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见真淳

2016-08-08 18:45惠军明
中学语文(学生版) 2016年8期
关键词:灞河灞桥柳色

惠军明

【主题导语】

陈忠实, 1993年以长篇小说《白鹿原》一举成名,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虽功成名就,却一直没有离开乡土,在精神上一直保持着中国农民最为可贵和可敬的一面。其散文语言凝练质朴,境界高远淡然,充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读来让人回味不绝。

【选文一】

难忘一种鸟叫声

陈忠实

在乡村生活和工作的几十年里,每到公历5月中下旬的初夏时节,无论是行走在乡间土路上,抑或是坐在月光朦胧的自家小院里,都会听到“算黄算割——算黄算割”的鸟叫声。在乡村叫得上和叫不上名字的诸多鸟儿中,最让人亲切的鸟叫声,莫过于这种被乡人称作“算黄算割”的鸟儿了。没有任何神秘的因由,这种鸟叫声提醒庄稼人,麦子黄熟一点就要及时收割一点,不能等得整块麦子全黄熟了才收割。那样往往会被骤来的暴风雨毁了成熟的也是即将到口的麦子。其实,麦子一边黄熟一边收割,这是任何一个庄稼人都明白的常识,谁也不会太在乎空中响着的这种“提醒”。然而,人们对“算黄算割”的鸟鸣声和对这种鸟儿的亲切感,在于它传达的小麦即将成熟的喜讯。对于喝了一个冬天又一个春天的包谷糁子的庄稼人来说,麦子成熟最切实的意义,便是碗里可以挑出美味的面条了,锅里可以烙出酥脆的白面锅盔了。尤其是那些日子过得紧巴到吃上顿愁下顿的人家,早已瞪着眼瞅着麦苗返青,拔节,吐穗,扬花,再由绿变黄。“算黄算割”的鸟叫声,既撩拨着他们急不可待的心,也搅动着他们亏欠太久的饱腹的欲望。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虽然没有饥饿,却对纯粹的白面馍馍有一种本能的期盼,盼到过年,可以吃到白面包子、饺子和臊子面,过罢初五,就换成包谷面馍了。再盼到收割麦子,打下新麦,直到地净场光,大约半个月左右,馍和面条都是新麦磨下的纯白面做的,之后又以包谷、豌豆等杂粮为生了,正所谓“跟着碾麦子的碌碡过个年”。打下第一场新麦,磨下白面,母亲总要先烙一张焦黄酥脆的锅盔,咬出嘎嘣脆响的声音,那是美味香甜到刻骨铭心的吃食了……我对“算黄算割”鸟叫声的敏感,源自幼年的生存感受,即使活到这把年纪,每到初夏时节,在城市的街巷里听到树梢上一声连一声的“算黄算割”的叫声,脑子里便浮出在案板上从母亲刀下抓过锅盔的情景,口中似乎有口水溢出……

同时浮现于脑际的图像却有点不堪,那是在收割过麦子的麦茬地里搂拾遗丢的麦穗的情景。难耐的是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直晒得裸露的胳膊由红变黑,再脱下一层层白色的皮来。脚下的麦茬地也像火烤一样,满脸满身都流出汗水,直到没有汗水可以流出,喉咙里也似乎有一种着火的焦灼。父亲拉着空车到地里来装麦捆,大约看到我不堪忍受乃至气急败坏的脸色,没有安慰或劝导,只是平静地说一句,这会儿你想一想白面锅盔就好办了……

后来上了中学,读到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不是听人教诲之后才得知,而是在能拖动那把搂拾麦穗的竹耙的幼年就知道了“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是用流尽汗水再无汗水流出的切身感受获得的生存道理,盘中的餐更具体为母亲案板上的一块锅盔,或一碗纯粹麦子白面做成的面条。我对这位已记不得名字的诗人产生了敬重和亲近感。

记不清哪年看到一幅画,是一个拾麦穗的女孩,扎着羊角辫儿,穿着红兜肚,模样是天然的好看,正在收割过麦子的麦茬地里捡拾麦穗。我看见这幅画面,当即想到我拖着耙子搂拾麦穗的情景。我体会到的不堪和画面上那阳光而又富于诗情的美形成反差。我拾麦和搂麦是生活真实,画面上拾麦穗的女孩形象展现的是艺术化了的生活,未必要把拾穗者被太阳炙烤得淋漓的汗水和脱皮的肌肤的不雅画出来,那样就缺少诗性的浪漫、诗性的美了。

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是个大命题,我从喜欢上文学就面对这个命题了,几十年过来,依旧朦朦胧胧莫衷一是,姑且不赘。倒是宁可淡忘幼年搂麦穗拾麦穗的记忆,多欣赏画中所洋溢的诗性韵味,当会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选自《南京日报》2013年4月24日)

[解 读]初看题目,以为作者要写鸟叫声的锐减,从而鞭挞人类文明化进程中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读完文章方才明白,鸟叫声并不是作者描写的重点,它是作者情感的触发点,起到引领下文的作用。难忘一种鸟叫声,其实是难忘那一段艰辛的生活。几十年前,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贫穷与饥饿困扰着中华大地。割麦的期盼,拾麦的难耐,伴随着一声声鸟叫,顷刻间涌入作者心怀。“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诗歌很多人会背,但又有多少人真正体验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觉呢?这篇以苦难为主题的散文,为我们揭示了生存的真实状态,揭示出具有普遍意义的人性内容。文章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白描的写作手法,将生活的本来面目呈上笔端,情感真挚,朴素深沉,在平静的叙述中反映出深广的忧思。

【选文二】

原下的日子(节选)

陈忠实

村庄背靠的鹿原北坡,遍布原坡的大大小小的沟梁奇形怪状。在二条阴沟里该是最后一坨尚未化释的残雪下,有三两株露头的绿色,淡淡的绿,嫩嫩的黄,那是茵陈,长高了就是蒿草,或卑称臭蒿子。嫩黄淡绿的茵陈,不在乎那坨既残又脏经年未化的雪,宣示了春天的气象。

桃花开了,原坡上和河川里,这儿那儿浮起一片一片粉红的似乎流动的云。杏花接着开了,那儿这儿又变幻出似走似住的粉白的云。泡桐花开了,无论大村小庄都被骤然爆出的紫红的花帐笼罩起来了。洋槐花开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一种令人总也忍不住深呼吸的香味,然后惊异庄前屋后已经敷了一层白雪似的脂粉。小麦扬花时节,原坡和河川铺天盖地的青葱葱的麦子,把来自土地最诱人的香味,释放到整个乡村的田野和村庄,灌进庄稼院的围墙和窗户。椿树的花儿在庞大的树冠和浓密的枝叶里,只能看到绣成一团一串的粉黄,毫不起眼,几乎没有任何观赏价值,然而香味却令人久久难以忘怀。中国槐大约是乡村树族中最晚开花的一家,时令已进入伏天,燥热难耐的热浪里,闻一缕中国槐花的香气,顿然会使焦躁的心绪沉静下来。从农历二月二龙抬头迎春花开伊始,直到大雪漫地,村庄、原坡和河川里的花儿便接连开放,各种奇异的香味便一波迭过一波。且不说那些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各色野草和野花,以及秋来整个原坡都覆盖着的金黄灿亮的野菊。

五月是最好的时月,这当然是指景致。整个河川和原坡都被麦子的深绿装扮起来,几乎看不到巴掌大一块裸露的土地。一夜之间,那令人沉迷的绿野变成满眼金黄,如同一只魔掌在翻手之瞬间创造出来般神奇。一年里最红火最繁忙的麦收开始了,把从去年秋末以来的缓慢悠闲的乡村节奏骤然改变了。红苕是秋收的最后一料庄稼,通常是待头一场浓霜降至,苕叶变黑之后才开挖。湿漉漉的新鲜泥土的垄畦里,排列着一行行刚刚出土的红艳艳的红苕,常常使我的心发生悸动。被文人们称为弱柳的叶子,居然在这河川里最后卸下盛妆,居然是最耐得霜冷的树。柳叶由绿变青,由青渐变浅黄,直到几番浓霜击打,通身变成灿灿金黄,张扬在河堤上河湾里,或一片或一株,令人钦佩生命的顽强和生命的尊严。小雪从灰蒙蒙的天空飘下来时,我在乡间感觉不到严冬的来临,却体味到一缕圣洁的温柔,本能地仰起脸来,让雪片在脸颊上在鼻梁上在眼窝里飘落、融化,周围是雾霭迷茫的素净的田野。直到某一日大雪降至,原坡和河川都变成一抹银白的时候,我抑制不住某种神秘的诱惑,在黎明的浅浅光色里走出门去,在连一只兽蹄鸟爪的痕迹也难觅踪的雪野里,踏出一行脚印,听脚下的好雪发出铮铮铮的脆响。

我常常在上述这些情景里,由衷地咏叹,我原下的乡村。

[解 读]生于白鹿原的作家陈忠实对故土有着深沉的爱恋,功成名就后他远离喧嚣,依旧选择在原下的乡村生活。也许正因为他从未远离泥土,他的作品才如此接地气,显得如此质朴、厚重、大气。《原下的日子》这篇节选散文描写的对象依然是作家最为熟悉的原坡,这里季节更替,蒿草野花,桃红柳绿,滚滚麦浪,出土红苕,兽蹄鸟爪,在作者笔下都充满了意趣和诗意,都溢满着生活的真味。白鹿原的景物在作者笔下挟带着原始的气息,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原汁原味扑面而来,读来唤起我们恍若隔世的记忆,让人倍觉温暖。作家熟稔地驾驭文字,用词用语生动凝练,文字充满质感。白描手法的成功运用是本文的最大特色,作者尽量避免用浓烈的直抒胸臆的方式,尽量将温情裹藏在叙述描写中,让读者去感受,去品味。

【选文三】

年年柳色

陈忠实

刚刚进入关中的初春季节,风却依旧凛冽。某天早晨出门,无意间的一瞥,路边的柳树枝条上长出一片鹅黄的嫩叶,毕竟是春天了,这是瞬间发生的一种本能的心理反应。几乎同时映现于脑际的景致,便是家乡灞河岸边独成一景的柳色,还有回响于心底的李白的词句,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禁不住那一抹鹅黄色的嫩叶的诱惑,约一二乡友回到灞河滩上,在瞥见那一派柳色的瞬间,我顿生遗憾,不过迟来了三五天,柳树枝条上的叶子已经转换成绿色了。河岸边的柳林,恣意纵横伸张着的细枝上,都缀满刚刚由鹅黄转换为嫩绿的新叶;没有一丝风,连接成一道绿色浮云似的柳叶纹丝不动,沐浴着午后温柔的阳光。我还是看到了一团夹杂在望不到头的绿叶中的鹅黄色嫩叶,大约是柳树种族中的一株异类,或者类同双胞胎中的那个后生孩儿,却让我感受到无可替代的诗意。

眼前的灞河和河上的桥,以及河边桥头的柳色,既不是李白们千古吟诵的柳色,也不是我记忆里的柳色。上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我在灞桥南头的中学读书,学校的北围墙紧贴灞河河堤的南坡。河堤向水的一面,不过百米便有一道青石垒筑的挡水坝,坝与坝之间全蓬勃着一株株合抱粗的柳树,无疑也是为着减弱河水对河堤的冲击力。站在灞桥上远眺,柳树的绿叶顺河而上而下绵延三五十里,成为一种令人惊诧又浮泛诗意的独特景象,自然可以理解历朝历代的诗家词人,何以会留下无以数计的吟诵灞河柳色的诗章。而我所亲见的柳树下的风景,是我的同学在河堤上读书,或是于微明中在河堤上跑步做早操。我印象最深的是,每逢周六下午回家,出学校后门便跨上河堤,打开我正在阅读着的小说,一路读过去,不用操心脚下的磕绊,更不用担心撞人碰车,那个时代的汽车很少,连拖拉机也是稀罕物,偶尔有人骑自行车过往,总是骑车人绕着步行者。这道于解放前修建的灞河长堤,堤面上可以对开汽车,属于那个国穷民更穷的战乱年代的非凡工程了。

也有令人痛切的记忆,我在这儿读高中的三年,正遭遇着共和国历史上最不堪的“三年困难”时期,饥饿的感觉是那个时代的人的共同体验。每到鹅黄的柳叶刚刚冒出,不仅村里和镇上的居民争相捋取,我和同学也爬树攀枝,很小心地捋下嫩叶,在一位当地同学的家里煮熟,用温水浸泡一夜,把柳叶里的苦汁排除,再一勺一勺分给全班每一个同学。作为农村出身的学生,自幼年我就吃惯了多种野菜野果,却从来也没听说过柳树叶子可以当饭菜吃的事。想来也很自然,寻常那些诸如荠菜和洋槐花、榆钱儿等野菜,早成为饥饿年月的抢手货,被抢挖抢摘一空,便把肚子的填充物扩大到柳树枝上的叶子。当我攀枝捋柳叶以及嚼食变成黑色的柳叶时,完全缺失了“年年柳色”的诗性浪漫,只有肠胃得到填充的满足。

匆匆间20年过去,上世纪80年代,我又回到灞桥古镇。曾经读书的母校在灞桥的南桥头,后来供职的文化馆在灞桥北头的古镇上。刚进灞桥古镇不久,便遇上早春河堤上一派鹅黄的柳色,傍晚时分就散漫在河堤上沙滩里,眼看着那鹅黄的柳叶一天天变得金黄,变成浅绿,又变成深绿色。有文学朋友来,我便引他到河堤上散步,无论说正经事还是闲聊,无论是鹅黄的柳叶,抑或是绿云般的柳色,都令朋友陶醉。然而,好景不长,大约是我到古镇的第二或第三年,我发现柳树的叶子发生了异变,一棵又一棵柳树的叶子由深绿变成一种枯焦的黄色,刚刚入秋便落叶了,第二年就再也吐不出那诱人的鹅黄了。每当我周六回家和周日下午返回灞桥,骑着自行车在灞河南岸的长堤上行进时,便看到一种惨不忍睹的景象,死去的柳树已被人齐根锯断,留下一个个圆圆的桩子;一棵又一棵合抱粗的柳树的庞大的树冠上的叶子,呈现着如病患者的枯黄色,不久也该被锯断了。这些柳树是上世纪40年代筑成这道河堤之后栽下的,30多年的树龄,又得着灞河水的滋润,棵棵都长到合抱粗的树干,成为守护河堤的天然屏障;庞大的树冠互相参接,构成一道绵延几十里的绿色云雾,壮观而又不失柔美的柳色,年年月月,成为关中地区独有的一道风景。可在这短短的两三年间,灞河的柳色消失了,没有了柳色的灞桥和灞河,如若李白有灵,该会发出怎样的喟叹。我听说受害于某种病毒,也有人说是空气中的有害的工业废气。我似乎凭本能判断偏重于后者,那个时候关于空气污染还是一个陌生的话题。

我现在和朋友漫步着的灞河长堤,依旧是那道老堤,面目却全非了。这儿已经被改造被装点成公园了,得着灞河水的滋润,正儿八经被命名为“灞河湿地公园”,河堤内外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其中不乏颇为稀罕的品种;河边原来的沙滩,也是奇花异草连片相间,栅栏围护的木板小桥通到水边;水边长着密不透风的野生苇子,有水鸟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凫游。

但我还是偏重这个季节里的灞河柳色。河堤内侧的滩地上和河水两边的苇丛里,有连片的柳树,还有独撑一方柳色的单株,不像是人为的栽植,而是自然的野生。我和朋友倚在柳树干上闲话,那一株株柳树已经有半抱粗了,柳叶刚刚从鹅黄转换为嫩绿,散发的清爽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我有一种发迷似的陶醉,记忆里缺失的柳色终于得到补偿了……年年又有柳色了。

在灞水岸边柳色之中漫步,和朋友少不得说到李白的词句,“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汉唐时期的灞桥是长安城的东大门,迎接贵客好友到此等候,以示敬重;送别也送到灞桥桥头,依依不舍挥手;更有那些冒犯者被贬到远方,亲朋好友送别到灞桥,就不仅是伤心伤情的告别,而是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了。可以想见几百年的王朝更迭中,灞河的河水里石桥上柳荫下落过多少泪水。

站在柳色中的长堤上,隐约可以眺见灞陵。灞陵里安卧着汉文帝,陵墓选在白鹿原西端的北坡上,坡根下便是自东向西倒流着的灞水,史称灞陵,白鹿原随后也有了另一种称谓——灞陵原。灞桥距文帝陵不过三四公里,李白不说灞桥伤别而说灞陵伤别了。《史记》里的灞陵原又称“灞上”,泛指白鹿原以及原下的灞河小河川,灞桥也在其中。

我现在看到的灞河,河水边依依着青春男女,祖孙三代散漫在柳色之中,偶尔碰见多年不见的熟人,握手叙旧,也都是轻松欢悦的腔调,大约谁在这样的柳色里,都不会有撇不开的心事。这里已经没有伤别,依旧着年年柳色。

(《今晚报》2012 年4月24日)

[解 读]“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李白的吟唱,令人迷醉而怅惘。在中国文人的眼中,“灞陵柳色”始终是一个泪水漶漫的名词,已经成为一个离情伤别的文化符号。生于灞桥附近的作家陈忠实对家乡的柳色情有独钟,在他看来那承载国人情感的如烟柳色,唯美浪漫,透着浓浓的诗意。作者打开尘封的记忆,任情思氤氲,数十年来灞河两岸柳色的盛衰变化跃然纸上。初中时代,柳色绵延不绝,令人赏心悦目;高中饥荒时代,柳叶变食物,失却浪漫;上世纪80年代,柳树大量死亡,柳色消失;如今灞河两岸,绿意融融,柳色重现,令人陶醉。时代的变迁,岁月的沧桑,个人的经历,变化的柳色,读着文章如同翻阅历史的画卷,令人感叹万千,唏嘘不已。全文以时间为写作顺序,以“柳色”贯穿始终,前后呼应,结构严谨,朴素行文,感情真挚深切。 “豪华落尽见真淳”,陈忠实的散文不以才气和知识见长,却以质朴和浑厚取胜,读其文字如同聆听一位老者在讲述过往,虽略显沉重,但又彰显出一份独有的魅力来。

[作者单位: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工业大学附属中学]

猜你喜欢
灞河灞桥柳色
鲁 兰
奔跑的柳色
长安柳色
浐河和灞河西安段水样对蚕豆根尖细胞的影响
元代灞桥工程技术探析
年年柳色
灞河
——美丽的家园
灞桥月
美丽的灞桥
等你在灞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