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雨声

2016-06-30 20:18周树林
共产党员·下 2016年6期
关键词:彭祖小苗雨声

周树林

村里的夜,因为寂静而显得漫长;村里的夜,因为少了光的污染,星星仿佛就在我们的头顶。夜半时分,我被雨声惊醒了,索性坐到窗前,倾听着亲切的雨声。

上午我们刚刚到地里看过。清晨的一场小雨,只湿了薄薄的一层地皮。垄台上面是湿的,垄的侧面还看得见干土。这不,雨又来了。怎不令人欣喜呢?

我们所帮扶的贫困村位于辽西北。这里干旱缺雨。用老百姓的话说,什么时候听说别处雨多得有点涝了,咱这里才算是个好年景。遇上这样的好年景,一亩地玉米能打上一千五百斤左右,剩个千八百元;一般的年景,打上一千来斤;真遇上个差年景,别说白费力气,连种子化肥钱都白扔了。

刚进村帮扶的时候,我们征求几位村干部的意见:需要我们帮什么?从什么地方下手?村党支部书记迟疑了半晌,才道出了他们最大的愿望:要是能引水上山,咱这村里的八千亩地就妥妥的了。可接下来深入一唠,问题就来了:不用说这引水上山需要大笔的资金,最大的问题是,水在哪里?村北的小河里只有黄沙,常年看不见水;找不准地方,打上一百多米深的井,也不见多少地下水。

全村理论上有326户,实际上很多户口单列的老年人还是和子女在一起生活,也就是260多户的规模。走到每一家,家家都有一口水井;而且下面都有水泵,一按电钮,水就抽上来了,方便得很。我问过他们,遇上天旱的时候,是不是至少可以把前面的小园子浇一浇,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水少不够用,天旱的时候够人吃就不错了。走访到村民卢有家,因为井水不够,只养了6头牛,想扩大养殖规模,就是因为缺水,人吃都不够,根本没有水饮牛。

上午去地里,我们特意看了用地膜覆盖的玉米地。如今国家的农业政策好,地膜连同覆盖用的农机都是上级免费给的。我们争取到了两千亩的面积。前些日子种地的时候,正好连续下了三天的小雨,淅淅沥沥,滴滴入土,地膜一覆盖上,水分再也蒸发不出去了。

地种完后,连续十多天没有下雨,而且刮了几天少见的大风。村里更多的土地是没有地膜覆盖的。我几次担心地说:“这么大的旱风,把地里那点水分都抽干了。”镇长胸有成竹地说:“没事,暂时还看不出来咋样。农村讲‘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村主任也宽慰我说:“放心吧,不要紧。过去老话不是说嘛,‘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他接着给我解释说:“五月的时候,只要小苗能长出来了就行,过去农民在这个时候正忙着铲地,雨水多了,反倒下不了地。到了六月,小苗拔节的时候,才真正需要水。”虽说是农历的六月还不到,可十多天过后来了这场雨,不是更好吗?

雨声带着一阵轰鸣。仔细听起来,可以分辨出落到近处或远处,落在树叶或屋顶上,落在松软的土地或坚硬的路面上发出的不同声音,雨声时而大,时而小,这美妙的节奏让我的心境多了一份舒坦。

近读晋人干宝所著《搜神记》,内中述及:“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应。”过去只知道古代的长寿之人首推彭祖,“号七百岁”。没听说人们到彭祖的仙室前祷告也能求雨。好雨知时节。倾听着窗外的雨声,我对于大自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想象着古代先人们求雨的样子,我不禁体会到:人们对于影响自己命运的大自然有了真切的期盼,难免会将大自然拟人化,难免对其滋生一种统摄心灵的情感,难免会对那些久违的雨滴感觉亲近。

这里与世界上“第一朵花绽开”“第一只鸟起飞”的地方——朝阳市接壤。有人告诉我,远古时期,这个地方的气候像如今的海南岛一样。斗转星移,我们并不奢望重新变回“海南岛”,但是,只有不缺雨水,那一座座荒秃的山丘才会重新披上绿装。遍观那些发达地区,都是因为有稳固的农业作为基础,经济才会比较繁荣。我从心底里感激天上飘落下来的每一滴雨。因为只要有了它们,这里才逐渐会有水草丰美、林木茂盛的良好生态环境。

在各方面的积极努力下,我们所在村的引水上山工程历经前期考察、项目论证等环节,即将进入工程招标程序,600万元的投资一旦落地,村民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欣喜。

我们的两名工作队员还在醉人的雨声中酣睡。有了亲切的雨声相伴,他们一定在体验着更加美妙的梦境吧。

(作者系辽宁省工商行政管理局驻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于寺镇虎掌沟村工作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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