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远（组诗）

青 草

这是另一种香

那些高枝上的鲜亮

可以一一略去

青春的歌谣低到了尘土

花瓣落在心上

那个人突然不在

她只是忧伤

想一想 把过往滴进酒杯

众鸟纷飞

遇见 就算是火焰

无非化为灰烬

无非是短暂的荒芜

静静地覆盖不洁

从不仰望 年复一年

安详地活着

安详地死去

可能很远

总在自己的情绪里奔驰

总在意想的诗意里奔驰

如项上之枷

挣不掉的 三毛已走

每一行句子

是你凹陷的眼睛

种植着你辽阔的忧郁

他们说 那都是些柔弱的星子

都是瘦瘦的你 疯狂的你

一个劲地搁浅

于浩淼的海里

完不成一次泅渡

独自挣扎的时候

是不是该息一息

想一想更深刻的事物

一梦醒来

可能很远

灵魂躺在清波之上

精神开出花来

让阳光于每个人内心灿烂

还是越陷越深

再读那些文字

免不了有些欣喜

又有些失望

碎了的月亮

桃花水暖了这江

皓月初升

斑斓的灯火跌进水里

乌蓬船顺水而飘

江心的鱼儿探出头来

渔网碎了月亮

光影灼灼

灿烂了谁的笑脸

而还有谁在孤独

谁在独立江风

望远山苍穹

望这一江碎了的岁月

在水边

秋日，阳光与风

在一片芦花里浩荡

新郎新娘在无边的海里

穿越所有的目光

唯你步履匆匆

托举芦苇 仿佛托举哈达

心怀朝圣的虔诚

把所有的思绪沉入一江的水

任五彩的丝巾飞舞

任浩淼的水起伏

没有谁对谁的相思

只求若水 拥有一世的柔情

夭 夭

似女 妖娆

仿佛是一种本性

不为谁开

只绽放成山坡上那片粉红

城市里的聚散

被水边的萤火虫点亮

洁白的梨花依在你的怀里

少女偎在爱人滚烫的胸膛

一时间 往事在火里纵横

一刹那抵达曾经的天空

原来春风过后

忽已岁晚

一场大雪掩盖不了什么

云烟深处

桃花夭夭

仿若不必抵达的美好

如 雪

所有的桃花都迎着春阳盛开

都迎向沧桑的脸

一辈子的念想

成为其中娇艳的一朵

看着看着对岸山头的水渠

看着看着嫩嫩的青草

看着看着山岗上的桃树

灵魂就出窍了

三月之末

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

在姹紫嫣红里

粉色的梦踏歌而去

一道白色的闪电

直击心脏

这洁白如雪的飞舞啊

竟然是不结果的桃花

空 白

一定是在春天

风把所有的荒芜都吹绿的时候

桃花先是一朵

尔后越来越多

细细的雨丝一场又一场的润

夜半 星星睁开了眼睛

桃园寂静

偷情的少年却闭上了双眼

桃花坠落地上

轻轻触摸土地的温度

待秋天的果实挂上枝头

只剩下一个人远远地望

流 水

再也不会回来

那些曾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

比如我

比如我们

花落下的时候

夕阳西下的时候

桃林消失的时候

村庄淹没的时候

有人在斗地主

有人成为房奴

有人在低泣

有人在写诗

有种子落进荒芜

有小草破土

不知不觉中

东风已是去年

流米寺

银白闪亮的花海之中

偶有菜花的金黄

玉兰的淡紫

流米寺静坐山巅

松柏空濛苍黛

三两枝柔曼的桃花正艳

用心可见

大佛穿着红色的袈裟

与红岩山融为一体

他是流米寺的神

巨大的手环抱着小小的寺庙

慈爱地环抱着众生

目光飞越漫山的花枝

清澈的流米湖宛若明净的眼睛

纯净所有的凡夫俗子

纷扬的不是花

是荡涤抚慰心灵的一场大雪

惊艳了天空 照亮了岁月

白雪掩映的三合院四合院

是时光的隧道 水车、石磨、舂米……

是触手可及的遥远

回归本真 尽享自然

多少骚人墨客把酒吟诗

而我无语独坐花丛

风摇花枝 蜂飞蝶舞

静听喧响 澄明的天空下

可否一刹那忘怀世间所有的荒芜

失声的歌

孤单地挺进

我有些心惊

经不起摧毁的心灵仓促承接

爱情 我很羞愧

靠近的时候

你突然背向我

嘴唇和言语是多余的

我知道

生活是更具体的重压

我们都是脆弱的芦苇

想养活一个童话

方向 是唯一的道路

受过重创的

都是些神经过敏体质的人

有意无意之间

门开了又关 关了又开

只留下冷硬的背影

独守的日子来得太快

凭着爱

我如何坚持到最后一息

爱如潮水

总是充满激情和无限的可能

多年以后 静若止水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爱情又在我的身体和灵魂里奔涌

而这爱情忧郁着我

而我迷恋着这爱情

柔软得像一棵风中的草

空洞的脑子里塞满千万种假设

直到猜想的结果吓住了自己

走在爱情的路上

竟有些虚脱

那是树叶坠落深渊的感觉

那是扁舟飘荡大海的恐慌

那是鸟儿飞翔天空的无从抵达

不会比远方更远吧

我听见自己慌乱而沉闷的心跳

爱如潮水 爱如潮水

戳着我们的火热的胸膛

我心怀忧伤

陌生的冬天

自尊 敏感

我们都是世间奔突逃窜的鹿

总是被一泓清澈见底的水诱惑

飞扑进去 坠落

才猛醒那是不可测的深渊

遒劲的黄桷树

亭亭玉立于喧嚣大街的中心

人们绕道而行

一座城市对它的珍爱

令人肃然起敬

那些惊心动魄的美丽的廊桥

是不是也演绎着许许多多

悲悲喜喜的故事

我在腊梅的花香里

感受着冬天的阳光

从背后爱你

我跟着我的泪飞奔而去

惟有这样你才看不见我的失色失神

看不见我的骨头

都是被折断的疼痛

风在说话

这是寒气袭人的时令

泪和笑都留在了这里

或许应该对酒当歌

才能把呼啸的北风喝下去

作者简介：陈卓，笔名九月菊等，诗文散见于《诗刊》《青年诗人》《青春诗选》《百家》《滇池》《西南军事文学》《星星》诗刊《昭通作家丛书（散文卷）》《昭通作家丛书（诗歌卷）》《山花烂漫》《昭通作家精品集（散文卷）》《昭通作家精品集（诗歌卷）》等报刊和书籍。曾获得省市各种文学类奖励60余次。

【责任编辑 夏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