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相亲数据控吗？

苏菲·卡尔甘

“如果你不喜欢卡洛琳·卡尔森，或者对音乐和舞蹈完全不感兴趣，那我们的确不合适。不过如果你想去维也纳听新年音乐会，品尝小甜点，且你的学历在本科以上，那我很乐意奉陪。”34岁，活泼外向的女人伊莲娜是约会网站的老用户，她最近正准备更新自己在约会网站“迷人世界”（Attractive world）上的主页信息。“我实在不想被那些花花公子纠缠，我想直奔目标。”她说。当然，她还注册了其他约会软件，例如Tinder、Happn。网络相亲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据媒体调查，28.5%的网民（15岁以上）注册了至少一个约会网站，而全世界约会网站的总量大约为2000个。平均每3个法国人中，就有1个注册了约会网站。由于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以及实用主义的盛行，约会软件的流行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我在大学校园的长凳上认识了我的前妻，”离异工程师亚恩说，“39岁时，我们都有了全职工作，还有了3个孩子需要双方轮流照顾，久而久之，彼此的交流就少了。”

真爱难觅

约会软件的功能在日益完善的同时，却也让用户迷失了自己。2000年初，巴黎时尚交友网创造了约会软件的新局面：为客户推荐最匹配他们的伴侣。新加入的用户依赖于精确算法找到最“适合”他们的人。他们点击每一个匹配用户的主页，并将他们作比较。约会网站Beweetch的创始人埃里克·吉布创立网站时得到了一位心理医生的建议。“据依佛普民调所2012年调查显示，68%注册该网站的用户想要认真发展长期的伴侣关系，但62%的用户得到的结果只是一次没有下文的约会。面对如此不尽人意的效果，这个约会网站的确需要改进了。”埃里克说。该网站2016年的目标就是帮助用户建立更为长期稳定的伴侣关系。

约会网站的技术革命

“我们的算法会自动为用户‘匹配社会文化背景相当、性格互补的伴侣人选：性格内向的人可能更容易与性格外向的人相处，但两个性格外向的人在一起则可能对对方造成压力。”心理学家安妮·威登解释道，她是Beweetch的顾问。还有一个诀窍就是：保证双方至少有一个共同爱好。如此匹配可以增加约会网站的人气。比如用户中有技术控（酷爱《星球大战》）、牛肉控（喜欢吃烤牛肉的人）、学术控（崇拜普鲁斯特和司汤达的人，他们可以相互交换书籍），甚至Tinder控、Facebook控……网站都会为他们推荐爱好相通的人选。基于这样的想法，香塔尔·瓦永创立了Animoflirt网站，为拥有共同爱好的人牵线搭桥……“我所希冀的爱情？大概就像《101斑点狗》中那样，当两只狗互相吸引后，他们的主人也一见钟情。如果两个人对彼此印象不错，他们可能会在周日上午相约去花园遛狗。剩下的事情嘛……就交给缘分咯！”

但Grindr、Tinder、Happn等交友软件最重大的革命还在于发布了地理定位功能。也就是通过手机实时定位，找到一定范围内的帅哥美女。这一功能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双方的见面几率。曾经，我们在列车上、飞机上，或是街角的面包店里擦出爱情的火花。而如今，你可能在巴黎东京宫里对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女孩一见倾心，于是你在“附近的人”里搜到了她，得知了她接下来的行程。“注册交友软件似乎成了宣告自己单身的一种新方式，”Happn创始人之一玛丽·科斯纳德说，Happn目前有80万注册用户，“他们会花上一段时间浏览别人的基本信息，判断他人的资料是否真实，在Happn上，资料真实的人更容易约会成功。他们先浏览信息，然后再沟通，最后决定是否见面。当然，不管时代怎么变化，缘分依然妙不可言。”

约会软件上的地理定位功能可以让用户通过手机实时定位，找到一定范围内的帅哥美女。

选择恐惧症

33岁的克莱尔半年来试用了各种约会网站，谈到用约会网站的体会，她说：“AdopteUnMec上都是些多愁善感的人，只会逃避见面;Tinder上多是些寻求一夜情的人;Happn也大致如此。越是时髦的网站，人群构成越是复杂。丘比特约会网站还可以，它是双语网站，可以过滤掉令你讨厌的人。”32岁的查尔斯已经在手机上下载了Happn和Tinder软件，但他还准备试试Once，这个软件提供的选择很多，但在约会前互相了解的时间更长。“设计者似乎知道用户接触到的数据过量，选择太多，所以每天只给我们推荐一个可能适合我们的人选。”查尔斯最终在网上找到了意中人。一个20多岁的姑娘说：“我只给他发了两次‘喜欢，在现实中，也就相当于跟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我们敲定了两次约会。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发展，但至少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男孩，这挺有意思的。”

完美资料的陷阱

人们觉得这些网站有趣？还是渐渐对它们失去了兴趣？“越来越多的网站开始通过算法为用户推荐合适的人，因此人们也越来越把‘门当户对当成考量标准。人们开始苛求万无一失的选择。”研究员让·克劳德·考夫曼解释道。人们落入了那些完美资料的陷阱。我们在没有与一个人见面，甚至沟通之前，就已经看到了Ta完美的资料。见面时，彼此还要纠结一番谁应该先松口，说一些个人真实的情况，以求得对方的坦诚相待。“关系最稳固的情侣，往往是那些存在差异（包括宗教、肤色、社会文化背景的差异），但仍然包容对方，遵守共同承诺的情侣。”让·克劳德·考夫曼补充道。

另一个负面效果是，一些约会软件为了增加配对成功率，把网恋情侣也算作配对成功。这就增加了情侣双方犹豫不决、推迟见面时间的几率。网恋情侣交流就好像开启了一种“幻想机器”，与想象中的伴侣谈恋爱。于是，网恋双方的关系逐渐冷漠。“那天我彻底绝望了。几个星期以来，我都想象着他的样子，”43岁的律师阿琳说，“可是见面时，走向我的却是一个小伙子，他掌心冒汗，目光闪烁，为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而惊慌不已。”心理学家比阿特丽斯·科博·罗耶说：“我们其实可以预见，在大数据时代，与网恋情侣见面，具有一定偶然性，见面时，小小的‘惊讶总是不可避免的。你可以选择继续还是终止你们的关系。”如果见面时，你对对方的印象并不好，那很简单，安装一个按一下就可以响铃的手机应用，然后借口有急事，优雅地离开。

[译自法国《费加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