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上搁浅着的那些年少时光

迟鹿

独自旅行的日子，有如春日拂晓的悸动，和奢侈明亮的清晨与黄昏。那些关于青春的梦，那些年少的岛屿流浪，那些想去的已经到达的地方。

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在漫长时光的巨大罅隙中，铭记咸咸的海风从榕树上方袭来，瞬间席卷了钢琴旧曲。

坐火车去厦门。熬了20多小时的硬座后，火车终于穿过长长的跨海大桥，首次看到不完整的海面。

BRT，海的梦想

检票处：第一码头

提示牌：火车站/BRT/背包旅行/胡吃胡喝/洛丽塔/海的梦想

一出火车站，比其他城市更温热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闺蜜瑞子在出站口接我。

温暖的鹭岛，春季是适合行走的。从莲坂到中山路，从前浦到曾厝按，从白城到厦门大学，从白鹭洲到东渡。这些天，我走了很多地方，周末和瑞子两个人，在莲坂看电影，又跑到中山路的美食街胡吃胡喝，在轮渡附近的地下通道买了两个钥匙扣乔巴公仔和樱桃小丸子。

周一，瑞子没办法陪我。我便一个人背包出门，从围里坐BRT去往久负盛名的鼓浪屿。

拥挤的BRT行驶在专属的高架桥上，居高临下，不用与其他车辆一样堵在繁忙的路口，让我想起地上公路这个词。站在BRT巴士里，看着前方没有任何交通堵塞，常常会觉得这是特别的，心里特别舒畅。最喜欢莲坂到火车站之间的这一段路，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特色而复古，宛若时光隧道。司机好脾气地叫我们往中间走，不要挡在过道上，然后我们就成了夹在汉堡包中间的沙拉，动弹不得，前后左右都是同样被挤成沙拉的人。

巴士到达第一码头。从车站出来，我独自沿着海湾走，背着黑色背包，旁边放着旧旧的蓝色水杯。四月的天际极为明朗，阳光像是打翻在远处海面的水银，将起伏的波澜摇曳成一片柔和的光线。靠近海岸的水却透着墨绿，周身绑着一圈黑色轮胎的船只停泊在岸边，船上的人们将船舱里的海鲜纷纷拖到甲板上。有人将背脊明亮而光滑的鱼类，装进筐子，拖到岸边的不规则小型市场贩卖。也有人坐在船上聊天，背后是别的船和大海。

一片蔚蓝的大海，同滇藏地区和辽阔草原一样，是我年少时期最丰盛而旖旎的梦。每次地理课上，喜欢看地图上的蓝色海域，手指一遍遍划过。书本里，电影里，诗歌里，有太多关于海的故事。

《花房姑娘》里唱，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洛丽塔》里唱，和我跳舞吧Lolita，白色的海边的沙。爱情还是要继续吧，十七岁漫长夏。

然而，最早关于海的梦想，是海子写的诗。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被海水包围的鼓浪屿像一个海上乐园，岛上的居民，大都是这样吧。早晨，他们穿行在咸咸的海风中，提着菜篮子回到面朝大海的房子。白天时分，习以为常地遇见游客的陌生面孔。夜晚，他们柔软的枕头边上是海浪的细微声响。

海风吹着我的发梢和衣角，而我一脚就将白色板鞋踩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水坑里，前方是轮渡，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鼓浪屿了。好吧，我继续走，带着泥泞，却是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