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润卿与慈善教育

2016-12-03 20:03钱梦娇
人间 2016年30期

摘要:民国时期的中国刚刚从旧社会进入新时代,百业待兴,需要大量人才。此时民间涌现一批热心慈善教育的企业家,凭借自己的优势为祖国尽一份力,秦润卿便是其中代表之一。秦润卿是民国时期上海钱业领袖人物,投资办学是其事业有成之后的热衷之事。其中,普迪学校、慈溪县立中学、云华堂孤儿院、效实中学、抹云楼以及修能学社是其一生对教育业无悔付出的见证。

关键词:秦润卿;慈善教育;普迪学校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10-0 058 -03

秦润卿一生对慈善教育的创办充满热忱,其缘由除了想为祖国培养人才之外,多半是他深感自幼失学之苦,推己及人,想为社会上的贫苦学子们出一份力。关于这一点,秦润卿在接受《申报》采访时曾说过:“予幼所在蒙馆入学,家境清寒,十六岁即离籍慈溪而来沪就业,后来于学问之道,虽加研练,但仍常感求学的重要,因此十几年前就在慈溪创办普迪小学,冀使一般无力求学者得有读书机会”[1]。

秦润卿对教育不仅充满热情,而且落到了实处,关于其在教育方面的成就,陈布雷曾在《抹云楼家言序》中说:“先生素以育材崇教为职志,曰普迪,曰修能,曰钱业中学,萃萃多士,资以成材”[2]。

日积月累的付出使秦润卿为乡人所称颂,因此他与吴锦堂一并被称为“慈溪办学双贤”。

普迪学校作为秦润卿慈善教育事业里最为人熟知的一项创举,倾注了秦润卿诸多心血。

普迪学校创办于1915年,当时“城区已有正始、东城诸小学,犹未足容全城学龄少年之就读,尤以清寒子弟为甚”[3],恰逢秦润卿因在工作上介绍交易得有巨额酬金,且无法推辞,于是考虑将此款移作办学基金。在和顺康钱庄经理李寿山以及王荣卿、穆景庭、徐庆云、郑秉权、秦子敬等旅沪同乡具体商议之后,决定由大家筹集资金,成立普迪学校基金,用于在家乡兴办学校,最终筹集12000元,校址选在慈溪城西郊正始学堂旧址,校名定为“普迪”,顾名思义,为普及文化、启迪民智之意。秦润卿将校训定为“勤、俭、公、忠”四字,可见其对普迪学生寄予的厚望,也足见其办学的良苦用心。

对于普迪学校的具体内容,可见于秦润卿在1946年7月接受新潮社记者衣人的采访时的表述:“此校创办于民国四年,民国十三年又添办二校,乃我平生心血所结晶。内部组织分为普迪学会、学务监督、校长三部,我担任的是第一部,负责筹集经费。第一位学务监督是钱吟苇先生,第二位是林黎叔先生,第三位是现在的周聘三先生。他们介于学会与校长之间,督理学务。第一位校长是谢缄三先生,第二任就是现在的陈中坚先生,他连续担任二十五年,校长的执掌则为秉承学务监督,遵照政府法令,处理全校行政事务”[4]。

普迪学校对贫苦学生非常谅解,不仅不收学费,而且免费提供书本文具,对贫寒子弟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被周采泉称为“完全是‘义学性质”[5]。此外,学校对本校的学生的付出并不止于在校期间,学校本着因材施教的原则对于表现优良的毕业生另有提携政策,即继续供其上中学和大学。其余学生则经由秦润卿等校董事介绍,最终进入上海大有余榨油厂、鸿章纱厂等工厂施展抱负,在金融方面有才能的学生还可以经介绍进入银行或者钱庄见习。普迪为此受到多方赞誉。比如应昌期先生就曾表示,这是当时国内的“一件罕见的培育贫民子弟翻身的事”[6]。

普迪校方在聘请教师方面可谓竭尽所能,文学家柔石,我国著名文艺理论家巴人,以及多才多艺,人称“四明才子”的陈家祯等都在普迪教书。诸位老师在普迪期间尽心尽力,把新时代的新气象带给贫苦子弟,为其开拓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很快,拔群的教学质量使普迪学校“不到二三年,声誉鹊起”,由此带来的结果便是“入学者激增,后又设立分校”[7],逐渐成为浙东著名小学。

秦润卿虽常年投身于金融业,但他深知教师之于学校的重要性,因此,他对学校教员的待遇也十分关心,长久以来一直尽力为学校教师提供良好的工作条件。“教师只求安心教学,待遇从丰,全部经费由润老筹拨”[5]。

时局动荡,普迪学校在抗战期间毁于炮火。直至战事结束,普迪学校恢复至一事提上日程。“据工程人员估计,初步修建校舍,一校需款六百万,二校四百万”[4],秦润卿思虑过后,秦润卿决定将自己在垦业银行的养老金以及百年之后的抚恤金提前支出,以修复普迪。被秦润卿打动的垦业银行董事会决议由垦业银行负责普迪的修复费用。

普迪小学的毕业生里人才辈出。如高级工程师应昌华、何安甫、王鸿鸣和鲍洪法等,妇产科专家钱止维、教授级高工袁上岳、原化工部副部长冯伯华以及曾任中共上海黄浦区委书记的陆文才等等。此外,其孙秦开宗也毕业于普迪小学,并且成为了国家知识产权局研究员。

其中,袁上岳甚至把自己在普迪的就读经历描述为“白吃饭的求学过程”[8],并且大发感慨:他认为不仅仅当年教授他学识的教师值得尊敬,更值得被记住的是那些提供条件的创始人。

普迪学校这“一项规模巨大的‘希望工程”[9]创办于民初,直至1952年由政府接办,期间“成绩之优美,不仅以冠慈溪,即宁属各邑小学恐亦无出其右者”[10]。

慈溪云华堂,创办于清同治年间,是清末民初宁波当地一所较有影响力的慈善机构,主要办理施药、埋葬、育婴、惜字、舍材、褒贞等传统善举。

秦润卿自1919年成为云华堂董事之后,致力于将云华堂从一个传统慈善机构变革为注重孤儿教育的近代化慈善机构。同年,云华堂成立董事会,负责云华堂的日常运营,秦润卿等旅外商人成为主要人员,由此开始,云华堂开始了它的变革之路。

云华孤儿院诞生于1922 年 4 月,孤儿院将7岁到10岁之间的健康的孤儿收进院内,保证他们的温饱,并且教授他们知识文化,最终使孤儿们拥有新时代的知识储备,在此基础上,孤儿们便可经院方介绍得以进入各行各业书写自己的人生。另外对于一心向学的学生,云华孤儿院也会将他们保送至更高一级的学校进行深造,其所需学费仍然由云华孤儿院负责。

在孤儿们走出云华孤儿院后,秦润卿竭尽所能地利用自己在业界的资源人脉为毕业生们予以推荐。从1925年的云华孤儿院的毕业院生就业一览表,便可清晰的看出秦润卿对院生就业的关心。

孤儿院毕业生们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高的就业率,其实与云华孤儿院的教育方式是分不开的。孤儿院开办之后,多方聘请教师,毕业于省立第五师范的骆子俊、詹大佐成为孤儿院教员,其他教师对教育学生也有自己的一套。云华孤儿院不仅重视学生的理论学习,院方也在院内开办印刷、纸工、裁缝等实验工场。如此注重谋生技能的培养,其实也与秦润卿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有关系,秦润卿认为,人贵在自立,“人有一技之长,必能自立。而欲求自立,至少必须有一技之长”[12]。

在创办普迪小学之后,秦润卿并没有停下慈善办学的脚步。“1933年,慈溪县政府拟在本县设立中学,邀请乡间名儒杨省斋、杨逊斋”及秦润卿商议协办,“并请浙东名儒陈谦夫先生为校长……在他驾轻就熟、刻苦筹划经营之下,吾父在经济资金方面予以协助,数年间校誉日隆,学额亟增,在旧慈湖书院旁购地数十亩作校址,筑校舍教室,在陈校长指导下,教师尽力培养学生,成为浙东优良学府,后由政府接办”[13]。

秦润卿对慈溪县立中学的创办出资尤多,其中一大半经费都来自于秦润卿的募款,“县经费仅占三分之一”[14]。

慈湖中学的建筑在抗日期间毁于战火。校长陈谦夫直至去世前都对再建慈湖中学一事深感忧虑,他认为:慈湖中学的校舍如果重新建造,恢复原状,困难重重,因为需要大笔资金,但是秦润卿的为人值得信任,相信他不会放弃慈湖中学。因此,他嘱咐他的继任者胡绳系说:“尔后复校之种种规划,宜恳请此公协助,则必期有所成”[15]。如陈谦夫所言,秦润卿“定期邀集有声于时者百余辈,假钱业公会二楼礼堂开会”,为再建慈湖中学校舍一事向大家筹款,会议最终决定:“各按期将捐款解缴福源钱庄”,然后经由秦润卿之手,“集成有数,分次由垦业银行汇至宁波分行”[15],新的校舍耗时半年竣工,深感欣慰的秦润卿特应胡绳系之邀题写了“山抹微云”四个大字作为匾额。

效实中学是宁波著名私立中学,其与秦润卿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秦润卿在1935年应陈谦夫、陈布雷以及效实中学校长之邀,出任效实中学校董会董事,1948年又接替陈布雷任效实中学校董会主席。

效实中学在抗战期间也受到了战火的影响,毁损严重,秦润卿联系其他在沪甬商一起筹资另办了效实中学上海分校。期间,效实中学易名为“储能中学”,“效实”、“储能”均源于严复翻译的赫胥黎的《天演论》:“物竞天择,效实储能”,由此可见其承接递进之关联。

虽然条件艰苦,但储能中学坚持收教甬籍贫困儿童,依然免除学费,而且为家境尤其困难的学生免费提供书籍、笔墨、纸张。校方经常邀请走在时代前沿的学者来开办讲座,比如陶行知、翦伯赞等就曾受邀来到储能中学为学生们传播知识文化。平时则由地下党员碧野、周建人、王元化、楼适夷等人担任教书育人的重担。

自1948年后,政府因为财政紧张,在教育方面的投入渐渐减少,许多之前赞助效实中学的商人们出现了动摇,只有秦润卿始终对效实尽心尽力。关于这一点,效实中学校史室保存的秦润卿致效实相关负责人的信件中可见其对效实的不离不弃:

致荷君、黎叔、叔谅[16]

荷君、黎叔、叔谅先生:

赐鉴,接奉十二月九日大函。当于本日函邀在沪校董共同讨论,计到养生、叔眉、贞柯、箕传及新聘校董蔡松甫诸君。关于校方本学期短少经费约一千六百万元一事,决议除其中六百万元托由贞柯君专函宁波设法筹措外,其余一千万元由到会校董共同设法筹之,月中先汇五百万元,年底再汇五百万元。此外并决议加聘蔡松甫、孙性之、竺培农、金臻庠四君为校董(但四人今年不募款),连前共十五人,呈请教育厅备案,敬函奉达至新惠为幸,即请大安。

弟秦润卿(1948年12月)[17]

秦润卿虽满心真诚地想对他长期以来提携的慈善机构予以经济援助,但苦于一人之力实难做到圆满,秦润卿再三思量,得出一非常之法:当时人们看中秦润卿的地位与名望,经常请他去给新人们当证婚人。作为证婚人的秦润卿自然会受到主人家的谢礼,身为保黎医院和效实中学的董事的他认为收到现款对两者来说更为受用。喜庆之家得知他的心意后便将谢礼折合为现金以资慈善。他曾对胡绳系说:“慈溪保黎医院及宁波效实中学……医生、教师工资,均因经费支绌逾月未发……故思以电话通知各家,希能折成现款惠予,我老矣,缯絮足以御寒,何用华胄,而烟酒之类,虽上品亦与我无缘,不如送我以现款,俾腋集分寄与医院和学校”[15]。

“秦润卿自奉克俭,一生无嗜好,但嗜书成癖”[7],且涉猎广泛,紧握住时代潮流的脉搏。对于秦润卿这一特点,曾经采访过秦润卿的记者翁亭也曾在其发表在《慈溪报》的文章《以“力行”来欢迎秦润卿先生》中提到:“润卿先生的好学,我原是知道的,但茅盾的这本新著会在七十老翁的书桌上发现却令我惊异不止……一个伟大人物原是无书不读、无坚不攻的”[18]。由此可见,秦润卿的读书习惯并不局限于他的年纪惯性,这与他在钱业界不墨守成规、顺应潮流的特点相呼应。

秦润卿“好读书”这一特点也延伸到了他对母亲的纪念方式上。在秦润卿母亲颜氏去世之后,秦润卿在慈溪旧宅建起一幢二层洋房,将颜氏像挂于中堂,并且在走廊之间镌刻悼念母亲的诗词。“同时把起居室以外的房屋作为藏书之用,陆续购置中外书籍,名曰抹云楼”[13]。“抹云”一词,出自秦观最杰出的词作之一《满庭芳》的“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19]一句,饱读诗书的秦润卿喜欢秦观的名作佳句,于是将其名作中“抹云”二字作为家宅之名,就连其晚年也自号“抹云老人”,由此可见其对秦观这首词作的喜爱,也可看出秦润卿的文化涵养。

秦润卿自幼家境贫寒,求学不易,年少时即赴沪闯荡,但艰辛的生活没有让他放弃对生活的追求,长年手不释卷,嗜书之癖渐渐养成。1934年,秦润卿考虑到慈溪缺乏图书馆这一公共设施,决定将抹云楼洋房及其藏书,“全部赠与公家”,并且承担抹云楼图书馆的日常经费,为此,他“组织图书保管委员会”负责图书馆的日常管理,并决定“将其天一保险公司股份5000元之每年股息作为经常开支”[7]。抹云楼图书馆于1934年向社会公众开放,秦润卿身后主权归公。

1936年,时值秦润卿六十大寿,一众好友深知秦润卿秉性,变通方式,决定各自出资,在慈湖中学新校址之上“购建书库,仍以抹云名楼,俾君藏书于此,供众浏览”,并决议由陈谦夫“董其役”[20]。然而天不遂人愿,1937年抗战爆发,建馆一事因而停止。

1945年抗战取得胜利,但原拟的抹云楼图书馆计划仍然受制于现实条件,无法落实。但秦润卿心意坚决,于艰难环境之中,仍不放弃。他考虑再三,决定将自己位于慈城学宫前原用作年老休息之处的西式楼房,“捐献作公,即以抹云楼图书馆名之”[15]。同年,抹云楼图书馆即向公众开放。

抹云楼图书馆分为古籍、现代两部分,并设有报刊阅览室、儿童阅览室。对于如何管理图书馆,秦润卿也有其深思熟虑:“至于书籍,除庋藏以往收藏之古籍善本之外,现正陆续添置,此室中满架新书皆属之。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所出新书,亦在订购,其他各种丛书亦将逐步采购,以资充实”[15]。此外,秦润卿对于图书借出也有另一番规定:“除善本外,群众可以出借,唯我子孙,则仅能在馆内阅读,不准借出”[15]。此番规定乍一听殊为奇怪,但秦润卿自有其深意:“盖彼等或有不察,认为馆中图书,系我私产,借出之后,索还不易,要知道一经捐献,即为公物,而非我秦某所私有。”为了避免图书馆工作人员难做,秦润卿“写好手谕一纸,嘱管理人员制一玻框而悬之馆内,俾我子孙一望而知,庶可免管理人员之为难”[15]。秦润卿严于律己的自我要求由此可见一斑。

在抹云楼设立图书馆之后,秦润卿便致力于搜集各种珍贵书籍,且购书数量庞大。担任后期购书工作的张嵩坡曾描述过他的购书经历:“图书馆的书是从上海购买再运去的,”而他代为购买的这些图书的数量则有上万册之多。除从书店购买书籍之外,秦润卿对社会资源也尽力搜集,宁波墨海楼收藏有冯氏醉经阁4万册,十分珍贵,但是冯氏后裔不肖,将其出售,明白这些图书的宝贵价值的秦润卿,“惟恐这批文物流散国外,遂全部收购”[7]。

抹云楼图书馆兢兢业业为慈溪民众服务至1952年,后浙江图书馆馆长陈训慈接受委托,将全部书籍图册、碑帖字画联同物业捐赠给省政府。

上海自开埠之后,西化严重,教会学校一时风靡,秦润卿常与冯回风先生谈及此事,认为“沪上学风失坠,尤病教会学校之曲循西俗,课程偏失,其施教不合国用,驯至汨没国性”[3]。于是在1923年,秦润卿“先集钱业子弟,设修能学社,即延冯先生为社长”,杨宗庆为副社长,陈布雷、冯定、沙孟海等为教师,“自定规制,增益中国文史之教材,兼设外语、数学、商事等科,且时时示以为人处世之方”[3]。

修能学社成立后,周建人、段力佩、杨晦、汪刃锋都曾任教职,学生一度达1700余人。后秦润卿又建议钱业公会就修能故址上建设钱业公学,秦自任校董会主席。1929年后又改称钱业中小学。以后又增设高中部,附设幼儿园,成为一所完全中小学。1947年,学校建造图书馆,名之“修能”,陈布雷撰有《修能图书馆记》[21],兹节选刊载如下:

“……慈溪秦君润卿……复欲恢弘教化,厚植根本。钱业故会馆,奂宇广厦,挈庑连楹。秦君咨于是旅,辟为学舍。约棹经营,称其体用。程课则简要蠲烦,略异乡校。承学唯在事子弟,使有分限,纷内美而蹈厉,重相系以修能,即题“修能”为社额志所自也。社经始于民国十二年癸亥七月。聘吾师慈溪冯回风先生为之长,主国故、经传、文史之属,无锡杨君历樵副之,主外国语、算术、会稽之属,训与同邑洪戌阿先生、朱君炎复、钱君太希、冯君都良、鄞沙君孟海、屠君心源、奉化俞君次异、兴化杨君孟昂等,各滤所长,并膺讲席。时则中西殊制,不隶而辅,分涂治功,互为劝造,游历五载,懋绩克著。……今钱业中学者,也秦君所办。方就修能故址,亟图恢廓承学之彦,来者益庶教之。资亲视前,益备蒐集部帙,征购图书,靡旧靡新,粲焉赡富。教课参稽之需,学习补充之具,乃至社外同好,流连观摩,咸于是焉取给。秦君追发惟往绩之艰劬,思诏来者以兴起,辙彼图书馆以修能之名,属余一方溯其原委。(民国三十六年丁亥三月慈溪陈训恩撰)”

秦润卿一生心系教育,为教育做出了贡献,但其办学理念仍有偏颇。普迪学校办成之后,广收贫寒子弟,但将学龄女孩拒之门外,新潮社会记者衣人在采访秦润卿时对此提出了疑问,秦润卿答曰:“因为我们是救济性质,不但不收学费,而且还供给书籍用品,救济的目的在于授予贫寒子弟以就业必须之基本知能,俾能立足社会,自谋发展。而现阶段的女子,无可讳言地,还是以操作家务为主要出路,其需要教育程度,不若男子迫切,如若兼收女生,难免影响男生就学机会,况城区兼收女生之学校甚多,正可改投他校肄业。以上的话,理论上固然说不通,实际上却有此莫属之苦衷,这是要请社会人士谅解的”[4]。

可见秦润卿对女子的社会作用的认识不足,女子固然大多仍留守家庭,对社会家国没有显而易见的贡献,但是女子却担负着相夫教子的重担,家庭之中的男士的职业取向,是非取向,都会受到女主人的影响,女子便是以如此之道影响社会的。如此说来,难道女子还是不需要接受新时代的教育吗?

虽然秦润卿在男女教育平等方面观念需要改进,但他“一生为桑梓造福,为社会人群降祉,创立和资助多项善举公益事业,仁风所披,受其泽者何可胜数,举凡办学校,创实业,兴医院,恤孤贫,靡不竭力以赴”[15],仍值得称颂。

参考文献:

[1]《记钱业元老秦润卿先生》,载《申报》1939年7月11-12日。

[2]陈布雷:《抹云楼家言序》。

[3]陈训慈:《秦润卿先生史料集序》。

[4]新潮社记者衣人:《秦润卿先生访问记》,载《慈溪报》1946年7月16-18日。

[5]周采泉:《金融巨子秦润卿的一生》。

[6]应昌期:《慈城,我可爱的故乡》,孙善根:《钱业巨子秦润卿传》,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年,第201 页。

[7]秦亢宗:《上海钱庄业领袖——秦润卿》,《宁波大学学报》1998年9月,第11卷第3期。

[8]谢振声:《四明英才的摇篮——普迪小学》,《宁波通讯》2009年2月。

[9]秦匡宗:《回忆与思考——忆祖父二三事》。

[10]《普迪学校学艺会补志》,载《时事公报》1922年10月12日。

[11]《慈溪云华堂乙丑报告》。

[12]秦润卿:《抹云楼家言》。

[13]秦省如、秦纯如、秦耿如:《怀念父亲》。

[14]谢振声主编:《江北之骄》(2),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2003年,第70页。

[15]胡绳系:《秦公润卿言行点滴》,载《秦润卿先生诞辰125周年纪念册(1877-2002)》。

[16]原件保存于效实中学校史室。

[17]原件无时间,此时间为根据内容所作的判断。

[18]翁亭:《以“力行”来欢迎秦润卿先生》,载《慈溪报》。

[19]秦观:《满庭芳》。

[20]陈谦夫:《赠秦君润卿》。

[21]陈布雷:《修能图书馆记》。

作者简介:钱梦娇(1990-),女,汉,江苏宜兴,硕士,浙江工商大学,浙商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