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农村妇女撑起政治参与“半边天”

赵佩

摘要：女性政治参与状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映着社会的文明程度和现代化水平。与城镇女性相比，我国农村女性政治参与显得尤为薄弱。当前农村女性政治参与呈现出政治参与意识淡薄、参与途径缺乏、参与方式欠规范、参与能力不足等问题，这主要与农村女性政治冷漠、参与环境不优、参与缺乏引导、思想政治素质偏低等因素有关，建议增加农村女性参政权利、扩宽参与渠道、维护经济地位、提高综合素质、改变参政理念，让农村妇女撑起政治参与“半边天”。

关键词：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政治参与意识：政治参与渠道；政治冷漠

基层政治参与是我国政治参与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农村社会变革的不断深入，基层政治参与也呈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新态势。近年来，为加强基层政治参与尤其是农村政治参与工作，中央出台了大量政策予以支持和规范，但不得不承认，基层政治参与仍然是我国政治参与中的最薄弱环节。在基层政治参与中，普通工人和农民是两个最重要的参与主体，尤其是占人口一半以上的农民，他们在基层政治参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作为农民重要组成部分的农村妇女，本该在农村政治参与中占据重要地位，却远未顶起农村政治参与的“半边天”。加强农村妇女政治参与工作，发挥其在农村政治参与中“半边天”的作用，对于巩固基层政治参与，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具有重要价值。

一、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基本状况

早在2001年，中国妇女对GDP的贡献率就已经超过40%，2000年中国女专业技术人员占全国专业技术人员的40.6%，这一数字足以说明女性在我国经济发展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中国女性的政治地位却与较高的经济地位不相匹配。尤其是受传统观念浸染的乡土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乡土的每一个细胞。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男女平等观念的宣传和政策实践，农村妇女的家庭地位得到较大的提高，妇女称谓从“内人”、“贱内”等变为“老婆”、“妻子”的过程展现了女性家庭地位的变迁。然而在政治领域中，农村妇女的政治地位依然有待提升。当前，农村妇女的政治参与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政治参与意识淡薄

中国传统的文化中，内敛、隐忍是重要的一个方面。中国人也往往不喜欢张扬、外向的女性。由此导致在政治生活中，女性缺乏应有的自信和勇气。目前的中国妇女处于一种由传统女性转向职业女性的阶段，在此阶段，如果妇女对自己制定的政治目标过低，对自己能力的估量不准确，容易自我满足，必然对其政治参与的效果造成影响。“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等对女性家庭角色的描述成为了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瓶颈，大大降低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热情。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意识淡薄的主要表现有：一是参与人数少，大部分农村妇女都没有政治生活。在村民会议或是村民代表大会上，能够参加并未本村事务积极建言献策的妇女甚少。另外，农村妇女对村务、财务、政务的关注程度远远比不上男性。有的妇女甚至认为：“政治是男人的事情”。从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层次来看，受政治参与形式和范围的局限，目前农村妇女的政治参与还仅仅停留在对村级事务的影响上，而对乡镇以上的政治参与较少，对国家决策影响微乎其微。二是参与程度不深。不少农村妇女平时通过电视、广播、手机等途径了解国家大事，通过参加村委会选举投票参与村级政治事务，然而在此过程中，农村妇女往往是被动参与，她们的参与仅仅停留在关心或关注层面，而无法为国家、地方甚至村庄建设提供有效建议，从而无法实现政治参与价值。

（二）政治参与途径缺乏

首先是参与渠道缺乏，表达不畅。对农村妇女而言，其政治参与集中体现在村级事务的参与中，如村民代表大会的参与、村民会议、村委会选举等等。在此过程中，农村妇女的政治参与呈现出一种被动状态。近年来由于农村剩余劳动力尤其是男性劳动力的大量城镇转移，农村妇女除了承担起家庭事务之外，也开始承担起村级政治参与的责任。但不少农村妇女也表示：“以前村里投票之类的都是男人的事，现在是没办法了，大家都不在，只有我去投票了。”足以可见其政治参与的被动与无奈。受到文化程度、自身素质和职业的影响，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途径极度匮乏，除了普遍的村级事务的参与之外，她们很少有其他的途径。有的妇女甚至表示：“说到政治参与，就算我想参加一些政府听证会，第一是没有机会，第二很多东西我也听不懂。”因此，扩宽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渠道，提升其政治参与能力对强化农村妇女政治参与具有重要意义。其次，农村妇女知晓村庄事务途径单一且被动。农村妇女获得村庄或乡镇消息往往是通过旁人转述等途径，由于她们对互联网、手机等传播渠道较为陌生，因此她们政治参与的知晓途径往往较单一、传统。

（三）政治参与方式欠规范

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方式不规范的表现之一是参与方式的非制度化倾向。当农村妇女面临其政治诉求无法得到有效回应时，她们更倾向于运用非制度化参与方式，如静坐、示威、游行、暴力等。近年来兴起的广场舞成为农村妇女的一种时尚休闲活动以后，农村女性之间、女性与村级组织之间发生矛盾时，不少女性不是通过和解的方式处理问题，而是通过暴力等非制度化方式表达自身诉求。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方式不规范的表现之二是其政治参与组织化程度较低。长期以来，我国农村女性处于一种较为分散的状态，缺乏一个统一的农村女性利益表达平台，由此导致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的个体性强、影响小、难以得到有效重视，政治参与的效果不理想。因此，搭建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组织化平台，建立起与基层政府相联系的利益表达组织，以群体的力量参与博弈，对于进一步引导和规范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稳定农村社会至关重要。

（四）政治参与能力不足

政治参与主体的政治参与能力直接影响其政治参与效果。当前，农村妇女的政治参与能力还有待提高。这主要表现在：一是农村妇女受教育程度较低，政治素质不高。“文盲是站在政治之外的，不识字就不可能有政治。”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农村女性的文化程度大多集中在初中及以下水平。较低的文化水平直接对农村妇女政治参与途径知晓、政治参与技巧掌握、政治参与意识等方面造成影响。从城乡妇女在政治参与的表现来看，由于城市妇女文化水平相对较高，接受新观念和新事物的能力较强，她们在政治参与方法和技巧的掌握方面明显优于农村妇女。二是农村妇女政治参与实践少，参与能力不足。由于受到地域、空间的限制，農村妇女除了村级事务的参与外，政治参与途径较为缺乏。同时，农村女性政治参与意识和兴趣的不足导致其对国家大事的关心和知晓程度较低，加上农村政治参与形式单一，村民选举和村民会议展开时间间隔较长等因素的存在，农村女性的政治参与实践不多，经验不足，面对政治参与事务力不从心，回应消极。

二、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滞后的原因剖析

女性对政治过程的运用和掌握对于其社会地位的提升意义非凡。当前，与城镇妇女相比，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相对滞后。这其中有我国政治参与机制的缺陷，也有农村妇女自身的因素。农村妇女政治参与滞后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农村女性政治冷漠

农村女性政治冷漠是指农村女性对政治活动和政治问题冷淡、淡漠的一种政治态度。女性政治冷漠如果不加以引导，将会对国家和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同时也对女性自身发展造成阻碍。在农村这一空间和信息相对封闭的区域，传统社会文化结构对女性观念的形成影响深远。虽然近年来不少农村妇女在外出务工过程接触了不少新事物与新观念，对其在政治参与意识和在参与能力的提升上有所显现，然而，这一群体一旦重新回到农村，随着时间推移，传统观念依然占据上风，返乡女性不得不重新考虑身边的社会现实，其在外出务工过程中积累起来的参政热情与积极性逐渐淡化。此外，农村女性的政治参与多出于被动，“随大流”是其参与政治事务的普遍心理。“一项涉及全国19个省市区的关于农村妇女政治参与的大型问卷调查表明：60%以上的农村妇女对选举谁当村委会干部没有明确的意图：近70%的人参加加村委会选举是迫于无奈或随大流：以“认真”和“比较认真”的态度参加选举的人还不到三分之一”。

（二）政治参与环境不优

一是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滞后。亨廷顿曾经说过：“高水平的政治参与总是与更高水平的发展相伴随。”高水平的发展一般是指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在我国农村地区，大量劳动力尤其是男性劳动力外出务工，女性在外要承担起农业生产劳动责任，在家要担负着家庭主妇的义务，赚取经济收入耗费了她们大量时间和精力。这使农村女性很难有相对充裕的闲暇时间来关注与自身关系不大的社会生活，从而影响她们对政治信息和政治资源的获取，同时也减少了她们参与政治的实践。二是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的制度环境不优。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中明确提到：“在村民委员会成员中，女性应占适当名额”，然而没有明确村委会中一定要有女性，也没有给出女性候选人应占比例，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村民委员会女性成员甚少，难以实现女性在村委会中占适当名额的目标。根据2010年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抽样调查湖南数据库资料显示，女性在农村村委会成员中所占比例远远低于男性。村主任职务中女性占比6.7%，村委会成员中年女性占比28.5%，村民代表大会中女性代表占比24.8%。由此可见，为农村女性政治参与创造更好的制度环境迫在眉睫。

（三）政治参与缺乏引导

农村女性政治参与作用未能有效发挥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缺乏一个适当的组织对其政治参与行为进行引导。首先，由于农村妇女文化素质相对偏低，政治参与知识相当缺乏，知晓途径较少，参与能力相对较弱，在政治参与中显得力不从心，当有参与机会时，也难以抓住机遇一展政治才能。其次，在参与方式上，农村女性政治参与倾向于非制度化方式的重要原因也在于缺乏有效引导。尤其是基层政权中缺乏农民与政府进行利益博弈的平台，民意代言人的缺失导致在发生纠纷和矛盾时无法形成有效缓冲，而农村妇女为了引起政府和社会的重视，只能通过静坐、暴力等非制度化方式参与政治，从而赢得关注。

（四）思想政治素养不足

思想政治素养的高低将直接影响政治参与的效果。农村女性思想政治素养偏低是其政治参与效果不优的重要原因。一是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的非理性化。政治知识的匮乏是农村女性在政治参与中非理性表现的重要影响因素。农村女性政治参与中缺乏相关知识的学习、积累和实践，从而在此过程中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难以不受干扰地进行价值判断，作出理性决断。二是女性心理素质相对较差。现代农村女性尤其是留守妇女，她们肩负着做外出务工丈夫最堅强的后盾、为家中老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使命，多重角色面临的压力需要更强的心理素质。农村女性生活中的烦闷、抑郁一旦带入政治参与过程，将极大影响其政治参与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