。而且,这两个方面也一直被作为对《棉被》最具代表性的评价而常被提及:

这是一篇肉体之人、赤裸裸之人的、大胆的忏悔录。在这一方面的新意是:到这部作品为止,最明确且有有意识地呈现了……。这部作品无疑代表了自然派的一个方面——对美丑毫无矫饰的描写进而倾向于只描写丑。虽说丑,但那是人身上难以抑制的野性的声音。通过把它与理性这一面相比照,从而甚至让人不忍直视地把自我意识性的现代性格的特征赤裸裸地公诸于众。这是这部作品的生命,也是它的价值。即便如此,若是往常,现在应该是响起来自道德派的责骂声了,但至今未见那种迹象,是时势发生改变了呢,还是另有缘由呢?

当然,迄今,除了刚才列举的各家之外,近来的新作家中也不是没有把这一方面诉诸于笔端的。但是,大多都描写了丑陋的事而不是丑陋的心。与此相反,《棉被》的作者描写了丑陋的心而不是丑陋的事。(54页,下划线为笔者所加)

很多情况下,“这是一篇肉体之人、赤裸裸之人的、大胆的忏悔录”,“是人身上难以抑制的野性的声音。”“《棉被》的作者描写了丑陋的心而不是丑陋的事。”这样的话语都被田山花袋=主人公竹中时雄的阅读及评价模式所牢牢束缚,甚至出现了日本学者大东和重把岛村抱月的这段话认为是判定《棉被》为“告白小说”的声音。在大东的论文中,把同为合评人的岛村抱月与片上天弦的文章内容分别定义为“告白小说”和“客观小说”,认为前者的做法是“由作家读作品”、后者的是“由作品读作家”。[10]我们认为,这样做是对合评者的意见做出的一种强制性的归类处理,不利于很好地理解或解释他们对文学的更全面的认知。原因在于:对于当时能从作家身上看到“认真”的创作态度,从而判断其文学作品是否具有新意,这本无可厚非。与此同时,对作品进行形式及内容上的分析,探讨作家的创作也是合情合理的。对于师徒关系的岛村抱月与片上天弦对文学及《棉被》的认识做出两极化的处理,确实不免有以偏概全之嫌。也正缘于此,我们认为,“肉体之人、赤裸裸之人的、大胆的忏悔录”应指的是整部作品给人的感觉,需要关注文学材料及主题的选择与叙述技巧上的安排,而“描写了丑陋的心而不是丑陋的事”则代表的是岛村抱月对作家田山花袋在创作态度上的认定。如此一来,才符合抱月对文艺的期待与认定:作家以认真、客观的态度对待真实、客观的材料,然后,以了无痕迹的技巧来客观地叙述人生的某一部分,营造一个充满真实感的作品,从而发人深省地让人感受整体的人生。

四.岛村抱月的自然主义文艺思想

其实,在《棉被》的合评之中,小栗风叶与岛村抱月二人的评论确实形成了很好的对照。就自然派或自然主义,作为作家的前者,并没有提出什么清晰的认识,但却发出了一种呼声:

(1)有个评论家说因为自然派的兴起,连外行也都写小说了。我明白这一方面是个真理,同时,也造成了当今的所谓自然派的小说受一般人的误解。(2)而且,在自称为自然派、一直在写作的作家那里,也没能充分理解其意义。从我自身来说,被人问到也说不明白。不,这个那个什么的,在脑海里是清楚的,却没法把它有逻辑地说出来解释给别人。这时,真希望一位适当的批评家能明确它的意义与价值。(3)就算在西方已经不时兴了、灭亡了,对现今日本的自然派也没有任何影响。确实,日本的自然派一定是受了西方自然主义的影响,但受其影响的背后也一定有些缘由。而且,不是一两个人,很多年轻的作家都一起朝向它。至少现在形成了日本文坛的一大势力。就此,也有应该对其做些研究的意义。(4)虽说自然派在西方不时兴了,但一概地贬低在日本文坛勃兴的这场新运动,我觉得很奇怪。尤其期待批评家的慎重研究。无论西方怎样,目前,这一派在日本日益兴起。关于它的倾向,不论好坏,想听听能让作家首肯的批判。作家都盲目于自己喜好之处。”(38—39页,带括号的数字为笔者所加)

虽然引文很长,但这代表了当时日本文坛来自作家的一种声音:(1)自然派的创作兴起,但却遭致众人的误解;(2)作家心中明白自然派是怎样的却不能科学地言表,因而希望有批评家能进行有效的说明;(3)在西方过时的自然主义并不表示它不能在日本兴起,而只要确实存在就应该得到相应的研究;(4)对日本兴起的自然派应客观、公允地进行批判,以使拘泥于自己个人喜好的作家肯定这种存在。也就说,小栗风叶肯定自然派的兴起、认识到自然派受到误解、怀有一种自己对自然派的清晰认识却无法正确传达,从而大声疾呼关于日本自然派的研究及批评家的出现。虽然,我们不能说岛村抱月一定是受到小栗风叶的这篇文章的启发或刺激,而开始展开了自己对自然派的思考,但至少小栗风叶与他在合评中形成了一首一尾、一呼一应的形式。而且,此后,岛村抱月在自己的“自然主义五部曲”中始终能够做到自成一体又不失公允。

“我赞成自然主义。至少,现在,在日本文坛这是最新的趋势。”这是岛村抱月在合评中开头的两句话。很多研究者以此尤其是以第一句话来界定或论证抱月的文艺立场。毫无疑问,抱月是赞成自然主义的。不过,他赞成的是经过写实主义、前期自然主义发展到明治40年并还将会发展下去的“新自然主义”。因此,似乎可以把“我赞成自然主义”这句话之后的关于自然派或自然主义的叙述看做是岛村抱月表示赞成的几大条件:(1)主张要承认事实、珍惜前进。文中说:“日本知识分子达到切身体味自然主义与西方人所称呼的兴趣,这是眼前的事实”,“我国文坛还有一条很长的路途要走,哪怕是能前进一步——所谓的前进就是经历未曾有过的新的事物——就会收获前进带来的好处。”(52页)既然自然主义已经来了,那就把它作为新的事物、新的经历,为推动文坛前进而努力。(2)批评自然主义行而自然主义作品却不行的观点。文中说:“不行是立意错误,还是质量不好?如果说立意错误,倒值得一听。而如果说质量不好,所谓的自然主义本身就是另一回事了。质量好不好,哪里都有。”(52页)也就是说,既然承认自然主义可以,那就没有必要因为自然主义作品的质量不好而横加指责。(3)解释如何看待作为思潮的自然主义。文中有这样一段话:

思潮这个东西,在任何国家都会不断发生变化。不变就不是思潮。如今的自然派也好,或者是理想主义也好,写实主义也好,既然变成一种倾向、一种思潮,那就不可能以始终如一的形态而显现。也许,几年之后,追寻法国的足迹,自然主义会变成神秘主义或象征主义。然而,却没有道理说:单单因为预想到将来会发生变化,现在的东西就失去了价值。也许有人认为在法国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所以应该把自然主义作为过去的事物来看待。在日本,自然主义正好是现在时,还兴许是将来时。真正的理解、感受其意义是在将来。好的自然派作品多多出现,特色能够充分辨识,之后,自然派让位于下一个思潮也无妨。让位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也会到来吧。把一个还没有完全变成现在的东西,却说它是新的,群起而要把变成过去的东西。这是很轻率的行为。(53页)

也就是说,抱月认为:在日本文坛正日益兴起的自然主义,不管它是否落后于法国文艺思潮的脚步,也不论它接下来会被哪一个思潮所取代,它都应该好好地为现阶段的发展而努力。既然存在了,就应该得到好好发展它。(4)否定复兴砚友社式的理想派这一说法。文中说:“有人梦想:自然主义之后理想派兴起,那就是旧砚友社风气的复兴。……岂不是非常奇怪的想法吗?……即便如今的自然派后退1年半,统括由红叶至风叶创作前半期的、那种不甚清晰的一派人的特色,也不会变成可以支配其后的主潮。流水无情。”(53页)抱月觉得否定自然主义而要寄希望于曾经的理想派无异于“开倒车”。(5)声称自然主义并没有走入末路。文中说:“就在全新的、开始明朗的现在,让一切感受……新鲜的气息。”(53页)至此,岛村抱月主张要承认自然主义兴盛的事实、批评对自然主义作品抱有的成见、解释作为思潮的自然主义应如何看待、否定旧派文艺思潮复兴的观点、声称自然主义是一种新势力。由此,他便积极承担起小栗风叶呼唤的、那种解释自然主义的评论家的角色与重任。然而,我们又必须再次确认的是:岛村抱月对待当时的自然主义是站在“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的时间认知上,主张把握当下、顺应潮流。因此,可以把他文章开头的那句“我赞成自然主义”改成“我赞成当前的新自然主义”。当然,也正是站在这个大前提下,他读出了田山花袋《棉被》的新意与历史意义,说出了《棉被》是“作为一幅插画而镌刻于自然主义评论之中”的话语。

参考文献

[1]田山花袋:「私のアンナ·マアル」『東京の三十年』、博文館、大正6年6月、339-347頁。

[2]花袋具体写道:“红叶罹患不治之症一事,既让当时的文学书生悲痛欲绝,又让人在新运动的受压抑中感到了某种自由。文坛在悄然地变换。”(「紅葉の病死」『東京の三十年』、博文館、大正6年6月、270頁。)

[3]南景姫:第二章第三節「日本自然主義時代」の「『蒲団』をめぐる諸問題」『田山花袋における「伝統性」と「革新性」』、(国立国会図書館所蔵、1995年度博士論文)、83-94頁。此外,还可参照三卷本的《田山花袋<棉被>作品论集成》(加藤秀爾·編、大空社、1998年7月)。如果不是仅仅以作品的主题为标准,该套书中众多论文的观点显得更加多元化。还有,仅十年来,从叙事学、性别差异、文化学等角度进行的考察逐渐增多。具有代表性的有:(1)「『蒲団』における告白言説――語りの視点と内面」(安英姫:『比較文学·文化論集』(第20集)、2003年)、(2)「田山花袋『蒲団』にみる日本の近代化とジェンダー」(生駒夏美:『ジェンダー&セクシュアリティ』(第7号)、2012年)、(3)「<作者>をめぐる攻防 : 田山花袋「蒲団」と岡田美知代の小説」(有元伸子:『日本近代文学』(第88集)、2013年)等。

[4]在典型文学杂志及报刊发表文章有近30人次(《明星》及《早稻田文学》的合评均以复数记)。具体可参看:大東和重:「読むことの規制――田山花袋『蒲団』と作者をめぐる思考の磁場」『比較文学·文化論集』(第17号)、2000年2月、27-28頁。

[5]白雲子:「日曜附録·出岫録」。

[6]衣水:「時評=自然主義派の作物――花袋氏の『蒲団』」、104-105頁。

[7]小栗風葉·正宗白鳥·徳田秋江·片上天弦·水野葉舟·松原至文·中村星湖·相馬御風·星月夜(=島村抱月):「本欄=『蒲団』合評」、明治40年10月、38-54頁。另外,德田秋江(=近松秋江)的文章虽然提及《棉被》,但实则是在阐述自己对自然主义的不满。

[8]太田正雄·平出修·天野逸人·与謝野寛:「田山花袋氏の『蒲団』」、100-104頁。其中,天野逸人持明确的反对意见。

[9]「私のアンナ·マアル」『東京の三十年』、博文館、大正6年6月、345頁。

[10]大東和重:「読むことの規制――田山花袋『蒲団』と作者をめぐる思考の磁場」『比較文学·文化論集』(第17号)、2000年2月、28-30頁。文中,把同为合评人的岛村抱月与片上天弦的文章内容定义为“告白小说”和“客观小说”,认为前者的做法是“由作家读作品”、后者的是“由作品读作家”。笔者以为,这样做是对合评者的意见做出的一种强制性的归类处理,不利于很好地理解或解释他们对文学的更全面的认知。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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