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西《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叙事结构

2016-03-03 14:40郭荣荣
现代语文 2016年25期
关键词:姑母西西命运

○郭荣荣

论西西《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叙事结构

○郭荣荣

香港女作家西西的短篇小说《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凭借其独特的叙事方法,产生了多重阐释视角和结构的二重性。其显在结构构成了宿命论的观点,让这个故事呈现出悲剧色彩。而潜在结构则暗示出了一个与命运抗争的女子,让这个看似悲剧的爱情故事显现出喜剧的色彩。同时,作家的一些叙事技巧的运用,诸如使用独白体,利用职业的不同造成的言语理解的误差,等等,为这部小说增添了无限魅力。掩卷深思,读者会了解“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也会认识像西西这样的一个作家,更重要的是她让读者收获颇丰。这部小说达到了篇幅短小和内涵丰富的统一,是当代文学中独具价值的一部作品。

西西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 结构 叙事技巧

在香港现代主义创作大潮中,西西是取得了突出成绩的一位。她锐意创新,想象丰富,视野开阔,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了香港文学最高水平的作家。早在1965年,西西就以《玛利亚》获《中国学生周报》第十四届征文比赛小说组的第一名。其后,她又不断以新的创作而获奖,逐渐在港台文坛上声名远扬,并占据重要一席。有人曾做过如此评价:西西与刘以鬯等人一起,代表了香港纯文学的最高成就。[1]她深受西方现代文学的熏陶,对现代小说的各种类型几乎都进行过尝试。她的作品多是富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和实验性的作品,例如《我城》《肥土镇的故事》。而创作于1982年的《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是西西笔下的具有写实倾向的作品。[2]这部作品在1983年获台湾《联合报》第八届小说奖之联副短篇小说推荐奖,现在它更已成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中的经典之作,其恒久深邃的艺术价值不可小觑。

一、宿命,让故事在悲凉中生长

李泽厚说:“哲学探索命运,文学表达命运,宗教信仰命运。”[3]在众多作家笔下,命运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于无形中拨弄着作品中人物的一生走向。乍读西西的《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读者似乎同样能感受到作品扑面而来的一股浓厚的宿命论气息。

作品开篇便以“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与任何人恋爱的。”[4]一句奠定了全文宿命论的基调。作品通过独白体的形式,将一个爱情故事通过“我”的所思所想缓缓流淌开来。西西对“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形象的塑造是有些特别的,没有太多的外貌描写,仅仅通过“我”的内心独白将其性格、职业、生活态度以及社交等零碎带出,最关键的是西西带领读者聚焦于“我”的职业上。

“我”工作在一个常常被世人遗忘的地方——殡仪馆。“我”拥有着一个极易被普通人所惧怕的职业——殡仪馆化妆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尽管“我”没有什么知识,然而用怡芬姑母的话说“我拥有了这一种技能,可以不愁衣食”[4]。和其他普通的女子一样,“我”渴望友情的关怀,“我”也渴望爱情的浇灌,并且正在和一位名字叫做“夏”的男子处于热恋之中。可是,“我”的职业也似乎造就了“我”注定不能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收获友情和爱情。源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和世俗的偏见,“我”的朋友全都在得知“我”的职业后,一个一个选择从“我”身边离去。见到“我”时,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惶恐让“我”逐渐习惯了沉默,也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寂。此刻,坐在咖啡室里的“我”,表面平静,可内心有千般忧虑与不安在心中升腾开来。“我”在等待着夏的到来,也等待着爱情考验的结果。因为接下来夏将会知道“我”的职业,“我”也害怕这份爱情会选择逃离。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不安,源于怡芬姑母的那份无疾而终的爱情。怡芬姑母也曾陷入爱情的甜蜜而无法自拔,也曾在不离不弃的山盟海誓中体味过生活的美好。可是,生活常常爱开玩笑,这一切幸福就在她男朋友参观她的工作场地时戛然而止。她的男朋友在惊悚中拔腿而逃,与之逃离的还有怡芬姑母一生的幸福和欢乐。她的世界从此与爱情绝缘。那些接受她化妆的人,成为了她每天倾谈的对象,成为了她的朋友。

而“我”呢?也将面临男朋友参观工作场地的情境,“我”会重演怡芬姑母的故事吗?尽管作者并未明显揭示结局,却也似乎用文中的种种细节暗示了问题的肯定答案——她也将失去爱情。在“我”学习此项技能之初,怡芬姑母便用“从今以后,你将不愁衣食了。你也不必像别的女子那样,要靠别的人来养活你了”之类的话提醒“我”;在“我”从事此项工作后,文中有这样的一段话:“奇怪的是,我终于渐渐地变得像我的姑母,甚至是她的沉默寡言,她的苍白的手脸,她步行时慢吞吞的姿态,我都愈来愈像她。有时我不禁感到怀疑,我究竟是不是我自己,我或者是另外一个怡芬姑母,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我就是怡芬姑母的一个延续”“因为我的命运已经和怡芬姑母的命运重叠为一了。我想,我当会看到夏踏进这个地方时的魂飞魄散的样子,唉,我们竟会以不同的方式彼此令彼此魂飞魄散。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惊恐。我从种种的预兆中已经知道结局的场面”;[5]尤其是在故事的最后,夏送给我一束非常非常美丽的花朵,花朵本是幸福的象征,可巧的是,在“我们这个行业中,花朵,就是詈别的意思”。故事到此戛然而止,一个悲剧的爱情故事似乎跃然纸上,读者在这样的结局中唏嘘不已。

作者通过这样一些潜藏的暗语,并将怡芬姑母的爱情故事作为陪衬,同时将怡芬姑母的命运投影到“我”身上,似乎暗示了“我”也将面临和怡芬姑母同样的爱情结局。就像是一种命中注定的传承,传承的不仅仅是一种职业,生活的经历也像是一种循环往复的圈套,在两代人的命运中百转千回。

从叙事学的观点看,“自知观点”即通过小说主人公的口叙述出来的故事线索,是故事的重要观点。[6]而从《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中得出的“宿命论”的观点便是“自知观点”的体现,这个观点同时也构成了文本的“显在结构”。在这部小说中“显在结构”塑造的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展示的是宿命论的胜利。而这些似乎又与文中的“我”不是完全等同,于是读者就会发现了另外一层结构——“潜在结构”。

二、对抗,让惊喜在悲凉中开花

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具有丰富的蕴涵,读者能够从多个角度阐述它的价值和内涵,正所谓“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果仅仅是停留在一个单一的悲剧爱情故事上,那么它所带来的文学价值就会缩减很多。笔者认为这部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西西采用了独特的叙事方法建立起的小说结构的二重性。

显在结构所带来的故事给读者一种迎面扑来的悲凉感,这是最直观的感受。而读者如果再仔细回味这部作品,再深入感受一下作品的细枝末节,就会有一种“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惊喜”的感觉,你会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故事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悲剧故事。下面笔者就从两方面挖掘出悲剧后面潜藏的喜剧因素。

一方面,因为西西将怡芬姑母那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着墨太多,导致读者往往会忽略另一个爱情故事——“我”父母的爱情故事。“我”父亲当时也是从事“殡仪馆化妆师”这样一个职业,当他打算和“我”母亲结婚的时候,曾经问她:你害怕吗?但“我”母亲说:并不害怕。在自己的爱情面前,母亲“因为爱,所以并不害怕”。因为这份勇敢,怡芬姑母说,我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是永生的。也许是这样,“我”不记得“我”母亲的模样和声音,但她隐隐约约地在我的记忆中也是永生的。也正是存在过的这份勇敢,“我”和怡芬姑母都心怀希望,正如怡芬姑母所说:“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仍有真正具备勇气而不畏惧的人。”[7]面对夏,怡芬姑母和“我”都是寄予厚望的,要不然怡芬姑母也不会说“也许夏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其实,“我”的内心亦怀有同样的期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对我的职业不做进一步解释的缘故”。

而“夏”呢?西西对夏这一人物的塑造也是粗线条的勾勒,只是简单地告诉读者“他是一个不喜欢女子化妆的人,他喜欢朴素的脸容”。但是,关于他的名字的设置,西西是有着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在小说最后的篇幅描写中,“我”终于等来了夏,“外面的阳光非常灿烂,他把阳光带进来,因为他的白色的衬衫反映了那种光亮。他像他的名字,永远是夏天”。夏天,永远的阳光灿烂,就像希望一样。作者笔下的夏这个人物,无形中带着作者期望他打破世俗偏见,勇敢地拥抱爱情,将灿烂的阳光带入“我”备受冷落的黑暗世界里。理所当然地,作者将“夏”这一个字赋予它,也是在这个故事里悄悄地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让读者发现这颗种子是会结出喜悦的果实的。

另一方面,作品中还插叙了两个小故事能够支撑作品潜在结构的叙述——“我”兄弟的爱情和一对殉情的情侣。“我”兄弟和一个女子彼此相爱,可那位女子却和一位她并不相爱的人结了婚。在这件事上,“我”发出过这样的感慨:“长长的一生为什么就对命运低了头呢?”一方面,这是西西借人物之口表达出了她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在作者看来人不应该向命运屈服,即使没有贝多芬那种“扼住命运的咽喉”的魄力,也应该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遵从自己心底的意愿。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观点是作者预先设下的伏笔,用以打破“显在结构”的宿命论。另一方面,这句话在塑造“我”这个人物形象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它向读者表明,在内心深处“我”是一个不轻易向命运服输的人。沿着这样的思路,西西就在笔下塑造了这样的一个人物:敢于冲破所谓的宿命的束缚,敢于相信生命中的惊喜,敢于击碎“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和任何人恋爱的”的观念。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有怡芬姑母的事例在先,而“我”仍会让夏去参观“我”的工作场地,故事的发展自此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此外,“我”还碰到过一个面容极为安详的死者,“他的容颜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这种情况在“我”看来是极其少见的,足以可见面对死亡,他没有一丝慌张。可是“我”拒绝为他化妆,因为为了要永远的在一起,他们选择了自杀。在“我”看来,“他的行为是一种极端懦弱的行为,一个没有勇气向命运反击的人应该是我不屑一顾的”。这句话再次显示了“我”对命运的不服从,向读者展示了“我”骨子里的那份与命运作斗争的勇气。每个人都应该勇敢地争取自己的生活和爱情,不管象征命运的掌纹如何的错综复杂,握紧双手,它就掌握在每个人手中。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再次把“我”勇敢的性格明朗化——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对抗命运的力量。所以,在自己的爱情宿命面前,“我”是不会轻易服从的。而在西西的笔下,想要最终拥抱幸福,这份勇敢与勇气是必不可少的。

值得注意的是,诚然这三个小故事在塑造“我”的性格方面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但笔者认为它们最重要的作用是在无形之中转变着故事的结局,即夏会像“我”母亲一样,“因为爱,所以不害怕”,从而勇敢地接受“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也就是说整个爱情故事的结局会乾坤大挪移般由一个悲剧变成一个喜剧结尾。笔者认为,这也就是这部作品的“潜在结构”所在。“显在结构”与“潜在结构”的塑造,也就是整部作品结构的二重性,是笔者认为这部作品最为成功也是最具魅力的地方。也正是这种结构的二重性,这部小说在美学风格上也获得悲剧性与喜剧性的统一。

同时,笔者认为这部作品对人物命运的阐释,还渗透了一些古希腊命运观的成分。在古希腊古罗马文化中,命运对人具有绝对的控制性和不可改变性,人必须完全服从命运的安排,但人又可以在命定的范围内发挥最大的才干与潜能,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的事。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就带有了这种宗教色彩的宿命论,尽管俄狄浦斯王的结局说明,反抗命运的过程正是走向命运圈套的过程,然而正是这种困兽犹斗的抗争意识体现了个体生命的无穷追求与“命运”的不断惩罚之间的矛盾构成的希腊式悲剧精神,其中高扬着人的主体意识和自由意志。[6]而在《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这部小说中,在“我”选择了这样一个职业之初,读者就从文字中的点点滴滴中发现“我”的命运似乎已被注定,“我”会和怡芬姑母一样最终不会拥有爱情。但是,“我”是一个倔强的女子,不甘心服从所谓的宿命,在“我”的内心深处,仍有希望的阳光对抗宿命的阴霾。因此,在“我”这个人物性格和形象的塑造上无形中渗入了古希腊的命运观的成分。

三、技巧,让叙事彰显魅力

郑树森指出“西西小说创作最锲而不舍的追求在于讲故事的方式”[8]。研究西西的学者黄继持也认为西西“更致力于使每一部作品呈现各自‘殊相’。不只在‘说什么’,而且在‘怎么说’方面,几乎每篇都有各自的特色。”[9]同样,在解读这部作品的过程中,读者不仅要关注作者讲述的这个故事本身,也应该体会作者讲述故事的方式和技巧。表面看整个故事存在很多言语理解差别的巧合,实则是作者利用语言的多义性推动了故事的发展。而这种对语言的误解也涉及到所从事的职业的相关性。

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他问。

替人化妆。

我说。

啊,是化妆。

他说。但你的脸却是那么朴素。

他说。

这短短的几行文字便很好地说明了由于职业的差异所造成的人物对语言理解的误差。在涉及到“我”的工作的时候,依照“我”的职业习惯,“我”便脱口而出“替人化妆”。而对于不涉及这个特殊职业的夏来说,化妆便是对新娘化妆。另外,尤其是对于“我”身上的防腐剂的气味,在“我”看来是一份祛除不掉的苦恼,而在夏的眼中却是一份特殊的香水味。由此可见,职业的不同造成了对相同语言符号的不同理解,即意义指涉发生了分离。值得一提的是,西西在《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中文字之简洁,可谓称得上是惜字如金的。尤其是类似的对话更是简单凝练到极致,引号直接被省略,引导词单独成行,没有任何赘余的成分,更是没有相关的描述对话发生的话语环境的词句,可见作者锤炼文字功力之深厚。另外,笔者认为,作者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方面还是有意让夏的这种误解继续下去,服从故事进展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让作品留有一定的悬念,同时也给读者留有一份想象的空间,这也在无形中提升了作品的魅力。

西西讲故事的技巧还在于《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中采用的独白体的形式。独白体,顾名思义,这种文体全文如同日记一般,写给自己看的感觉。全文一般多用设问,自问自答,简单陈述,主观判断,深入思考等形式表现出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由于是独白,这种文体的文章会很潇洒,随意,可以说充分的把一个人脑海的思维活动表露无疑。在内心独白里,可以区分出两种声音,一种是讲述的声音,另一种是内心表达的声音。[7]然而,不容忽视的一点是个人的叙事视角,也就是内心表达的声音,无法做到对整个故事脉络或每个人物心理活动的全知全能,但也正是这种局限性的存在,这部作品才出现了多重心理纠葛:“我”的担心与害怕,“我”对夏的选择的不确定性,以及“我”内心具备的对命运的无声的抗争。而这个故事正是站在“我”的视角上叙说,那么故事的结局也就必然出现了或喜或悲的两种揣度,同时也出现了多重意义结构。独白体的形式,不仅很好地辅助了作者对这个故事的讲述,而且还展示了西西对人物心理刻画的深厚功底。

西西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她用一种机智的方式讲述这个故事,却也像一个文字魔法师,用文字无形中控制着读者的情绪。她让初读这个故事的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凉,却又忍不住对这个故事一读再读,然后就像是行走在荒漠中的绝望者突然发现绿洲一样,读者也在深深的绝望中遇见了最美的惊喜!西西曾说过:“我比较喜欢喜剧的效果,不大喜欢悲哀抑郁的手法。……现在的情况是,当悲剧太多,而且都这样写,我就想写得快乐些,即使人们会认为我只是写嘻嘻哈哈的东西”。西西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她的《我城》描写了一个儿童眼中的世界,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物突然变得新奇有趣。诙谐轻松的氛围,让读者感受到西西对香港这个城市的爱以及生活其中的快乐。《浮城志异》描写了一个既不上升也不下降的浮在空中的城市,以此来隐喻“九七”回归前香港的历史处境和港人的心态。尽管当时不少人对香港的前途感到迷茫,但西西却在作品中表现出足够的信心:“即使是这一座浮城,人们在这里,凭着意志和信心,努力建设适合居住的家园。于是,短短数十年内,经过他们开拓发展,辛勤奋斗,浮城终于变成一座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富庶城市。”

关于《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太多的人把它归结为一部悲剧小说。大陆红旗出版社出版的《女作家成名作丛书·台湾及海外华人卷(一)》在收录《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时就作了这样的解说——西西曾说:“我比较喜欢用喜剧的效果,不大喜欢悲哀忧郁的手法。但《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等篇却消失了其他作品中的俏皮形象,显现出沉重的氛围。”[6]笔者认为这部作品虽然没有用活泼俏皮的语言进行描述,但也没有完全摒弃西西所一贯偏好的喜剧效果。读西西的《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一遍是绝对不够的,只有耐心细细研读,才会恍然明白作者独具匠心埋藏在文字背后的喜剧因素。而且,笔者认为通过阅读西西的这部作品,还会感悟到作品所传达出的一些人生道理。就像每个人生活中常常会遇到的人生低谷一样,处在人生特别艰难的时期,我们或许都会像作品中的“我”一样,被各种或是宿命论,或是各种其他负面的信息所包围,生活一片黑暗,缺少阳光的照耀。但值得一提的是,人人都在生活,经历不能替代。在笔者看来,宿命论的消极观点绝对不是西西要通过这部作品所要传达给读者的。她用文字塑造了一个看似悲观的世界,然后让读者发现在悲观的泥土上开出的希望的花朵。她仍是要用文字提醒读者,乐观积极地看待你的人生,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唤醒你内心足够多的勇气,积极争取属于自己的成功和幸福。至此,读者在这篇短小的作品里,已是收获颇丰。

四、结语

一部优秀的短篇小说的魅力就在于篇幅短小、而内涵深邃,能够为读者提供多重解读视角。只有细心研读的人才会挖掘出它字里行间埋藏的宝藏。《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即是最好的注解。纵然没有激动人心的叙事高潮,同样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悬念,也即便是这独白体的思绪连篇,《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却也让读者流连忘返。最主要的,它也教会了读者一种顽强的心态和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它虽然只是西西文学王国里的一个分支,也只是这位锐意创新的作家里一个类型的作品而已,却也让读者窥测了西西在文学方面高深的造诣,甚至也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了港台文学的魅力。或许,这才是这些文字排列组合在一起最大的价值所在。

注释:

[1]赵稀方:《本土意识与文学形式——西西小说论》,台湾与海外华文文学研究与评论,1997年,第2期。

[2]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2000》(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3]李泽厚:《李泽厚十年集》(第二卷),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4][5][7]西西:《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朱栋霖编:《中国现代文学经典1917-2000》,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6]董炳月:《阳光地带的梦——西西〈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意义结构》,华文文学,2003年,第3期。

[8][9]孔岩:《倾听另一种声音——〈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叙事方式与意义结构分析》,西安文理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

(郭荣荣 山东曲阜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273165)

猜你喜欢
姑母西西命运
担凉水
命运的更迭
命运秀
种子西西的烦恼
最后的快乐时光
因果
我的四姑母
命运
命运是否掌控在你手中
愚蠢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