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茶票、茶币与茶的金融属性

方颖

略论茶票、茶币与茶的金融属性

方颖

协调茶叶专卖与自由流通的茶票

清朝时期，政府对茶叶实行专卖政策，给茶商颁发的“茶引”即为“茶叶经营许可证”。但茶引政策极为僵化，茶引通常规定了茶商们采买和运销茶叶的范围。如新疆向来是陕甘茶商的承引之地，且茶商一旦承引不可轻辞，需背负极高的茶税。于是茶商“皆以承引为畏途”，而有意进入茶叶贸易的商家却无承引资质，只得运售私茶。

左宗棠接掌新疆后，受江南盐业改革“以票代引”的影响，变通尽利，新商旧商各领各票，“旧商不逃，新商不畏”，官印茶票以代茶引，按引给票，承销自如。此举大大促进了新疆茶税的发展和茶叶贸易的流通，成为茶之金融属性的端倪。其时活跃在新疆茶市的大商号“天泰运茶号”以其“茯茶”畅销西北各地。民国后，政府对新疆茶务的管理基本延续了左宗棠的政策，依例发行茶票招商运销，直至 1942 年国民政府因抗战实施财税改革，将茶税列入统税之中，茶票制度才最终退出历史舞台。

各类代茶币与茶庄票

（一）“中国丝茶银行”发行的代茶币

天津水陆码头发达，长期是我国北方的交通枢纽。早在18世纪，天津便成为重要的茶叶市场。上世纪20时代，天津更聚集了全国最多的茶商，茶叶店极多。在此背景下，“中国丝茶银行”于1925年6月在天津应运而生。该行是以发展茶叶丝绸生产经营为宗旨的商业银行，经政府特许有纸币发行权。该行相继发行了1925年版“1元”、“5元”、“10元”三种代茶币，另有1927年版壹角、贰角辅币，均为财政部印刷局印制，币式十分精巧。丝茶银行的代茶币主要在华北地区的丝茶交易中使用，以应市场之需，是真正的纸币。在其自由流通之外，当然也发挥了重要的金融属性，其1925年发行纸币达250万元，成为稳定北方茶叶市场的重要举措。尽管其1928年5月因挤兑而停业，但仍成为茶币研究的重要案例。

（二）福建“协升昌”号茶庄票和安徽“怡和茶号”代用纸币等

民国时期，政局动荡，战乱频频。辅币不足，十分影响市场流通。加之政府管制松散，宏观环境有利于商号发行私票。故而，各地有回收、兑付银圆实力的茶庄茶号多有发行茶市代用纸币，代替铜元、银元及官票，十足兑现。其中以福安茶庄票最为有名。

福建福安产茶历史悠久，是“坦洋工夫”红茶原产地。鼎盛时期，每年茶季，福安客商云集，茶行、茶庄达36家之多。福安茶庄票约于1924至1925年开始发行，也叫“字号票”。据《福安县志》载“民国13至14年间，福安振泰彰、振泰聚票号开业，商店为增加资金而发行私钞，部分为茶行在清明前向外商贷款开办，以应工人工资和部分收购茶叶之需”。1935年，国民政府施行法币改革，取消银本位制，取缔其他银行以及私人钱庄票。自此，茶庄票逐步回收，退出历史舞台。但鉴于茶庄票通常印制精美，不易伪造，1934年闽东苏维埃政府曾征用已停用的福安“协升昌”号茶庄票，在票面的右边加盖“安福中区苏维埃政府代兑”11个字，在苏区作为纸币流通。

此外，安徽“怡和茶号”于徽州屯溪陆续开设怡春、永源、华胜、公兴等18家茶号，最多时茶工达数千人之多。1932年，该号因茶叶旺季收买资金不足，印制了面值为壹元和伍元的两种代用纸币。抗战时期，“中国钞票公司”也曾印制多种“茶市流通券”，以供江西、安徽、浙江、福建、湖北等7省专业茶市交易时使用。茶庄票、代茶币或流通券在一定程度上已成为信用货币，具有货币的部分职能，充当茶市集镇贸易货币的角色。其在货币制度不健全时充当货币的辅币，且对活跃乡村、区域商品经济起到重要作用。

新时期的茶与金融

近年来，众多金融机构介入茶贸易和收藏领域，茶的金融属性愈发明显。目前，主要有两种趋势，其一是作为金融理财和融资平台的载体——茶叶交易中心或茶币交易所；其二是集贸易、收藏与理财为一体的茶叶金融产品——新“茶票”模式。

（一）金融平台——茶叶交易中心

茶叶与金融的结合，首先要有恰当的金融平台，兼顾市场、贸易、理财和融资等多种功能。当前，各类交易中心和交易所已初具规模，较大的主要有广州国际茶叶交易中心、武汉陆羽国际茶叶交易中心及南方文化产权交易所等，兼具大宗茶叶现货交易中心，大宗茶叶商品交易中心、仓储物流中心、信息中心等，在茶叶交易的标准制定、质量制定、价格形成等方面逐步形成规制。

广州国际茶叶交易中心（茶交所）是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策划、由广州市重点支持建设的现代化交易中心，为茶企提供交易公平、信息透明的第三方交易平台，支持买入直接提货消费；支持买入进行托管收藏；支持买入通过不记名提货卡的方式进行赠予；将所购产品作为投资品进行价值实现和推出。是我国乃至全球最具权威的综合性茶叶交易中心之一。广州茶交所集成了多种交易模式，是较为成熟的金融融资和交易平台。除基本交易外，还可进行标准化合约交易、跨期套利、套期保值、合约交收及对冲等投资等交易。此外，广州国际茶叶交易中心还成功开发了大宗茶叶现货电子交易系统，支持现货挂牌、荷兰式拍卖（降价拍卖）两种交易模式，为世界上首个采用荷兰式竞价交易模式的茶叶交易系统。

广州国际茶叶交易中心与武汉陆羽国际茶业交易中心、北京茶业交易中心等共同发起成立了中国茶交所联盟，以交易中心为支点，推动中国茶产业标准化发展。2015年10月31日晚，中国茶交所联盟暨中国茶业标准评级中心正式成立，标志着我国茶叶标准化之路得到进一步发展，也意味着未来或有更多的茶叶品种具备金融产品的属性。

（二）茶叶金融产品——新“茶票”模式

为了解决茶叶收藏中储存、定价、流转等问题，新的收藏方式正在涌现。同时金融机构也积极介入茶收藏领域，开发了茶票、理财产品、茶叶银行等新的投资方式。通常，此类金融产品可用来兑换相应的茶叶，还可按原价变现、融资。此外，还有银行为该茶叶金融产品提供按揭购买、抵押融资、专项贷款、原价承兑等金融服务。下一阶段，茶叶金融产品很可能进入网上交易平台进行交易。

茶叶的品质和口碑是最重要的，网上交易及金融机构加快了茶叶金融产品的问世。2012年11月，我国首款“茶票”产品——甲拉一号生肖龙茶票现身国内各文化艺术产权交易所（文交所）。鉴于该茶票是由全国版权共同市场的9个国家级、省级文化产权交易所联合推出，具有国家认证、可消费、可流通等特点，从根本上解决老茶无法识别年份的尴尬，因此受到国际版权交易中心限量收藏品平台的青睐。2013年3月，国际版权交易中心开启了二级市场交易平台，大大便利了茶票交易、拍卖及茶票净票交易、流通等活动的开展。

2013年4月，广州国际茶叶交易中心宣布平西唐汉（良金璞玉）典藏茶被准予公开发行茶票并可线上交易。该产品是在广州国茶交易系统上上市发行的第五批典藏茶，共计17500件，每件产品标准化，并对外公布了发行价，交易方式与股票交易相仿，先是在线以发行价认购，而后进入自由交易阶段。所有茶票（即提货权凭证）的流通均为不记名转让。整个交易期间，茶品都保存在专门的典藏茶仓库中以确保交易品的品质稳定。该产品已获得平安银行等金融机构的保函等形式价值认可，投资者在符合银行基本准入条件时以其作为抵押品进行融资，也可向银行申请按揭形式认购，并享有按原始发行价随时变现的权利。如果网上平台茶票交易价格低于原始发行价，发行方也承诺按原价进行回购。但典藏茶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金融票据，需要在符合一定授信标准后才能开具保函。

自此，衍生出金融属性的茶叶与各类茶交所金融平台高度协助，早已密不可分。茶作为一种大宗商品，其金融属性表现地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