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首都”为何成恐怖主义温床

3月22日，当地时间8时左右，布鲁塞尔扎芬特姆国际机场出发大厅传出两声爆炸。爆炸发生时正值机场早高峰，数百名乘客正在办理登机手续。机场暂时关闭，周围铁路交通中断。候机区域天花板坍塌，玻璃震碎，地面血迹斑斑。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连环爆炸袭击后，公开表示对此次袭击事件负责。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被誉为“欧洲首都”，如今，这个盛产巧克力和咖啡的国家却被贴上了“欧洲恐怖主义温床”的新标签，因为最近发生在欧洲的一系列恐怖袭击案许多都与这个国家扯上了关系。

欧洲“心脏”

布鲁塞尔是比利时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也是欧盟主要行政机构的所在地，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总部驻地，有“欧洲首都”之称，同时也是200多个国际行政中心及超过1000个官方团体日常会议的举办城市。

“这次的袭击会选择在布鲁塞尔并不偶然。欧盟的很多机构的总部都在布鲁塞尔，很大程度上讲这里就是欧盟，甚至说是欧洲的一个象征。恐怖袭击本身是一个带有政治意义的行为，它的效果越好，对于欧洲的震动越大，恐怖分子就更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对于恐怖分子来讲，袭击布鲁塞尔就是在影响上比较大，政治性也更强的选择。”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王朔这样分析道。

2015年以来，“伊斯兰国”成为国际反恐战线公敌。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对“伊斯兰国”的空袭，使其蒙受物资装备损失的同时，也导致其损失了一批骨干成员。俄罗斯也对“伊斯兰国”展开了一系列空袭打击，令其损失惨重。

王朔认为，正是由于这样的反恐形势，加剧了“伊斯兰国”的报复心理，使得极端组织在欧洲内部开始加紧煽动，加紧策划，意图使得欧洲国家在相当时期内不断地在反恐问题上大笔投入，自顾不暇，借此来缓解主战场的压力。

之所以选择布鲁塞尔，不仅因为其政治地位，更由于它处在欧洲的地理中心，人口流动性非常强。从布鲁塞尔乘火车出发，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抵达英国伦敦、法国巴黎、德国法兰克福和荷兰阿姆斯特丹等国际大都市。“这样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策划袭击是比较容易的，便于恐怖分子串联，流窜作案。”王朔补充道。

安保漏洞

除了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布鲁塞尔本身在安保、城市管理等方面的漏洞也是恐怖袭击选择的原因。布鲁塞尔人口不过百万，却分了八个自治区，行政长官被称为市长，具有相当的权力。这种分散的管理体制不利于形成统一有效的安保网络，根本无法应对当下恐怖主义全球化的新形势。

比利时内政部去年年底的统计数据显示，在官方的极端分子名单上，目前共有837名比利时籍或生活在比利时的人，其中80人已经在作战行动中丧生，272人仍在叙利亚或伊拉克，134人去过战区并已返回比利时。目前比利时境内尚有486名极端分子。

“比利时一直以来是中立国家，一直崇尚自由，对于安保方面的投入是有限的，情报人员、警察、军队的人数都有限，投入到反恐的实际能力也是有限的。而且不光是能力问题，在制度上也有很多限制。”对此，王朔举了这样的例子，在去年11月巴黎恐怖袭击两天后，比利时司法大臣吉恩斯表示，主要嫌疑人萨拉赫可能潜藏在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的一处公寓内。但按比利时法律规定，除非犯罪活动正在进行中或发生火情，否则警方不得在晚上9时至早上5时之间实施突袭抓捕。在此情况下，比利时警方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实施抓捕，可那时萨拉赫早已不知所踪。

王朔指出面对袭击，安保方面的漏洞必须及时解决：“欧盟及其成员国想要加强安防，就要有所突破。一方面，不能总是受到原有价值观的影响。过分强调西方的人权自由，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恐怖主义的滋生和蔓延。警方的一些权限需要解除限制。另一方面，各成员国内政主权的限制也要突破，加强联合安保，加强防范和打击能力，必须迫切地投入人力物力，尤其是执法队伍，情报队伍的建设要加强，‘打铁还需自身硬。”

合作是出路

目前欧洲在债务问题、难民潮冲击下狼狈不堪，此时受到接连不断的恐怖袭击无疑是雪上加霜。王朔认为加紧解决难民问题是当务之急：“难民问题可以说是目前极端主义滋生的一个放大器。欧洲是一个多元文化的社会，本来就存在着一定的矛盾，难民危机把这种矛盾激化了。本土居民极右的情绪在上升，外来移民受到不公正待遇，他们的不满情绪也在上升，就很有可能会去同情极端主义，造成很多问题。”

而袭击所带来的不安，正是极端组织的目的——动摇反“伊斯兰国”联盟凝聚力。“当一些问题出现的时候，比如之前的难民问题，债务危机，成员国的内倾倾向会更严重一些，更多地为自己国家考虑，这些时候会不可避免地有相互指责、相互推诿的情况。”王朔指出。

当然，对应恐怖主义的盛行不仅仅是欧洲一个地区的责任。联合国安理会3月20日通过决议，呼吁国际社会加大对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和其他恐怖组织的打击力度。中国、俄罗斯、美国及欧盟都表示当前形势需要各国加强反恐合作，组成统一战线。

王朔认为在目前愈演愈烈的恐怖主义浪潮下，合作是对应的重要举措：“不光是欧洲内部的合作，更重要的是和国际的合作。要打掉极端组织存在的土壤，就要加快叙利亚、北非等地区的和平建设。要在国际协调上多下功夫，否则对欧洲所维持的和平局面或是其展现的软实力等都是一种冲击。”

“但我们也要看到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有着特殊的规律，在危机面前，往往可以向前走。在一个国家关起门来解决不了的困境或者比较大的危机面前，往往会让欧洲更加团结，在某些原来很难突破的领域取得进展。”王朔认为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一问题。

欧洲刑警组织1月25日宣布，正式启动欧洲反恐中心。该中心将协助欧盟成员国在打击外籍“圣战”分子、追查恐怖组织资金来源、打击互联网煽动行为和武器走私等方面加强情报共享与行动协调。据悉，欧洲反恐部队，边防部队等也在积极地筹备之中，这些机制性的建设无疑会使欧洲各国在安保层面达成更加深入的合作。

“欧洲人经常说的是，当其他人在指责欧洲只做了一点的时候，我们至少已经做了一点。‘只做了一点和‘已经做了一点是不一样，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向前迈进了，尽管困难重重，他们还是在艰难地推进。”虽然充满希望，但王朔认为欧洲安全进程依然任重道远，这种机制的建设“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