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代导演张子扬的影像世界

2016-04-13 12:45高雅
养生大世界 2016年3期

他是《雍正王朝》的出品人,《正大综艺》的监制,是1993年央视春晚最年轻也是首位竞标上任的总导演。我国著名文化学者余秋雨先生对他的评价是“他本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学者、编剧、作家、诗人或摄影家,却出于时代需要,把这一切作为立身的基座,在电视领域大显身手。于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多少中国人完全未曾领受过他的文化辐射。”

他到底是怎样的?本刊专访带你一探中国第二代导演张子扬的影像世界。

当“文青”张子扬遇到影像

浓眉、花白的大胡子、高大魁梧、银边眼镜下是一双笑起来如月牙般的眼睛,这让记者一下子想起了雪乡芬兰那个一脸和气的圣诞老人,除了同样的亲切感,另一个相似之处是,他也同样来自雪乡——哈尔滨。

1973年,15岁的张子扬应征入伍,背着行囊,跟随部队深入兰州腹地。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当兵被看作是一种情怀。当时的“文青”张子扬,被安排到政治部电影队做放映员。那个时候电影在国内初成气候,就像现在最牛的新媒体,具有较高的文化地位。我国早期的动漫启蒙也是从这一张张快速交替的幻灯影像上得到的灵感,张子扬有幸参与其中。“用彩色,用漆,或者用糯米纸贴在玻璃上用铅笔画素描”,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至今有些激动,专注的样子像个孩子,“我们有三个镜头幻灯机是最高级的,用快动作‘喀喀喀三个连着按下去,有点动画效果。”张子扬与影像的缘分便始于此。

1976年文革结束,1977年在邓小平的主持下国家恢复高考,1978年张子扬复原回到家乡哈尔滨,在《卫生健康报》做起了美术文字编辑。这段经历对于张子扬而言,仅是人生履历中短暂的一笔。不久后,他考到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我上大学时23岁,是20个同学里面最小的,我们班最大的30岁。”尽管年龄参差不齐,并没有阻断同学之间的默契与吸引,一群热爱艺术、怀揣着浓厚家国情怀的伙伴,一同度过了美好时光,其中有我们耳熟能详的张辛欣、郭晓冬、查明哲、宫小东、王晓鹰、谢洪……现在,他们在各自领域大放光彩。

不辜负便是满意的答卷

1984年,张子扬被分配到了中央电视台,我们感叹他的幸运,他则感慨他的不如意。影视制作要求快捷,难免粗糙,用他自己的话讲“显得挺没文化的”。

当时的央视刚刚起步,并不像现在这般璀璨。既来之则安之,张子扬用中国女排精神激励自己,“要干就干好,用心去做,会感觉愉快,也一定会成长。”

就靠着这股精神,他渐渐在央视取得了自己的成绩。他是早期电视剧《牵手》的出品人,该剧被评为电视剧拐点;1993年春节联欢晚会,张子扬成为了“央视”最年轻、首位通过竞标上任的总导演,他用独到的眼光挖掘出《超级游击队》、《卖大米》等经典之作,自此获得了“小品雕塑师”的封号;后来,张子扬调至央视文艺中心国际部,引进多部国外优秀影视剧,最值得一提的是获得金熊猫奖的英剧《唐顿庄园》,同一时期也有人称他是“为韩剧开窗的人”,从《看了又看》、《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到后来的《冬季恋歌》。在那个主旋律、宏大叙事轮番轰炸的年代,张子扬清醒地认识到这些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恰恰可以弥补国人心中的空缺,韩剧的出现犹如一颗耀眼的新星,格外新鲜。

当提及对央视所做的贡献时,张子扬十分诚恳:“我觉得是没有辜负,没有辜负平台、时代、同事以及领导的信任和支持。”在他的央视履历中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曾领队远赴奥地利进行谈判,让1989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在央视进行了首次直播;1994年,央视派出包括赵忠祥在内的豪华阵容远赴一线进行采访,将音乐会的盛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中国观众面前。

造诣是修养的集合体

作为第二代导演,张子扬接触了不少虔诚的老艺术家,在他看来,那是一生的幸运。比如艺术家贺昭,十几年前,春晚小品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为了成全节目《超生游击队》,她提出自己角色的出现并不利于作品的呈现,后来,贺昭以自己的退出成全了作品的经典。像这样的不计较、不纠结的老艺术家还有很多,张子扬将他们称为“高人”,把他们当作楷模,他说,他们的身心造诣确实为人师表。

在业内,张子扬也同样是标杆性人物,他是中戏、中传等名校客座教授、硕博导师,他的作品大多被贴上了“国际性”的标签。他做了许多国际的电视节。

张子扬喜欢不断的学习与思考。这一习惯大概从少年时期养成的,文革时期,张子扬“利用”图书管理员的身份翻阅大量书籍。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有次在医院,深夜查房的护士,发现他依然精神抖擞,“我又研究了一个问题,看电影频道的几个戏,七八十年的电影,讲话很傻,但里面讲的故事挺个性化的……”记者脑海中想象着那晚的画面,敬佩和辛酸胶着在一起。

外行看热闹 内行看门道

当面对不同的艺术类型时,一位优秀的导演首先得是个内行人。这一点张子扬并没有让人失望,他爱好极广。受父辈的影响,60年代蒙童时期的张子扬初涉集邮,和一般的集邮爱好者不同,他将集邮当作一种纪念和人文关怀,集邮之于他是“珍贵的人生记忆和时代印记。”他将邮票和邮品比作“文化索引”,从最初的收集邮票到痴迷画手绘封,再到设计纪念封、明信片、邮折……他的朋友李兰颂写道:“他饶有兴致自行设计首日封和明信片,这是他艺术人生最用心思的一大快事。他的人事档案,即他的履历,几乎因为他设计首日封和明信片而显露无遗。”

另外,张子扬常写一些个人行踪、旅次杂记、哲思偶得、审美佳句,有时直抒胸臆,干脆赋诗一首。说起来,他也是位诗人,洛夫为他的诗集《朝圣者日记》作了序,“诗中的张子扬直如青衫少年,柔情似水,内外落差甚大。在张子扬的诗中鼓荡着令人透不过气的激荡,更有一种藏得很深的缠绵。”

他去过许多国家,见过许多风景,远方的风土人情在他的诗作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另一些,定格在他的相机里,1989年,张子扬的摄影作品在中国美术馆进行了展览。余秋雨先生讲得没错,他的确是个杂家。

规矩不能破 养心最重要

电视工作的快节奏、高压力,时常让人喘不过气,即使千锤百炼如张子扬,也同样躲不过,每隔几年他就要到医院“报到”一次,“原来累病了不懂,现在注意多了。”

吃了几次亏之后,张子扬的健康意识越来越强了,每年他会定期体检一次,过去许多不良的生活习惯,也在努力做着改变。他还专门请了老中医调理身子,吃中药的禁忌很多,他仅被叮嘱了一条——忌生气。之后,他每因工作的事情不快时便说:“你们破坏我规矩了,医生说不能生气。”大家都乐了。过去,张子扬常常为电视台收视率、广告份额而纠结,一年前,他来到央视发展研究中心,开展电视产业相关调研工作,面对全球媒体的发展状态,张子扬看得更远了,心态更加平和了,他说:“这一年中我学习到的最好的东西叫养生。”

张导说:“一切始于心,养生最主要的就是养心。”他说年轻人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学到老才能活到老,拥有甄别新生事物的能力,才能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最后,他在签名册上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字——“生命有无限的潜能与奥妙,养生大世界,宇宙大生命”。有人赞叹:“您写的太好了!”“这不是你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吗?”一下子又笑倒一片。

木心说:“一个年轻人要成长,需要两样东西,或极痛苦极幸福的一次恋情,还有和老人聊天。”我十分认同,至少,这次对话,之于我是十分有意义的。(编辑 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