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电

□安 谅

深夜来电

□安 谅

明人刚要入睡，电话铃在静寂的夜骤然响起。接过话筒，里边是一片喧闹，有一个哥们大着舌头，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明人使劲运用耳力，也没听明白一字半句。他好言好语说了几句，算是打了招呼，便把电话挂了。过不久，电话又响，他再接，还是那老兄的大着舌头的声音，嘴里含着橄榄似的。他只得问他边上还有谁，让他们听一下。很快换了一个声音，可也一样喝高了，只听到裹着酒意的几个字，其他的也听不明白了，他只得再一次好言好语，把电话挂了。

这样的电话，明人接得多了。大半都是深夜都是酒后，总有一些朋友打来电话，寒暄加问候，还带着找一些事询问。最令人不爽的是，一个并不熟稔的朋友，在酒后打来电话，一个劲儿地叫大哥大哥的，叫得像亲哥哥似的，然后又一番吹捧，再让在场的人一个个讲两句。明人耐着性子，也一一与他们寒暄几句。他知道，那个朋友是借自己炫耀他自己。他有些厌恶，又无可奈何。绅士也不是好做的，这点小事能忍则忍吧，但骨子里是深恶痛绝的。

不多久，有一个女孩来造访，也说起她有许多朋友，也有爱。明人问都是什么情况呢。女孩说蛮不错的。有的朋友不太见面，但也会有点联系，比如节日时发个短信什么的。她还说了件挺有趣的事儿。

那晚，她有点累，早早睡了。梦境之中听到手机声响。本不想接的，但一想家人都在遥远的故乡，怕有急事，就去接了。却是一个朋友，好久不见了。她说他们在喝酒，都喝高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想到了她，于是，一番带着醉意的吵吵嚷嚷的闲聊，几个人接龙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与她对话。她烦透了，又只能淑女似的应付着。一直搞得精疲力尽。丢下电话，她又沉沉地睡去。之后，她对这类电话就有些反感。平常不见来电，但偶尔在喝得尽兴的时候，就会给她来电。她真来气了。这些人不是真的牵挂她，他们是酒酣了，想找个人发泄，他们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聊天！她断言，这深夜和酒后来电的所谓的朋友都缺乏真情实意，而且大大地无聊！

那晚，她又接到一个类似的电话，是一个男孩打来的，说话中听得出是喝了酒的。这是一个她也挺喜欢的男孩。男孩似乎也喜欢她，但他们从未互相表白。时间久了，她有时还觉得挺遗憾，觉得他们之间大概没戏。他也从来不主动打她电话，与她平时也不显亲密。但今晚他来电了，舌头有点大，她想嘲讽他，但终于克制住了。她分明听见话筒那边的男人，从未有过地滔滔不绝，还说到了爱，虽然还是不够直白。她心中刹那间明白了，他是明确在表白，他喜欢她！

她之后终于和他走到了一起。她问过那个男孩：“你当时为何在酒后打我电话？”她开玩笑说，她当时真想扔了电话，酒后才被想起，很可悲呀！

他笑了，有点羞赧：“喝酒壮胆。否则，我也不敢打你电话，和你说那么多呀！”

原来酒后的深夜来电，还凝聚着这样一番深情！

她感谢那次他酒后的来电。

明人也笑了，还真不能把这酒后深夜的电话都回拒了，说不定，就错过了最珍贵的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