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弗罗斯特“设计”中的“含混”魅力

2016-10-27 19:57邓洁
人间 2016年25期
关键词:主旨设计

摘要:“设计”与弗罗斯特大部分备受称颂的诗歌不同,它不以清新淳朴的田园生活为背景,其离奇怪诞的画面,恐怖神秘的氛围受到评论界特别是关心弗罗斯特“恐怖”和“黑暗”特质的学者关注。这首“恐怖诗歌”的理解特别是该诗的主题从问世开始就颇受争议,这种争议不仅反证了弗罗斯特诗歌的“深邃”也暗示了诗歌的“多义性”和“含混性”。本文以燕卜荪的《含混的七种类型》为依据,分析该诗措辞、句法、韵律和主题,剖析其“含混”魅力,展示弗罗斯特“深邃”的一面。

关键词:设计; 主旨; 含混性;《含混的七种类型》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9-0004-01

“含混”一词源于拉丁文ambiguitas, 原意为”双管齐下”或”更易”(赵一凡156)。燕卜荪《七种类型的含混》的问世使“含混”成了西方文论中的重要术语之一。他将“含混”定义为:“任何语义上的差别,不论如何细微,只要它能使同一句话有可能引起不同的反应”(转引自朱立元114)。“设计”就是一首充满含混意义的诗歌,在文本中以双关、一词多义、非正常句法结构、韵律的暗示作用和多重主题等形式表现出来。

一、双关中的“含混”

前三行诗节刻画的是一幅惊悚可怖的谋杀场景:一只又肥又白的蜘蛛在原本应该治愈生灵的万灵花上杀死了一只白色的蛾子。在这一”谋杀“场景之后是含义丰富的比喻:“Assorted characters of death and blight/Mixed ready to begin the morning right”。燕卜荪将“双关语”定为“含混”的第三种类型(朱立元114)。“ character”和 “morning right”都有两重含义,增加了理解难度也赋予了这段比喻丰富的内涵。“character”有“特征”的意思,第一句就可以理解为白蜘蛛,白万灵花,如锦缎僵硬的白蛾子都是死亡和枯萎的象征,从而营造了谋杀场景的恐怖氛围。然而”character”作“演员”解时和后六个诗节的讨论呼应,含义更加丰富:不管是“作恶”的蜘蛛,“受害”的蛾子,还是“帮凶”万灵花都不过是上帝制造与操纵的”黑暗的设计“,因而体现了浓厚的宗教反叛意识。”早上的惯例”(morning right)这两个词也因音同“悼念仪式”(mourning rite)而有了一种死亡的氛围。

二、一词多义的“含混”

第四种含混类型是:“一个陈述语的两个或更多的不同意义合起来反映其复杂的心理状态” (朱立元114)。“白色”与多个意象组合构成了多重含义。“纯白”和“肥胖”,“带着笑靥”并列,使得读者将蜘蛛和肥胖可爱的婴儿联系起来,蜘蛛因此穿上了天真的外衣,“白色”在这里成为了纯洁的象征。“白色”和具有治愈功能的“万灵花”组合起来成为生命力的象征。然而正是在这白色的万灵花上,蜘蛛洋洋得意地举着它的猎物-像僵硬的锦缎般的白蛾,“白色”因此有了邪恶、死亡的象征意义。纵观全诗,由”白色”统一起来两组二元对立:“纯洁”和“邪恶”;“生命力”和“死亡”,诗歌的含义丰富起来。

三、双重句法中的“含混”

语法性含混为含混的第二种类型:“上下文引起多种意义并存,包括词语的本义和语法结构不严密引起的多义(朱立元 114)”。语法性含混在诗中体现在诗的结尾:“What but design of darkness to appall?—If design govern in a thing so small. ”这个句子将由表示假设的“if”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与同样表示疑问的“what”引导的特殊疑问句糅合在一起,造成理解上的困局,同时也产生了含混性。如果将句意加以拆分,这两句就可以拆分出两个完全不同的意思:如果上帝是这场屠杀的幕后主使,那这个上帝的冷漠和邪恶就可想而知。但如果上帝连同类相残的事情都不加理睬,上帝的万能仁慈又体现在哪里呢?

四、诗歌形式和韵律的暗示作用下的“含混”

“设计”属于彼特拉克体十四行诗。传统的彼特拉克十四行诗由前八行诗节(Octave)和后六行诗节(sestet)构成,后六行诗节一般回答或者解决前八行提出的问题。另外,韵律也有严格要求,韵式可以变化,但韵脚不得超过五个, 这样结构有利于保持诗歌的稳定性(黄宗英319)。然而诗歌前八节描写蜘蛛在万灵花上捕食蛾子的画面,后六行诗节思考这一事件背后的深意,这种结构打破了十四行诗原有的稳定性,后六行三个问句更是加大了诗歌的不确定性。另外这首诗的韵律结构由规律的“abba ,abba”改成规律性明显减弱的“ acaacc”,从而暗示了某种不确定性。

五、主题意义的含混

关于这首诗的主题,在中外学界存在着多种理解。Laurence Perrine称这首诗“直率地面对盲目的随机性支配着宇宙万物的可能性”(16)。而相反,Everett Carter却认为这首诗“讽刺将人类感情读进具有较低体系性的世界的感伤主义者,讽刺那些声称邪恶力量掌控宇宙的人”(24)。而这是这种多重解释的存在赋予这首诗更大的魅力,也就是“含混”的魅力。

总之,“设计”的含混在文本中很多层面都有体现,在丰富诗歌文学修辞魅力的同时,也产生了诗歌主题的多种解读方式。通过对“设计”内容本身和主题意义含混性的剖析,我们可以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这首诗丰富的内涵,从而把握住这首诗经久不衰的魅力。

Works Cited:

[1]Carter, Everett. “Frosts ‘Design.” The Explicator 47.1 (Fall 1988): 23–26.

[2]Frost, Robert. Robert Frosts Poems.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2002.

[3]Perrin, Laurence. “Frosts ‘Design.” The Explicator 42.2 (Winter 1984): 16.

[4]黄宗英:《弗罗斯特研究》。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

[5]赵一凡:《 西方文论关键词》。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年。

[6]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

作者简介:邓洁 (1991-),女,汉族,硕士,武汉大学,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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