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禅宗美学对书法审美意味的影响

2016-07-12 08:14黄晓琳营口理工学院115014
大众文艺 2016年23期
关键词:圆融董其昌空灵

黄晓琳 (营口理工学院 115014)

浅谈禅宗美学对书法审美意味的影响

黄晓琳 (营口理工学院 115014)

禅宗盛行后对书法的审美意味产生极大的影响。书法与禅宗有着割不断的联系,尤其是禅宗美学中的顿悟、冲淡、圆融、空灵,对理解书法审美意味有很大的作用。

禅宗美学;书法审美意味 ;顿悟;圆融;空灵

自从佛教传到中国,对中国人的世界观、心理结构、审美理想、艺术追求起了极大的作用,其对书法的影响也是非常的大,到了隋唐时期,佛教的禅宗理论对之影响堪称巨大,使书法成为独立审美意义的表情艺术。禅宗美学在描绘主观心灵、追求和平淡审美意味和“空灵忘我”境界等法方面,对书法审美意味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一、“顿悟美学”对书法的影响

禅宗重视顿悟,是指谓顿然领悟。这种主张若转换为实践,则需要达到“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思想境界,只有这般才能够真正的领会到人的品性中所蕴藏的真,真正的做到参透本性。在禅宗的主张中,十分突出正确修行的价值和作用,这也是在短时间内领略佛法真谛的最为重要的途径,而且能够为人们的行为实践做出正确的指导。但是,想要实现顿悟,单纯的依靠修行是不足够,能够实现顿悟的人,往往具备他人不具备的天赋和灵感,往往能够在一霎间实现真正的了悟。禅宗的这种主张,与书法学习的理论相通,顿悟那一刻的了然与书法艺术创作之后的那种畅快、审美上得到的满足一致、

很多书家把禅宗的顿悟用到书法中,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明末大书法家董其昌就是禅宗顿悟主张最为典型的推崇者,他将这种主张融入到书法创作当中。这与他早年与老年时候的经历有关,在年轻时,董其昌见到了羲之的《官奴帖》,非常震惊。当他五十四岁的时候又见到《官奴帖》,便顿悟出王羲之的笔法,领悟到了东晋时代书法中所蕴含的那种独特的神韵与气质。在《容台别集》一文中,董其昌通过:“豁马心胸,顿释凝滞”,表达出了他突然了物王羲之书法时的感受。这种领悟和感受与禅宗的顿悟主张几乎一致,充分证明了禅宗主张在书法创作和审美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董其昌通过王羲之的《官奴帖》产生了灵感,开始顿悟,对他一生书法产生了极大影响。但是这种顿悟也不能一下就能获得,因此,董其昌也说“非一朝夕……不经苦心悬念,未必契真。”禅宗“入定”之后的内心解脱,在直觉中体验人生自由亦为书法中的通变打开了一条道路。戴叔伦诗:“心手相师势转奇,诡形怪状翻合宜,人人欲问此中妙,怀素自言初不知。”这是怀素禅定之后的结果。现在我们也认为书家在创作前排除杂念、万神归一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神来之笔。

二、“冲淡美学”对书法的影响

禅宗认为,人的心性清净空寂,只要静悟心中佛性就可成佛。这种禅理与艺术思维、审美感悟有共同之处,就是感性中的直觉领悟:中唐以后,书法艺术审美观念中,出现了“冲淡”审美意识;这种意识十分重视体现一种空灵冲淡与闲寂清幽的感觉,极富有禅意,这正是禅趣所赋予这些审美意识的特色。

“冲淡”审美经过不断的发展,逐渐衍生了“平淡”“古淡”两种审美理念。它与道家美学所主张的“虚静”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它更接近于禅宗对于“美”的领悟和理解。“冲淡”审美,通常将生活中的景象最为对象,虽然这些事物并不起眼,甚至平淡无奇,但是却蕴含深刻的含义,如一花一木一菩提。

苏轼曾说“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但是想要真正的实现并达到“平淡”审美,却并不是十分容易,单纯的依靠自身深厚的艺术修养和创作能力是不足够的,书法家必须亲近自然、了解自然,用自己的心灵与感受自然中的事物,了解它们生存和发展的规律。明董其昌《容台别集》说:“苏子瞻曰:‘笔势峥嵘,词采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实非平淡,绚烂之极。”即是说它绝不是纯粹的一无所有的空,而是涵盖万有的空。“古淡”之美,在其质朴古雅,古淡求淡而厚、淡而味永、淡而深。

三、“圆融美学”对书法艺术的影响

圆融是禅的最高境界。圆,周遍之义,融,融通融和之义。“圆融”在禅宗的美学预设中占有着最为崇高的地位和价值,它讲求圆满,为所有的顿悟和感受给出了一个更加完美的解读方式,与李叔同说的,“花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境界相近。

禅宗美学展示了主客对立思考方式的新视角,提倡主客间的圆融,它以它精致灵敏的理论思维和感性触角,重塑了中国人的审美经验,形成了审美价值的重新定位,使之变得极度的心灵化。“圆”以“圆满”而美,移于论艺,又有“理”(内容)圆而美,“技”(形式)圆而美之分。理圆而美,是指以善为美,清何绍基《与汪菊士论诗》说:“落笔要面面圆,字字圆。所谓‘圆’者,非专讲格调也,一在理,一在气。理何以圆?文以载道,或大悖于理,或微碍于理,便于理不圆。读书人落笔,谓其悖理碍理,似未必有其事,岂知动笔用心,稍偏即理不圆。”真贵方,草贵圆,方者参以圆,圆者参之以方,斯为妙矣。”方圆顿笔,圆用提笔。提笔中含,顿笔外拓,中含者浑劲,外拓者雄强;中含者篆之法也,外拓者隶之法也……妙处在方圆并用,不方不圆,亦方亦圆,或体方而用圆,或用方而体圆,或比方而章法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矣。” 这种思想在禅僧怀素的《自叙帖》中,有充分的体现。在用笔上,怀素圆劲细挺的笔画,用方笔或重笔,刚柔相济相得益彰。墨法上运用渴笔枯墨,使线条在枯润浓淡的对比中,虚实相应,活泼生动,这些艺术处理,处处透着禅宗美学的意味。

四、“空灵美学”对书法的影响

禅宗讲究的一个“空”字,所谓“空一切相”,“目中无人”, “永绝我人,毕竟空寂”等,都是强调无我之空的重要性。其实“无我”,并非真的“我”,而是说不要把身外之物、身外之事放在心上。因为心的体会比实境更为重要,也更加真实。是在“物我两忘”、主观于客观融为一体的状态下,追求的空灵超然的情感。禅宗主张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只要想通事理,发现自性即可。

美学家宗白华认为,想要真正的获得美学层面的真谛,创作出具有“美”的价值的作品,就一定要心无旁骛,敢于拒绝外在诱惑,拥有安静、自由、深刻的灵魂。而在禅宗的主张中,也认为想要获得顿悟,展开正确的修行,就一定要将外在的一切具有迷惑性的事物视为无物,达到物我两忘、空灵超然的境界,方能够将人的本性中最为真挚、自然的情感展现出来。这种情感更加讲求主体与客体的融会统一,体现出了对生命和世界本质的尊重以及实现顿悟那一刻的喜悦。

总之,禅宗思想美学对书法艺术审美意味起了重要的作用。禅宗是佛教精华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成为艺术型的宗教。而中国特有的传统书法,文化底蕴深博,吸收了禅宗的思想精华,发展成了具有生命的、哲学的、宗教性的艺术。

[1] 张立文.空境—佛学与中国文化[M].人民出版社,2005.

[2] 历代书法论文选[C].上海书画出版社,2006.

[3]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M].上海书画出版社,2006.

黄晓琳,营口理工学院教师,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美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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