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州砚山县响水龙苗族村寨的婚恋习俗调查

孔秀丽，王珏

（1.云南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500；2. 云南民族大学 教育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文山州砚山县响水龙苗族村寨的婚恋习俗调查

孔秀丽1，王珏2

（1.云南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500；2. 云南民族大学 教育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响水龙苗族村寨在其悠久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婚恋模式。通过入户访谈和参与观察的田野调查方式，了解到村民们的恋爱、结婚与离婚的婚恋习俗。传统与现代的传承与传播，涵盖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同姓不通婚等内容，呈现出响水龙婚恋习俗形式的现代化、缘起的乡土性、内容的生活化、程序的非正式性、运作的内控性等特点，诠释了响水龙苗族独特的婚恋习俗。

响水龙村；苗族；恋爱；婚姻

一、响水龙村寨概况

响水龙村寨原名水淹冲，隶属文山州砚山县盘龙彝族乡三合村委会，位于砚山县城和文山市中段，北面法土龙，东向清海和黑箐，南对糖梨树，西接白石岩。响水龙有新旧两个寨子，老寨即水淹冲，经常大雨过后村寨就会被淹、交通不便、土地贫瘠，主要种植旱稻和少量水稻、玉米。新寨建立后开始种植大量辣椒、少量姜和烤烟等经济作物，村民除外出打工，其他均务农为主。1991年左右，村里通电，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当地政府执行惠民政策时扶助水淹冲寨居民建造新寨，2003年水淹冲及周边的苗族村寨搬迁入新寨，并改名为响水龙。现响水龙村寨共444户2242人。其中，苗族有408户2060人；彝族有27户136人；汉族有9户46人。目前当地政府正在把响水龙村建设成为斗牛、餐饮、住宿为一体的具有苗族特色的新农村村寨。

二、恋爱

同姓不通婚是苗族最大恋爱准则。长期以来与汉族或其他民族很少通婚，除却历史隔阂外，风俗习惯、语言等也有一定影响。苗族青年男女多在踩花山中寻偶，随着现代通信、打工潮风靡，苗族也拓展了恋爱交友的方式和范围，青年男女用行动诠释苗族自由恋爱的婚恋观。

（一）择偶取向

1.同姓不通婚

响水龙村是一个典型的苗族聚居村寨，同姓不通婚是苗族调整和规范婚姻的基木准则之一。村民朱×胜讲到同姓不通婚可追溯到苗族母系社会时期，那时苗族婚姻构成只有母亲和子女的关系清楚，苗族先辈作出“同属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不能结婚”规定。随着社会的发展，“群婚制”发展为“对偶婚”，“同属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不能结婚”扩大为“同属一个宗族内部的兄弟姐妹不能结婚”。[1]这不仅使父母与子女关系清楚，而且也使后代更聪明，更促使苗族各部落强盛。

村民朱×涛说：“同姓不通婚，一般是以苗姓为准，汉姓相同而苗姓不同可通婚。至于同姓之间能否通婚，这要看他们是不是同宗，若同宗，则不能通婚，如果不是同宗，则可以通婚。有的不是同宗，但在历史上曾结怨，也不可通婚。”从许多流传于民间的苗族古歌和苗族老人对后代的教育中了解，婚姻的选择只能在苗族的禁忌之外进行，如同祖宗的子女不能婚配，不同宗族但经过仪式从而被视为同宗族者也不能开亲，男女对歌时先唱问姓歌，同姓不会继续对歌等。目前看来，苗族婚恋中同姓不通婚这一古训，已成为了苗族婚配的一大禁忌。

2.族际通婚

长期以来苗族与其他民族很少通婚，历史隔阂、风俗习惯、语言等原因给彼此间通婚带来困难。另外苗族长期实行族内婚制，婚姻仅限同一部落的几个氏族间进行，也造成苗族与其他民族不易通婚。而且出嫁姐妹所生子女不能通婚，因姐妹的丈夫无论同姓或异性均以兄弟相称，所生子女相互的称呼与亲兄弟姐妹间的称呼一样，所以在苗族看来兄弟与姐妹禁止通婚同样适用姨表兄弟姐妹。

苗族姑娘朱×英讲述了一个苗族女性嫁给汉族男性的例子：以前响水龙老寨，一个朱家苗族女孩喜欢上一个汉族男孩，男家是托支白村寨，两人已经相爱，加之苗族有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传统，女方家长只能同意两人结婚，婚后两人婚姻生活并没所想的幸福，汉族男方父母不喜欢苗族女孩，生活中总是出现各种矛盾。后来苗族女孩分娩时出现难产，虽然女孩顺利产下一对双胞胎男孩，但女孩却因难产死亡，汉族男方家人不允许女孩尸体放他们家，最后女孩父母只能把她抬放到响水龙老寨公房里，由女方负责葬礼。此事对响水龙苗族女性影响很大，朱×英说她还是会选择一个苗族小伙子。

（二）恋爱途径

1.踩花山

踩花山活动即是苗族春节，又名“花山节”，是一种健康的娱乐和集会场所，苗族男女选择在一年一度的踩花山活动中恋爱寻偶，再通过自由恋爱方式结为夫妻。响水龙村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山场，村民说每年正月初二至十五，花山场会汇集各地的苗族同胞，大家在花山场欣赏节目、斗牛、斗鸟等，还有各种小吃美食摊，从小孩到老人均可在花山场找到适合自己的娱乐方式，花山场更多的还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场所。青年男女通过对歌、跳舞得以相识，苗族男女相中合意人后，便会向对方倾吐爱情。凡参加踩花山的男女，不论已婚、未婚均可自由对歌，其他人不能干预或阻止，但对歌内容要健康，尤其已婚男女，不能对歌时贬低自己或对方配偶，以免影响邻里关系、家庭关系等。

村民朱×金讲述过去踩花山场景，每年踩花山的芦笙会期间，苗寨男女老少均穿着盛装聚在花山场，男的吹芦笙在前引舞，女的依次进入舞场，围成圆圈踏着节拍欢跳，当跳得起劲时，吹芦笙领舞的男青年将指向作客的姑娘，在姑娘耳边吹起“讨花带”曲子，被讨花带的姑娘把花带挂在小伙子芦笙上，小伙子吹着感谢的曲子满意退场。小伙子讨到花带后，回家带着酒、肉等吹着感谢的曲子，给姑娘灌一杯美酒，进而相互了解、相爱。

2.亲戚、同学关系

响水龙村的苗族夫妻或远或近都有亲戚关系。因苗族青年男女在选择配偶时优先考虑亲戚介绍，即使通过踩花山相爱，很多是在踩花山之前已知谁家小伙子或姑娘会参加，借着花山场的契机，两人走到一起。20岁的苗族姑娘杨×美说，她之所以嫁到响水龙，是因她的姐姐嫁在响水龙并过得很幸福，介绍给她的对象是村长的儿子王×明，各方面的条件不错，杨×美就这样认识她的丈夫，目前两人已结婚两年，生活幸福美满。杨×美认为亲戚介绍的对象更值得信任，嫁过去之后也有个照应。

响水龙有个典型的“剩男”朱×跃，25岁，一直被父母催婚。目前正在与苗族女孩张×丽交往，张×丽家在塘梨树，两人小学、初中是同班同学，但上学时两人只是同学关系。朱×跃初一辍学，辍学后农忙时在家帮忙，农闲时外出打工，打工期间并没恋爱，他认为外面女孩不熟悉，爸妈不一定喜欢。现在女朋友张×丽是他的初恋，半年前朱×跃在砚山县城某菜市场买菜，两人偶遇，寒暄后互相记下联系方式，很快发展成恋人关系。另外张×丽和朱×跃还有亲戚关系，张×丽是朱×跃舅舅的堂弟的女儿。

3.现代通信

苗族青年朱×跃认为，响水龙的青年男女对现代通信有着很好的接受能力，很多男孩喜欢网络游戏，使用QQ的人多，微信的人很少。朱×跃说自己以前会玩微信，慢慢发现在微信里聊天找到的人很少，还是QQ上面的好友多。他的QQ里有一百多人，男生少女生多，同学和朋友一般都在上班，聊天主要晚饭后,可一直聊到凌晨，大家很少在群里聊天多是私聊，聊天的人有同学、朋友等。虽然好友中有很多女生，但是他个人很反对网恋，认为网恋根本不靠谱，所以他从没网恋过，身边一些朋友有过网恋经历，但最终都没在一起。

4.打工

响水龙的青年男女辍学后会选择外出打工，省内去文山和砚山，省外多去广东、江浙一带，外出打工和亲戚朋友一起，互相有个依靠。朱×跃说很多年轻人去外省打工基本会在外面谈对象，尤其是苗族女性，一两年后就会3个人回来。她们的丈夫有的是苗族，有的是汉族，如果父母不同意就不回家，这种情况下父母只好妥协。朱×跃不喜欢这种现象，他认为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对父母不负责任。中年朱×文说：“很多已婚男女，外出打工时跟别人谈恋爱，谈着谈着就跟别人跑了，家里的老公出去找是找不到的，找女方的娘家也会被告知不知道，男方是得不到什么赔偿的，即使是夫妻两人一起外出打工，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的也很多，很多女的经不起外面的诱惑就跟了别人，一般情况下老婆跟别人跑了，丈夫得不到什么赔偿。”打工期间恋爱，也有回来结婚并幸福生活的。

（三）谈恋爱

以前苗族青年男女以对歌形式、三五成群或单独或公开的谈恋爱，这种方式是苗族传统婚恋文化中最具代表性和富于民族色彩的风俗。历史上苗族虽有父母之命的婚约，但现在恋爱自由已是苗族婚恋最显著特点。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苗族青年男女择偶更看重个人才华和品性。

苗族家庭主妇项×兰，与丈夫朱×国2008年结婚，朱×国婶婶是项×兰姑妈，项×兰回忆到：有一次和二哥去姑妈家探亲，朱×国妈妈拿他的照片给项×兰看，项并没看上照片中的朱×国，那时朱在外打工，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后来，朱在踩花山时又遇到项和她哥哥，朱得知项还没对象，开始对项示爱，由于两人家庭之间还是亲戚关系，朱跑到项家中表白示好，并对项家各种帮助，大家慢慢认识到朱×国是一个勤劳勇敢、勇于担当的人。项×兰认为朱×国不是最英俊的，但一定是最用心的，朱×国用自己的真诚打动项×兰，父母也没任何反对。

三、结婚与离婚

说亲是苗族青年男女走向婚配的重要步骤，媒人均由男子担任。拜堂在苗族婚姻中属于重要的程序，只有拜过堂的两人才算夫妻，拜堂时摆酒宴请亲朋好友告知两人结婚。苗族婚姻中的离婚现象也相对普遍，离婚原因不同，财产分配方式有所不同。

（一）说亲和彩礼

1.传统说亲和彩礼

响水龙村民朱×成告诉我们说亲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男女双方互不认识，先由叔伯带男方去向女方求婚，女方答应后，再托媒人前去说亲；另一种是男女双方自己交往认识，可直接由媒人和叔伯带男子前去说亲，媒人去的次数越多越好，俗称“亲以多求为贵”。苗族媒人均由男子担任，称“媒公”，媒公须是父母健在、有儿有女、能说会道的正派人，一桩亲事需请两个媒公，称“大媒公”“二媒公”，当男方媒公说亲时，女方也要相应请媒人与之对话。日子选定后由媒公和叔伯带着男方去说亲，需给女家带一些礼品，一般带酒、肉、香烟、钱等，还有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

说亲时间多在晚上，大家坐定后男青年主动向女方父母敬烟，接烟表示亲事有进展，不接烟则说明女方父母不同意。一般女方家长不轻易允诺，需征求舅家意见。经男家多次提亲、反复说亲才肯答应，即使同意也要故意说一些搪塞的话，如“我们家姑娘还小得很，还不懂得事，让她在家多待几年再说”。女方父母接敬烟后，男青年可用碗将带去的酒倒给女方父母、媒公和叔伯，每人一碗。双方一边谈，一边喝酒。媒公介绍男方姓名、年龄、家境等基本情况，征求女家意见。若同意则叫女孩出来，男子趁机求婚，若女孩同意，亲事就算说定。一切事宜商量妥当，媒公就带男方离开女家，不可在女家过夜。有时男女双方商量酒席和彩礼相关事情一晚没结果，那么第二天继续商量直到商量出结果。

2.说亲后及成亲

提亲成功后，女孩跟男方到男家居住，在男家居住怀孕后，男方家长方才考虑摆酒。婚礼前男方需把彩礼给女方，彩礼是提亲时商量或这时商量的钱数。婚前男方会找专人合生辰八字，合八字即合两人拜堂成亲时间，精确几时几分。凌晨两三点拜堂很常见，拜堂一定是算定的时间，甚至跨门槛都确定时间。拜堂在苗族婚姻中非常重要，只有拜过堂的两人才算夫妻，并不以法律意义上的结婚证为依据。拜堂时摆酒宴请亲朋好友，意味着告知两人结婚。在响水龙村当新娘被接进洞房，新郎全家要一起吃“团圆饭”，随后新郎新娘端来一盆热水，大家共用一条毛巾，洗“和气脸”，表示永久和睦。

（二）夫妻关系

苗族男女结婚后，总体来说夫妻关系和睦相处、彼此尊重，双方遵守苗族传统习俗。村民朱×文说：苗族男女结婚后是不允许任何一方在婚后生活中放纵自己，夫妻之间地位平等，共同建设幸福美满的家庭。另外，夫妻双方相互平等，无论何时都应尊重对方，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尊重自己，只有双方相互尊重，夫妻感情才能升华。夫妻关系同时是组成家庭的基础，也是家庭关系的核心部分。婚后夫妻关系的好坏直接影响婚姻质量，如果夫妻关系一直无法调和，可能会导致离婚悲剧。

响水龙村寨有一首形容夫妻恩爱关系的古歌，“以前阿郎在，同妹最恩爱，天上挂着万颗星，我俩早早就起身，你到溪边去挑水，我也去洗百褶裙，裙子本来也不脏，再穿三天五天也不要紧，但我不愿离开你呀，离开一步也心疼”[1]。夫妻关系有爱则亲，无爱则疏，访谈人项×兰和丈夫朱×国已结婚7年，如今她和老公一起过马路时，朱×国都是牵着她的手。朱×国去工地干活，项×兰在家照顾儿女，项×兰说有爱自己的老公、有懂事的孩子，感到很幸福。夫妻关系决定家庭幸福指数，响水龙有很多像项×兰和朱×国这样的家庭，夫妻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三）离婚观念

响水龙苗族离婚程序相对简单，且不受社会舆论压力，苗族青年男女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种婚姻自主的观念使响水龙离婚现象普遍化。村民朱×成说苗族的婚姻相对而言是牢固的，如果夫妻双方不和，可自由提出离婚，由父母出面请村里或族里有威望的人进行调解。劝说无效则由有威望的人协商赔偿，夫妻离婚需举办一个离婚仪式，即夫妻双方请村子里或本族内有威望的人作证，证人拿一根竹竿，一分为二，表示一刀两断，男女各拿一节为凭证，背向而行，永不反悔。[2]如若中年丧偶者，不论男女均可再婚，且不受社会谴责，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已婚妇女改嫁，必须在夜间从小门走出。

访谈人朱×跃的四姐朱×芳目前已经结婚三次，第一次嫁给本寨的王姓，结婚一年没怀孕，受到夫家的家庭暴力，提离婚丈夫却不同意，后经法院判决离婚，但朱×芳需赔偿丈夫6000元钱，第一段婚姻就此结束。离婚后朱×芳通过亲戚介绍认识第二任丈夫，婚后朱×芳生育两个儿子。为更好地生活朱×芳和丈夫到广东打工，两个儿子由公婆带着。某年清明节，朱×芳的儿子到山上捡别人祭祀留下的祭品，结果小儿子吃到毒苹果，治疗无效死亡。小儿子意外死亡后朱×芳丈夫和公婆开始对她不好，认为孩子的死和她有很大关系，因她没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此后她丈夫经常喝酒后家暴，无奈之下选择第二次离婚，离婚时孩子归男方。朱×芳离开家同朋友去浙江打工，打工期间结识第三任丈夫，目前婚后生活和睦。

（四）离婚财产分配

苗族的夫妻离婚，同时分配子女和财产，离婚时一般孩子跟随男方。村民朱×光说:“一般男方认为孩子是男方的，男方更有抚养权力。”离婚财产分配由先提出离婚一方付给对方损失费用，如果男女双方均要求离婚则彼此不赔。离婚原因不同，财产分配方式有所不同。访谈人候×美讲了她的邻居朱×阳的事，朱×阳因老婆不能生育而离婚。朱×阳与女孩18岁结婚，女孩是朱×阳舅舅家女儿，即是他的表妹，两人自由恋爱，婚后生活幸福。但好景不长，结婚两年一直没有怀孕，后查出女孩不能生育。朱×阳在家人压力下与女孩离婚，愿赔偿10000元，女方不同意，于是请村长调解，最后朱×阳家赔偿女方30000元钱，两人协议离婚，离婚后女孩搬回娘家。

四、结语

通过对响水龙村苗族村民们恋爱、结婚与离婚情况的实地田野调查，窥探到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响水龙苗族村寨的婚恋习俗在传统和现代存在着差异，呈现如下特点：

1.婚恋形式的现代化。响水龙苗族男女在恋爱途径的选择上，不仅仅只是花山节单一途径，也开始利用现代社交软件，如QQ、陌陌和微信等。随着外出打工的兴起，苗族男女婚恋的空间扩大，渠道和途径更加多元化。

2.婚恋缘起的乡土性。响水龙苗族婚恋习俗并非来源成文的判例或正式立法，而是世世代代苗族先辈们沉淀下来、孕育和根植于苗族的传统文化中，体现高度的地域性和民族性，诠释着苗族婚恋习俗的“一方水土，一方风情”。

3.婚恋内容的生活化。响水龙苗族婚恋习俗紧紧围绕本民族生产、生活中日常事务、婚丧嫁娶、节日喜庆等，呈现出苗族婚恋的内容大多朴实、简洁、方便易操作，不像法律条文那样僵硬、严谨，苗族的婚恋习俗融贯于人们的举止言谈中，虽然人人都不知婚俗在哪里，[3]但人人都会自觉地遵守它。

4.婚恋程序的非正式性。响水龙苗族婚恋习俗的本体内容与程序内容混杂，大多无严格的正式程序手段可供遵循，普遍采用调解手段解决纠纷，而调解者通常是响水龙村寨人们信任的有威信、办事公道年长者。

5.婚恋运作的内控性。响水龙苗族婚恋习俗在长期的苗族社会生活中逐渐形成，不存在外部力量的干预和敦促，婚恋习俗主要通过口头、行为等进行传播和传承，传承中依靠的是一种情感、良心的心理认同，价值利益取向的共同性和社会舆论压力为载体，异于现代婚姻法中的强有力的保障实施。[3]

响水龙苗族婚恋习俗深刻地反映了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程度，苗族传统婚恋习俗之所以还能在响水龙村寨发挥作用，原因在于当地苗族的交往限于本地区，很少跨区域，加之响水龙特别是老年人受教育程度低、思想保守、对外来文化顽强抵触、固守简单的乡土生活。当然，少数民族保留本民族的风俗，客观上维持了苗族婚恋习俗的完整性。

[1] 陈世荣.当代苗族独具特色的婚姻道德观——以云南文山当代苗族婚姻习俗为例[J].传承，2007（7）：97-99.

[2] 陈世荣.苗族传统婚姻模式——以云南文山苗族婚姻习俗为例[J].史林，2006（5）：140-143.

[3] 刘祖鑫，杨甫旺.传统与发展——文山苗族婚俗调查[J].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04（2）：48-51.

（责任编辑 娄自昌）

A Survey of Love and Marriage Customs at Xiangshuilong Miao Nationality Village, Yanshan County, Wenshan

KONG Xiuli1, WANG Jue2
(1. Ethnic Research Institute,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2. School of Education,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The unique patterns of love and marriage are formed at Xiangshuilong Miao village in the long process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 The paper obtains villagers’ love, marriage and divorce customs through home interviews and the fi eld investigation and explains them. Traditional and modern inheritance and propagation cover the free love, independent marriage and no intermarriage between the young with same surname, which shows modern forms, local origin, life nature, informal procedure and internal control of operation.

Xiangshuilong village; Miao nationality; love; marriage

K892.316

A

1674-9200（2016）07-0048-05

2015-10-18

2015年第二届云南民族大学与厦门大学联合举办的暑期学校田野调查项目。

孔秀丽，女，安徽亳州人，云南民族大学民族研究所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学、文化人类学研究；王珏，男，甘肃庆阳人，云南民族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教育人类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