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父泪:我的失踪白领女儿曾是KTV小姐

2016-09-27 10:47源孜
知音·下半月 2016年9期
关键词:李彤南京女儿

源孜

这是一位父亲无法言表的极痛——他含辛茹苦将女儿培养成名牌大学生,并获得孝心回报:女儿顺利留在大城市,华丽蝶变成都市金领,她不仅在省会买下靓宅,还给父母在老家购房。谁知正当父母骄傲欣慰之时,她却意外失踪!可怜的老父不辞风雨两年寻女,最终等来的却是噩耗,更惊闻女儿生前并非职场精英,而是令人不齿的KTV小姐!女儿缘何蜕变?揪心父亲说痛悔——

慈父声声唤女急:迟来的噩耗惨绝人寰

熟悉吴崇富的人,都非常羡慕他。1957年出生的他,家住盐城农村。1984年,女儿吴莹出生。在夫妻两人含辛茹苦的教育下,吴莹个性要强、成绩优秀,2002年以高分考取了南京一所名校。2006年7月,吴莹毕业,被南京一家大型广告公司录用。短短几年后,女儿给全家带来剧变——吴莹说她已是公司高层之一,已在南京买下靓宅,还花去20多万在老家镇上给父母买下了一套新房。

吴崇富夫妇搬入新居后,街坊们羡慕不已,夫妇俩也逢人便夸女儿出息孝顺。女儿邀请他们去南京长住,但都被他们婉拒,他们不想影响女儿。平素,女儿和他们保持着电话联系。可到了2012年国庆,算起来,连同7天长假,吴莹已史无前例半个月没来电话,吴崇富有些心烦意乱。等到国庆长假结束,吴崇富忍不住拨打了女儿的手机,但无人接听,后来也没回电。吴崇富突有一种不祥预感。

吴崇富马不停蹄来到南京,结果发现:女儿早从广告公司辞职,她也并非什么高层。经人指点,他辗转找到了女儿的租住屋,女儿不在,但从房东柳玉花那获知一个信息——女儿租房用的身份证名叫李媛,而对比照片,李媛就是女儿吴莹!

女儿为何辞职和另有身份一时成迷!吴崇富数次拨打女儿手机无人接听后,又在南京大海捞针了一番,最后无奈在租房门上留言,让女儿见字速联系。久等无果后,他只好返回老家,但还是没等到女儿的电话。吴崇富怀疑女儿出事。2012年10月17日,他前往南京准备报警,却忽然收到女儿手机发来的一条短信,说:“爸,我和朋友出去玩,很好,放心,有事给我发信息。”吴崇富赶紧回拨电话,却没人接听。犹豫中吴崇富还是向南京鼓楼区公安分局湖南路派出所报了案。民警作了登记,安慰吴崇富先回家等候。返回老家随后的7天里,吴崇富又收到女儿的三条短信:“爸,打我电话啦?我很好,你好吗?有事发信息给我。我开机就回信息!”“爸,让外婆放心,我很好哪,就是事多。”“爸,有什么事吗?我这几天有事,要关机。中秋节回家,请放心。”然后,她的手机被彻底关机。

女儿是死是活?无法判断!警方虽然立案,但暂时也找不到有价值线索。此后两年时间里,吴崇富多次往来老家南京两地,苦觅女儿踪迹,只要有任何一点线索,他都一一反馈给警方。警方采集了吴崇富的血样,将吴莹列为失踪人口继续侦查,并将案情上报给了鼓楼区公安分局。

2014年7月22日,鼓楼区刑警介入侦查,通过调取吴莹的银行卡记录以及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一个曾经与吴莹联系较多的小倪。小倪介绍,曾经有个叫李彤的男子喜欢吴莹,但两人分手后很久没有联系。刑警发现,吴莹失踪后,其手机活动轨迹与尾号40的手机活动轨迹保持一致,直到9月25日后手机轨迹才消失,而尾号40的号码正是李彤所有,李彤被列为嫌疑人。2014年8月,刑警查询了李彤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发现2012年9月中旬,他先后在南京市山西路苏宁电器、虹桥中心等多处集中购买了冰柜、钢锯、斩骨刀等大量可疑物品,警方由此推断吴莹极有可能已遇害。9月15日,经过布控,警方将李彤一举抓获。经审讯,李彤交代:2012年9月12日,他将吴莹掐死后分尸。

两年等来的竟是一个惊天噩耗,特别是得知女儿惨死的情形,吴崇富整个人行将崩溃!

爱女之死大起底:如梦如幻撕裂亲人心

审讯时,李彤供述了一段畸形之恋——

1983年1月,李彤出生于南京。2005年,他从南京一所大学毕业进入南京一家高速公路公司工作,负责施工管理。然而,在这个高收入单位,李彤却难以施展才华,后跳槽到一家金融租赁公司当上市场总监。

2010年的一天,李彤来到湖南路一家夜总会消遣,一名气质不凡的小姐吸引了他,李彤特地点了她的牌,两人落座对饮,海阔天空闲聊起来。李彤第一感觉,眼前的美女谈吐不凡。在他盘问下,女孩作了自我介绍。她名叫李媛。两人年龄相当,都在南京读的大学。两人顿时亲近又尴尬。李彤有些难为情解释说:当初,他为工作苦恼,跳槽后终于春风得意,婚姻却充满缺憾:2008年他和生意女王静怡结婚,2010年女儿出生后,他成了一个被妻子完全忽略的对象——她将全部心思用在孩子与生意上。他来此就是寻找精神寄托,向往能找到一名心仪女孩浪漫疯狂一把。

李彤的真诚感染了李媛,她也坦白了心迹:父母为她吃尽了苦,毕业留到省城后,她原本想通过努力工作来改变一切,在大城市有车有房,让父母来城市安度晚年,但现实让她绝望。于是,她放下身段来到这里。她讪笑着递给他一张身份证,说:“我连真名都不敢用,其实我叫吴莹!”

李彤呵护之心顿生,牵着吴莹的手说:“既然咱们是同龄人,我们俩好吧!”两人交付了彼此后,因不能离婚,李彤觉得有些愧对吴莹,吴莹却大度地说:“我愿意做你妻子之外的第二人,不过,不许你再有第三者!”李彤保证了。此后,他每月补贴吴莹四五千元,逢年过节,他还送她金项链……但这种两情相悦的和谐很快被打破。

2012年5月的一天,李彤手机上的一条暧昧短信被吴莹发现——原来,他竟背着她还和别的夜总会小姐暗地有着联系!她怒气冲冲地摔了他的手机,对着他一顿打骂。见底细败露,他只得告饶、发誓下不为例,她的情绪才有所缓和。这之后,她患得患失起来,生怕他哪天会离开自己。7月的一天,吴莹忽然让李彤离婚娶她,李彤明确表示两人约定在先,没有这个可能。吴莹哭得很厉害,最后提出分手,但李彤必须赔她100万,否则她就去他家闹。让李彤震惊的是,她早已查清他的家庭住址。无奈,李彤只得找两位朋友分别借了30万、40万,通过工行卡汇给了吴莹69万。收到钱后,吴莹不再相逼,李彤承诺余款将在2012年底给清。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2012年8月23日农历七夕节当晚,吴莹醉酒回家途中脚踢异物受伤,她打电话央求李彤去照顾她,被李彤推托,但他又觉得她一人可怜,第二天就赶到吴莹住处,送她上医院就诊,第三天又专门陪她去换药。那段时间,或因伤痛在身,或因无法接受分手现实,吴莹情绪激动,常常发火,特别是几天后,李彤突然出差,而将她一人留下,她心中更是对他恨恨难休。

2012年9月11日,李彤出差提前回来,当晚住到吴莹住处,吴莹再次对他大发怒火。后来,李彤帮她洗头,她嫌洗得不好,罚他到阳台站了一个小时才让进屋!次日早晨起床,李彤边吃早点边看电视。当时央视正播放国内石油价走势,吴莹突然问:“你老婆开车,一个月得花多少钱油费?”李彤回答说两千多。吴莹发出一声惊叹:“这么多?!你还差我31万,你把她车卖掉,然后把钱给我吧!”李彤当即拒绝,见其极不耐烦,吴莹大怒,伸手去抢他的手机,说要打电话给他老婆,甚至威胁找人做掉他老婆与女儿。

吴莹在夜总会上班,社会关系复杂,李彤相信她能说到就能做到,后怕不已。瞬间,他产生一个恶念——不如先下手为强!他发出了一声低吼:“那就大家一起死吧,我也不过了!”说着,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并死命地掐她的脖子。

吴莹死后,李彤也想自杀,但想到父母与妻女后终于选择了放弃。当天下午,李彤要出差,因担心尸体发臭,他就去商场购买冰柜。为尽快送货,他与苏宁电器销售人员协商买了一台样品冰柜,要求当天中午送货。冰柜送上门后,李彤又上超市买了除臭剂连同尸体一并放进冰柜。做完这一切,他和同事乘坐高铁去山东泰安。晚上住在酒店,他辗转反侧,担心事发,次日他留下同事,独自乘高铁回南京,购买了斩骨刀、锯条、背包、手套、保鲜膜、垃圾袋等工具,当晚分尸装进大包里,分三次打车运到他在江宁租来的一处屋子。当天他又到超市买来木工锯、蒸锅等用具进行毁尸灭迹。他又将吴莹的几部手机及身份证、驾驶证一起放进了一只保险箱里,并寄存朋友处。

一切妥后,为掩人耳目,李彤用吴莹的三部手机以及他新办的手机号互拨,又用吴莹的手机向她亲友发送短信。这一瞒天过海伎俩,一直持续到将吴莹手机话费全部消耗完自动停机终止。

放心多时唯痛悔:问苍天人生能否重来

真相面前,女儿让吴崇富倍感陌生,他根本无法相信,可随着与女儿的同学、同事、闺蜜乃至夜总会经理的接触与了解后,他才悲哀地接受了女儿的另一面——他全然不知的另一面!作为父亲,他错愕,他惊讶,更有无尽的痛悔!

储雪雁是吴莹大学同宿舍的闺蜜,大学毕业后同留在南京。节假日时两人时有相聚,她比较清楚吴莹的一段心路。刚参加工作后不久,两人一次聚餐时,吴莹向她倾诉了心中的委屈与烦恼。

原来,来到广告公司前三个月,吴莹领着4000元月薪,却没成功完成一单广告,她为自己名校学生的身份而羞愧。第四个月,一家轴承厂副厂长要求与她在饭桌上商谈设计方案,结果她受尽了这个男人的调戏,她一忍再忍下,设计方案才获得了通过,她收获了一万多元提成和满腹屈辱。而前不久,父亲来电告诉她,说母亲做了胃切除手术,但已病愈出院。吴莹倍受震撼,对储雪雁哭述:“父母最伟大之处,就在于总是将一切苦难对子女予以隐瞒,其实,这恰恰是子女的最痛,他们的深恩,我什么时候才能予以报答呢?!”

吴莹做梦都想努力赚钱——似乎只有给父母寄上足够的钱,她才能感觉自己尽了些孝心,可工作给她带来的只是困窘与尴尬!储雪雁万万没有想到,吴莹选择走的是这样一条“生财之道”——2010年的一天,吴莹突然选择了辞职,并通过证件贩子置办了一套假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李媛”,她以这个身份找到了湖南路一家KTV经理杨飞燕。吴莹此前多次陪客户光顾过这家夜总会,杨飞燕认识她,吴莹也毫无保留地向其表达了想法。

原来,职场的残酷让吴莹看清了现实,她发现,只要她喝酒、跳舞、放得开,业务就风生水起,收入就节节攀升。而作为名牌大学生的她,赚钱竟远远不及夜总会那些低学历的女孩,于是她决定“大胆创业”。杨飞燕见她漂亮优雅,身份特殊,爽利地收纳了她,并保证她很快就能买车买房……

果不其然,吴莹人漂亮年轻,天文地理、时政财经什么都能侃,还能熟练运用英语与外国人交流,很快,她就成了夜总会的台柱子。警方调查时,工商银行一名理财经理透露,2010年11月吴莹第一次到其银行开卡同时开了理财账户,到2012年8月17日,吴莹和其通话让其帮她买了210.9万的基金(应包括李彤赔付的69万)。足以证明,吴莹所赚取巨额财富的迅捷。

吴崇富此时才发现,女儿所谓的“风光”原来都是假象!想起女儿参加工作第一年回家过春节,她的很多同龄人在外打工赚钱后,纷纷开着豪车荣归故里,住进新别墅,而他们家还住着砖瓦房,吴崇富非常羡慕,却丝毫没察觉到女儿的落寞。储雪雁后来回忆吴莹对此事的感受,吴莹告诉她说:“当时,我发觉自己连一个打工妹都不如!爸爸在吃饭时羡慕他们开的车和住的房,我非常受刺激!”临走时,吴莹对爸爸许诺:“我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一定能让你们早日住上好房子的!”吴莹开始不断地给父母寄钱,有时偶尔回家,她还会给他们看存折——让他们惊叹那上面的数字!不久,她还真的给父母在镇上买了新房。时至今日看来,她是在有意地做一件事——父母含辛茹苦培养了她,她就是他们的荣光,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报答!吴崇富如愿后,四处夸赞女儿的能耐!

吴莹的发达,作为闺蜜的储雪雁是有所察觉的,并认为有些“暴富”嫌疑,但吴莹从未向她透露个中底细,像对待父母一样,或为一份尊严,吴莹选择了隐瞒!对此,吴崇富也痛彻心扉!妻子做了胃部切除手术时,他对女儿选择了隐瞒,是怕影响女儿工作,这其实是他一向处事的风格——在他的人生理念里,需要分享的是快乐,而不是烦恼!从小,他也是这么教育女儿,天长日久,吴莹就自然继承了这份“传统”——她从不给家里“报忧”。吴崇富竟然不知道,女儿遭遇工作的种种不顺后,还经历了几次失败的恋情,并最终走向死亡之旅。

据储雪雁说:在大四下学期的一次校友联谊会上,吴莹爱上了兄弟学校东南大学的男生朱强。朱强是南京下关人,家境优越。那时,朱强信誓旦旦说,毕业后他要带她去澳洲读书。不久,两人在校外偷吃了禁果。可毕业时,吴莹却得知朱强被英国剑桥大学录取,而和他一起赴英的是他的同班女生刘娟。刘娟是南京人,父亲是一家国企的老总。男友将出身农村的她抛弃了。朱强分手致歉时,吴莹一句话没有说,来到长江大桥准备跳江自杀,后被一直关注她且尾随而来的储雪雁给拉回……

大学情殇之后,吴莹又和一名副主任级的公务员有过短暂的交往,吴莹是认真的,哪知她最终被对方骗色抛弃,这次恋情失败,她除了向储雪雁哭诉一番后,没告诉任何人。而那时,见女儿年近30,吴崇富和妻子一遍遍催促她早点成家,吴莹总是自信满满地说:“我条件这么好,你们还愁将来没个好女婿吗?”今天,吴崇富才知道,女儿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却一句也没有对他们说出!

对吴莹与李彤的交往,储雪雁这样下结论说:吴莹是一个极度需要男人温暖的女子,接连感情受挫后,她一方面破罐子破摔,一方面急需慰藉,有些游戏的心态,最后死于非命成为遗憾。

关于女儿的死,很多人说她没有洁身自好,而吴崇富最最不能释怀的是,自己不该无形中给女儿带来压力,女儿也不该对其隐瞒。如今,爱女永逝,他却成了一个活着的“罪人”,唯有悔泪长流!极度悲痛下,吴崇富领着女儿遗物和魂灵回到故乡,他与妻跪在女儿坟前,哀号声声,吴崇富泪眼问天:人生能否再重来?我还没有好好当够一个父亲!

2015年9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被害人父母丧葬费、交通费、误工费等12万元。被告人以量刑太重为由提起上诉。目前,此案仍在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之中。

(文中办案单位均为实名)

[小编发言]

父母是每个人最初、也是最亲密的家庭成员。可随着年龄增长,两代人的交流方式总会或多或少发生变化。一个典型现象就是:“报喜不报忧”!对此,新浪网曾作过一项数据调查,结果显示有73%左右的参与者认同“报喜不报忧”,只有20%左右的参与者认为他们的生活状态可以和父母们一起分享。

说这是“爱的善意谎言”也好,说这是父母的体贴也行,说这是女儿们的孝心也罢,听起来都是一种很善良很高尚的心态,但惨重的血案当前,我们不能不广而告之、慎重警示:报喜不报忧没错,但绝对不能用这种方式把对方隔离在一个“世外桃源”里!

回望这件悲剧,如果父亲不停留在女儿风光的表面,而是深入了解与关切女儿的工作、生活乃至感情世界,或许能及早地矫正女儿的人生歧途,拦截女儿走向黑色之旅;如果吴莹能看重父母的生活经历与社会经验,将难处、困惑甚至抉择及时向父母通告、沟通并获得帮助,也不至于孤军奋战堕落自毁。她的“瞒”或许体现了几分孝心,但试想一下,这份孝心带来的慰藉和最后“一朝爆发”,带给父母的摧毁性打击,谁轻谁重?!简直无可比拟!

生活中我们常常发现:朋友之间、情侣之间,总是在共同分享了很多欢笑泪水之后才显得真正亲密,“共患难”比“共享乐”的效果要来得明显,说明一点:相互扶持、彼此承担才能拉近心灵的距离。其实,亲人之间更需要如此,请尝试一点一点地把你生活中所面临的酸甜苦辣,把你爱情上的甜蜜苦涩,去跟你的父母们作作分享吧——因为真正的血缘亲密,不是善意地隔离,而是时刻并肩同行!

愿这桩惨重的血案,能给普天下父母子女们带来深刻警醒!

编辑/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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