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征赋》看潘岳的政治理想
——儒家理念中冲突与重合

2016-03-15 07:27蒋艳南
关键词:西征潘岳政治

蒋艳南

(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0)

从《西征赋》看潘岳的政治理想
——儒家理念中冲突与重合

蒋艳南

(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0)

《西征赋》“文清旨诣”,是潘岳赋的代表,也是两晋纪行赋的成熟代表作,潘岳围绕“生与位”,对所经历自周至汉的历史史迹进行理性的拷问,传达了作者的儒家经世理念。从文中可以看出潘岳的治世观和儒家理念既有冲突又有重合。潘岳渴望政治清明下君明臣贤,面对乱世却践行着“用行”而不“舍藏”的治世心。他以弘道为己任,以民为本,关注民生,体现了中国传统文人的民本观。

潘岳;《西征赋》;儒家政治理念;矛盾与重合

潘岳,字安仁,臧荣绪《晋书》评其“总角辩慧,摛藻清艳。”①萧统《文选》收录魏晋赋家13人,赋作23篇,潘岳独占8篇,可见萧统对潘岳十分推崇。潘岳诗赋俱佳,李充《翰林论》赞“潘安仁为文,犹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绡縠”。[1]而在研究中潘岳赋作研究中,研究者更多地集中于以《秋兴赋》、《闲居赋》为发端,探讨潘岳文品与人品的矛盾,或是将《西征赋》定位于规制宏大,辞采丰赡,而对《西征赋》中个性化的理性思考并没有给与足够的重视。《文心雕龙·才略篇》曰:潘岳敏给,辞自和畅,钟美于《西征》,贾余于哀诔,非自外也。[2]可见作为纪行赋的《西征赋》的重要地位。

《西征赋》作于晋惠帝元康二年,潘安从洛阳赴长安令任途中,赋中记述了“自京徂秦”的自然风貌和人文地理,并对所经途中西周至曹操韩马的历史史迹结合自身感受进行点评。是年潘岳刚经历了杨骏被诛,自己被除名为民,生活状态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被外放出任长安令的途中,潘岳内心是沉郁不安的,他既为劫后余生庆幸,也为风云不定,朝廷争斗风波不平的现实后怕。《西征赋》作于此时,沿途对史迹的指点评价是潘岳心声的反映,也潘岳对现实政治的反思与讽刺,表现了一个政治家的理性胸怀。

潘岳有意识地将上下数百年与纵横近千里经纬交错,使时间和空间、历史和地理融于同一叙述结构中,使之极具伸缩性和涵括量。而故事选择的标准即“唯生与位,谓之大宝”。《西征赋》五千余字,引用“成辞”,融会史事,所据为儒家经籍,在繁杂的历史长河中作者的政治理念清晰可见。潘岳作为中国传统的士人,“学优则仕,乃从王政”[3]的入世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他的政治理念与儒家经世理念既有矛盾又有重合。笔者试论述之。

在儒家传统中士以弘道为己任,弘道的平台就是走向政治舞台,这就形成了文人们以政治为中心的文化心理,身名俱泰是其理想追求。而面对魏晋朝代更迭的残酷,政治统一的脆弱与短促,贾充、杨骏、八王之乱,外戚宗室的执政起伏和兵戎倾轧相继发生,政治上始终没有一点升平统一的气象,属于士大夫阶层的文士们在痛苦中挣扎,渴望政治清明而不得,匡世而不能,他们既不能逃离,也无力改变,只能寄希望于理想。他们企慕清明盛世,渴慕君主贤明,渴望实现人生抱负,功成名就。这一切在潘岳的《西征赋》中都有体现。“古人一生之志,往往于赋中寓之。”[4]

一、君明臣贤的政治理想

(一)对政治清明时代的向往

《西征赋》在大胆评判自周至汉的历史,表现了对有周一代的极大赞扬。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5]潘岳和孔子一样向往远古公有制的大同社会,即“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西周时代是他们所心向往之的乐园,也是他们心中政治清明的时代。

“远矣姬德,兴自高辛”,“祚隆昌发,旧邦惟新”,“赫赫宗周”,是对周王朝开国君主的赞扬,也是对那个清明时代,政安人和的向往。“端策拂茵,弹冠振衣,徘徊丰镐,如渴如饥。心翘懃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1](P971)潘岳丝毫不掩饰自己如鱼思慕水的激迫心情,寄托了自己无望的政治激情与抱负。而面对战火纷争,动荡不安的汉末,“愍汉氏之剥乱,朝流亡以离析。”“痛百寮之勤王,咸毕力以致死。”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个人存在价值的泯灭,朝不保夕的命运,志不得申的无望与恐惧,联系自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现实处境,潘岳不仅为那个时代感到痛心,也为身在此时的自己感到可怜、可悲。

(二)对理想君臣关系的渴望

封建社会秩序运行的最高统治者是君主,他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在董仲舒“独尊儒术”的提倡下,儒生正式走上与政权相结合的道路,成为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主流。君明才能为士人提供一个实现抱负的发展空间,“人之升降,与政隆替”,要求君主德才兼备,知人善任,有胸怀魄力。民贵君轻的思想也提醒君主关注民生,胸怀天下。要求士人志向高远,重视德行,以仁义礼智信为立身准则,与君主一同承担社会责任,维持社会秩序。

潘岳认为为君应“有为”,为臣应仁、智、勇、忠、信,这正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君主励精图治,居安思危,“成由勤俭败由奢”是不变的真理。君主居高位,应有所为。

文王、武王“守柔以执竞”,“夜申旦而不寐”,勤恳为政,以史为鉴,居安思危,终“祀八百而余庆”。而夏桀“骄淫”,“坐积薪以待然,方指日而比盛”,只能是自食其果,“竄南巢以投命。”在对比中,可以看出潘岳对昏庸统治者无情的嘲讽与痛恨,对三圣披荆斩棘,夙兴夜寐开创基业十分钦佩。最后发出“人度量之乖舛,何相越之辽迥!”的感叹。

对于汉朝开国皇帝高祖,潘岳也给与了极大的赞扬。“乾坤以有亲可久,君子以厚德载物。观夫汉高之兴业,非徒聪明神武、豁然大度而已也;乃实慎终追旧,笃诚款爱;泽靡不渐,恩无不逮。”高祖赢得天下是“仁人爱人”,普惠天下的政治理念,赞高祖有君子风范。“胸中豁其洞开,群善凑而必举。”[1](P968)而“庄武之无耻,徒利开而义闭”,而虞公贪利,卖邻而亡国,输先王之祀。秦始皇与王莽之所以二世而亡,在于“心不则于德义”,即不修德政。始皇之残暴,“倾天下以厚葬”“匠人劳而弗图,俾生埋以报勤。”置生民于不顾,终致“外罹西楚之祸,内受牧竖之焚。”幽王贪婪昏聩,致使身死国灭,这印证了“行无礼必自及”的古训。项羽天与而弗取,冠沐猴而纵火,西楚霸业犹昙花一现,与帝位失之交臂。

高祖后汉代君主,潘岳大胆的指斥他们的不足。文景之治的盛世,圣主并非完人,潘岳并不附和大众的评判,而是有他自己独立的思考与判断。惠声寂寞;景帝信谮而矜谑;武帝穷兵黩武,轻帝位,晚年昏聩嫉闇;成帝戮忠,纵淫嬖,贻汉宗;哀帝昏,僭天爵,法尧而承羞;平帝悲苦;宣帝纵声乐。潘岳站在历史的高度对这些帝王进行公允的评判,显示了他精准的政治眼光和爱憎分明的政治觉悟。

对于前贤潘岳抱有极大的同情与理解,这是因为他也有出将入相的人生理想。入则“教敷而彝伦叙”,出则“兵举而皇威畅”,可衔使可震远,“临危而智勇奋,投命而高节亮。”为国捐躯,青史留名。“长卿、渊、云之文,子长、政、骏之史;赵、张、三王之尹京,定国、释之之听理;汲长孺之正直,郑当时之推士;终童山东之英妙,贾生洛阳之才子。”“皆扬清风于上列,垂令闻而不已。想珮声之遗响,若铿锵之在耳。”[1](P969)

这些贤人志士清名流传,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士子们。他们或“从容傅会”,或“有大才而无贵仕”,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德行高洁。潘岳在同情他们的同时也是对自己仕途失意的一种安慰。

对于擅权任势的王音、王凤,阿附取荣的李斯,制苛刑法严峻的商鞅,指鹿为马的赵高,称乱潼关函谷的韩遂马超,以及不能惜人才以弘大体,却严刑律以泄私怨的萧望之,以发乌亮获幸的卫子夫,以纤体获宠的赵飞燕,潘岳则是鄙夷不耻的。这也和潘岳鄙薄孙秀狡黠自喜为人相互映证,可以看出潘岳的志行是高洁的,他所渴慕的是志伟才高的贤士,荆轲之信,渐离之义,蔺相如之智,冯婕妤之勇,班婕妤之明,德行高洁,善行而声流。

潘岳在《西征赋》中渴望清明的政治环境,也企慕着和谐的君臣关系。东汉冯异“奉辞伐罪”,“初垂翅回谷”,光武蒙尘,却能“不尤眚以掩德”。刘秀用臣信臣用人不疑,“终能奋翼而高挥”,“建佐命之元勳,振皇纲而更维。”开创东汉百年基业。为君不仅要信臣不疑,还要懂得自省,心胸宽广,眼光长远,面对挫折失败有顽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秦晋崤之战,孟明作为统帅使得“曾只轮之不返,绁三师以济河”,秦穆公却能够“独引过以归己”,“明三败而不黜,卒陵晋以雪耻。”终致霸业,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周亚夫条侯受命忘身,戎政果毅,“距华盖于垒和,案乘舆之尊辔”。细柳营不为皇贵而折节。孝文帝英明神武,不以身重遭拒而怒,反而对条侯治军严明赞赏有加。

冯异、孟明、周亚夫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他们辅佐君王立下盛世基业,功成名就,青史留名,受万代敬仰。而面对昏聩的为君者,臣子所遭受的就是侮辱与身死,甚至是灭门之灾。潘岳痛恨这些昏庸贪婪的统治者,也同情赞赏贞臣的高义。

“劲松彰于岁寒,贞臣见于国危。”[1](P967)郑桓公、郑武公父子相继,正言直行,“竭股肱于昏主,赴涂炭而不移”,身死而不悔,世善之。幽王诡惑于幽后,举伪烽沮众,终“军败戏水之上,身死骊山之北”。“赫赫宗周,灭为亡国”。身死国灭,可笑可悲。武安侯白起功高志伟,不愿再次伐赵,秦昭王却“扞矢言而不纳,反推怨以归咎”,致使“末十里于迂路,寻赐剑以刎首”。这是“主闇臣嫉”的社会现实,“祸于何而不有”。

二、“用行”而不“舍藏”的治世心

“顾常以为士之生也,非至圣无轨,微妙玄通者,则必立功立事,效当年之用,是以资忠履信以进德,修辞立诚以居业。”[1](P976)立功立事是潘岳的人生追求。“义方既训,家道颖颖。岂敢荒宁,一日三省。”[6]从潘岳的《家风诗》里我们可以看出潘岳光宗耀祖的汲汲之心,立功立事也是他的家族使命。

罗宗强《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概括西晋一朝“政失准的、士无特操”。朝代更迭的残酷,晋朝政权取得的不合法性,“在许多问题上,这个政权的占有处于一种道义上的尴尬境地,失去了凝聚力。他只能依违两可,准的无依。这就是西晋政风的基本特点。这样的政风,很自然地导致政局的混乱,也影响着士人的价值取向,导致士无特操。”[7]道德观的模糊性使得士人求取功名,成就一番事业的心空前膨胀,并且无所顾忌。这是中国文人政治中心主义的文化心理状态的扭曲,缺乏道义与社会责任感。这也是潘岳“干没不已”的深层社会原因。

当时统治者倡导承平受命,思想上“任自然”,认为“称情自然”,富贵,天地之情,“燕婉娱心,荣华悦志,服飨滋味”皆“天理自然”,引导士人无所顾忌地追逐功名利禄。潘尼《安身论》:“然弃本要末之徒,知进忘退之士,莫不饰才锐智,抽锋擢颖,倾侧乎势利之交,驰骋乎当涂之务。风颓于上,俗弊于下。”[1](P1006)整个社会氛围是污浊不堪,毫无生机可言。

“西晋门阀制度盛行,政治斗争残酷激烈,文人若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势必依附权门。”[8]士大夫阶层的文士们只能随着政治上权力的起伏,不断地改变所依附的人物;自然也就有不少人因而丧失了地位与生命。“西晋的文士们,就在这样的政治漩涡中寄存着。”[9]“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10]士人们内在精神上对政治的极度亢奋,外在社会风气的腐朽混乱,使得文人的命运在封建社会中更加的不可控。他们托身于权贵,权贵的势力在互相争斗,没有一刻的停息,潘岳身在其中,势必不能善终。所以张华、陆机、陆云、欧阳健、嵇绍、阮修、杜育、嵇含、刘琨、卢谌等均死于非命,文人们的悲剧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中国士人的命运走上与政治结合的道路,本身就带有极大的不确定,在国家政局极度混乱的时代,频繁的权力争斗也就注定了潘岳多舛的人生际遇。潘岳的仕途不可不谓坎坷,潘岳少以乡曲之誉举秀才,历任河阳、怀令,尚书郎,廷尉,太傅主簿,长安令,《闲居赋》潘岳自嘲波折的政治生涯,“自弱冠涉乎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进阶,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职,迁者三而已矣。”[1](P976)而潘岳归结于自身的“拙”,少以才颖见称的潘岳被呼为奇童,用语与事实的强烈反差背后是辛辣的讽刺,可见潘岳对现实的不满与无情的嘲弄。但是无论是武帝时期沉寂下僚的二十余年,还是永熙元年(290)被太傅杨骏征为主簿,后又因杨骏被诛,受连坐除名为民的惨淡命运,抑或是结交贾谧,加入“鲁公二十四友”行列,直至最后被狡黠小人孙秀所诬丧身,潘岳始终没有放弃参与政治的决心。他为才能不得实现不甘,也为不能济世所累。“仕宦情重”[11]很好地描绘了潘岳的一生。

儒家提倡“用行舍藏”的处事原则,“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5](P617)这是潘岳在险被杀身后反省,是除名后的痛悟,也是对现实清醒的认知,身如“飘萍”,无所适从,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然而他却并没有就此停住求仕的步伐。潘岳自幼聪颖,他不可能不知道政治上的风吹草动足可以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但他被追逐功名的热血冲昏了头脑,知而不改,忘记初心,反省而不自知,时而翘首以待皇命,时而自怨自叹,希冀隐世,小园以终老。然而他仅仅是停留在自怜感觉的那一刻,并没有真实的付诸行动,这是潘岳文与人的矛盾性,他极力地追求个体精神的自由和生命的价值,忘记了“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5](P726)的准则,至死犹不悔,无疑是可悲的。

三、以民为本的政教观

儒家倡导“民为贵,君为轻”的政教思想,潘岳是深受儒学氛围侵染的士人,他十分关注民生,关心底层人民的生活疾苦。仕途上的失意并不影响他为政的信心。“劝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1](P975)是对武帝躬耕于田最大意义的概括。凭《籍田赋》潘岳才名鹊起,此篇赋作文典词丽,文气通畅,描绘了一幅政和人祥图景,也是潘岳的政治理想国。

“土无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迁下,均之埏埴。”表明潘岳有着出色的行政观,“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也”,“上好信人莫敢不用情”。可以看出潘岳杰出的行政执行力。在担任怀县县令时,“时以逆旅逐末废农,奸淫亡命,多所依凑,败乱法度,敕当除之。”潘岳上奏《上客舍议》,文典理畅,引述古今,从民生出发,说明逆旅利民防盗的作用,请求保留,为朝廷所采纳,是潘岳政治才干的集中体现。

潘岳的民本思想还体现在不以位微而废政,“岂敢陋微官,但恐忝所荷”,“祗奉社稷守,恪居处职司”,他“视民不恌”,将先贤单父、子贱视为为政榜样,旨在“民和”,这是潘岳真实的民政观。《晋书·潘岳传》记载潘岳任河阳令、怀令期间,政绩斐然,有令名。

潘岳关注民生,关心黎民疾苦,在诗作中时有体现。《关中诗》叙写了惠帝元康六年(296)氐羌叛乱的全过程,虽是应制之作,歌颂统治者的英明,将士们的艰苦下奋勇杀敌。但他也不忘关注百姓疾苦,潘岳真实地描写了民不聊生、黎元“无罪无辜,肝脑涂地,白骨交衢。夫行妻寡,父出子孤。”[6](P628)的惨烈画面,抨击了置百姓于水生火热中的战争者,体现了他人文主义精神和人道主义关怀。

潘岳还很重视教民以礼,这和儒家倡导“既富而教”一脉相承,“如其礼乐,以俟来哲。”虽是谦虚之语,但可以看出对自己治理长安充满信心。“修文德”以招来远人。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5](P41)的精神延续。

西晋王朝因政治的尴尬性提倡以孝治国。孝是德之本,教之所由,因此潘岳对商鞅提出的严刑苛法十分不屑,“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苏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讼息。”[1](P971)可见法治使得人与人关系缺乏温情,不为潘岳所喜,而礼治则为潘岳十分赞赏。

《西征赋》以它精美的形式,宏大的叙事架构,将从洛阳到长安所经过之地70多处,历史人物140多个,涉及历史事件数十起,均囊括其中。贯行其中关于“生与位”的理性思考,“出握秦机,入专齐政。右眄而嬴强,左顾而田竞。”[1](P997)是他的政治理想,凸现了潘岳作为传统士人渴慕贤君明主,清平政局,期望君臣良好和谐的关系,以成就出将入相,青史留名。但在西晋,动荡混乱,士人缺乏坚定信仰的时代,潘岳执着于“用行”而不“舍藏”,孜孜“奋进”,却未能善终。但他心系民生,关怀社会底层民众,仍是一个儒家弘道的志士,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注释:

①[齐]臧荣绪:《晋书》卷十,光绪广雅书局本。

[1][清]严可均.全晋文[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560.

[2]詹锳.文心雕龙义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1810.

[3][梁]萧统.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1977.786.

[4][清]刘熙载.艺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96.

[5]刘宝楠撰,高流水点校.论语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90.256.

[6]逯钦立.先秦汉魏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2011.631.

[7]罗宗强.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151.

[8]程章灿.魏晋南北朝赋史[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120.

[9]王瑶.中古文学史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229.

[10][唐]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1360.

[11]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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