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奥巴马2016年国情咨文的批评话语分析

李艳红, 陈月梅

（广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基于语料库的奥巴马2016年国情咨文的批评话语分析

李艳红, 陈月梅

（广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近来，批评话语分析朝着与语料库相结合的趋势发展着，以期打破其主观性、片面性的质疑。本文基于批评话语分析中的费尔克劳三维分析模式，利用语料库分析软件Antconc3.5，从

、索引等角度出发，批判性地解读奥巴马最新的国情咨文，挖掘出其背后隐藏的意识形态意义。同时，希望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继续将批评话语分析和语料库语言学相结合，进行有益探索，促进其发展。

语料库；国情咨文；批评话语分析；意识形态；AntConc3.5

一、前言

奥巴马2016年的国情咨文是奥巴马任职期间在美国国会发表的最后一份国情咨文。与其说是他对2016年所做工作的总结，不如说是他对自己任期内成绩的肯定以及对美国未来乐观愿景的表达。在这份国情咨文中，奥巴马列出了美国整个国家目前面临的亟待解决的“四大问题”。针对这四个问题，奥巴马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么他给出的答案能让他的国民信服吗，这些答案的背后又隐藏着奥巴马怎样不为人知的意识形态，涉及到美国哪些国家利益？带着这些疑问，笔者以语料库软件Antconc3.5为分析工具，以批评话语分析理论为研究视角，将二者有利结合起来，对文本进行了深入解读。

本文主要采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将语料库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相结合，在菲尔克劳的三维分析模式：描述（Description）、解释（Interpretation） 以及阐释（Explanation）基础上,利用语料库知识作为分析工具，对文本进行分析研究。具体步骤与措施如下：

1.将奥巴马2016年国情咨文（共计5 477字）全部转化为语料库软件AntConc3.5所能识别的txt格式；使用软件UltraEdit 23.0.0.43清洁并整理文本；

2.使用语料库软件AntConc 3.5提取数据,如词表（word list）主题词表（Keyword list）、索引行（Concordance line）等，并对词表、主题词表分别进行分析；

3.从社会文化语境角度进行解读，探索其意识形态意义。

二、研究理论

（一）语料库语言学

语料库语言学至今已走过50余年的发展历程，从我国的第一个语料库JDEST在上海交通大学建成至今，也有三十余年了。语料库语言学为语言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研究思路，它以真实的语言数据为研究对象，从宏观的角度对大数量的语言事实进行分析，从中寻找语言使用的规律；在语言分析方面采用概率法，以实际使用中的语言现象的出现概率为依据建立语法分析（杨惠中，2001）。与传统的语言学研究不同，语料库语言学是以语料作为研究对象的。也就是说，这样的语料必须以计算机为载体来存放语言材料，而这些语言材料都是在语言的实际使用中真实出现过的，因此，它们可以如实地反映语言现象，克服语言学家观察语言现象时的主观性和片面性（Hunston, 2006）。Biber等在《语料库语言学》中也指出，以语料库为基础的研究方法具有如下几个特点：（1）具有实验性，分析自然语言文本中语言使用的实际模式；（2）以语料库为分析研究的基础；（3）使用计算机的自动与互动技术进行分析；（4）使用定量与定性分析的技术。可以说，语料库语言学从一个新的角度揭示自然语言的复杂性，给语言学工作者带来了一个新的理念，揭示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开辟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二）批评话语分析

批评话语分析（简称CDA）又叫批评语篇分析，其前身叫“批评语言学”，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由语言学家Fowler在其1979年主编的《语言与控制》中首次提出。批评话语分析强调，语言“不仅是交际的工具，而且是控制的工具”（Kress and Hodge, 1979:6)。语言结构可以被用来“调节人的思想和行为，把人物、事件和物体分成类和等级，以便证明某一制度和个人的地位”（Fowler et al.，1979:2）。批评话语分析重视语言生成的社会文化背景及隐含于语言中的意识形态，认为语言与社会体系不是简单的表征关系，而是一种复杂的辩证关系，语言积极表征社会，因此，语言既创造了社会，也被社会所创造（丁建新，2011）。

批评话语分析也被称为“工具语言学”（辛斌，2005）。因其还没有正式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论分析范式，而是采取“拿来主义”的方式。可以说只要有助于批判地分析出文章中所隐藏的意识形态意义，它都欣然接受。其中，最为学者们常用的当是以强调语言的功能作用的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就致力于批评话语分析研究的鼻祖菲尔克劳在功能语言学的基础上创造出一套切实可行的三维分析模式（Three-Dimensional Analytic Model）。三维分析模式强调任何一个话语都是由三个维度构成的统一体，即文本、话语实践和社会实践。其中文本维度（the text dimension）关注的是文本形式特征的描述，如词汇、语法、及物性、情态等；话语实践维度（the discursive dimension）解释的是文本与交际的关系，即文本被看做生产过程的产品和解释过程的资源；社会实践维度（the social practice dimension）则倾向于关注社会分析方面的问题，诸如话语事件的机构和组织环境等。菲尔克劳将其分为三个分析步骤：描述（Description）、解释（Interpretation ）以及阐释（Explanation）。本文将在此基础上，进行对应地分析。

（三）基于语料库的批评话语分析

目前国内学者关注最多的是基于语料库的翻译语言特征研究，结合语料库对文本进行分析的还寥寥无几。笔者搜索中国知网，仅发现几篇：有王赢的基于AntConc软件对《野草在唱歌》的研究；王颖的语料库AntConc软件对《荒野的呼唤》的分析研究以及丁晓的语料库AntConc软件对《推拿》的分析研究等。我们可以看出，用语料库软件对演讲内容进行分析的还有待补充，结合批评话语分析的更是值得尝试。

批评话语分析是一种以定性为主的研究，往往是对某一篇语料进行语言特征的分析和意识形态的剖析，由于缺乏代表性和过于主观的论断，因而受到诸多质疑与批评（张淑静，2014）。Widdowson就曾对批评话语分析中语料的选择提出过质疑，认为研究者在语篇分析前就会有个人对事件的看法，为了证明自己预先设定的论点，就会在材料中有意识地提取能够支撑其论点的那些论据，这样一来，解释过程和结论的权威性就难以保证（Widdowson，1995）。在这种情况下，语料库与批评话语分析的结合可以说是历史的必然。

（四）研究方法

AntConc软件是日本早稻田大学Laurence Anthony编写的一款绿色语料处理软件，具有词语检索、生成此表和主题词三大功能。该软件可以在网络上免费下载，供广大师生朋友们使用，其官网页面还提供英国国家语料库（British National Corpus），供研究者检索关键词（keyword）时作为参考语料库使用，可谓十分方便。

本文以奥巴马2016国情咨文为研究语料，并将其全部转化为AntConc3.5软件所能识别的TXT文本格式。通过Word List一栏可以得知本篇演讲中共有6 025个形符，1 515个类符。利用语料库软件AntConc的Keyword List和Concordance功能对语篇进行描述阶段的分析，即文本分析；从互文性角度进行解释阶段的分析；最后从社会文化背景方面做解释阶段的分析，道出其意识形态意义。

三、分析与讨论

（一）描述（Description）和解释（Interpretation）

1.频率分析（Frequency analysis）

频率（Frequency）是语料库分析中最重要的核心概念之一，主要体现在主题词词表（keyword list）中。主题词词表（keyword list）是通过比较两个不同大小的语料库，即相对于参考语料库得出来的，也就是所研究的语料库中频率超常的词语。是目标文本（国情咨文）特征区别于参考文本（如英国国家语料库，BNC）特征的主要方法，也能够提供语篇层面词语的分布和文本主题的关系以及词语之间的关系（李文中，2001）。

主题词词表（keyword list）

表1　奥巴马国情咨文对照BNC语料库按照显著性（Keyness）排列的实词

通过观察表1中这些主题词，我们可以看出奥巴马此次国情咨文的主题。首先，将表达同一层意思的America （26次）, American （16次）, Americans （15次）合并，其频率达57次，这在情理之中，因为本次演讲的主题就是美国总统向国会发表的年度报告，本国的内容必然占十分重要的比例。其次，我们可以看到词语work(ers) （29次）, job(s) （20次），economy & economic （21次）, security （10）, system & politics & democracy （23）, energy （7）这些词。很明显，这些是奥巴马政府当下所面临的或者说所亟待解决的几个方面问题。我们可以看出，美国面临的不仅有经济、就业、能源等各国普遍拥有的问题，而且还面临着安全、制度等问题；

作为一个世界超级强国，美国的政府报告中当然不会缺少对世界的关注，通过单词world （25次）,其提及频率仅次于America，位居第二，我们可以看出美国非常关心国际事务，而单词leadership （8），power （7）和war （7）,还体现出它尤其关心在世界大战后的美国的领导地位与权力大小；最后，奥巴马表达了对未来的关心与美好愿景：new （16）, future （12）, country （12）, care （7）, together （7）, opportunity （6）。希望两党合作（together），共同关心（care）国家大事，人民无论在就业还是其他方面能够拥有更多机会（opportunity），共创一个全新的（new）、美好的未来（future）。

2.索引分析（Concordance Analysis）

对主题词的分析虽然重要，但只能体现出大概意思，要深入了解语篇还需对词语所在的具体语境进行分析，这时就需要用到索引（concordance）的检索功能，它可以将所有包含被检索词的句子片段罗列出来，从而方便对被检索词所处情景进行分析。索引（concordance）通常也被称为“语境中的主题词”（key word in context, or KWIC）（Baker，2006）。笔者将着重列举两个例子，对world （25次）和economy & economic （21次）等词进行分析，了解奥巴马政府对其态度分别如何，检索结果如下：

图1　单词“world”的部分索引

根据索引结果，我们摘抄下列几句：

（1）How do we keep America safe and lead the world without becoming its policeman?

（2）America, right now, has the strongest, most durable economy in the world.

（3）We're every immigrant and entrepreneur from Boston to Austin to Silicon Valley racing to shape a better world.

（4）Climate change is just one of many issues where our security is linked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5）Our troops are the finest fighting force in the history of the world.

（6）and when it comes to every important international issue, people of the world do not look to Beijing or Moscow to lead – they call us.

（7）If this Congress is serious about winning this war, and wants to send a message to our troops and the world, you should finally authorize the use of military force against ISIL.

（8）we will mobilize the world to work with us, and make sure other countries pull their own weight.

从例（1）,（2）,（5）,（6），我们可以看出，美国一如既往地强调它的世界霸主地位：它要领导世界、经济要是世界上最强的、军队是最有战斗力的、世界依赖的是美国而不是中国或莫斯科，这些无一不展露出它的强横、傲慢态度；当然，它也有关心、合作的一面，例（3）,（4）,（7）,（8）强调：要塑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气候这个全球化问题、共同反恐，以及推动世界与之共同协作。

图2　单词“economy & economic”的部分索引

根据索引结果：

（1）how do we give everyone a fair shot at opportunity and security in this new economy?

（2）Let me start with the economy, and a basic fact:

（3）Anyone claiming that America's economy is in decline is peddling fiction

（4）is that the economy has been changing in profound ways,

（5）For the past seven years, our goal has been a growing economy that works better for everybody.

（6）Of course, a great education isn't all we need in this new economy.

（7）That's the way we make the new economy work better for everyone.

（8）In this new economy, workers and start-ups and small businesses need more of a voice, not less.

（9）Economic headwinds blow from a Chinese economy in transition.

首先，我们可以看出，奥巴马非常强调他的新经济政策。例（1）, （6）, （7）, （8）等多次指出：在新经济下，可以保障就业安全，对每个公民都是更好的选择；其次，奥巴马政府非常重视经济，因而放在演讲的首要位置，而且对本国经济非常有信心，称任何声称美国经济正在衰落的说法都是在传播虚构事实；最后，提到中国和俄罗斯这两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中国经济的转型正在对美国产生冲击；尽管面临自身经济衰退，俄罗斯依旧投入大量资源到乌克兰和叙利亚——这两个正脱离正常轨道的国家。

（二）阐释

作为社会实践的话语，融合了经济、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等各个方面。换句话说，意识形态和权力的关系真正地体现在社会实践中。在分析奥巴马这份国情咨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意识形态之前，对意识形态有必要作一个批评话语分析方面的定义，因为意识形态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在不同的学科其定义是有区别的。菲尔克劳认为，意识形态是现实的意义建构，这被建构到话语实践的形式/意义的各个向度之中，它致力于统治关系的生产、再生产或改变（Fairclough,1992）。换句话说，语言的一些用法是意识形态式的，在特殊的环境下可以被用来确立或维持统治关系。

从描述与解释两个阶段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奥巴马此次演讲中穿插了经济、外交、安全、气候、科技、移民等话题。其中奥巴马多次强调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除了美国人一贯的自大之外，奥巴马实则在拉拢人心。美国凭着自己的实力一直以世界霸主自居，在奥巴马担任美国总统的这些年，他当然希望美国在他的领导下依然是强大的、无与匹敌的。因而，他要给美国人民自信心，告知他们美国的实力还在那摆着。接着是经济问题，事实上，由于对奥巴马处理经济增长问题表现不满，奥巴马的支持率降至新低，从2014年1月份的43%下降至3月份的41%。而此次奥巴马在演说中大赞美国经济过去数年来取得的成绩，并驳斥了“美国经济衰退说”。我们可以理解为奥巴马在极力维持着自己优秀总统的形象，经济问题是衡量一个总统任职期内表现的重要指标，奥巴马当然不会承认美国经济在他的任期内停滞不前或者下滑，因而我们看到诸如失业率减半，工资水平持续提高这样的字眼。最后，奥巴马所提到的“新登月计划”、打击恐怖主义以及弥合民主党与共和党之间的分歧等，也是他增加民众对其支持的砝码。虽然任期将至，但奥巴马希望自己仍是民众支持与爱戴的总统，因而对于民众关心的科技、安全等话题，他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与愿望。可以说，奥巴马通过这些话语在即将任职期满这个语境下，极力确立与维护着自己的权力地位。

四、结语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何快速有效地处理数据、处理文本，语料库可谓给我们提供了便捷。本文在语料库软件AntConc的辅助下，通过对关键词的检索与分析，了解了奥巴马国情咨文演讲中的基本信息，然后结合其社会文化环境进行分析，得知奥巴马极力宣扬自己任职期内所取得的成就以及表达对民众所关心问题的看法与展望，除了掩盖其并没有在任职期内给美国带来非常重大的突破这一事实之外，奥巴马实则在通过这些话语维护着自己的总统权力、巩固着总统地位。总之，通过对语料库软件AntConc中关键词（keyword）、索引（concordance）等功能的操作，我们可以轻松获取所要分析文本的主题词；再在主题词的基础上进行语境内的深入分析，我们便可更加透彻地了解这篇文本，揭示其背后隐含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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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Norman Fairclough. Discourse and Social Change [M]. 殷晓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2.

A Corpus-based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of Obama's State of the Union in 2016

LI Yan-hong，CHEN Yue-mei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Giangxi 530004）

Recently,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has been combined with corpus linguistics for the purpose of breaking down its subjectivity or one-sidedness. This paper applies the corpus software Antconc3.5 to critically analyze Obama’s state of the union in 2016. It is hoped that the ideology hidden in the text can be revealed and some beneficial exploration can be achieved so that continually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between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and corpus linguistics.

corpus linguistics; state of the union;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ideology; AntCon3.5

H315

A

1009-9545（2016）03-0061-05

2016-07-05

李艳红（1991-），女，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外国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