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透镜和人性的光谱
——试论王多圣的创作

2015-11-17 19:57刘恩波
海燕 2015年11期
关键词:光影小说

□刘恩波

生命的透镜和人性的光谱
——试论王多圣的创作

□刘恩波

在辽宁文学创作的版图上,王多圣不可或缺,是一位重量级人物。年前接到林喦先生之邀,让我写写多圣,我丝毫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按照古语来说,道不远人,举贤不避亲。我熟知多圣,但平素接触并不多。印象最深的是他有“外婆情结”。记得有一年省作协在兴城举办特邀评论家和签约作家的联席会议,我们都到场。会议期间,我即兴朗诵了诗人野谷写外婆的诗,——“又老又穷,那就是外婆/她总是不安地说,我没什么带给你/待我懂得时,她已长眠地下/又有谁比得上你的深厚/外婆,你给了我妈妈”。多圣非常喜欢这首诗,于是有了交流,这算是文友之间的一种默契吧。今年大年初二,接到多圣的短信,其中有“外婆即便长眠,仍在辛勤劳作,把夜色处理成有机和无机肥料的两种颜色”,“朴素和诚实成为口粮前,种子贵得要用良心购买”这样的语句,我一瞬间为之感叹莫名,——也许在一个传统亲情遭遇现代浪潮乃至后现代价值观洗礼、瓦解和湮没的年月,只有天经地义绵绵不息的文学情怀才成为大地土壤深处的根脉,联络牵动着每一位创作者的心愿之乡。

于是经由生命历程中那种内在激荡和共鸣导体的介入和吸引,我抱持着极大的兴趣和期待的视野走进了王多圣营造创意的作品世界,去完成一次读者评论者和作者之间进行的“心际旅行”。

王多圣的作品主要涵盖小说、电视剧和报告文学等种类近两百万字,他还写有少量的散文。不过,持平之论,他的显赫成就当在小说领域。这里主要涉及他的两本著作,其一是《光影》,作为中短篇小说集应该说代表了王多圣青年时代的追求、探索、磨砺与裂变式更新。再有就是他的长篇《日落而息》,堪称他壮年时期日趋成熟饱满进而彰显气度不凡之境的一部力作。

翻开《光影》,首先跃入眼帘的是“序言”,款款心曲的流动,令人刮目相看,大概那称得上作家王多圣为数不多的创作谈的精髓所在。站在生活和文学的临界点,他坦承自己的小说极力回避个人情绪化的东西,“尽可能理性地去创作记忆中派生出来的体验过的生活,从而形成我的小说观念和小说艺术追求。”①这里,“体验”和“记忆”构成了作家审美思维的内在构架与支撑。为此,他还具体而微地引证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观点,“唯一真实的乐园是人们失去的乐园;幸福的岁月是失去的岁月,人们期待着痛苦以便工作。”②换而言之,王多圣的写作从一开始就回到了内心的捕捉和体味的深处,通过文字去垒砌一个超越现实生活之上的艺术世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再现过去的时光重踏乐园”。③

根源于此,作者笔下的小说常常是以诗化的笔调、抒情性的氛围、略带忧郁和感伤的韵味,去打量回眸咀嚼刻画一些逝去的往事里沉淀和流淌着的生命故事。像《等待冬季》,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雨中萨克斯的气息,小说中的人物在等待、分手和离奇死亡的穿插叙述里,获得了命运的起伏不定的氤氲效果,如同音乐中飘过的湿漉漉的雨的节律。在作者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掌控之下,杰的车祸、琼的服用过量安眠药的非正常死亡,几乎是以轻描淡写的水结晶的方式来加以把握的,这是只属于王多圣的“冷抒情”的写作样态和方式。

再如《鼓手》,对照《等待冬季》的无可奈何的“放下”,它似乎多了一份难能可贵的“执着”,那是抓握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一种痴迷、眷恋和决绝。小说围绕着主人公女鼓手肖枭在单亲家庭里和儿子相依为命的主线展开,其布局谋篇异常干净利落,叙述的核心要点是孩子的父亲想跟儿子相认亲近一下,结果没有等到那一刻,他就患病离世了。副线是个体舞厅老板苦苦追求肖枭的插曲,它与主线构成了小说整体格局上的交错与对位。如果说《等待冬季》是耐性捕捉记忆光斑的回旋曲,那么《鼓手》就是尽情凸显人物内在心怀和体验的二重奏。《鼓手》充分显示了王多圣驾驭短篇小说的才华和技术上的考究,是他作品里的“金短篇”。

一般来说,短篇容易为人轻视,显而易见,它不如中篇容量丰富,更没有长篇的浩瀚,但是,“一寸小,一寸巧”,“四两拨千斤”,短篇的魅力在于集中爆破,定向冲决,有时候峰回路转之后的一次凸起,便气韵顿生,大势已成。也许,短篇更是锱铢必较,字字珠玑的硬功夫所在,故而,写好了,真是难上加难。

《鼓手》甫一开篇,就为读者制造了情绪上的沸点,属于戏剧“喧开场”的写法,——“真他妈的!气死老娘啦。”可谓先声夺人,一下子吊起我们的胃口。原来儿子肖闹趁妈妈收拾碗筷之际偷偷溜出去了,母亲肖枭气势汹汹地到大街上找他,因为“巴伦”舞厅的晚场时间快到了,肖枭是那里的鼓手,于是作者写她“几乎是扛着肖闹向西巷口冲去。”应该说,《鼓手》的作者善于铺垫和展示生动富有冲击力的情节,而构成情节的一些细节同样值得咂摸。譬如,写儿子和母亲回到家里,母亲在柔和的灯光里,凝视着儿子那睡熟了的顽皮稚嫩的小脸,幸福感油然而生,接着笔锋一转,“只是儿子的嘴多少有点像另外一个人”,这就为主体故事的另一个插曲做了有效的铺叙。肖闹的爸爸出场了,是补写,侧写,剪影式的,其间触及到失败的婚姻带给女人的伤痛。

这篇小说更高明的地方还在于,作者运用了高度浓缩而化合的时空交错笔法,以意识流的方式对父亲试图给予儿子以关爱补偿以及母亲的刻意回避决绝的不同心态做了多层次的描绘、勾勒和刻画。而小说尾声的大逆转,几乎达到了欧·亨利式的令人为之怦然心动的绝佳效果。其情节的大致脉络和走向是这样的:当肖枭接到前夫妻子的来信,才意识到从前若干次的刻意回绝,尤其是最后一次不让父子相认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肖闹的父亲患了胃癌,生命危在旦夕,可惜肖枭的觉醒迟来一步,当她带着儿子刻不容缓地来到医院,儿子的父亲已经躺在停尸房了,至死都没有听到儿子“喊他一声爸爸”。

法国有位戏剧大师名为阿尔托,就是主张残酷戏剧的那位,说他只相信肉体,说“我是一个失去生命并千方百计使生命复位的人”④肖闹的爸爸死了,用哲人的表达就是,死亡是一次不可让渡的事件,那对孩子的打击尚属其次,母亲的沮丧悔恨落寞却是摧毁性的,因为死亡使得真实的肉身和生命无法复位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悲哀会逐渐缓释,尤其当生者的身体一旦脱离死亡的现场,希望就如同叹息一样悄然降临,或者,告别正意味着另一次开始和全新的可能。

小说是以肖枭回到“巴伦”舞厅结束的,作者写道:“肖枭挥动鼓槌那一刻,所有烦恼和不快都消遁得无踪无影。她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浑身优美的律动,时而犹如春季天边的浮云,时而又似云下滚动的远雷……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来自生命底蕴的激流迂荡周身,使她进入空前的自由境界。眼前出现了涧中飞激的瀑流和列车窗外急速后掠的金色原野。耳畔是生命滋生、壮大、丰厚和智慧飞跃、升华的颤振。于是肖枭就知道追求、希望和明天的太阳那深刻的意义。”

《鼓手》是心灵复苏和归位的赞美诗,它用小说的形式探索了摧毁和重建、辜负和救赎之间异常紧密悖谬的错综复杂的联系。诚如亨利希·波尔所言,“艺术家总是随身携带着死亡,正如一个真正的牧师总是伴有祈祷一样。”⑤而我以为多圣的《鼓手》,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内心的祈祷仪式,所谓生死爱恨情仇都在最后那一刻,——肖枭挥动鼓槌忘怀击打的瞬间,得到了释放宣泄疏导和宽解。绝望中自有希望,幻灭里埋藏着又一次轮回的开启和新生的梦想。

当然,收在《光影》集子里的同名的中篇小说《光影》是该书真正的压卷之作,称得上作者文学探索的标志性成果。它与散文《咫尺无限》以及长篇小说《日落而息》构成了一个人精神创化的“三足鼎”。

《光影》完成于1990年,时至如今,还依旧散发着惊人的艺术魅力,我个人认为这是我本人读过的最棒的中篇,然而由于作者生长在外省,交流的平台不是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文化隆盛之地,因此它甫一问世就属于被湮没和低估的作品。不过,真金在哪里都发光。现在请让我说说这块真金的价值所在。

《光影》的产生,绝非偶然。它的根茎和脉络深深依赖于中国文学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初整个时代的文化土壤,那种闪忽、飘逸、灵动,同时凝聚着历史的血泪、人性的纠结和命运传奇的作品,是一个特殊年月里时代精神传承和濡染的整体构建的一个链环。那是个马原写出《冈底斯的诱惑》,余华完成《鲜血梅花》,苏童发表《妻妾成群》的时代,中国文学孕育缔造着大变局大气象大造化的革故鼎新。几乎所有初出茅庐或者羽翼丰满的文学创作者,都经历了文体实验、形式探索、语言裂变与更新的淬炼、重构和融合。就此角度而言,我才格外看重王多圣的这篇《光影》,应该说它是一个外省文学青年自觉参与介入那个辉煌文学盛典的同样不平凡的心灵见证和备忘。

小说一开场就写道,“我的故乡义平在日夜哭泣的公主河畔进入了空前店铺时代。”这个历史上以匪棍扬名的故乡,养育着彪悍骁勇甚至顽劣的女真人的后裔,“每当夕阳漫卷的时候,浸在一片红色里的公主河,如穿越义平历史和未来的隧道,折射出许多瞬间色调,清晰也不清晰,不真实也真实。就这么晃来晃去,没有尽头。”从巴尔扎克以来,小说就是民俗风情的历史画卷,人物在其间徐徐流淌。随着康六从马厩的阴影里睡眼惺忪地爬出,《光影》的故事或者说传奇就正式“现身”了。

围绕着赌棍康六、浪荡子吴刚、义薄云天的何二龙、执拗痴心的王小静、忍辱负重的三丫以及勇敢而略显腼腆的民警王成石,多圣在这些来自生活某个剖面或者断层的人物群像之中,寄托了一个小说家洞悉命运肌理、体察性格奥秘、透视心灵底蕴、烛照复杂人生的特殊才情。

米兰·昆德拉说,“所有时代的所有小说都关注自我这个谜。”(参阅《小说的艺术》)而人只有在行动中才能捉住自我。当然,这里的“自我”,包括作为小说家本人的自我,更重要的还是他们笔下人物的那个自我。

《光影》毋庸置疑地进入了对自我谜底的深层次捕捉和探测,这在客观上是对几个主要人物的生动传神的发现、透视与定格从而产生了精神聚焦作用。

在王多圣的小说世界里,男有男的作派,女有女的气象,骨子里又都散发着人的不折不扣的人性魅力所在,哪怕是恶人坏蛋,也都让他们躯体深处尽意渗透流露出性格上的混沌和天经地义的洒脱。吴刚和康六,一个十恶不赦,一个铤而走险,可是他们作为艺术形象,并不让人唾弃反感,而是以其硬朗耍酷的派头,洋溢着离经叛道者的乖戾顽劣,五毒俱全和藐视命运的不屑与抗争之态。作为另类的越轨的野性的存在,多圣对他们的塑造应该说是穷形尽相入木三分的。他用了不少笔墨相当富有针对性和说服力地勾勒出两位黑道人物的性格形成的轨迹和灵魂底处的无奈及其撕裂。康六从大山里逃出,是以命来赌的,反正不赌注定是输赌了说不定还能赢,这就是作品中赋予他的为人行事的理性逻辑。吴刚自小失去双亲,在世态炎凉的周围环境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多少都有一些报复社会争夺生存权利的深层次欲望。正是本着人是自然的人,又是社会的人,多圣写出了他们人性中多侧面的可能性。最有意味的还在于这两个人物之所以出彩,实际上离不开作为他们命运共同体的另一半——那两个为他们着了魔的女性的存在。无论三丫还是王小静的几次出场,均以其烂漫多姿柔情痴心的乡野村姑的奇异光环,给他们所爱的掉进社会大染缸深处扑腾挣扎的男人罩上了一层诗意的朦胧的色调,因此让他们的毁灭多少有一点悲情的缓冲和疏解,这大概也是多圣在小说的某个地方突然以叙述者的口吻说出“我们必须注重世间沧桑的奇异之处”的个中缘由所致。

《光影》在叙事学上也是成功的,“我”类似于画外音旁白,担当起整个小说的起承转合的枢纽,进而形成了虚实相生的扑朔迷离的整体效果,点染出小说本身的仿真性传奇性和历史性。这是第一人称叙述和主观视点介入到写作过程中进而超越了传统现实主义规范写法的一次别开生面的尝试和创新。

读王多圣的小说,我常常在意念里出现“飞翔”这个词。在辽宁文学院的间歇性聊天里,多圣跟我谈起他小时候在故乡山村玩儿玻璃球的情景,他说玻璃球弹出去要有一个抛物线式的弧度,然后击中目标。仔细想来,那其实不也是一种短暂的“飞翔”吗?在《咫尺无限》这篇堪称王多圣经典的散文(收入中国作协创研部选编的《2014年中国散文精选》)里,他以一个完颜家族孩子的戏谑和调侃(多圣是满族)的口吻道出了童年对星空的神往,对外层宇宙空间的痴迷眷恋。在文章结尾,他还情不自禁一语道破了生命的某种玄机,“心际间旅行比星际间旅行要困难得多”。

而当我一旦走进《日落而息》的阅读行程,心里不觉豁然开朗,那不正是一次曲折迷离跌宕起伏的心际间旅行?

出版者将《日落而息》视为一部关注环境保护的时政小说来推介交流,当然没错,但是这标签一般的引导和归类,却屏蔽掉了这部长篇蕴含的更深层次的更富于探索意味的人文主义力量。“日出而作”,然后是“日落而息”。发展是硬道理,但传统哲学中倡导的“天人合一”在今天这个高速运转的追求经济效益的社会依旧有效,人对待大自然抱持的敬畏之心仍然不可或缺。这是长篇小说《日落而息》闪烁着的精神光芒和哲理意蕴之所在。

当然,思想的锋芒落实融汇到一部作品的深处,无疑要靠整体性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来加以成全和实现。尤其是长篇小说,以其对磅礴浩瀚的社会历史流程和错综复杂的人物命运和性格的大容量描绘与深度聚焦为崇尚的标准,由此对于作者创作的综合素养要求更高。

值得欣慰的是,《日落而息》有着总体构思上的成色,整个小说围绕一项有可能改变田水市环境生态的工程项目的能否上马,展开了各色人等的明暗交锋,其焦点又设定在李南航和李南军这两个失和兄弟身上,他们一个是当地最大企业的老总,一个是一市之长,而笼罩在其周围的暗流涌动的多方面人员的介入参合(尤其是他们的至亲和恋人的卷入),又给扑朔迷离头绪纷繁的小说叙述带来了高难度的挑战。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日落而息》的诸多典型人物不仅仅生存在当下的现实时空,他们是有前史的,尤其是女一号安蓉和李南航的初恋,更构成了小说向人物命运高度着陆和朝着历史纵深开掘的不可或缺的有力支点。如果说现实的一维,多个人物卷入工程项目上马的事件,是事态和情感上的平行交叉关系;那么用以陪衬、烘托和勾勒这些人物性格成因的历史一维的出现,则属于另一向度上的人性递进升华。多圣耐心处理“历史遗留物”的写法很耐人寻味,那些断断续续的离题式的插叙和补叙,反而增加了小说的生命厚度和情感可信度。他写“文革”阴影对兄弟手足情的伤害,写安蓉和李南航青春之恋的美好、裂隙和遗憾,用了许多诗意的笔法,诸如细节上的点染,人物心理活动的写照和推进命运转折的戏剧化高潮的迭起,都显示了小说家不落俗套别出心裁的可贵的艺术追求。

巴尔加斯·略萨在《中国套盒》中曾以“连通管”的比喻,界定延伸了小说情节叙述的交叉方式、互相感染的魅力所在。我私下以为,多圣的《日落而息》某种程度上也正是依赖这种创作上的“连通管”,而把小说的丰盈浑厚多姿多彩的气质展现出来。可以说,互相交叉混融的现实与历史情节的双重多变叠印,实则等于给每个固定的故事内涵补充了更多的意义、气氛和象征性。由此构成的李南航、安蓉、李南军等人的命运发声,无疑就是多个声部的立体会合。这样我们在他们的形象建构里,就发现了历史与现实的对话的丰富可能,寻索到了个体命运深深根植于民族整体精神律动的谱系里而又顽强地保持着自我形象感和价值感的人性魅力所在。

从《光影》到《日落而息》,王多圣的小说创作一步一个脚印走过了实验探索的迷津,踏过了传统现实主义的宽阔滩涂,漫过了现代主义的心理剖白、直觉的寻索和意识流迹痕斑驳的河床。在题材的多样性追求上,作者不拘一格,涉及到乡土社会中人的精神裂变(如中篇《光影》),都市人在新旧体制转型期或者命运骤然改观遭遇到的生命困惑(《日落而息》中的一些焦点内人物或者边缘性人物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像黄良、孟仁的存在),乃至山村猎人的最后的浪漫和痴狂的近于荒诞的传奇(《最后的猎人》),甚或红军长征途中的一段难忘的历史插曲(《行云》)……总之,他会把自己全部的写作热情和聚焦的目光透视到每个题材的纵深领地,在那里开掘出属于个我的艺术水源。而在主题多义性的不断摸索过程中,王多圣的小说越写越厚实,越写越结实。以《日落而息》来说,其实我们很难以环保、时政之类来界定,它难道不也是关乎人性救赎、历史谜团抑或命运不可控性的寓言式的展现?至于写人物的内外纠结、身心掣肘、灵肉冲突,就更是多圣小说值得我们尊重和引发阅读兴趣的焦点所在。

真正优秀的作品自身就像一面烛照生命内部肌理的透镜,在敞开的意味上聚拢了丰富多姿的人性光谱。我以为王多圣的创作正是这样的透镜和光谱。

注释

①②③引自《光影》序,春风文艺出版社,1998年8月第1版。

④参阅《时间-影像》,吉尔·徳勒兹著,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第273页。

⑤引自《死亡与垂死》,威克科克斯、苏顿著,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10月第1版第39页。

责任编辑 张明晖

猜你喜欢
光影小说
光影
光影
光影
光影
那些小说教我的事
光影之下
光影
明代围棋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