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语言学习者汉语声调习得的语言类型效应

2016-03-21 07:41胡伟杰王建勤

胡伟杰,王建勤

( 1.浙江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浙江金华321004;2.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100083)*



第二语言学习者汉语声调习得的语言类型效应

胡伟杰1,王建勤2

( 1.浙江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浙江金华321004;2.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100083)*

摘要:第二语言学习者的母语调位系统对汉语声调的习得具有巨大的影响,不同母语类型的学习者在汉语声调习得过程中呈现出明显的语言类型效应,具体表现为:在调值上,曲拱调和平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比非声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敏感;而在调形上,曲拱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比平调和非声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敏感。此外,学习者的声调加工策略在汉语习得过程中具有显著的差异,是一个从基于母语声调的加工策略发展到基于汉语声调范畴的加工策略的过程。

关键词:语言类型效应;声调产出;第二语言学习者

一、引言

声调是汉语的一个重要特征,而声调也一直是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的主要难点之一。有些声调问题比较顽固,留学生直到中高级阶段仍然难以克服,这就形成了人们常说的“洋腔洋调”。林焘认为“洋腔洋调形成的关键并不在声母和韵母,而在声调和比声调更高的语音层次”。[1]如何改掉学生的“洋腔洋调”成为很多教学研究者和语言学专家关注的问题,而声调产出的调查和分析也就成为众多研究的主要内容。[2-5]然而,以往的研究大多数集中在对单一语言背景的学习者汉语声调产出的研究,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欧美、韩日和泰国。[6-9]部分研究考察了不同语言背景对汉语声调习得的影响,但是这些研究仅对两种语言背景或类型的习得差异进行比较,缺乏对多种语言类型学习者的汉语声调产出的比较研究。[10]

另一部分研究从声调感知角度考察不同母语背景的影响。[11-14]其中部分研究结果表明,学习者的母语调位系统对汉语声调的感知和习得具有巨大影响;[14-15]而一些研究则认为学习者的母语调位系统的影响甚微,认为对汉语声调的感知和习得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学习者的母语声调与汉语声调在语音上的相似性。[16-17]这些分歧也使我们有必要从声调产出的角度来进一步考察不同语言类型对汉语声调习得的影响。

此外,以往大部分研究对学习者的汉语水平未加控制或仅控制在单一水平上,[14,16,18]未能考察不同水平的汉语学习者产出策略的差异和变化。

本研究将对三种不同语言类型(非声调、平调和曲拱调)的第二语言学习者在不同汉语水平阶段(初级、中级和高级)的汉语声调产出情况进行描述和比较,借助实验语音学的分析手段,对学习者的汉语单字调进行声学分析,考察学习者汉语声调产出的语言类型效应,①分析母语为不同语言类型的初级汉语水平学习者的汉语单字调产出差异,考察母语声调特征对汉语声调习得的影响,以进一步考察其母语调位范畴对习得汉语声调范畴的影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汉语声调教学的相关建议。

二、研究方法

(一)实验设计

本研究采用单因素组间实验设计。自变量:语言类型,包含4个水平,即非声调语言(阿拉伯语)、平调语言(约鲁巴语)、曲拱调语言(泰语),以及参照组汉语母语者。因变量:被试汉语声调产出的调值②和调形。

(二)被试

阿拉伯语、约鲁巴语、泰语初级汉语水平学习者各12人,汉语母语者12人。所有学习者均为在华学习外国留学生,年龄为19~27周岁,其中男性14人,女性22人,学习汉语时间为4~6个月。汉语母语者均为普通话水平测试一级乙等以上的在校大学生,男性和女性分别为6人。

所选取的三种语言中,阿拉伯语是一种非声调语言;约鲁巴语是一种平调语言,拥有3个平调:高平调、中平调、低平调;[19]泰语是一种曲拱调语言,拥有5个声调,即3个平调(高平调、中平调、低平调)、1个升调和1个降调。[20]

(三)实验材料

共选取24个汉语音节( bā、bá、bǎ、bà,dā、dá、dǎ、dà,mā、má、mǎ、mà,bī、bí、bǐ、bì,dī、dí、dǐ、dì,yī、yí、yǐ、yì)。每个声调6个音节,每个音节提供常用汉字作参考;音节的声母为塞音[b][d]、鼻音[m]和零声母,这样声母和韵母界限比较明显,在语图上可以比较容易地将韵母切分出来;韵母为单元音[a](低元音)和[i](高元音),目的是易于发音,以避免韵母发音错误而对声调产出产生干扰。测试时,所有24个音节随机排列。

(四)实验程序

1.数据收集。首先让被试熟悉音节表,时间为2分钟,然后让被试按平时正常发音朗读音节表,要求每个音节之间停顿3秒,以避免前后音节之间的干扰。朗读通过录音笔( Olympus VN-960PC)进行录音。

2.基频和时长归一化。利用Praat语音分析软件对录音材料进行注音,每个声调选取11个点,提取其基频和时长。调值采取T值计算法: T =[( lg x–lg b ) / ( lg a-lg b)]×5,其中,x为测量点频率,a为调域上限频率,b为调域下限频率。[21]

时长采取y'= x'/m转换法,其中x'为原始声调的时长,m为每个发音人4个声调时长的平均值。

在计算中进入公式的数值不是每个测量点上单个样本的测量值,而是在这个测量点上全组样本的平均值。

3.调形测量。计算每位被试一声的线性拟合斜率和二、三、四声的拟合二次方程y''= b1x''2+ b2x''+ c中的系数b1。在二次方程y''= b1x''2+ b2x''+ c中,x''为归一后的时长,y''为归一后的调值,其中b1值反映了声调曲线斜率,该绝对值越大表明曲线斜率越大,相反则表明曲线走势越平缓。[22]结果显示,四个声调的拟合非常理想:一声的线性拟合调整后的R2平均值为0.947;二、三、四声的二次方程拟合调整后的R2平均值为0.984(见图1)。因此,一声的线性拟合斜率以及二、三、四声的拟合二次方程系数b1可以比较准确地反映汉语声调的调形。

图1 四个声调的线性和二次方程拟合

三、实验结果

表1 不同语言类型被试产出汉语声调平均调值

我们分别对四个声调的调值和调形(一声的线性斜率和二、三、四声的二次方程系数b1值)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如下:

(一)一声

1.调值

在起点的调值上,不同语言类型之间具有显著差异( F( 3,44)= 16.926,P = 0.000)。事后多重比较( Tukey HSD校正,下同)显示,三种语言类型之间均具有显著差异(非声调与平调: P =0.000;非声调与曲拱调: P =0.014;平调与曲拱调: P =0.024),而且非声调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 0.000,P =0.032),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999)。

在末点的调值上,不同语言类型之间也具有显著差异( F( 3,44)=9.231,P =0.000)。事后多重比较显示,非声调与平调具有显著差异( P = 0.006),非声调与曲拱调以及平调与曲拱调无显著差异( P = 0.156,P =0.536),而且,同起点的调值一样,非声调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0.000,P =0.027),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401)。

以上结果表明,学习者的母语类型对汉语一声的调值的产出具有明显的影响。平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汉语一声产出最好,曲拱调次之,而非声调最差(见图2、3)。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学习者母语声调范畴的影响:平调(约鲁巴语)和曲拱调(泰语)语言都有高、中、低三个平调,在调值上存在高、中、低的音高范畴对立,因此汉语声调产出好于非声调语言(阿拉伯语)。换句话说,平调语言和曲拱调语言对汉语声调调值高低更加敏感。此外,平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比曲拱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对一声的调值特征更敏感,这可能是由于平调语言中仅有音高的对立范畴,所以对音高尤其敏感;而曲拱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除了具有音高对立范畴外还有升降的调形对立范畴,因而对音高对立特征的敏感性相对较低。

图2 一声起点平均调值

图3 一声末点平均调值

2.调形

方差分析表明,三种语言类型学习者以及汉语母语者四者之间均无显著差异( F( 3,44)=1.026,P = 0.321)。这说明一声的调形属于静态调,没有调形变化,比较容易加工,不同母语类型学习者均能较好地进行产出。

(二)二声

1.调值

在起点的调值上,不同语言类型之间具有显著差异( F( 3,44)=13.29,P =0.000)。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曲拱调分别与非声调和平调具有显著差异( P = 0.042,P = 0.031),而非声调与平调没有显著差异( P =0.999),此外,非声调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0.000,P =0.001),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096) (见图4)。

在末点的调值上,不同语言类型之间具有显著差异( F( 3,44)=17.71,P =0.000)。事后多重比较显示,非声调与曲拱调具有显著差异( P =0.001),而非声调与平调,以及平调与曲拱调没有显著差异( P = 0.326,P =0.215),另外,非声调、平调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均具有显著差异( P =0.000,P =0.001,P = 0.012) (见图5)。

上述结果表明,从调值上看,母语为曲拱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二声产出好于母语为平调与非声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在起点调值上已接近母语者水平。这同样体现了母语声调范畴的影响:泰语属于曲拱调语言,因而对音高变化比较敏感;而平调语言的平调缺少音高变化,因此和非声调语言一样,对变化的音高缺乏敏感性,对其汉语声调的产出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图4 二声起点平均调值

图5 二声末点平均调值

2.调形

方差分析表明,三种语言类型学习者与汉语母语者之间在产出的汉语声调调形上差异显著( F( 3,44)=7.325,P =0.014)。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曲拱调分别与平调和非声调具有显著差异( P = 0.001,P = 0.008),而平调与非声调没有显著差异( P = 0.443) ;此外,非声调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0.006,P =0.025),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471)。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两个显著的语言类型效应:一是,尽管约鲁巴语属于声调语言,但由于平调缺少调形变化,因此平调与非声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在二声的产出上对调形变化都不敏感,并对其汉语二声声调的产出产生了直接影响;二是,尽管泰语声调系统与汉语声调系统有很大差别,但因为同是曲拱调语言,两个声调系统都具有调形变化,因而泰语学习者在汉语二声产出上与汉语母语者相似,而与前两种语言类型的学习者明显不同。

(三)三声

1.调值

在起点的调值上,三种语言类型相互之间均无显著差异(非声调与平调P =0.679;非声调与曲拱调P =0.999;平调与曲拱调P = 0.698),而且三种语言类型与汉语母语者均具有显著差异(非声调P = 0.003;平调P =0.000;曲拱调P =0.003)。

在中点的调值上,与起点的调值上相似,三种语言类型相互之间也无显著差异(非声调与平调P = 0.880;非声调与曲拱调P =0.982;平调与曲拱调P =0.983),而且三种语言类型与汉语母语者均具有显著差异(全部P =0.000)。

在末点的调值上,方差分析表明,三种语言类型以及与汉语母语者四者相互之间均无显著差异( F( 3,44)=1.973,P =0.132)。

上述方差分析的结果表明,三种语言类型汉语学习者在三声产出的调值表现上比较一致,但在起点和中点的调值上与汉语母语者却存在明显的差异(见图6、7、8)。三种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在三声调值的产出上之所以表现一致,是由于三种语言类型中均缺乏汉语三声这样的降升调范畴,尽管泰语声调系统具有升调和降调的独立范畴,但与连续的降升调有巨大差别。所以,对于三种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来说,汉语三声的习得是新范畴的习得,因而不能采取母语的同化策略。

图6 三声起点平均调值

图7 三声中点平均调值

图8 三声末点平均调值

此外,从图6、7可以看出,汉语三声作为一种新范畴,三种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在产出三声的起点和中点时,几乎采取了与汉语母语者完全不同的加工策略,即起点都低于汉语母语者,中点(拐点)都高于汉语母语者。由此可以推断,这三类语言类型的学习者基本上是把曲折调当作升调来加工的。

2.调形

方差分析表明,三种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以及汉语母语者四者之间在调形上差异显著( F( 3,44)= 5.455,P =0.023)。事后多重比较显示,三种语言类型之间差异不显著(非声调与平调P =0.780;非声调与曲拱调P =0.882;平调与曲拱调P =0.673),而三种语言类型与汉语母语者均具有显著差异(非声调P =0.007;平调P =0.003;曲拱调P =0.036)。也就是说,在调形上,语言类型效应也不明显;三声的调形特征的习得同调值特征的习得一样,对三种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而言,是新范畴的习得过程。

(四)四声

1.调值

方差分析表明,在起点调值上,三种语言类型以及汉语母语者四者相互之间均无显著差异( F( 3,44)=2.116,P =0.112)。

在末点的调值上,三种语言类型学习者以及汉语母语者四者之间差异显著( F( 3,44)= 64.593,P = 0.001)。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曲拱调分别与非声调和平调具有显著差异( P =0.001,P =0.000),而非声调与平调没有显著差异( P =0.155) ;此外,非声调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0.028,P = 0.000),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114)。

上述方差分析结果表明,语言类型对汉语学习者四声产出的起点调值未产生显著影响,说明四声高起点的特征比较明显,学习者比较容易掌握(见图9)。而在末点的调值上可以明显地看出不同语言类型的影响,即曲拱调好于平调和非声调,而且接近汉语母语者水平;而母语为非声调和平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四声产出的末点调值明显高于母语为曲拱调的学习者和汉语母语者的四声末点调值(见图10)。

图9 四声起点平均调值

图10 四声末点平均调值

2.调形

方差分析表明,三种语言类型学习者以及汉语母语者四者在调形上差异显著( F( 3,44)=8.312,P = 0.027)。事后多重比较显示,曲拱调分别与平调和非声调具有显著差异( P =0.000,P =0.013),而平调与非声调没有显著差异( P =0.653) ;此外,非声调和平调与汉语母语者具有显著差异( P =0.026,P = 0.015),而曲拱调与汉语母语者没有显著差异( P =0.317)。也就是说,在四声的调形上,母语为曲拱调的汉语学习者对汉语四声调形的习得显著好于母语为平调和非声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

四、讨论

从上述三种不同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汉语声调产出的分析可以看出,这些学习者汉语声调的产出存在非常明显的语言类型效应。这一效应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母语背景为非声调和平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除汉语声调的阴平外,对阳、上、去三个调类的产出采取了类似的加工策略,即对汉语声调的音高变化和调形变化不敏感。这显然是受到学习者母语类型的影响所致。虽然约鲁巴语是有声调语言,但其声调都是平调,即静态调,因而对汉语声调的音高变化和调形变化也不敏感,在汉语三声的产出上与非声调语言类型的汉语学习者的表现自然会相似。

其二,泰语的声调属于曲拱调,因此泰国汉语学习者在汉语声调产出上大体与汉语母语者相似,而与母语为非声调和平调语言类型学习者的汉语声调产出模式不同。这依然是由于不同语言类型对汉语声调产出的影响使然。

其三,三种母语类型的汉语学习者在产出汉语三声的调值和调形上均无显著差异,证实了知觉同化模型理论中所指的UA型( Uncategorized Assimilation),即学习者无法将目的语中特定音位范畴与母语中的任何音位范畴进行类比,因此母语语音范畴难以对这类新范畴的建立产生任何影响,这些特定音位的习得主要依赖新范畴的建立。根据浮现主义理论,新范畴的浮现是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简入繁、在足够量的输入下逐步浮现的,[23-24]所以对于汉语三声,无论是声调语言(泰语和约鲁巴语),还是非声调语言(阿拉伯语),由于学习者在初级阶段尚未建立该类范畴,所以必须依靠足够的语言输入,建立三声的声调范畴。因此,汉语三声的产出机制与其他声调的产出机制有所不同。

本实验验证了第二语言学习者在汉语声调产出上的母语语言类型效应:在调值上,曲拱调和平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比非声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敏感,而在调形上,曲拱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比平调和非声调语言类型学习者敏感。这种效应反映了学习者声调产出的母语加工策略:在调值上,曲拱调和平调类型学习者采用母语声调系统中的音高加工策略,而非声调语言缺乏音高对立范畴,依赖于逐渐发展的目的语语音范畴,因此在调值的加工策略上与前两者有所差异;在调形上,曲拱调语言学习者采取母语调形加工策略,与平调和非声调语言类型学习者具有明显差异。

另外,学习者的汉语声调加工策略在习得的不同阶段具有显著差异,是一个从母语声调加工策略发展到基于汉语声调范畴加工策略的过程。学习者在汉语水平初级阶段主要依赖其母语语音加工策略;然而到了汉语水平高级阶段,不同语言类型学习者的汉语声调产出无论在调值上还是在调形上均无显著差异,也就是说学习者已经建立了汉语的声调范畴,在加工策略上已经能够利用汉语声调的加工策略。

五、结语

根据学习者母语语言类型对汉语声调产出产生的不同影响以及学习者汉语声调产出策略的发展变化,我们建议在对外汉语声调的教学中应关注学习者的母语语言类型,针对不同的语言类型在教学上采取不同的侧重点:对非声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可分别进行调值和调形的训练,培养这两种声调加工线索的敏感性;对平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可侧重调形意识的训练;而对曲拱调语言类型的学习者,则可侧重差异声调的教学,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学习的起始阶段,教师可以鼓励学生使用母语系统中与汉语相似的语音特征和范畴来培养和增强汉语声调意识,但同时必须强调相似之中的差异,帮助学生快速而准确地建立起汉语语音范畴。

注释:

①本文所谓“语言类型效应”是指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者的母语类型——即声调语言的不同类型(平调与曲拱调语言)和非声调语言类型——对其汉语声调习得产生的影响。

②为了便于数据分析,我们选取4个声调的起点、末点以及三声的中点的调值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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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波)

The Typological Effects in the Production of Mandarin Tones by the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

HU Weijie1,WANG Jianqin2
( 1.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Jinhua 321004,China; 2.Center for Studie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The native tonal system of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 exerts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acquisition of Chines tones.Learners from different typological language backgrounds showed distinct typological effects in the production of Mandarin citation tones: the learners from both the contour-tone and the level-tone language backgrounds are more sensitive than those from the non-tone language i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one pitch,and the learners from the contour-tone language are more sensitive than those from level-tone and non-tone languages in the perspective of tone shape.In addition,learners of different level of language proficiency differ significantly in utilizing the processing strategies: generally,in a dynamic process of shifting from the native-phonetic-based strategies to the target-phonetic-based strategies.

Key words:language typological effects; tone production;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第二语言学习者汉语声调范畴习得模拟研究”( 08BYY023) ;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基于认知视角的第二语言口语流利性实证研究”( 15YJC740030)

作者简介:胡伟杰( 1977-),男,浙江丽水人,浙江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讲师,文学博士;王建勤( 1955-),男,山西平顺人,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收稿日期:2015-04-03

中图分类号:H19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35( 2016) 01-001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