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学建构之三大视角与问题导向——纪念徐旭曾《丰湖杂记》发表200周年

2016-03-15 16:33刘道超
贺州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客家人族群建构

刘道超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桂林541001)

客家学建构之三大视角与问题导向——纪念徐旭曾《丰湖杂记》发表200周年

刘道超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桂林541001)

客家学建构,应当在族群互动、中华民族及人类文明三大视角平台之上,以问题为导向,精心选择、组织需要研究的相关问题。在确定研究课题的时候,既要考虑或维系研究对象分类的系统性,又不必受学科分类的局限,一切以问题为核心,以全面回答并妥善解决问题为原则展开研究。这应当是以问题为导向建构客家学研究范式的基本特征。

客家学;客家文化;三大视角;问题导向;徐旭曾

一、引言

2015年,距徐旭曾《丰湖杂记》发表整整200周年。200年前,徐老先生用十分简洁的文字,概述了客家之定义、源流、形成、民系精神、民俗特征、语言及妇女风范等方面的内容,开后世客家学研究之先河。而徐之《杂记》,亦被学界誉为“客家人宣言书”,两者意义重大。

徐旭曾《丰湖杂记》发表后不久,以客家人为主体的太平天国革命爆发,辛亥革命的核心层亦主要为客家人。这两大事件使客家群体引起全世界的重视并引发研究热潮。此后百余年间,赖际熙《崇正同人系谱》、罗香林《客家研究导论》及《客家源流考》先后发表,奠定客家学研究基础,至20世纪80年代后随改革开放的发展而日趋炽热,继而吴泽先生发出“建立客家学”之倡言,客家文化乃在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两大层面蓬勃发展。

2015年11月,笔者在“第六届客家文化高级论坛暨客家与‘海丝’国际学术研讨会”提交《客家文化当代社会传承发展之战略思考》一文,认为客家文化研究“应当在两个方向努力或提升。一是寻求理论研究的创新或突破。即在此前数十年客家文化尤其是客家学研究的丰富成果之基础上,努力实现客家学研究的理论突破,建构经得起国内外学术界与历史检验的客家学理论架构。二是实践应用之提升与突破。不仅要继续加强客家文化遗产保护与产业方面的研究,更要将客家文化的传承发展提升至国家文化发展战略的高度,为凝聚包括海峡两岸及世界华人华侨在内的中华民族、实现‘中国梦’,作出更大贡献。”此文专论后者不及前者。继而,再籍广东河源“徐旭曾客家学术研讨会——纪念《丰湖杂记》发表200周年活动”,简述关于客家学构建之若干构想,就教于学界同仁,期待于客家学研究有所助益①。

二、客家学建构之三大视角

20世纪80年代之后,因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机缘,客家文化研究及各种相关活动如火如荼,产生了堪称“海量”的研究成果。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著名史学家吴泽先生发表《建立客家学刍议》②一文。在这篇文章中,吴先生界定了客家学的定义、客家学的内涵与外延,阐述了建立客家学的意义、客家学研究的科学方法,以及加强客家学学科建议的若干建议。论述全面而深刻。此后,两岸客家学者探讨客家学建构的相关论文不下数十篇,虽各有闪光之点,然在整体上,终无出吴先生之右。尤其重要的是,自吴先生倡议至今25年,客家学理论研究仍无突破性进展③。笔者意在吴泽先生客家学理论框架之基础上,从具体的研究实践层面,提出客家学建构之三大视角与问题导向。兹先述前者。

客家文化研究最为非客籍学者诟病者,是将客家一味拔高,将之赞誉为“最纯粹”“最革命”“最优秀”等自我迷恋、自我拔高的现象,以及将一些仍有争议的历史名人拉入客家队伍中。我们觉得,客家文化研究要想成为一门真正的学科,取得国内外学术界的认可与尊重,首先要克服“就客家而论客家”的局限,拥有高远宏大的学术境界,亦即研究视角,将客家学纳入中国文化或人类文明大的学术体系之中;通过客家学研究,解决中国文化、中华文明发展乃至人类文明社会的问题,增进民族国家及人类文明的进程。为此,客家学研究,应从三大视角入手建构。

一曰族群互动视角。客家为移民社会。客家文化在本质上属于移民文化。客家作为汉民族的一个支系,在迁徙后形成,形成后又继续迁徙不断拓展壮大。并且迁徙并非一站即停,一蹴而就,而是如蛙同跳般逐段前行。不论未形成之时,抑或形成之后,都是如此。而每一次较长时间的停顿(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都毫无例外地要与原住民族(或族群)发生交往、互动,从而使客家原乡文化发生变化。并且,“客家”之概念,以及客家人的共同心理,亦是在与他族的互动与竞争中形成的。因此,离开族群互动,既无法说明客家民系之形成与发展,亦无法明晰客家文化之特质、民系特征及其发展变化。此其一。其次,客家人的居住及活动范围广阔,不论是形成之初的闽粤赣三省交界地区,还是形成之后再徙湖、桂、川、琼、港、台,乃至海外,所与接触、交往互动的民族、族群种类繁多,历史、文化习俗与宗教信仰各不相同,使客家文化融入了众多的异族文化元素。而客家所迁出的时间与地区(即原乡文化)亦不相同。如此多层次、多要素的复杂互动,导致客家文化的发展变化与极端多元性,但同时又具有较为稳定的内在特质与统一性。客家文化之变与不变,何者变,何者不变,如何变,以及变化后之特征及变迁规律等等,都必须通过大量具体的、多样的族群互动才能加以说明。再次,客家民系之形成及形成之后之再徙拓展,充满各种艰辛与矛盾冲突,但整体上都是在和平之中实现的。为什么最终能够以和平路径实现发展壮大,其路径如何,其中有什么经验、智慧与教训,离开族群互动,亦无法说清。

二曰中华民族或中华文明视角。吴泽先生曾指出,“客家学的研究,要把客家民系纳入汉民族共同体之中,要把客家人纳入中华民族的大家庭中,要从民族的共同性中去领悟,把握民系的个性,然后再从民系的个性中去丰富和加深对民族共同性的认识。客家人是汉民族的一个支系,是汉民族共同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1]。吴先生所言,其实就是客家学研究的中华民族或中华文明视角。即客家学研究,不论是民系的形成,还是客家宗族、社会组织、宗教信仰、生活习俗、妇女社会,以及民间文学文艺等等,都应当避免“就客家而论客家”的局限,应当从中华民族发生、发展与凝聚;从中华文明的形成、传承与拓展;从中国社会、中国文化及中国宗教等之整体角度,去发现问题、设计问题、确定研究方向,进而展开研究。利用客家文化丰富而极具个性特征的材料,解决客家自身及中华民族或中华文明发展进程中的各种问题。所获研究结论,既要体现客家的个性特征,同时又具有普遍意义,不出中华民族整体之共性范畴,并且能够深化对中国社会、中华民族及中国文明传承的认识。如此,才能从根本上提升客家学在整个中国学术体系中的价值。而不可自说自话,找到一两个证据,就下结论说客家如何如何。这种视野狭隘的研究与结论,往往经不起检验、推敲,不但会引起非客籍学者的诟病,客籍研究者也难以认同。

三曰人类文明视角。吴泽先生认为,“客家学的研究,要把客家问题纳入整个世界史的框架中。尤其应该把海外客家问题纳入华侨、华人史的框架中”[1]。吴先生所言,大体接近客家学研究的人类文明视角。从人类文明发展史看,当代人类文明社会的发展,就是不同民族不同族群的文明之间长期交往互动、交融促进的结果。不但遍居海外各地的客家移民,是人类文明发展史理所当然的组成部分,应当纳入华人华侨史及人类文明史的框架之中;分居国内包括港澳台各地的客家,同样是人类文明发展史的有机组成部分,他们的迁徙及落地后的各种活动,都是人类文明发展史的重要内容。并且,不论国外抑或国内,客家人都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社会经济及文化的发展、进步。更重要或珍贵的是,所有这些社会进步的成果,都是通过和平的路径取得的。反观当今世界,纷争不断、战火不熄。海内外客家人和平迁徙、和平发展的经验,实为人类文明发展的宝贵财富,理应认真研究、总结,为人类文明社会和谐进步作出贡献。这是客家学研究的重要视角,同时也是彰显客家学学术价值及社会价值的重要路径。

三、客家学建构之问题导向

依吴泽先生所言,“客家学是一门运用科学的观点和方法去研究客家民系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并揭示其发生、发展规律的学问”[1]。涉及客家民系的源流、社会经济、语言文字、宗教信仰、民俗文化、妇女、族群关系、心理情感、文化认同,以及民系意识发生、发展及演变的过程等等,内容极其广泛。

客家学的研究框架应如何搭建,我们认为,客家学研究应以问题为核心或导向。即将客家学研究放在族群互动、中华民族及人类文明发展的层面上进行考量,精心选择、确定若干问题或主题,然后展开深入研究。通过客家学研究,回应或解决族群互动、中华民族及人类文明发展所关切尤其是一些较为重大的问题。如此建构的客家学,自然能够避免“就客家论客家”之局限,并因其能够回应或解决族群互动、中华民族及人类文明发展的重大问题而彰显价值,为国内外学术界重视,提高客家学的学术地位。这应该是极有特色的客家学研究范式。

(一)客家民系形成与汉民族暨中华民族整体发展的问题

关于客家的源流与形成问题,是客家学研究最基本亦最重要的问题,同时也是研究者探讨最多、成果最多、争论最激烈的问题。先后产生了“南迁说”(罗香林;亦有学者总结认为罗香林主张“混化说”)④、“土著说”(房学嘉等)、“北方土著说”(钟文典)、“融合说”(陈支平等)、“共生说”⑤(谢重光)等等。

应该说,上述每种观点都有论据支撑,都是学者们通过大量历史文献记载与实地考查综合研究的结果,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区别在于说服力之大小不同。但仔细揣摸这些观点,总感觉仍有欠缺,还不能使人满意。因为迄今为止所有关于客家源流与形成的观点,虽然都有一定的依据与说服力,但仍然不能说明所有客家聚居区尤其是广东河源及桂南南流江流域客家聚居区的情况,并且与汉族其它民系的源流及形成缺乏共性(其中个别观点,差异更大,存在问题更多)。因为客家从属于汉族,是汉族或中华民族发展壮大过程中孕育产生的一个新民系。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地理环境及地域社会等因缘,会使客家的源流与形成具有个性或某些特殊性,但整体上应该与其它汉族支系的源流与形成具有某种一致性或共性。因此,关于客家的源流与形成的问题,还应该在更广阔的范围——不仅应重点关注闽粤赣核心区,还要关注广东河源及广西南流江流域等地区;同时观照汉族其它民系源流与形成的共性,展开更深入的探究,得出更合理、更有说服力的结论。

(二)客家生活模式与中华文明传承的内在关系问题

中华文明是人类文明中少有的数千年延续不断的文明之一,并且至今生机勃勃。数千年间,中国曾数次遭受异族统治,或是南北分裂,时间长达数百年之久。但以汉族为主体的文脉却始终传承不断,其巨大的文化传承力与民族凝聚力,令世人震惊。著名学者梁漱溟在《中国文化要义》一书中,在列举中国文化历史悠久、力量伟大之种种表现之后,一直寻思不出其所以强大之根源,连连发出感叹:“一面明明白白有无比之伟大力量,一面又的的确确指不出其力量竟在那里,岂非怪事!一面的的确确指不出其力量来,一面又明明白白见其力量伟大无比,真是怪哉!怪哉!”[2]7数十年来,学者研究并试图解答这一问题者,不乏其人,研究成果亦复不少。

生物学及系统论有一定律:结构决定功能。即某种功能是由相应的结构模式决定或产生的。依此定律,中华文明数千年传承不断这一伟大功能,应当是由中国社会的特殊结构结出的硕果。问题是,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结构?这种结构包含那些因素?并且是如何运作的?客家人的生活模式能否回答这一重大问题?笔者认为,完全可以并且应该进行积极的探索。即从客家人聚族而居的家族组织形式、以祖先崇拜为核心的宗教信仰,以及以崇文重教为特色的行为方式等方面,亦即从家族组织结构、宗教信仰道德观念、行为方式三大层面及其运作,探索中华文明数千年传承不断的奥秘。个中奥秘之最终破解,对于建构客家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体系,服务当代社会,加速社会发展进程,具有双重重大价值。

(三)客家民间信仰与中国传统宗教的问题

宗教信仰问题,是中国社会当前面临最紧迫的问题之一,同时也是学术界最为纠结的问题之一。中国社会的传统宗教,是“三教合一”还是“四教合一”,民间信仰到底是不是宗教,有无现代适应性,应如何对待,学术界一直争执不休。由此导致社会的种种尴尬,问题多多。那么,能否从客家人的宗教信仰实践尤其是当代实践探索这一问题,即从客家民众各种宗教需求之满足(包括精神归宿、宗族凝聚、道德教化、精神激励、希望建构等方面)、从其丰富多彩的宗教信仰实践,探讨这一系列的重大问题。回答民间信仰是否宗教、中国传统宗教的整体特色与现代价值等重大问题,探寻中国社会宗教的未来走向,给国家的宗教政策及具体管理提供决策依据,这极有意义与价值。

(四)客家迁徙与中国文化版图拓展的问题

版图有领土版图、政治版图、经济版图、军事版图、文化版图与信仰版图等不同类型。有的互相重合,有的不重合。一般而言,政治版图、经济版图、军事版图与领土版图大体重合,文化版图、信仰版图则与领土版图不重合,甚至可以远远超出领土版图。军事征服之后,占领地能否长久稳固,往往取决于能否同时实现“文化覆盖”。所以历代封建王朝在边远地区完成军事征服之后,往往通过徙民实边加以巩固。

客家移民除清代的“湖广填四川”等外,基本上与封建王朝徙民实边无关(最初大多是因为战乱、社会动乱而迁徙,后来则有经济、人口、灾荒、任官职等多方面的原因)。客家人自发性的大规模迁徙,客观上却获得了中华文明传播,中国文化版图拓展的积极效果。它不仅延展到中国的边远山区边陲地区,促进了当地文化与社会的发展,还远拓海外,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一个个标识鲜明的中国文化版图,扩大了中华文明的影响。并且在客家民系中,这种积极的迁徙往往得到鼓励与支持——“任从随处立纲常”⑥。困守家园,不敢进取,则被讥为“灶下鸡”“死田螺唔晓过界”。使勇于开拓、进取创新成为客家民性的重要特征之一。因此,关于客家人如何迁徙及迁移之艰辛、如何选择徙居地、如何择业打拼生存、如何复制原乡文化实现异地“立纲常”、如何在坚守传统的基础上适应迁徙地情况而适当变异创新,其中有何经验、智慧、教训与局限,凡此种种,都须要进行广泛而深入的研究。而至今遍布海外的无数由客家移民建构的中国文化版图,不仅是宣传中国文化与文明的重要窗口,更是促进国内现代化建设、实现中华民族“中国梦”的重要文化资产与战略基地,值得认真研究,妥善利用。

(五)客家族群关系与人类文明社会和谐的问题

当代人类社会的文明发展史,数以万年计。“文明”乃对“野蛮”而言。文明社会,理当是科学昌明,民主法制,人民礼让守德,社会和谐有序,安全祥和。但文明社会的发展,也伴随着文化的冲突,特别是文化霸权主义和强权主义加剧了这一冲突。在现代科技的支持下,恶性的暴恐与战争,比此前任何时代都要惨烈,对人民生命财产的危害更大。这表明,单纯的科技发展,并不能给人类社会带来和谐与幸福。人类应该从历史中寻找并吸取能够给自己带来和谐与幸福的经验与智慧,调整社会发展模式。因此,客家学研究应该对既往客家族群关系成功而丰富的实践进行深入研究。

当大批客家先民迁徙到闽粤赣边区之后,与当地原住民发生了广泛的接触、交往,涉及经济、语言、民俗及宗教信仰诸多层面,最终是和平地诞生了一个的崭新的民系。当客家再徙湘、桂、川、琼、港台乃至海外之后,在更广阔的范围,与更复杂多样的族群及异民族发生接触、交往,虽然摩擦纷争不断,但总体上,仍然是通过和平的途径,顺利实现在地化,并在自身不断发展壮大的同时,与当地各族和谐共处,促进了当地社会的发展进步。

客家族群关系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其中最重要的是宗教信仰和价值观。客家人在族群交往中的宗教守则:“进庙拜神”“入乡随俗”等,值得认真总结。因为这些守则实质上体现了客家人(包括汉族其它民系)宗教信仰的包容性、尊重他族及异文化尤其是宗教信仰的民族特性。这种民族特性又根植于中国独特而深厚的传统文化。中国历史上从未因宗教信仰而发生过较大的冲突或战争。客家人族际交往中的价值观,如:讲究诚信、仁义、礼让、“和为贵”等,都是建构和谐族际关系的重要路径,也应该认真研究、总结。因此,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极具包容性的宗教信仰,以及客家人的族群关系实践,需要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总结其中蕴含的智慧与经验,以增进当今社会及世界的文明、和谐。当然,我们还须要从当代“合作共赢”的更高境界,检视客家族群关系,发现其中的不足与局限,加以扬弃。

除此之外,还可以在客家语言、生活习俗、客家文学、民间文艺及客家妇女等方面整理出一些问题。但举例不必求全,能说清思路即可。故不再一一枚举。

总而言之。客家学建构,应当在族群互动、中华民族及人类文明三大视角平台之上,以问题为导向,精心选择、组织需要研究的相关问题。在确定相关研究课题的时候,既要考虑或维系研究对象分类的系统性,又不必受学科分类的局限,一切以问题为核心,以全面回答并妥善解决问题为原则展开研究。这应当是以问题为导向建构客家学研究范式的基本特征。

注释:

①本文为“徐旭曾客家学术暨纪念《丰湖杂记》发表200周年研讨会”之参会论文。本次会议由中国客家学专委会、中共河源市委宣传部、河源市社科联、和平县委县政府主办,时间:2015年12月20-22日。

②吴泽《建立客家学刍议》,载《客家学研究》1990年第2期。谭元亨主编《客家经典读本》全文收录此文。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24-337页。

③1996年,华东师范大学王东出版《客家学导论》一书。此书阐述了客家学的学科体系与研究方法,客家民系的起源、孕育、形成及发展(迁徙),客家文化与原住民族的关系;此外还探讨了客家的经济生活、家族制度、客家文化的基本特质,以及客家的婚丧礼俗等。但理论创建方面并不明显。诚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本书虽以‘客家学’名之,但实际上只是就自己所能涉及的有关重要问题展开讨论,离一门独立学科所必须的规范性、严整性和系统性,尚相差很远。”虽有过谦之色彩,却大体如实。

④参见罗永章《罗香林与客家研究》,嘉应学院《客家研究辑刊》2007年4期。

⑤谢重光先生认为,客家的来源“包括南迁汉人、百越种族和南迁盘瓠蛮三大部分;强调上述三大部分的互动共生、相互同化。”参见谢重光《客家文化述评》,第21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

⑥客家刘、黄二氏均有认宗诗。其中客家刘氏广传公派下认宗诗云:“骏马匆匆出异邦,任从随处立纲常。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早晚不忘亲尊命,晨昏须顾祖炉香。苍天佑我卯金氏,二七男儿总炽昌。”客家黄氏峭山公派下认宗诗云:“信马登程往异方,任寻胜地振纲常。足离此境犹吾境,身在他乡即故乡。朝暮勿忘亲嘱咐,春秋须荐祖蒸尝。漫云富贵由天定,三七男儿当自强。”二者差异不大,相似处甚多;而黄氏峭山在前,刘氏广传居后,故后世颇有讥刘氏抄袭者。其实这两首认宗诗体现了客家民系整体的进取意识,已经超越了单一姓氏,而成为整个民系的精神写照。如南洋新马等地的客家移民,不论是否姓刘姓黄,均认同这首认宗诗。

[1]吴泽.建立客家学刍议[J].客家学研究,1990(2).

[2]梁漱溟.中国文化要义[M].上海:学林出版社,1987.

[责任编辑]袁春剑

Tripartite Dimensions and Core Questions in Hakkaology:for Bicentenary of the Publication of Feng Hu Miscellanies by Xu Xuceng

LIU Dao-chao
(Historical CultureandTourismCollegeof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Guangxi 541001)

The founda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ology includes tripartite dimensions,that is,the interaction of ethnic groups,Chinese ethic peoples and human civilization.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ology needs the concentration of core research questions.The essential featur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ology is research question orientation.It means that,on the one hand,it is necessary to take the systemmaticness of the research object classification into consideration,on the other hand,the construction of Hakkaology is not subjected to discipline classification.The most important principle is the successful resolution of research questions.

Hakkaology;Hakka culture;tripartite dimensions;question orientation;Xu Xuceng

K825.1

A

1673—8861(2016)01—0016—05

2016-01-10

刘道超(1955-),男,广西柳城人,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客家研究所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客家历史文化、民俗文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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