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文并置

陈 力 （南京艺术学院 设计学院 210000）

随着经济全球化与文化全球化的高速发展，东西方文化交流与传播变得日益密切，作为不同文化的文字系统，汉字系统和拉丁文系统甚至其他文字的系统经常会同时出现作为信息传播的媒介。中英文并置就是在同一个信息载体中同时出现中文和英文两种文字作为信息传达的一种手法。中英文并置是在书籍、招贴、包装、多媒体等媒介上排版中文和英文字，主要取决于字距，对齐方式和字体的风格气质、笔画细节等多方面的因素。中英文并置可以是指一个汉字或拉丁字母的变化，融合；更多的是指大段的文字形成文本时两种文字的编排，其中常见的方法是选取字号相同字体风格相近来进行排版减少违和感，如宋体字和罗马文字、黑体字和无衬线字。

一、横向排版与纵向排版的差异

在早期人类文明的文献里，纵向编排是当时多用的排版方式，由于书法文化的传承，早期的中国印刷书籍多为纵向排版。而西方由于其文字系统的原因，普遍采用横向排版的方式。翻译家严复在1904年出版的《英文汉沽》一书是中国出版史上第一本完整的横排版书。中英文并置的问题由来已久，在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在西方文化引进及普遍的冲击下，工作人员开始注意到中文与英文以及数字在排版时的匹配问题，横向的编排方式被普遍使用，也逐渐成为主流的排版方式。但由于中国文化的传承，目前在中国，日本以及韩国等东亚国家，仍有许多纵向排版的印刷书籍，随着时代的发展，中英文并置的状态及其普遍，横排与竖排相结合的排版方式越来越受到关注。

二、中文字体与英文字体的共通性

相同字号的不同汉字，从外形轮廓上看，汉字主要可分为方形（“围”“田”“闭”），菱形（“永”“小”），圆形（“太”“心”）三大种别。英文字母则是由直线，弧线组成的几何图形，主要有圆形，四边形，三角形三种类别。在排版中，将单个字符视为几何图形进行编排，有助于减少中英文排版时的单个字符的体块差异造成的视觉上疏密差异过大的问题。

三、汉字与字母的视觉中心

由于心理因素对视觉造成的影响（人类的视觉中心要高于几何中心），所单个汉字字符和英文字母的视觉中心都在其几何中心的偏上方。以双结构的字母为例，如“B”“E”“H”等英文字母，由于心理视觉的原因，在设计英文字体时腰部会高于绝对中心一点，上半部分也要略小于下半部分，这样在视觉上观看每个字符时才会达到最均衡稳定的状态。汉字字符也有类似的特点，如“日”字的上半部分的口子部其实是比下半部分要略窄一些，这样会比两条竖线条成平行的状态的“日”在视觉阅读上更为舒适，同理，“日”字与“天”字等的中间一横也是在整个汉字结构的偏上方一些。

四、宋体字的字脚和英文字体中的衬线

汉字和英文字虽然来自不同的文字系统，但最早的汉字与拉丁字母都是手写体，在字体的结构和构成的原理上有很大的相似性。宋体字的形成与发展于历史背景有着紧密的关联，当雕版印刷术刚刚发展出的时期，多用楷书字体进行印刷，但楷书的笔画圆润，雕刻起来费时费力，刻工们为了节省刻字的时间，化繁为简，化圆为方，在保持整体字体特征统一并维持原有韵味的基础下，在每个字的起笔与落笔处都进行到最简化两到三次雕刻，结合雕刻的手法，所以才形成了宋体字笔画的起始处与结尾处都有着像三角一般的装饰角，这也成为了宋体字的主要特征。分析宋体字的字脚可以发现，在横向笔画的末端有一个向上翘起的小三角形，在竖向笔画的末端有向右的小三角形，这是夸张了楷书书写时运笔的结果。这与英文中的衬线有这及其的相似性，英文字体早期是刻在石碑上的，罗马体哥特体等都有强烈的衬线装饰，这都是由于当时的雕刻手法所影响而产生。

五、汉字的中宫大小与英文的x-height比较

在汉字印刷字体设计中，经常会提到“中宫”的概念，中宫泛指字的空间，也叫自怀。中宫的大小指的是，在汉字的方框中，适当加大中心部分的空间，相应的缩小周边的空间，虽然字符所占体块不变，但通常情况下，中宫大的字在视觉上显得大一些。调整中宫的大小会直接影响到汉字的视觉大小。如楷书字体注重每一笔笔画的均衡，重心稳定，字体气质庄重，一般中宫较收紧。

在英文中也有一个与汉字的中宫相对应的概念——X高度（x-height）。所谓的X高度就是基线和中线之间的距离，在英文字体设计中，小写字母多在X高度中，如“b”“h”等字母会超出X高度，所以在设计英文字体时，X高度起到标尺的作用，设定适合的X高度相当重要，改变一个字体的X高度会改变整个字体的风格气质。英文字体设计中，设定交大的X高度可以相对减小每个字母间的间距，X高度小的字体，由于字母上缘和下缘会相应变长，视觉上容易形成上下排之间笔画的错乱感，因此需要适当增加行距对其减轻。

六、汉字和英文字体的对比

其中以汉字与英文字中最典型的宋体字与罗马字体做比较，英文分为大写和小写两部分与汉字进行对比可以得出：

1.两种字体都属于衬线字体，在笔画的起始与结尾处有明显的字脚装饰

2.汉字的感觉中线比几何中线要高一些，而英文的X高度也比几何中线要高，这是由于人们视觉心理因素的影响，我们的视觉中心会比几何中心要稍高，所以汉字字符和英文字母的视觉中心都在几何中心的稍上方；

3.相同字号的宋体字每个字的高度宽度有细微的差别，相同字号的罗马字体中大写字的高度是一致的，而小写字体中有所有的上升笔画和下降笔画是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又是涉及到人视觉错觉的影响，相同体积的方形和圆形视觉上人们会觉得圆形更小，对于汉字如果每个字的上下顶边都一样，视觉上会感觉每个字的大小不一，所以在细节上会做如上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