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在台南的影像教育基地

2016-05-14 18:41
中国摄影 2016年6期
关键词:批斗台南画廊

在台湾众多画廊中,无论名气还是规模,海马回光画馆似乎都不能引人注目,但是这个由工科男李旭彬7年前在台南创办的画廊,吸引了一批有志摄影的年轻人。这个非商业性的画廊,除了展示作品外,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摄影的教育和推广,俨然成为一个民间摄影教育基地。如今,从这里走出的年轻摄影家成绩斐然。

可以先介绍一下您个人的艺术教育养成,以及为什么要开这个画廊吗?

最早,父母希望我念个能赚钱的学科,所以我本来念的是土木工程,毕业后也做过相关的工作,包括台湾的一些公共工程项目。但我在那个环境中,觉得看到的世界有点狭隘,大概是在30岁前后,我开始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时候就开始跟遇到的摄影家学习。学了一阵子后,发现台湾没有正式的摄影科系,就先去意大利学,后来到了美国,最后我在旧金山拿了一个摄影的艺术硕士学位。2004年我回到台湾,在台北我一直都在想摄影可以做什么,直到2007年我回到台南,我觉得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创一个新的东西。我先做了一个的工作室,教暗房等,觉得似乎可以做下去,所以,在2009年我开办了海马回光画馆。

在当初起名字的时候,“海马回”的用意在什么?

“海马回”是掌管人类长期记忆形成的器官,蜷缩在我们的大脑里,与影像会产生一些联接,但是这些联接是很短暂的,如何把影像短暂的记忆变成长久的影像,负责这个器官的,就是海马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的生命里面没有影像的话,我们对历史就只是文字的、理性的想象,那么摄影就肩负了某种本质上的东西。因此,我就起了“海马回”这个名字。

画廊的主要定位是什么?

其实,我们没有把它当成是一个商业画廊,希望它是一个摄影艺术教育的推广组织。我们设置了一些摄影课程,最主要的收入就是在教育推广。也是因为台湾没有一个摄影教育的机构或大学科系,我们希望有一个空间可以推广摄影可以是什么,摄影可以作为什么,所以,我们强调这是一个艺廊空间。我们的教学主要分为两个区块,一个是传统工艺,教传统暗房、灯光、数码摄影、数码后期制作等;另一个是创作引导,我们称之为“影像书写”,意思是摄影作为一种表达,其实有很多语法结构在里面,无论是符号学、语言学等,我们的引导还包括从想法、思考,到发展,如象征的运用、符号的运用等,还有作品的呈现、布展等相关内容。

台南艺术家群体的聚落在你的画廊聚拢形成,这已成了海马回的特色,这个群体是怎么形成的,聚落的特点是什么呢?

我一直在思考,过去几十年,摄影似乎一直在艺术的边缘,我觉得这很诡异。我们一直将摄影称为艺术,但又不跟从事其他艺术创作的人来往,我觉得这样不太对。在一两年之后,我们发现要打开视野,开始跟非摄影的艺术家来往,也在画廊展出他们的作品。我们画廊一半展出摄影,一半是其他艺术家的创作,因为这样,有一群艺术家觉得这里很有趣,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只是摄影艺廊。后来,这群艺术家开始固定来画廊,对于摄影、策展、艺术活动等都进行共同的讨论,渐渐地我们就成了一个聚落(指艺术家有意而为之创造出的一个相互共生的环境),虽然没有明确的团体名字,但就有一群人在这里。随着大家之间的认识越来越深入,我们开始想要成立一个“交工”的平台,当代艺术家中,其实有很多人在使用摄影这一媒材,这样,我们之间就有了相互进行脑力交换的现象。我们还跟不同的艺术空间进行联合,台南有一些跟海马回性情差不多的艺术空间,他们大多都是以非营利为主的“替代空间”。渐渐地,我们从艺术家之间的联合,到了理想性比较高的艺术空间之间的联合。因为这一群人,这些艺术空间,人力和经验都聚集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接一些比较大的策展的案子。

各个艺术空间会有自己的档期在进行,我们会就有趣的主题来一起做。如果是大案子,我们大概一年有一两次以上的联合。此外,我们还联合做刊物,这个活动频率大概一两个月一次。

你们会常常举行“批斗大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活动?

我之前在学习的时候,我们的课一半是理论,一半是评论,评论课其实是同学之间互相对作品进行猛烈的批评,但下课后大家还是会一起去喝啤酒、吃饭,因为那都是为作品进行的真切讨论。回台湾后,我发现在华人的世界里,因为见面三分情,大家不好说实话。所以,我就故意起了一个很恐怖的名字“批斗大会”,就是为了鼓励大家在这个地方,互相评论。我们不希望一个所谓的老师来指导所有人,如果那样的话,这群人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老师的复制生产,没有风格。我们鼓励每个来参加的人都发言,没有不好的评论,不评论才是最糟糕的。刚开始是有很多的抵抗,可是久了,就形成了一种文化,大家知道,来这边就是要知道作品有什么缺点,别人有什么想法,大家知道在大会上的交火,是为了你的作品好。我们已经做了三四十届了,“批斗”完,大家依旧可以一起吃饭喝酒,这是我们形成的文化。

参加会议的群体大概是怎样的构成?

大部分是在校的学生,或毕业不久的艺术家,大约都在20-30岁之间。我们上次的“批斗大会”,有十几个是从台北来的,因为已经形成惯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大概也是两个月办一次。

你们还有一个“月读展”,这是一个什么活动?

很多过去的作品,或许现在不太容易被理解,我们就开始以脉络的形式,来理解其在当时情况下的艺术创作。我们会请艺术家本人来讲他在当时情况下的创作,并跟大家进行交流。我们上次就以台湾的“物件装置”来做了一个脉络梳理,我们把它交给一些刚毕业的年轻人来做策展。我希望这个活动能长期办下来,之后梳理成一个档案。

这些“批斗大会”、“月读展”、“聚落讨论”等,效果明显吗?

大概台湾的很多奖项,我们这个聚落的艺术家都有得到,如台北奖、高雄奖、国美奖、台新奖等,大概有十几人次获得,还有一些人获得去国外比较好的艺术研究所去继续进修的机会。

这样看来,你们的群体很注重对年轻视觉艺术家的培养?

我们不想把摄影做窄,如果这个想法适合用摄影,我们会就摄影来讨论,但如果用多媒材更好,我们这边也会有不同的艺术家提供不同的想法和意见。越开放,路才会越宽。

(采访/傅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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