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小鸟，打假有招

张云广

《国风·召南·鹊巢》有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后世遂有“鹊巢鸠占”的说法。

这里的“鹊”指喜鹊，“鸠”却并非是指斑鸠，而是鸤鸠，即杜鹃鸟。杜鹃是否曾经强占过天性机警、攻击力强的喜鹊的巢穴还有待考证，但前者常把自己的卵偷偷下到别的鸟巢里，让其他种类的鸟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免费提供孵化和喂养后代的服务却是广为人知的事实。

不少种类的杜鹃都是托卵营生的。比如，大杜鹃，其寄生对象就可达一百多种，大部分是比它体型小的莺类和雀类。澳洲杜鹃，会把自己的卵下在扇尾鹟的巢穴中，尽管两种鸟蛋个头相差极大，但扇尾鹟竟不加辨识地就把杜鹃卵当作自己的卵来孵。直到小杜鹃破壳而出，趁“养母”外出觅食，把其尚未孵化的鸟卵或体弱力小的雏鸟踢出巢穴。

有别于扇尾鹟等鸟的“昏昧无知、遭人暗算”，也有一些较为聪慧的鸟雀在与杜鹃的长期斗争中修炼出了“打假”绝招。

黄尾刺嘴莺把巢穴建在树杈上，从上看，露天式的圆形鸟窝做工玲珑精致，宛若一个袖珍足球场。这“足球场”里却空无一物，杜鹃也就懒得“光顾”。这黄尾刺嘴莺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在圆形鸟巢的一侧，有一个小开口。顺着开口往里瞧去，竟然别有洞天，这里才是真正的育雏之所。

与黄尾刺嘴莺的障眼法相比，非洲的一种黄腹小织巢鸟则另有良策。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把鸟巢倒悬于大树上，并在巢的下端入口处又额外编织了一条筒状通道，通道设计得又细又长，仅容自己和同类通行，而瘦身乏术的杜鹃要想钻进去产卵则是件难事。

非洲的织巢鸟采取的是另外一种行之有效的对策。其做法是在巢中产下多种颜色或斑点的卵，让擅长模仿其他鸟鸟蛋的外部特征以行欺骗术的杜鹃一时间无法故技重施。这样，即使杜鹃在织巢鸟的巢中成功地诞下鸟卵，其卵也会被迅速辨识出来并驱逐出境。

蚋莺的“打假”则更接近于一种决绝而苦逼的模式。北美的燕八哥也是与杜鹃一样的托卵营生的“懒鸟”。尽管燕八哥与蚋莺的卵外壳斑点颇为相似，蚋莺仍然能够识别出来。从发现“假蛋”的那一刻起，蚋莺就开始了自己忙碌的节奏，一点点地把旧巢中的建筑材料撕扯下来，然后在别处重新筑巢。当然，那个被贴上假蛋标签的杜鹃蛋也会很快被啄出旧巢，惨碎在地上。

或别出心裁使用障眼法以骗对骗，或编织专行通道阻隔觊觎者，或提高分辨率让“假货”无处遁形，或不辞劳苦果断地另建巢穴，面对杜鹃之流的无赖行为，愤怒而又聪明的小鸟打假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