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角下解读《玩偶之家》

2016-06-30 21:44徐楠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0期
关键词:玩偶之家他者女性主义

摘 要:挪威著名作家易卜生笔下的《玩偶之家》深受国内外读者的喜爱,被称作“妇女解放的启蒙书”。作品中作者关注女性生存困境,批判男权社会的自私虚伪。本文将从女性主义视角,解读娜拉曾经的“玩偶”身份,以及觉醒后娜拉选择出走的意义。揭露女性成为被奴役的“他者”的根本原因是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制度及审美标准。

关键词:女性主义;独立人格;父权社会;“他者”

作者简介:徐楠(1990-),女,汉族,吉林长春人,硕士,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0-0-02

易卜生,是挪威著名戏剧家、导演及诗人。被称为“现代戏剧之父”, 同时也被广泛认定为继莎士比亚后最具影响力的剧作家。作为挪威文学和“社会问题剧”的创造者,欧洲现代戏剧的创始人,他创作了大量反映社会现实和矛盾冲突的作品。其中的《玩偶之家》主要涉及的就是资产阶级婚姻中的矛盾,以及突出表现女性的悲剧命运。这部作品不仅批判畸形的父权社会,同时也可以被看作是女性独立和自由的解放宣言。作为一部典型的社会问题戏剧,它描述了女主人公娜拉精神的自我觉醒。主人公娜拉是一位被丈夫唤作“小鸟儿”的玩偶,为了丈夫和家庭无私奉献,在认识到丈夫海尔茂自私虚伪的本质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牢笼般的家庭,为实现自我价值和独立人格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1.女性主义批评理论

女性主义又称女权主义,女性主义“feminist”一词来源于法语,同时也可以代表女性独立解放运动。女性主义批评有很多流派,例如自由女性主义,激进女性主义,文化女性主义等等。女性主义批评,作为一种文本批评或话语批评的时尚,则迟至1960年末的政治动荡时期才在西方出现。法国女性主义思想家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于1949年提出“人造女性”(即女性是人为建构的)的著名论点,她的代表作《第二性》被称为女性主义的圣经,她在作品中批判了女性作为第二性别在传统父权文化中被不公平对待。她认为在由男权控制的等级社会中,妇女处于“他者”的地位,不是独立自主的个体,而是作为一个由男性定性和诠释的存在物体而存在的,没有权利来选择她们在社会上的地位,仅仅是围绕男人的“他者”。当代女性主义批评的启蒙者之一,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也曾经提到,在主流话语中缺乏妇女的声音,大部分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其实都只是说着男性作家要她们说的话,做着男性作家要她们做的事。在她的作品《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提出,女人应该具有独立的经济,应该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实现自我价值。

2.作为玩偶的娜拉

波伏娃曾说过:“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变成的”。在《玩偶之家》中,娜拉就是逐渐被变成婚姻和生活中的玩偶。她的丈夫经常把她叫成“小松鼠儿”和“小鸟儿”,在海尔茂眼中,娜拉俨然成为了笼中鸟和手中的玩物。在经济方面,娜拉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娜拉始终被置于依赖男人生活的“他者”。在这种不平等的支配关系中,海尔茂具有绝对的权威,从生活各个方面控制和奴役娜拉。娜拉不再是平等的妻子身份,而是被看作玩偶来满足丈夫欲望及需要。最初的娜拉甚至满足于这种生活,她在丈夫面前努力扮演顺从的妻子,慈善的母亲形象。在与林丹太太的对话中,娜拉提到自己过去的八年时光是幸福的。娜拉对自己玩偶的身份浑然不知,活在假象中的娜拉是千万个女性的缩影,这些女性被男人和父权社会塑造成“玩偶”。

这部戏剧的转折点即娜拉伪造父亲名字被揭发时,海尔茂没有给予娜拉宽容的理解和感激,而是将自己的名声与地位放于第一位。他甚至斥责娜拉是破坏他幸福和未来的骗子、罪人。更为苛刻的是,他也禁止娜拉照顾他们的孩子。真相的揭露无疑成为了人性的试金石,海尔茂对娜拉只是表面的关爱,而他的本质则是虚伪而自私的。相较于海尔茂的冷漠与虚伪,娜拉甚至决定为了丈夫和家庭牺牲自己的生命,人性的高低贵贱,清晰可见。在这部作品中,娜拉是丈夫的附属品,是被“物化”的“他者”。在父权社会中,男性作为绝对的主导将女性当作手中的玩偶,女人也被男性和社会训导成为温柔顺从的淑女。而女性的自我价值和自我实现却常被男权社会压抑或忽略。

3.自我觉醒的娜拉

曾经的娜拉,坚信丈夫海尔茂深深爱着自己,能够承担责任保护自己。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海尔茂暴露了自私虚伪的自己。现实如同一面镜子,使娜拉看清海尔茂丑陋的灵魂,同时她也认清了自己的玩偶地位。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一直是丈夫的玩偶妻子,就像是父亲的玩偶女儿一样。身份的转变,但玩偶身份从没有变过。她曾经事事遵从丈夫的喜好,把丈夫的喜好当成自己的喜好,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失去真实的自我。波伏娃曾经在《第二性》中所传达出的一个基本女性主义思想,即个体的女性价值理论。“女人作为与男人平等的人类的另一性别,与男人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女人具有相同的能力和潜质,可以发展和超越自我。女性价值同男性价值一样,是女性作为个体的人的价值,即是每一个女性的价值。没有先天、普遍和固定的女性价值,它只能通过每一女性个体现实、具体的行为来衡量。”波伏娃的这一观点,和觉醒后的娜拉的思想不谋而合。在面对残酷现实时,娜拉终于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She says “It is no use forbidding me anything any longer.” “I believe that before all else I am a reasonable human being, just you are”.她不想做丈夫眼中的那个温顺的“玩偶”,她想成为一个具有独立意志的平等的人。自我意识觉醒的娜拉,不再是沉默的“他者”,而是一名对父权社会勇敢抗争的勇士。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男性一样,是享有平等权利的个体,活着的意义不是任他人摆布,女性应该享有自己的价值。娜拉最后说到:“我好像忽然从梦中醒过来,我简直跟一个生人同居了八年,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喔,想起来真难受!我恨透了自己没出息”。这是娜拉对自己八年婚姻生活的清晰深刻总结,如梦初醒的娜拉最后选择出走,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过去生活告别,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4.娜拉出走的意义

《玩偶之家.》作为一部社会问题剧,作者试图通过娜拉和海尔茂这一对普通的夫妻的家庭矛盾,以小见大,揭示更为复杂而深刻的社会矛盾。娜拉作为努力迈向崭新生活自我觉醒的女性代表,表面看来她的出走是由于丈夫海尔茂自私本性的暴露,然而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深刻的社会文化根源。在男权社会,女性的形象判定标准和审美标准均由男性制定,在制定标准的过程中,具有非常明显的“利己性”。在男性眼中,女性完美的形象应该是善良优雅,美丽温顺,对家庭任劳任怨,对丈夫无私奉献,对子女尽职尽责。这种完美女性形象的实质,就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任人驱使的奴仆,女性的独立人格和思想在各个方面被禁锢和压抑。娜拉回想起自己的父亲和丈夫时,将自己定义成从“泥娃娃孩子”变成“泥娃娃妻子”,无论是父亲还是丈夫,他们都在不同程度地强化娜拉的男权意识。她的出走具有积极的进步意义,代表着女性对平等和自由的追求,是对男性为中心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挑战,娜拉的勇敢出走也鼓励了无数女性重新审视自身处境,努力寻求自身的解放。另一方面,作品随着娜拉那声扣人心弦的关门声结尾,对于出走后的娜拉,没有任何描述,给读者无限遐想的空间,同时也增加了娜拉命运的不确定性。娜拉出走仅仅是自由平等生活的第一步,离开家庭保护的娜拉,经济压力、世俗观念都是对她巨大的考验,女性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平等依然任重道远。

5.结语

作者易卜生通过《玩偶之家》中娜拉这一被压迫支配的典型形象,展现的是无数女性共同面对的生存困境。表面美好平静的家庭生活背后,早已暗流涌动,世人眼中贤惠的妻子,慈爱的母亲,实质上只是丈夫手中的玩偶,被男权社会不断训导,失去独立的人格,自我价值无法真正实现。作者通过海尔茂和娜拉婚姻危机,展现了对女性悲惨命运的同情,批判男权社会的自私虚伪本质,鼓励女性努力争取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的独立,这是现代妇女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对现代女性生活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参考文献:

[1][挪威]易卜生 《玩偶之家》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08.

[2]桑德拉·莎莉《从女人到人——娜拉的转变》,袁霞译,《文艺研究》1999 年第 2 期;

[3][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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