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斯坦人建国梦的推动者

2016-05-14 15:32董海旺
时代报告 2016年6期
关键词:阿拉法特阿巴斯巴勒斯坦人

董海旺

“我们应该扪心自问,不是把自己痛打一顿,而是要检讨一下我们都犯过哪些错误,在哪里跌了跟头。我们将沿着阿拉法特的足迹,以国家和人民为重,继续为建立以耶路撒冷为首都的巴勒斯坦国而奋斗。”

——马哈茂德·阿巴斯

“63年前,一个13岁的男孩和他的家人一起被迫离开了在巴勒斯坦的家,流亡到叙利亚,栖身在难民营的帐篷里,几十年来,他和家人一直渴望回到家乡,但这最基本的权力却无法得到保障,这个男孩的故事和千千万万巴勒斯坦人的一样,而这,就是我的故事。”这个巴勒斯坦男孩的故事出现在2011年9月16日的美国《纽约时报》上,标题叫做《迟到已久的巴勒斯坦国》,而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当年的那个巴勒斯坦男孩,现在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马哈茂德·阿巴斯。

在阿巴斯发表了这篇文章一周之后,9月23日,在纽约举行的联合国大会上,满头银发的阿巴斯在全场持续两分多钟的掌声中代表巴勒斯坦正式提出申请,希望成为联合国的第194个完全会员国。尽管阿巴斯本人也知道申请“入联”的道路注定不会是坦途,甚至只是表明一种姿态,但这种姿态却是深藏在所有巴勒斯坦人心中的建国梦想,一个长达六十多年、没有人可以阻挡、也没有人会放弃的梦想。

被赶走的自家人

在地中海和阿拉伯半岛之间的荒漠中,有一条狭长而肥沃的地带,那里有茂盛的植被,有平原旷野,山脉峡谷,也有河流和湖泊,北面和叙利亚相接,南面毗邻埃及和沙漠。早期,人们把这片土地称为迦南,大约两千年前,罗马人开始统治这里,将之称为巴勒斯坦。

1935年,一个男孩在巴勒斯坦北部的山区小镇萨法特出生,取名马哈茂德·阿巴斯。这是一个普通阿拉伯人家庭艰辛但仍称得上安稳的日子,父亲在赞戈里亚村养了一群羊,靠把羊奶卖给当地制造干酪的犹太商人来换取微薄的收入,此外,阿巴斯家还在镇上经营一家小杂货店,杂货店里的商品包括葵花子、罐头和蔬菜等。

当时的萨法特混居着两万多阿拉伯人和一千多犹太人,但在十几年后,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却是犹太人。

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问题。从19世纪晚期开始,由于欧洲排犹运动的兴起,欧洲的犹太人开始寻找解决犹太人问题的方法,其中一部分人受到犹太复国主义的吸引,认为只有建立犹太国家,犹太人才可能安全,犹太复国主义对于巴勒斯坦有种渴望,渴望在这里建立犹太国家。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巴勒斯坦成为英国的托管地,而在英国人的应允下,越来越多的犹太人移民至此,但在人口比例中,阿拉伯人仍占有绝对多数。据统计,1931年,巴勒斯坦的人口总数为1035154,阿拉伯人占81.6%,犹太人占16.9%。

到了阿巴斯出生的年代,随着德国纳粹的掌权,犹太移民出现高潮。从1932年到1945年,共有近30万犹太人涌入巴勒斯坦。久居在巴勒斯坦土地上的阿拉伯人和不断移民至此的犹太人开始出现各种纷争、冲突。1946年,英国人宣布放弃对巴勒斯坦的托管。在美国的操作下,一年之后,联合国通过分治决议,决定在巴勒斯坦地区分别建立犹太国和阿拉伯国,而在这个决议中,时任美国总统、犹太后裔杜鲁门的立场和游说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一决议让人口比例只占1/3的犹太人获得了56%的土地,而且都是富饶的土地。1948年5月,犹太国以色列如期成立。几个小时后,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军力更强的以色列轻易获胜。此后,凭借武力和美国的支持,以色列夺取了联合国决议中阿拉伯的大片土地。而早在这次战争之前,就有大约30万巴勒斯坦人被以色列驱逐。“巴勒斯坦人不是纳粹,他们不是制造犹太人大屠杀的元凶,但他们却是为此付出代价的人。”美国政策研究院研究员菲利斯·贝尼斯曾如此说道。

“我们当时占领了阿拉克,我们到处走,闯入一所住宅,房间里丢弃着一双婴儿鞋,大概两岁左右的孩子,他们甚至没有时间穿鞋就跑了,他们把一切都抛掉了。”参加过第一次中东战争的以色列老兵哈娃·克勒在几十年后如此回忆,而阿巴斯一家的命运和那个没来得及穿鞋就被迫远离故土的两岁孩子一样,背井离乡,他们逃亡到叙利亚,生活在难民营的帐篷里,开始了数十年的流亡生涯。

在阿巴斯一家和数十万阿拉伯人一起被从巴勒斯坦赶走之后,阿拉伯人又与以色列进行了三次中东战争,但结果是更多的土地被以色列占领,更多的巴勒斯坦人被驱逐。

换种方式死磕

难民营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故土难回的心酸和寄人篱下的屈辱,这些都是很容易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因素,当然,如果你没有被摧毁,就可以由此证明一种真正的强大。

在难民营的前两年中,阿巴斯是一名终日辛苦做工、帮助爸妈养家糊口的懂事男孩。但他绝不会只是甘于做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懂事男孩,和那个时代许多巴勒斯坦年轻人一样,他也希望重新回到巴勒斯坦、回到萨法特,从犹太人那里夺回自己失去的家园。

15岁那年,阿巴斯开始参加巴勒斯坦解放运动,并由此结识了阿拉法特。初入革命的年轻人总是血脉贲张,“时刻准备牺牲自己,甚至家人”,这是当时的阿巴斯。在绝不放弃斗争的同时,阿巴斯还在坚持另一件事——学习,而这件事不仅决定了他的格局,也决定着日后巴勒斯坦的命运。

阿巴斯先是通过自学考入大马士革大学,并于1958年取得法律学士学位。随后,便是一边工作一边参加巴勒斯坦解放运动,直至1961年辞去在卡塔尔一家石油公司的高薪工作正式加入阿拉法特创立的巴解组织法塔赫。这是一段出生入死的旅程,整整九年,阿巴斯和阿拉法特先后转战约旦、黎巴嫩和突尼斯,这也是一场巴勒斯坦人用自制炸药和火箭去对付以色列的F16战机、精确激光制导导弹的战斗,越来越多无谓的牺牲让阿巴斯意识到,他们必须换一种方式和以色列人死磕。

1970年,阿巴斯决定去前苏联莫斯科大学留学,攻读历史博士学位。他开始全面了解以色列,潜心研究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了解以色列社会形态,探寻其民族渊源,寻找它的弱点及其之所以强大的原因。“巴勒斯坦最终必须学会和以色列和平共处才能解开现有的死结。”在结束学业的博士论文中,阿巴斯如此写道。

事实证明了阿巴斯的远见。1974年11月13日,阿拉法特代表巴解组织第一次出现在联合国大会上,“我今天来到你们之中,我一手拿着橄榄枝,一手握着革命的枪,你们不要看着橄榄枝从我的手中滑落。”这是阿拉法特在那届联大会议上说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话,而那个将他曾经双枪中的其中一支换成橄榄枝的正是阿巴斯。

1976年11月,第31届联大通过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建立巴勒斯坦国的决议。1988年,阿拉法特在阿尔及利亚宣布建立巴勒斯坦国。然而,没有对领土的有效管理,没有联合国正式成员资格,巴勒斯坦国仍是徒有虚名。

转机仍然来自阿巴斯。1993年,他与时任以色列总理拉宾在挪威奥斯陆附近的一处庄园进行了14轮秘密谈判,当年9月13日,巴以历史上第一个和平协议《奥斯陆协议》诞生。根据协议,巴勒斯坦将在加沙地区实行有限自治,那个徒有虚名的巴勒斯坦国也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土。

但根据《奥斯陆协议》,阿巴斯的家乡、萨法德小镇被永久划归以色列。1994年,结束了48年流亡生涯的阿巴斯秘密回到阔别已久的出生地,“你再也回不到出生的那座房子、见不到老邻居,甚至连村庄也没有了,他们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你的家乡已经建起新的城镇,犹太的新生儿出生在原本是你们的房子里。在这里你只是巴勒斯坦少数民族,你的语言、文化、旗帜、圣歌都不代表这个国家。没有工作等待你,也没有人渴望并欢迎你的到来。”

历史性时刻

2015年1月13日,79岁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在政治上长期保持谨慎温和作风,而在他上任10周年之际突然大转姿态,签署加入国际刑事法院的法案,为控告以色列因侵占巴方领土犯下“战争罪”开辟了国际司法路径。阿巴斯此举被许多人认为是对抗以色列的最后手段。

巴勒斯坦采取新政策,希望国际力量介入向以色列施压,为将来巴以谈判和巴勒斯坦顺利建国增加砝码,而诉诸国际法庭则是新政策中的一部分。

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2015年9月30日举行仪式,首次升起巴勒斯坦国旗。巴勒斯坦国总统马哈茂德·阿巴斯说,这是巴勒斯坦独立道路上的“历史性时刻”。升旗仪式在联合国总部的玫瑰园举行,超过300名会员国部长级官员、外交官和媒体记者到场。时年80岁的阿巴斯发表简短讲话:“这是历史性的时刻,我要对世界各地的巴勒斯坦人说:高高地升起巴勒斯坦国旗,因为这是我们身份的象征。”

“这是值得骄傲的一天……从今天起,每年的9月30日将成为巴勒斯坦国旗日。”阿巴斯说,“在巴勒斯坦国首都耶路撒冷升起国旗的日子也将到来。”

发言后,阿巴斯亲吻国旗,把这面黑、白、绿、红四色组成的旗帜交给联合国仪仗队。随着巴勒斯坦国旗在微风吹拂下升起,人群爆发出欢呼声。一些人高喊:“和平!和平!巴勒斯坦!”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仪式上说,对全世界的巴勒斯坦人而言,30日是“骄傲”和“充满希望”的一天。他敦促巴勒斯坦人继续朝着建国这一梦想努力。

潘基文同时敦促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重启和平对话,让和平进程取得成功。他说,这样才能让巴勒斯坦国旗“在合适的地方飘扬……(让巴勒斯坦)以独立国家的身份成为联合国大家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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