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事(三)

2016-10-13 22:38
花火A 2016年10期
关键词:景美鸡冠洛伊

微酸袅袅

前情回顾:乔悄悄与好友官思诺在逛街途中与司徒浅发生争执,却不承想司徒浅找来了一群小流氓,然而,危急时刻英雄救美的居然是洛伊东和乔静……

我走出了几十米才敢偷偷回头,发现洛伊东与我背道而驰,连背影似乎都带着对我不识好歹的怒气……只是,他的后腰侧为什么被染红了?

他的衬衣雪白如云,那殷红的血渍分外刺眼,像开在雪山山腰上的一朵红莲。

我这才意识到,他受伤了,因为我。

我犹豫再三,还是敌不过内心的负罪感,顾不得丢人地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说:“洛伊东,你受伤了!”

洛伊东诧异地回头,看清是我后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应该很疼啊,可你怎么没点反应?”我超级怕疼,连带着也看不得别人受伤,因为很容易就感同身受。

我小时候有一次和乔静吵架,我一激动,把他的头磕门上了,乔静愣了愣,然后“嗷”地一下就哭了。我看着他头上迅速突起的包,也“嗷”地一下就哭了,因为我感觉就像我自己头上磕出了一个包似的。

现在,我看着洛伊东身上那道渗血的伤口,就像自己身上在流血一样。

“是那个鸡冠头划的吗?你怎么没告诉我呢?血就这么流着,你还真以为你生命值爆表啊!”我边说边将洛伊东往路旁的药店拽。

“乔悄悄,你想干吗?”虽然洛伊东的语气有点“神圣不可侵犯”的意思,但他任由我拉着他的手臂,没有反抗。

我示意他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坐着,然后跑进药店买了碘酒和纱布。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我这么好心可不是为了洛伊东,而是为了不那么内疚……我告诉自己。

“不用了。”洛伊东拒绝得干脆利落。

“拒绝无效,快把衣服撩起来!”我用犀利的眼神加强自己的气势。

“你……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这么凶悍?”洛伊东小声念叨道。

“你说什么?”

洛伊东避而不答,只是有些无奈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在这里?”

我点点头,哄他:“你又不是少女,露点肉怕什么?还是……你怕疼?”

“呵呵。”洛伊东冲我皮笑肉不笑地冷笑。

我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放心,我急救技术很棒的,要知道我妈妈可是二院最棒的外科医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伤口要是被感染了可就麻烦了,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小小年纪就染上什么奇怪的病,一口气没缓过去……挂了。”我还故作烦恼地说,“要是到时候你妈来找我,让我还他儿子怎么办?”

洛伊东对我丰富的想象力表示无语,只好说:“你赶紧的吧,别咒我了。”他背对着我,终于乖乖撩起衬衣。

那天阳光很好,透明甜美如薄脆的糖衣,连锁药店的绿色大招牌下是一张咖啡色的长木椅,上面坐着洛伊东,落着几片绿色的梧桐树叶。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可那棵梧桐树像忘了时间的没头脑,依然没心没肺地绿意盎然。

我站在洛伊东身后,看着他裸露的后腰和后腰上那道浅浅的伤口,心好像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跩的男生受伤了,因为我。

他的背影有点可爱,像漫画里只看背影就知道是男一的那种美好少年,连佝偻着背的姿势都好看得能登上时尚杂志。

“乔悄悄,你在磨叽什么?被我的腹外斜肌和竖脊肌迷住了吗?”洛伊东侧着脸,皱着眉头,语气像是有点不耐烦。

“屁!”我连忙低下头,把棉花用碘酒浸湿,我原本想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可不知怎么的,在碰到他的皮肤时,我的动作突然就轻柔下来。

虽然没有镜子,可我知道,我没出息地脸红了。

我见过很多次乔静裸着上身在家里蹦来蹦去的画面,但我只觉得他烦人,像一个电力过剩的人形玩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手抖过。

是因为我和洛伊东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的心才怦怦乱跳吗?看来,我以后要多看一点男明星的半裸照,增强“免疫力”……

缠纱布的时候,我把左手的纱布交到右手的瞬间,就像环着洛伊东的腰一样。他好像也有点不自在,抬头看着旁边的树,耳根微微发红。

“你快点。”他又催促我,这次比较小声。

“就好了就好了。”我一顿缠,然后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再用胶布固定住。

洛伊东放下衬衣。白色的衣料有些透,隐隐约约他的腰间好像缠了一条白色的龙……

他低头看看那条“龙”,又抬头看看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这急救的技术……”

“自学成才!”我骄傲道。

洛伊东又斜着眼睛看我,满脸都是“我就知道你是个二傻”的表情。

哼!我二傻又如何?你还不是要靠二傻对你施以援手?我乔悄悄大人有大量,不与受伤的人计较!我如是想。

急救完毕后,我想起了官思诺,不知道她和我哥怎么样了,便往洛伊东身边一坐,然后拿出手机,这才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官思诺打的。

我连忙回拨过去:“思诺,你们没事吧?在哪?”

“有事。”官思诺直截了当地答道,“我在当人质呢。”

我和洛伊东赶到官思诺说的那家甜品店时,她正和鸡冠头少年坐在一起吃杨枝甘露,其他非主流少年们人手一杯特价奶茶,散坐在周围。

那一瞬间,我觉得官思诺真有种“大哥的女人”的架势。

和官思诺通电话后我才知道,乔静这头猪落跑时竟然拉错了人,丢下官思诺,拉着“鸡冠头”的妹妹跑了。

官思诺看着她最好朋友的哥哥拉着与她起纠纷的女生瞬间就跑得没了踪影,当时心里一定十分郁闷。但学霸就是学霸,她脑子转得飞快,转身对着那个也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鸡冠头少年说:“冷静,我是人质。”

然后,他们一行人找了一家距离最近的甜品店坐下来。官思诺请客,一边喝奶茶,一边给我打电话……找到了我,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乔静和司徒浅。

我还没掏出手机,乔静便打电话过来了。

“喂?”

我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乔静带着哭腔的声音:“悄悄,怎么办?我拉错人了!官思诺会不会已经被鸡冠头先××后××了?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啊!呜呜……”

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哥哥,我表示很丢人。

鸡冠头少年一脸茫然:“谁是鸡冠头?我吗?”

官思诺看着他,慈爱地点了点头。

“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大吼一声,“你带着那个小……妹妹赶紧过来,我们都在‘果记甜品。”幸好我反应敏捷,不然,一声清脆的“小婊砸”出口,不知道会不会再掀一场腥风血雨。

“哎?你们和解了?”

“你过来再说!”我懒得与乔静废话,挂上电话,然后问洛伊东,“你怎么会和我哥这种人成为朋友的?虽然我们有着这世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我都有点受不了他这个人。”

洛伊东看了我一眼,说:“因为,他说我是个‘神。”

“然后?”

“然后我觉得,既然我是个‘神,那我就要对凡人好一点,多罩着他一点。”洛伊东对甜品店店员举手示意,“劳烦这里来一份‘芒果亮晶晶……这位小姐埋单。”他指了指我。

“为什么我埋单?”

洛伊东立刻摸着后腰,“哎哟”了一声。

好,我埋单。但我还是忍不住嘟囔道:“人家见义勇为都是不要回报的。而且,你这么高一个男的,吃什么‘芒果亮晶晶?娘死了!”

“要你管。”洛伊东横了我一眼,然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高傲脸。

官思诺捅了捅我,凑到我耳边说:“你们之间很有火花哦!”

“你最近又看什么言情小说了?走火入魔了吧?”我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鸡冠头少年,皱皱鼻子对她说,“我看你和鸡冠头少年才般配呢!”

官思诺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还是算了吧。他那个妹妹太彪悍了,当她大嫂,日子不好过。”

我无语……她担心的点,好像不对吧?

乔静出现时,表情羞愧难当。

也对,我要是他,肯定糗得想要当场自刎以慰父老乡亲了。

鉴于我哥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我就没再羞辱他,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并说:“哥,你好棒!”

两拨人原本要打架,因为这剧情不合常理的走向而断了情绪,并且,官思诺请对方喝了奶茶,这架也打不起来了。

我们两方人各自归队,然后友好地挥手告别。

我们还没走出几步,火暴少女司徒浅突然在我们身后大声喊我哥的名字:“乔静!”

“嗯?”乔静回过头。

我以为她要撂什么狠话,可想想觉得不对,她要撂狠话也该对官思诺撂才对……很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解开了我的疑惑。

“乔静,我要追你。”司徒浅看着乔静,笑得甜美如奶油蛋糕上的红草莓,眼睛里简直要开出花来。

“啊?”乔静差点没站稳。

我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偷偷对官思诺说:“这女的太彪悍了,要是我哥真昏了头,我成了她的小姑子,那日子不好过吧?”

官思诺一脸“我明白”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洛伊东在我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我斜着眼睛看他,“羡慕?”

他看着我,又露出那种欠扁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儿。”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底像有莹莹的月光,皎洁明亮,清澈如水,清风吹过时,水纹便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

彼时,后知后觉的我,不知缘由,只觉得自己霎时间火冒三丈:“你是不是白痴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个叫什么司徒的那么凶悍,一不高兴就甩巴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跟打着玩似的,你还羡慕?你受虐狂啊!”

洛伊东依然看着我,然后垂下眼眸,轻叹道:“是啊,我真是喜欢自找苦吃。”

我将这话自动翻译为他承认自己对司徒浅有好感,胸中原本就烧得旺旺的火苗一下子就蔓延成了一片火海了。

我冲着他大喊道:“洛伊东,你这个肤浅鬼!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洛伊东被我骂得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我的怒意因何而起。他抬眼看着我,有些困惑,还有些受伤,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渐渐转为冷漠。

“哦。”他应道,刻意平静地说,“这么巧?幸好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我羞愤交加,还有点莫名地委屈,而他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我,眼底是少年不肯让步的倔强。

我们沉默对视,像武侠片里酝酿着放大招的武林高手一般。夏末的晚风轻柔地吹过,吹过少年们不明所以又不知所起的柔软心事。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一旁的官思诺担忧地问。

“你放心,伊东是打不过悄悄的。”乔静安慰她。

我和洛伊东同时白了乔静一眼。

我们当然没有过招,只是,骄傲的我们,再次不欢而散了。

我忘记后来我和官思诺是怎么回家的,我和乔静又是怎么谈论司徒浅的,但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洛伊东当时微凉的眼神,以及自己莫名要气炸了的心。

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所以更生气。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年少时的我曾以为我和洛伊东是逆流和逆流中勇敢而又骄傲的小鱼的关系,我们斗智斗勇,我们针尖对麦芒,我们都想压对方一头。

最后我却发现,当时的我们不过是在和自己的心意搏斗……

心动却不承认心动,在意却骗自己不在意,心之所向,却偏要说那不是我要的。

我对洛伊东的“恨意”,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半分。

我做数学题的时候,觉得那复杂的几何图形就是洛伊东嘲笑我的眉眼,气愤得唰唰唰就添上辅助线,直到解出完美答案才算消气;我吃饭时,觉得那三鲜素丸子就是洛伊东的各种表情包,我把它们都塞在嘴里,用力嚼啊嚼才能泄愤;我走路时,看到每一个穿着建中制服的男生都觉得像洛伊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非得用力翻两个白眼才能表明自己与他们势不两立。

我对乔静说:“我和洛伊东,有他没我!要妹妹还是要朋友,你选一个!”

乔静看着我,一脸正义,掷地有声地说:“洛伊东不是我朋友!”

我微微一愣,继而一股暖流自心田缓缓流过。我感动地说:“哥……”

乔静把手放在我的脸上推开我,然后说:“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兄弟……我选兄弟!”

我:“……”

我决定不理乔静了,自顾自地挑选照片,将沙发上方的照片墙换上一批新照片。乔静生日时我们全家拍的那张全家福,我把它挂在最中间的位置。

“这张我笑得太二了,你换另一张嘛。”乔静趁刷手机的空当看了一眼,然后抗议道。

“不换!”我残忍拒绝了他,看着新换上的照片越看越满意,“我喜欢这张。这张每一个人都笑得特别好,一看就是幸福满满的一家人。”

虽然爸爸和妈妈还在冷战,但应该不要紧,那是每一个家庭都会遇到的小波折吧。温格·朱利的《幸福婚姻法则》的封面上就印着:“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两百次离婚的念头和五十次掐死对方的想法。”

爱情如此,亲情也如此,我和乔静,其实也是这样……我们总想掐死对方,可是要是有人想欺负乔静,我乔悄悄第一个不答应。

“说正经的,哥,虽然你总是欺负我,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你是我哥呢!”我有感而发。

“你干吗?新骗术?又想陷害我?”乔静警惕地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了,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不懂什么叫骨肉至亲。”

“我没心没肺?我不懂什么叫骨肉至亲?我为你操碎了心好吗?”乔静直起身,捧着胸口假装委屈道,“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对洛伊东当街大吼讨厌他,他有多没面子、多伤心?依他小心眼的性子,要不是你哥哥我替你扛着,他早就来找你报仇了!”

乔静又吓我:“你知道的,他打架也是很厉害的,耍心眼更是功力深厚,你不是他对手的。你哥哥我,真的是默默替你扛了很多事啊!”

“他想干吗?想揍我不成?想打女生,他也真要脸!”

“他说,你也不算女生。”

“什么?他真这么说?”我怒了。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乔静当初说的这些话都是他自己想要挤对我的话,那时不过是借洛伊东之名“公报私仇”,然后想要偷笑着坐山观虎斗罢了。

“嗯。”乔静用力点头,“洛伊东他还说,下个星期的篮球联赛,建中对景美,他要让你们学校那群小娘炮好看!”

“屁!”我拍案而起,“洛伊东这个自大狂,他当我们薛少是摆设吗?哼,等着瞧吧!”

“薛少”是敬称,他本名薛亦卓,是我们景美的校草兼篮球高手,绰号“削一桌”。

“你从这个外号就可以知道他的球技有多了得了吧?”我得意地对乔静说。

乔静摇摇头说:“没觉着,听这外号,我只觉得他酒量好像很好的样子,‘削一桌,喝倒一桌人。”

我:“……”

景美最有名的女生是我的死党兼美艳学霸官思诺,而最有名的男生就是冰山校草薛亦卓了。

薛亦卓出身于书香门第,家里长辈不是高官就是高知,亲戚名单拉出来能吓死一溜人。但再牛掰的家世背景,也无法改变他是别人眼中傻×的事实。

命运真爱捉弄人,身为薛家的颜值担当,薛亦卓的智商严重拉低了薛家人的平均值。

他的经典事例之一是,据说有次上课,他们班新来的数学老师明知道他是个雷区,但抱着有教无类的心情,依然不死心地提问他:“薛亦卓,你能说一下正弦函数的表达式吗?”

薛亦卓孤傲地站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鹤立鸡群,沉默是金。

老师继续耐心地说:“好好,我听说你不善言辞,那么,你上来在黑板上把正弦函数的表达式写一下吧。”

这下薛亦卓有了反应,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黑板前,举起粉笔在上面画了个点,然后回头对满脸期待地老师冷冷道:“我,不,会。”

“不会你早说,上来干什么?浪费同学时间!”老师的耐心显然已到了极限。

薛亦卓偏着头望着她,依然冷冷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还提问我,浪费同学时间的人是你吧。”

数学老师一愣,然后气得指着他鼻子说:“你你……你都高二了,景美可和一般学校不一样,可你竟然连最简单的正弦函数表达式都不会,还毫无羞愧之色,真是朽木不可雕!”

薛亦卓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却不是道歉反省,而是……“老师,我想上厕所。”

“憋着!”老师手中的粉笔因为她用力过度而断成两截,掉下来的半截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

薛亦卓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转身往外走:“老师,上厕所是我的基本人权。”

他做题不行,可是顶嘴还是很有一套的。

由此,他们班的男生集体觉得薛卓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草包,可女生们集体觉得:帅啊!有型啊!连急着上厕所时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有型啊!

当然,景美的女生也不是肤浅到看到美少年就昏了头,薛亦卓之所以能成为全校风云人物,主要还是因为他不仅酷炫有型,而且篮球球技高超……连景美体育老师、前职业篮球运动员小文老师都说了,要不是薛亦卓身高只有一米八,打进国家队都不是个梦。

我和薛亦卓在学校后街的路边小公园里有过几面之缘,我去喂流浪猫,他去看流浪猫。

在得知薛亦卓带领的景美校队将和洛伊东带领的建中校队有一场“生死之战”后,我带着丰盛的猫粮去了那小公园,“守猫待薛”。

梅梅、李雷和Lily三只流浪猫挤在饭盒边吃得正欢时,薛亦卓骑着单车出现了。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另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他带来的食物……一边吃一边看着猫。

三只小猫头也没抬。

他轻咳一声,微微皱眉,像是不满自己被无视,唤道:“小黑、小白、小花,你们过来。”

梅梅抬头看了他一眼,甜甜地“喵”了一声,像是在撒娇说“不要嘛”,然后又低头猛吃。

“那个,”我打破沉默,自我介绍道,“薛亦卓,你好,我是二班的乔悄悄……”

“我不接情书,”薛亦卓看也没看我便打断道,“也不想听告白。”

我愣了愣,知道被误会了,面红耳赤地连连摆手说:“薛亦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亦卓依然没有抬头,挠着小猫的下巴,嘴里发出逗猫的声音。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个,下周不是有景美对建中的篮球赛吗?你听说过没?建中的人很嚣张哦,他们说我们景美都是小娘炮,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很气人对不对?太侮辱人了对不对?”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除了Lily懵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外,没有第二个生物搭理我。

一个人的热血沸腾真是尴尬,我觉得自己那时一定很像堂吉诃德的表妹。

“……我们身为景美的人,一定要为捍卫学校的荣誉而战!薛亦卓,你可千万不要保留实力,要加油哦!给建中那群大言不惭的家伙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景美才是本城之光!”我以振臂远望的手势,结束了这段滔滔不绝的热血言论。

薛亦卓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我才不在乎景美怎么样。”

我:“啊?”

“可我也不喜欢让建中赢。”他说,“所以,当然。”

虽然薛亦卓的前言后语不是很好理解,但我还是确定了一件事:他会努力打败建中的!

我非常欣慰。

临走前,我告诉薛亦卓:“那个,这三只流浪猫不叫小黑、小白、小花,分别叫李雷、梅梅和Lily。”这喂猫的任务是一个已经毕业的学姐交给我的,这几个名字当然也是她告诉我的。

薛亦卓依然没什么反应,然后才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不……小黑、小白、小花,多吃点。”

他蹲在那里,近距离地看着那三只小猫,平日冷漠的脸色渐渐柔软下来,脸上露出美好的笑容,眼神像夏末的夕阳,温柔到让人想哭。

薛亦卓就算是个草包,也是一个又帅又会打篮球,还有颗善良之心的草包吧。这可比聪明、优秀、无所不能,却浅薄到会对司徒浅有好感的洛伊东强多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自己心里因洛伊东而泛起的古怪情绪。

官思诺问我:“悄悄,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怎么了?横幅做得太大了吗?还是名牌太闪?不会啊,我看他们明星的后援会都是这么搞的。”我翻看着背包里各种加油道具,说。

“可是,薛亦卓又不是明星……这只是一场篮球赛而已。”官思诺含蓄地说。

“No!你大错特错了。”我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这不仅仅是一场篮球赛,它关系到我们景美的荣誉。乔静说,洛伊东的啦啦队超级夸张的,我们这边也不能输了气势。”

我说这话时,建中的人正从我们身旁经过,准备入场。有人闻声看了我和官思诺一眼,那人不知和队友说了什么,然后,我看到原本背对着我们的洛伊东转过身,皱着眉头望了我一眼。

下一秒,他迈开长腿,向我笔直走来。

“薛亦和卓加由是谁?”他站定在我面前,问这个问题时眉头皱得像是地壳挤压隆起了一条小山脉。

我满脸问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官思诺看了看我,然后掏出水彩笔在我脸上画了三道,又解释说:“抱歉抱歉,三点水漏掉了,是‘薛亦卓,逗号,‘加油!”

洛伊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薛亦卓是谁?”

我一扬下巴,骄傲道:“景美小科比!等会儿要你好看!”

洛伊东冷笑了一声。

乔静从他身后冒出来,很狗腿地说:“我们伊东可是外号‘建中詹姆斯,等下比赛可有得看了。”

我不屑道:“詹姆斯是谁?我听都没听说过。”

众人一片沉默。

乔静拍着脑门说:“我差点忘了,所有NBA球员中,你就认识科比一个人,还是因为他的绯闻。”

“只认识科比一个人又怎么样?”官思诺搭着我的肩膀,翻了一记白眼回敬乔静,“说得好像你能分清眼线笔、眼线液、眼线膏之间的区别似的。”

我与官思诺默契地击掌。

乔静少见地拿出“好男不跟女斗”的风度,笑道:“是是。没关系,反正你只要知道洛伊东超级厉害,不输你脸上写得那个薛亦卓就够了,剩下的,我们场上见分晓。”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挑衅地看了洛伊东一眼,转身就走。

“乔悄悄。”洛伊东在我身后叫我的名字。

“干吗?”我扭头看他。

他双手插兜,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神情严肃。他的眼神深沉如幽深的湖水,又似浩瀚星空,我要是不小心扎进去,一定爬不出来,找不到回家的路。

“乔悄悄,有没有兴趣再和我打个赌?”洛伊东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赌什么?”

“若是这场比赛我们队赢了,你就把你脸上的名字改成我的,并和我拍照留念。”他厚颜无耻地说。

乔静在一旁装好人:“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稳赢啊!你这不是捉弄我妹吗?”

“好,我和你赌。”我打断乔静的话,然后也冷冷地看着洛伊东说,“如果我们队赢了呢?”

“和上次一样,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洛伊东淡淡地笑道,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我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好像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无知小红帽,他一唬一个准似的。要知道,就算在《小红帽》这个童话故事里,狼外婆最后也被猎人开膛破肚了呀。

而我相信,今天薛亦卓就是那个解救我的“猎人”。

“洛伊东,你不会永远那么好运的。”我也努力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自信笑容。

下期预告:乔悄悄又一次打赌输给了洛伊东,年少的他们依旧倔强,互不相让。然而,乔悄悄意外发现爸爸的秘密,伤心地游荡在深夜的街道上,在最狼狈的时候却遇见了洛伊东。在那个夜里,那些隐藏不住的情绪也终于浮出水面……

这是一只福利鸭:

年少时,我们骄傲地不肯退让,心动不承认心动,在意却装作不在意,就如乔悄悄和洛伊东一样。那么你呢?你年少时有没有过这样骄傲不肯认输的故事呢?#你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事#说出你那年骄傲地与自己的心意搏斗的故事并@夏七夕工作室,就有机会获得《你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事》样书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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