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传统文化元素的纤维编织创作解析

王斌

融入传统文化元素的纤维编织创作解析

王斌

中国传统文化；纤维艺术；手工编织技艺

图1　作品《风景系列》

现代纤维艺术起源于西方，发端于古老而传统的编织挂毯艺术（Tatestry）。1962年开始的“洛桑国际传统与现代壁毯艺术双年展”成为国际壁毯艺术最著名、最权威的展事，带动了国际纤维艺术的创作热潮，展现了现代纤维艺术的发展历程。在洛桑双年展30年的发展过程中，创作者已经突破、跨越了壁毯艺术本身的概念界定，将目光转向对新型纤维材料以及纤维艺术多元形态的探索试验，使得纤维艺术向着现代艺术的创作方向发展，呈现出开放的、多元的面貌。现代纤维艺术是实体的编织壁挂，也可以是立体的软雕塑，还可以是三度空间的装置艺术[1]。

1986年12月，中国美术学院施慧等四人创作的三件作品入选第十三届洛桑双年展，开启了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的发展历程。洛桑双年展于20世纪90年代停办5年后重新落户中国，于2000年开始的“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为纤维艺术家再次找回了梦想的舞台，并带动了纤维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同时也引起了世界对中国纤维艺术发展的关注。历经15年的发展，中国当代纤维艺术展现出了形式的多样性和材料的综合性等特征，并不断地彰显其内在的潜能和独特的魅力。

纵观纤维艺术的发展，当下国内外艺术家更多将目光集中于新型纤维材料的发掘，以及表现形式等方面的探索研究，而文章中作者的系列创作还是坚持围绕传统的平面编织工艺展开，尝试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内容的表达，立足于本土文化，从造型、色彩、价值追求等方面进行探索研究，努力将此种形式语言注入到当代艺术主流。

图2　作品《轮回》

图3　作品《2013叁号》

图4　作品《2009—万物生》

1.追求意象造型

水墨画作为中国特有的一种艺术形式，已经成为中国人特有的文化概念，体现着中国文化精神。笔者在创作中追求意象造型和中国传统绘画的艺术形式风格具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性，并通过纤维艺术这一艺术形式，借以追寻并表达文墨气韵。

作品《风景系列》（图1）中，仅留存着水、山、老墙的形态断片，把广阔的自然空间隐喻在形态断片之后，用以单纯而微妙的黑、白、灰块面构成，将视点推进，视角缩小，赋予一滴水、一座山峰、一面老墙等细节以无限深邃的品格，追求人与自然的融合，使作品画面整体具有某种超验意味。创作过程中，在具象中发掘抽象美因素，若即若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与抽象造型和具象造型相比，更具理性色彩。作品《轮回》（图2）画面主体不是现实生活的空间，而是思想情绪的自由表达。运用绘画的基本元素，创造黑白两色的各种抽象形态，传达现实的体验与心灵的激情。作品创作不是仅仅停留于语言的探索，而是将形式看成内在精神的外在体现，不断去寻求语言与精神的适应、融合。

对于客观对象的认识与表现，真实地融入了本人的情感，是经想象改造和感情浸润的记忆表象。通常因心造境，能动地重构画面各种关系，将透视转为平面，光影变成图形，色彩减至黑白，打破原来的惯性思维和写实性语言。从具象表现到抽象表现的转变，是为了更直接地指向内在的精神世界，进而使得作品的画面构图更富有表现张力和情感指向。

与欧洲传统编织壁毯艺术语言相比，笔者的创作受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意象造型的这一特征有其更为深层的原因。西方崇尚科学和逻辑思辨，传统的西洋绘画是严格按照生态规律来复制客观世界，反映在壁毯艺术上则侧重于对客观事物做物质的、自然生态的研究分析，主要以圣经故事、历史、神话传说为题材，场面宏大，讲求叙事性。而文中的一系列作品所强调的是人与自然万物是有机联系的整体，从主观出发表现自然、生命等内容，通过对事物的这种联系和感应的认识，目的是为了主动迎合自然、亲近自然、物化自然，最终达到物我交融、天人合一的艺术境界。这也是对道家“与浑成等其自然”等思想精神的深刻诠释。

2.以单纯的黑白两色概括绚丽的自然

每一件纤维作品创作都需要将表现对象先表达在纸面上，开始用水墨来画草稿。墨迹在宣纸上自然流动，难以控制的偶然效果带来无穷的想象。然后再以纸稿为底，借助经纬线将形象用棉、毛等纤维材料表现出来。所以水墨情结一直伴随在笔者的纤维编织创作中，二者有时合而为一，有时各自独立，成为不同的作品。在这一系列纤维编织作品中，色彩趋于单纯化，黑色成为主调，掺合少量化纤银线织作背景，同样富有变化。利用栽绒、过双经、锁经、平织或将纬线进行合并加捻形成表面凸起等技法，使得作品画面形成不同的肌理效果，整体作品风格崇尚本色，纯粹而多情。在偶然性的情感表达中，所展现的是一种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士子情怀。

从色彩的理论角度说，黑色是一切色彩的混合（与此对应白色是一切色光的混合）。黑色是最丰富、最复杂、最深沉的颜色，黑色又是最稳定、最永恒的颜色，而且黑色具有丰富的精神内涵。温暖的黑、白、灰色在画面中的自由运行形成的各种抽象形态可以隐喻世间的万事万物，例如作品《2013叁号》（图3）、《2009—万物生》（图4）。

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以黑白两极色来涵盖一切色彩。孔子提出“绘事后素”的儒家审美思想，是看重色彩的本质意义。“素”就是“绚”，就是正色，就是大美之质，“质有余者不受饰也”；“素”一旦被赋予大美的精神价值，便拥有了伦理的、礼仪的与宗教的重大意义。“五色令人目盲”，洗尽铅华，最后复归于素朴。事实上，“素”不但在心理上有“安宁”之作用，促使观者能消除多彩世界的干扰，聚精会神地进入五彩的画面，更能直接有效地达到一种“同情”的观念中，从而构建与作品的意识交互[2]。

欧洲编织壁毯创作追求造型和色彩的逼真表现，注重研究对象的固有色、环境色，以设色浓艳、烘染鲜明为特征，而笔者的纤维编织创作用色观念与中国传统水墨画用色一致，色彩具有一种象征意蕴，有强烈的主观性。在创作中完全根据“气韵”的需要去改变对象的颜色特征，而主观地重新赋予客观对象符合某种情感需要的色调，使其成为情感意象的组成部分。

3.价值取向与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相吻合

现代社会文化的多元化带来了纤维艺术领域的新发展，艺术家通过对其功能形态、材料工艺等艺术语言的探索、尝试与拓展，不断地丰富着现代纤维艺术的多元内涵。所以当下纤维艺术创作成为了一种原创性的艺术语言，向着综合性的当代艺术创作方向发展，注重对新型材料的运用和空间形态的挖掘，作品由平面的形式发展成立体的造型，进而成为三度空间的装置艺术[3]。

现代纤维艺术的多元性特征决定了艺术家可以借助其特殊的艺术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在笔者的作品中，通过传统纤维材料及工艺等艺术语言所展示的，是笔者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和阐释。纤维艺术的织做手法是其里，作品中所选的象是其表，而真正的质，是一种扎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人文关怀。纤维艺术的价值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绝非仅仅止步于对水墨画造型的模仿，而是在作品中所体现的实用、非乐和节用。古人云：“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在笔者看来，纤维艺术的价值也应该同样具有以上四种要求。时代的发展不能改变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但周围环境的变化会引起人们的审美兴趣迁移。结合当前社会的现状，在笔者的作品中，首先考虑的是纤维艺术的利人属性，也就是设计造物的最基本属性，即所织造物均坚持了以实用适用为优先原则进行的再设计。再一点，笔者的纤维艺术创作坚持面向最大范围的受众，坚持最简约的审美图构造，以山水墨的借鉴来表达自身对于非乐观念的理解。权衡大众审美需求，把纤维艺术设计进行分层参考，满足层次内的审美需求，从而避免超出阶级层次的奢靡消费。织物造物之所以被传承和发展，在某种意义上还因为其材料符合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中“节用”的属性，即满足人们的使用需求且不会造成环境的破坏与污染，这一点对于中国历来关于环境与人的关系问题，做出了一个人机关系的合理解答。满足人们实用的需求、满足各阶层对于美的不同审视需求和节用三者，就是笔者在作品中所要努力表达和诠释的纤维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稳定契合，或者说是两者能够共生表达的艺术生命力。

4.结语

现代纤维艺术在艺术形式和表现语言方面所具有的独特魅力，直至今天仍然展现出巨大的活力和影响力，吸引着更多的艺术家积极地参与到纤维艺术创作当中来，并推动着当代纤维艺术的发展。其中传统的手工编织艺术其经纬交织的过程凝聚着人的思想情感，留下了生命的印记，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更显得弥足珍贵，在当代纤维艺术的发展中也依旧充满活力。然而材料、工艺、形态等方面只是艺术家创作的外在表现，对于中国纤维艺术的长远发展，只有立足于本土深厚的传统文化才是创作的内在要求，这也是中国纤维艺术发展的必然趋势。

注释：

[1]施慧，单增.现代纤维艺术研究[J].新美术，2007（4）

[2]卢培钊.中国画笔墨语言的美学意蕴[J].民族艺术，2007（1）

[3]同[1]。

王斌山东工艺美术学院现代手工艺学院

中共山东省委副书记龚正视察山东工艺美术学院

2016年5月19日，山东省委副书记龚正到我校长清校区视察。省委副秘书长明春德、省教育厅副厅长郭建磊等参加视察工作。学校领导何思清、潘鲁生、杨新力、裴新锋、李新、苗登宇陪同视察。

龚正一行视察了我校美术馆、民艺博物馆、孙长林艺术收藏馆、艺术与设计实践教学中心、设计师广场。

在美术馆，龚正参观了我校正在展出的2016届硕士研究生毕业成绩评定展暨2017届艺术硕士（MFA）中期汇报作品展，与师生进行了交流，了解了部分作品的设计理念、制作工艺、创作过程和应用价值，勉励学生创作作品要在注重实用性、艺术性相结合的同时，也要注重作品的文化性，注重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在民艺博物馆和孙长林艺术收藏馆，龚正参观展品，了解相关民俗历史文化，对其丰富的馆藏，以及学校弘扬和提倡的“孙长林精神”表示赞赏。在艺术与设计实践教学中心，龚正观看了学生的实践操作，与学生进行交谈，了解了学生的学习生活情况，对我校突出“实践教学型”办学特色，注重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创新思维的办学理念表示肯定。

视察过程中，校领导向龚正简要介绍了我校的办学理念、学科建设、专业设置、办学特色、实践教学、社会服务以及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总体规划、产教融合发展建设项目等情况。

传统手工编织技艺在当代纤维艺术的创作中依然充满着活力，并能够与当代纤维艺术领域产生的新的视觉方式和谐并存。文章以作者的纤维艺术创作实践为基础，尝试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到纤维艺术创作当中，以丰富纤维艺术的表现形式。如果站在世界的高度来审视中国纤维艺术的未来，不难发现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将是纤维艺术创作的灵魂和重要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