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2016-09-21 06:32张诗群落笔清丽唯
传奇故事(破茧成蝶) 2016年7期
关键词:卓文君文君琴音

◎张诗群 落笔清丽唯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张诗群 落笔清丽唯

美,哀婉沉凉,如江南流水,在石拱桥下低声潺湲,絮絮诉说着旧日缠绵。喜欢躲避车马喧嚣,铺雪种字;喜欢与芳草为邻,听风絮语。

在爱情世界里收放自如的女子不多,卓文君算一个。

临邛初识,司马相如雍容娴雅,俊朗风流。她隔门窥之,春心萌动,待到相如以琴音相挑,她索性越礼夜奔,与情郎驰归成都。这是西汉年间的惊艳情事,直到七百多年后,历史才好不容易复制出红拂夜奔李靖的相似桥段。

故事的高潮处总是急管繁弦,似乎所有焦点都是高扬的旗角,永没有飘落的那一刻。历史从不钟情庸常与琐碎,因此史书里爱情的下场,要么是再无交代,要么是一波三折。

卓文君的波折是古戏里剧情老套的“贫贱相守易,富贵同欢难”。多年后司马相如因向汉武帝献赋而名满天下,便忘了情动文君时的当初,“将聘茂陵人女为妾”。

情节的高潮过后,剩下的都是零乱与不堪。那飘扬的旗角终将颓然落下,爱情江湖里续写的番外将隆重开场,故事的主角也将新人换旧颜。如出一辙的剧情里,多少弃妇和怨妇饮恨吞声。

卓文君才不作此凄怨之声。正剧演完,大幕垂垂欲落,落就落吧,只要落得漂亮!

她给负心人写诗,路数别具一格,诗写得婉艳,却绵里有傲骨,仿佛风啸于野,她独立荒野寒秋,徐徐吟唱清越哀歌,那歌声也有慷慨之音。

一首《白头吟》,世人皆叹“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深情,却少有人读得透“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冷静与骄傲!

昔日两情相悦,敢越礼法与郎私奔;今日恩绝,就有气度挥刀斩情缘。唯初心与自尊不可折辱。

想当年,她是临邛富商掌上明珠,姿容秀丽姣好,吟诗操琴远近知名,尽管年已十七且新寡在家,但丝毫不影响她成为士子心中的女神。

再姣美有才的女子也有软肋,她的软肋是痴迷音律,且对俊美男子的一见倾心。更何况这男子不但文才宏丽,还弹得一手好琴。

一曲《凤求凰》如天外仙乐,在卓王孙富丽堂皇的宴席上清越流淌。瞬间,熙攘之声消失殆尽,只有满耳爱意缠绵的琴音,似温柔的泉水,流过她的心上。她听懂了深情的琴曲,那个男子在用琴音一遍遍向她倾诉:爱你啊!只爱你!

她难以抵抗爱的呼唤,于是无法自抑地奔向爱情。尽管这男子除了才华便家徒四壁,尽管日后她要素颜挽袖当垆卖酒,她全不思量,她亮烈的勇敢只为爱,只为一缕缱绻深情。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回首当年,那深情如白雪皎月,却已前尘如梦,让人怅惘。茂陵有女正当年,难道竟似昔日初见的文君?竟比初见文君更让人辗转难忘?昨日情深如许,今日初心安在?不揣测,揣测只添痛。

既如此,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这姿态如高山雪崩,如寒川冰结,足够震撼一颗远走的心。她选择决然放手,爱情却又重回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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