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武士道的忠诚意识

2016-05-14 17:11金银实
人间 2016年7期
关键词:忠诚

金银实

摘要:忠诚意识是日本武士道的道德精神基础,武士的忠诚从报答主君的恩情到向天皇的忠孝发展。在其发展历程中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最终形成了尊皇武士道。在日本,武士道的忠诚意识被美化教育着,本文主要通过武士道忠诚意识的演变过程,从而简析其真实性和两面性。确认武士道的忠诚意识是否真正具有教育意义上的普遍价值。

关键词:忠诚;中国儒家思想;朱子学;尊皇武士道

中图分类号:K3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3-0000-02

忠诚是武士道德的重要精神之一,是武家封建社会的道德基础。本稿主要通过武士道忠诚意识的演变,简析其真实性和两面性。

一、武士的登场

8世纪,日本发展成了天皇统治的古代律令制国家,并引入了唐朝的制度设定了「公地·公民」制度。百姓和土地全部属于天皇,并由天皇任命的官吏来治理。军队是由从农民和地方的豪族征集的士兵构成的常备军组织。这样的常备军制度逐渐变质,在9世纪左右为止是军力的主体,不过进入10世纪之后军力的主体却变成了私人军队。进入奈良时代后根据三世一身法和墾田永年财产法,承认了人民的土地私有,原先的以公地公民原则的律令制也逐渐瓦解了。

随着「公地·公民」制度的瓦解,贫穷的百姓扔掉从国家得到的土地之后,不得不成为在大庄园主的「庄园」工作的私有人民。并且,那些庄园主们为了守护既得权而培养了私人军队,国家也平定不了他们。然而,国家将官职或征税权给予私人军队,把他们做为国家征战和对应事变的武力手段。由私人军队开始的武装势力后来就成为了武士。然而当时他们只是为雇主战斗的护卫兵而已,并没有武士道那样的道德精神。有的只是不惜生命,守护主人土地和财产的「拼命精神」而已。

武士以暴欺众,然而他们的粗暴有时却被美化为勇敢。显示出这样的状况的电影就是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黑泽明的「七个武士」(1954年)。大致内容就是,战国时代被主人抛弃的七个武士被山村雇佣,与战败之后沦落为强盗欺负村民的武士们作战守护山村。在这里「七个武士」虽然是杜撰,不过,在这里武士是威胁村落社会的暴力者,但也是保护村落社会的武力者。

二、武士道忠诚意识的演变过程—从报主君的『恩情』到向天皇的『忠孝』

随着「公地·公民」制度的瓦解,国家的纲纪也混乱了。因而,朝廷和贵族,不得不把自身的安全托付到庄园主们的私人军队上,增加了贵族之间的政治斗争和私人军队的作用以及有武力的庄园主的发言权。在幕府时代早期,『忠』作为一种实践道德,在战场上意味着为主君的献身。这样的献身不仅是臣下一方面的绝对义务,主君给予的『恩情』也成为了其交换条件。

然而,臣下对主君的『忠』主要呈现在战场上。他们经常在战场上同患难共生死,因此他们之间也得以形成了超越利益关系的『情』的关系。这样的从属关系被世代相承,在战场上与主君牵系下来的情远远超过了主君给予的物质上的『恩情』。这份『情』成为了武士献身的主要精神动力,武士从为了主君的利益献身到为了对主君牵系的情献身,可以说是一场道德升华。

日本武士的『忠』不论是根据利益还是情,它只不过是个人主从关系的忠诚,并非中国儒家所提倡的以公为基础的君臣之忠。儒家思想里的公忠体国是“忠”德在缘起、演化过程中逐渐为民众和统治阶级共同接受与遵循的一项道德指标,以自身的德行修养提升为基础,忠于国家,忠于民众,主张倡行治道是这种道德品质的主要外在表现。相对而言,武士的『忠』的对象是拥有直接从属关系的主君,而不是天皇或以天皇为中心的国家。对武士来说,即便有了天皇的命令,背叛对自己给予『恩情』的主君,在当时是违反武家道德精神「弓矢の道」的行为。

在日益频繁激化的战争下,主君的权力被进一步强化提升,主君对武士要求更多更深的无条件性的献身精神。因而到了战国时代之后『忠』从早期的报主君的恩情变成了武士单方面的,绝对性的忠诚。

到战国末期,因农业生产力的提高食品普及到了下级武士等非生产者,又因商业的发展在金钱上富裕的一部分战国大名为了长期保持兵力,他们持续雇佣下级武士,因而也出现了把武士编入家臣团的势力。而且把居住在村落的武士们从农业经营分离出来集聚到城下担任职业军人,缩短了招兵所需的时间也解决了农忙期出兵的问题。

到了江户时代,由于兵农分离政策的实施,武士从土地上脱离出来,不再拥有对原领地征收贡赋的特权,失去了独立的经济实力,成为完全依赖主君赐予的 “俸禄”得以生存的职业军人;同时朱子学被幕府作为统治思想,为武士单方面的忠提供了理论基础。

在江户时代以后,山鹿素行以儒家的朱子学道德说明并确立了新的武士道概念。儒教的伦理(「仁义」「忠孝」等)首次被纳入武士的规范当中。到了德川幕府时代,以往的以恩情为中心的『忠』,演变成了以孝为中心的『忠』盛行了『忠孝』。关于主君的地位,山鹿素行认为,“人君为万民而立其极,故人君非私也”,“民聚而君起,君立而国成。故民为国本”。这就是说,“人君”是为天下万民所设的政治机关,国家和人民都不是“人君”的家产。对主君个人的忠诚被山鹿素行认为是“私”,而“为国家天下谋”才是真正的“公共的忠”。素行将累代仕奉主君的家臣称为“社稷之臣”,他们并不是为某个个别主君的利益而奉公,而是为了“国家”即大名主君所从属的“藩”和“家”而效忠,所谓“社稷之臣,为国家而非为君也” 。

山鹿素行所说的国家是指大名主君从属的“家”和藩国,由于受历史条件的局限,山鹿素行关于“忠”的认识还没有达到民族国家的高度,但是他在理论上完成了君臣关系的政治机关化和公与忠的一体化,在日本近世思想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而且为武士道中的忠诚观念在思想领域的进一步深化,为幕末尊皇武士道的确立奠定了思想基础。

在当时主君与朝廷失和,武士背叛将军孝忠于天皇被认为是「君臣的道」,克服了武士道和儒教的“大义名分”的对立,从此开始武士道开始转变成了尊皇武士道。到了明治时代,旧武士的身份被消灭,诸多武士成为了士族。

山鹿素行提倡的这个武士道论,之后也影响了诸多武士道思想家,吉田松阴就是其中一位。吉田松阴是江户末期的思想家、教育家,尊王攘夷志士。他一向视山鹿素行为先师。吉田松阴不仅继承了山鹿素行的武士道理论,而且发展了山鹿素行的尊皇思想。尊皇武士道是战前日本武士道学者对幕末以吉田松阴为代表的武士道思想的总称。这种尊皇武士道从思想上和行动上完成了忠诚与叛逆的转换,最终确立了对天皇的忠诚,并将对天皇的忠诚同民族主义结合起来,使忠诚的内涵上升到了民族国家的高度。

持续七百年的武家政治,武士们尽忠的对象是他们的主君,即便是主君与朝廷失和,武士的道德规范也要求他们要效忠主君。到幕府末期,武士对主君或将军的忠诚转变为对天皇的忠诚这一过程,是是几方面因素相互交织合流而促成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幕末“神国意识”的发展,为武士效忠天皇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江户时代的国学从萌芽状态的民族主义出发,主张日本是“天照大神”创造的神国,把天皇和日本与神结合起来,宣扬日本的优越地位和尊皇思想。

三、结语

“武士. 武士道”这一词普遍被认知为是日本的象征,被美化使用着。例如在2003年上映的《最后的武士》就是一个美化武士的典型的影片。在日本,国民以高扬的国家形象为根底,激扬着提高国家品格的声音,这也显露出了他们的自信感。日本人除了以经济力引以为豪之外,还以武士道精神引以为豪。也就是《国家的品格》的著者所主张的精神之一。

从武士道的忠诚意识发展的历程,就可以了解到江户时代以前的武士并不完全是我们所想的那般忠诚,正义。他们只能通过忠诚于主君才可以保障他们的领地和一族的繁荣,所以才会出现影片当中七旬老人把白发染黑,不顾一切跳入了战场的夸张镜头。然而这些行为却在后世被美化为忠诚武士的模范。原先武士就是一个“护卫”、“战斗者”,他们不得不只为主君和领地拼命。而且为了在残酷激烈的战场生存下来,他们只能时时刻刻警醒着以便突发性的战况。“义仁礼诚忠孝”等修辞,可以说一开始就不符合他们,只有胜仗后所得到的给付才是他们的重要目的。看那些战国时代具有代表性的武将,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意识当中只有在残酷激烈的战场上生存的欲望和扩张领地的欲望,对他们来说以下犯上和背叛其实是家常便饭。其实对我们来说武士道的忠诚意识并没有教育意义上的普遍价值。活在当今的我们不应该倾向于美化历史,应该把历史的两面性真实地显露出来以便于后人作为教训和警戒。

参考文献

[1]???「「武士道」?????(其一)」日本文化學報 第35輯,2007.

[2]唐利国「日本幕末时期武士忠诚意识的演变—以吉田松阴为例」北京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6期.

[3]刘华荣「儒家教化思想研究」兰州大学,思想政治教育,2014.

[4]王志,王晓峰「论日本近世武士的忠诚观念及其演变」史学集刊 1月第1期,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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