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一生一世》的女性审美诉求解读

2015-10-29 16:41郑燕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5年3期
关键词:安然爱情

郑燕

(浙江金融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电影《一生一世》的女性审美诉求解读

郑燕

(浙江金融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电影《一生一世》在取得票房丰收的同时,也呈现出因受众群体性别不同而产生了截然不同的观影感受和评价的现象。本文将从女性审美诉求的视角出发,从影片的视听风格、情感主张、人物创作等三个方面来阐释产生争议的原因,并解读男女两性在观影过程中深层的审美心理需求。

《一生一世》;女性;审美诉求

女性审美诉求是女性作为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产生的主动性的审美追求和要求。审美主体可以分为男性和女性,审美客体分为客观事物和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方面作为审美客体的“客观事物”,无论审美主体是男性还是女性对客观事物都会有着自己的审美感受和审美诉求。不可否认的是男性和女性对客观事物的审美感受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因此“他”或者“她”对客观事物的审美诉求就有很大的区别。另一方面作为审美客体的“人”,在性别审美的两性关系中,男女两性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关系,女性可以作为客体,被男性欣赏,同时,女性也可以作为主体,欣赏男性,男女两者既是客体也是主体。

一、截然不同的观影感受:备受争议的《一生一世》

2014年6月上海电影节期间,《一生一世》对外放映,同年9月在全国公开上映后票房成绩斐然,累计达到2.28亿元,该片成为2014年度唯一一部由中国内地女性导演执导的票房过亿的影片,而导演邹佡也凭借该片成为继胡玫、徐静蕾、李玉、薛晓璐、赵薇、金依萌等之后中国内地第七位进入“亿元票房俱乐部”的女性导演。

《一生一世》围绕男女主人公的“三见三别”而展开,一见一别是孩提时的北京,二见二别是恋爱甜蜜期的北京,三见三别是永不再见的纽约,主要讲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跨世纪“虐心”之恋。影片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北京拉开了帷幕,女主角安然(高圆圆饰)和男主角赵永远(谢霆锋饰)是来自两个不同家庭背景却有着相似失去至亲经历的孩子,他们幼小的心灵在上学路上的前后相随相伴中孕育出了温热的友情,因为家庭的变故,赵永远离开了北京,童年的友谊也因此戛然而止。九十年代的中国正经历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的变化,赵永远也再次回到北京见到了安然,两人封存多年的友情迅速转化成爱情,本以为这份爱情可以一直美好长久,但是现实的波折和命运的误会,又让原本山盟海誓的恋人再一次分开,安然带着满心的伤痕离开了北京去了纽约求学。数年之后,原本已经安于现状的两人又在纽约再次相遇,平静的生活和感情世界再次被打破,两人都意识到了心底对对方的牵挂和依然如初的爱恋,但是最终还是在天各一方的别离中感念:只要爱过,就是一生一世。

虽然《一生一世》是邹佡作为导演的处女作,但是她却有着丰富的影视制片、策划、编剧等经历,她曾担任多部电影、电视剧、纪录片的制作人,是挪威电视剧《乒乓》的中方制片人,该片获得了第六十届美国艾美奖提名。她曾任美亚(中国)制作部的总监,现为中央电视台,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节目代理部制作人,北京千润彩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北京红森林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邹佡凭借制作人的成功经验和对影视市场的敏锐触觉,《一生一世》不仅在票房上得到了丰收,而且导演兼编剧的邹佡在2014年伦敦国际华语电影节上获得了新锐女导演奖。但是在获得票房和奖项的同时,搜索国内各大电影网站上观众对该片的评价却是褒贬不一,《一生一世》成为了一部备受争议的影片。除却导演自身陷入十年前的八卦纷争之外,从观众对影片本身的评议中也出现了男贬女褒的两极对立现象,大多数男性观众对该片的评价平平,甚至严重质疑剧情的逻辑合理性,而多数女性观众则对影片表示了接受和喜爱。面对这样截然不同的观影感受,我们看到了男女观众在电影审美诉求上存在着较大的区别。

二、优美:基于女性审美诉求的视听风格

“崇高”与“优美”是西方美学范畴中两大基础关键词,“崇高”用来形容阳刚、宏伟之美,通常是男性的代名词,在电影艺术的实践上男性导演更善于塑造宏大的影像风格;而与“崇高”形成并列对举的“优美”则常常是女性的代名词,女性导演则更善于运用细腻而有韵味的手法,塑造精致、唯美的影像风格。而作为受众群体的女性观众则更易于接受这种“优美”的视听风格。

影片发生的地点在上世纪70年代初的北京,安然和赵永远的孩童时代的第一次相遇就在这里,影片大量地使用了黄褐色滤镜,重现了七十年代北京的街道、车站牌、四合院等元素,使得影片的开场就呈现出怀旧的浪漫;安然和赵永远的第二次相遇在花朵盛开的校园,画面极其纯净而唯美,而两人的热恋却是发生在八十年代的秀水街的拣摊中,虽然不再采用怀旧的镜头处理方式,但是整个秀水街的还原却是原汁原味,导演力求做到与当年秀水街一样,影片场景的布置做得相当的到位和细致;安然和赵永远的第三次相遇是在美国纽约,两人在纽约的“LOVE”地标前深情拥吻的浪漫唯美的画面也深受女性观众的喜爱。

为了不破坏这种精致的唯美,影片中的一些较为激烈地场景也进行了含蓄的处理,如赵永远的打斗场景也是点到为止,赵永远离世的场景、安然在纽约的画家男友车祸的场景都进行了隐退处理,残酷压抑的场景和画面一向是被女性观众所摒弃的,这种含蓄的处理方式很好地照顾到了女性观众的观影心理。而男性观众似乎并不认同这种“优美”的处理,他们一直钟情于“崇高”,在影片中他们偏爱追逐权力、金钱争夺和暴力宣泄的“宏伟”的画面,就如女性观众不愿意在银屏上看到残酷、暴力的场景一样,男性观众也很难对屏幕上那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产生共鸣。与此同时,影片的主题音乐和配乐也呈现出柔美、抒情、怀旧的风格,特别是影片的主题曲将一生一世的爱恋故事娓娓道来,诠释了爱情的纯净、甜美但又带着一丝忧郁、遗憾的感觉,与浪漫、唯美、细腻的画面达到了完美的统一。事实证明,这种优美的视听风格普遍受到了女性观众的偏爱。

三、爱情:基于女性审美诉求的情感主张

爱情一直是女性生命追寻过程中比较重要的命题,《一生一世》倾注了女性对爱情的理解和美好的愿望。影片中有两条爱情追寻之线:一条线就是安然和赵永远漫长的二十多年的爱情追逐,在整个爱情的旅程中两人受尽了波折和考验,但是却一直不能动摇种植在两人心中最初的那簇爱情之火,距离不是问题,从北京和广州,从北京和纽约,也阻止不了赵永远对安然执着地爱,直到最后赵永远的离世也泯灭不了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另一条线是安然的父亲对母亲的爱,影片的开头是安然的母亲为了救援唐山大地震而与家人分离的场景,母亲在奔赴地震灾区前和以往一样为自己的丈夫拨好了手表的发条,时间停止了,安然的母亲却再也没有回来,手表的指针永远停留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而父亲对母亲的爱恋却没有像停下的手表的指针,安然的父亲一直未婚并独自承担家庭和养育女儿的责任,对妻子的思念几十年如一日,甚至在日常吃饭的时刻还会摆上妻子的碗筷,就当是安然的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表现出父亲对母亲一生一世的痴恋。女性所期许的爱情似乎就像赵永远对待安然,父亲对待母亲那种至死不渝的执着而有纯净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但也可以隐忍深沉,追寻着细水长流的感情。而现实中这样的爱情却似乎很少存在,尤其是当下“速食”似的爱情模式,而电影中这种纯美的爱情故事正好满足了女性观众对爱情的美好愿望。

《一生一世》除了还原了女性美好的爱情愿望以外,同时影片中还设置了两个女性观众喜爱的爱情“情结”元素,实现了女性观众在少女时代对爱情的梦想。第一个爱情元素是“一见钟情”的情结,这个场景出现在安然与赵永远的第二次相遇中,在校园中赵永远第一眼就认出了十几年不见的安然,而安然随后也认出了赵永远,这个情景的设置被许多男性观众吐槽,直呼情节设置不合常理,因为赵永远和安然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十几年过去了安然已由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样貌特征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而赵永远却能第一眼就认出了安然,这完全不合逻辑。然而女性观众却不以为然,即使有点不合常理,但是她们还是愿意相信爱情可以“一见钟情”,满足了女性观众在少女时代所期待的“一见钟情”纯真的爱情梦想。第二个爱情元素是“灰姑娘”的情结,安然到了纽约后,虽然勤奋努力却生活的很艰辛,在求学时期她通过洗盘子养活自己,即使医科毕业后也没有找到自己所学专业的工作,而是做上了导游的兼职工作,她并没有在美国过上预想的富足生活,而赵永远在国内却短短几年发了家,一跃成为多金的“王子”,与安然在纽约相遇后,赵永远为安然奉上了鲜花美衣,再加上依旧不变的爱情,这些情节完全满足了女性观众在少女时代对“灰姑娘”浪漫幻想。而男性观众的关注点则在赵永远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财富积累的穷小子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内就能够发家致富,甚至将公司开到了美国,他们觉得赵永远的“一夜暴富”不符合现实实情,认为是导演为了让影片后续情节的发展而做的牵强的编撰。很多男性观众认为,电影编剧俗套且不切实际,甚至有极端者评论:“导演能力极差,编剧极差”、“剧情烂到恨不得负分”,但是爱情中“一见钟情”和“灰姑娘”的情结虽然很虚幻,但却是很多女性愿意永远保留的少女时的爱情幻想,就像导演邹佡表达的:“相信这部电影能够燃起人们对爱情的信心,让不相信爱情的人开始相信爱情,可以让不相信永恒存在的人相信永恒”。纯真唯美的爱情,永远是女性钟情的主题。

四、耦合:基于女性审美诉求的人物创作

英国著名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家劳拉·穆尔维认为:“在一个由性的不平衡所安排的世界中,看的快感分裂为主动的/男性和被动的/女性。起决定作用的男人的眼光把他的幻想投射到照此风格化的女人形体上。女人在她们那传统的裸露癖角色中同时被人看和被展示,她们的外貌被编码成强烈的视觉和色情感染力,从而能够把她们是具有被看性的内涵。”换言之,女性形象在电影中一般承担着审美客体的功能,而很少被作为审美的主体,女性是“被动”的,是“被看”的角色。而《一生一世》中的人物形象的创作却是从女性的审美诉求视角出发,无论是女主角安然还是男主角赵永远的形象都与女性观众的审美心理诉求高度耦合,实现了女性观众对女主角的替换代入的可能性,并艺术地还原了女性眼中梦想的男性形象。

女主角安然由邻家大女孩气质的高圆圆扮演,在《一生一世》里的她还是一如20年前《十七岁的单车》饰演的中学生一样清纯、从容委婉。高圆圆虽然外表算的上清秀美丽,但是却不是那种美的让同性产生嫉妒的类型,这种清纯的气质加上亲和力很容易让女性观众对她产生好感和亲切感,她不是什么让人不可企及的非凡女性,她就如我们身边普通的一位女性,很容易让女性观众产生代入感。在整个观影的过程中,女性观众可以将自己替换代入角色中,跟随安然的痛苦而痛苦,跟随安然的幸福而幸福,经历安然的清纯唯美并带着一丝忧郁遗憾的爱情。

再则是男主角赵永远的形象,也符合了多数女性观众的审美标准。在当下女性观众的审美诉求中,魅力男性的审美标准不再是以前银幕上有着硕壮身躯和强悍性格的大男人形象,对这一男性审美标准的否定,其实正是对男性主导的审美诉求的挑战和颠覆。目前深受女性观众喜爱的男性形象通常是那些面容英俊、身材匀称,富有朝气、活力、健康气质的专一专情的男性。影片中成年后的男主角赵永远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温柔多金,对感情忠贞专一,甚至至死不渝,整个形象的塑造完全符合女性观众对理想中男性的审美标准。

五、结语

总之,《一生一世》电影无论从影片的试听风格、爱情的主张、人物形象的塑造都充满足了女性观众的审美诉求,这让它赢得了女性观众的共鸣的同时,也承受着来自男性观众的争议。但是不管如何,电影《一生一世》把眼光从传统的男性“凝视”的视野中转化过来,让大家看到了女性作为审美主体的存在。

[1]李恒基,杨远婴.外国电影理论文选[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2]休·索海姆(英),艾晓明,宋素凤,冯芃芃(译).激情的疏离: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导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J905

A

1005-5312(2015)08-0117-02

浙江省教育厅科研项目《女性主义视角下的中国近期女性电影研究》(课题编号:Y201329150)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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