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妈妈

2016-12-17 19:33石峰
文学少年(小学版) 2016年11期
关键词:拉里妈咪讲话

石峰

人们都歌颂母爱的伟大,但孩子对妈妈的情感也常常是浓烈的、深沉的。古代传说中就有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在他的《爱的教育》里,还写了小男孩不远万里寻找母亲的动人事迹。他们对母亲的爱和为此付出的行动同样令人唏嘘不已。

母亲爱孩子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有时是严厉,有时是宽容,有时是理解,有时是关怀……孩子爱妈妈的方式也是不同的,比如《妈妈最爱谁》里的拉里,对母亲有深深的依恋,甚至跟爸爸因为“抢”妈妈而成了“敌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家庭新成员的到来,反而使两个人因为共同的处境成为了“同盟”,这结局令人会心一笑。

《爬上天的孩子》则细腻地写出了男孩辰吉对去世的母亲深深的怀念,即温暖又忧伤。辰吉的不知去向,不意味着悲剧,反而暗示着某种希望:这个日夜思念妈妈的苦孩子,一定是到天上与妈妈相聚了。不然,为什么他的衣服还留在树上,人却不见了呢?

《我的傻瓜妈妈》和《十一枝康乃馨》都写出了孩子对妈妈的爱的表达,她们采用的方式都很特别,但都那么动人。

妈妈最爱谁(有删节)

(爱尔兰)弗兰克·奥克拉著,余蓓芳译

整个一战期间,父亲都在部队服役,所以直到五岁我都不常见到他。偶尔,有时我醒来,会发现一个穿卡几布军装的大个子在烛光中看着我,而一大早我就听到前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随后就是上了铁钉的长统靴踩在鹅卵石上发生的咔嚓声。这就是父亲当时来去的情景,就像圣诞老人一样神秘极了。

那时,我很喜欢他的来访。他抽烟,因而身上散发着一种叫人愉快的味道;他刮胡子的样子在我看来也极有趣。他每次回来都要留下一些纪念品,比如坦克模型啦,用子弹盒作柄的廓尔卡(尼泊尔的主要居民)刀啦,德国钢盔啦,帽徽啦,纽扣棒啦,还有各种军用设备,说不准它们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战争期间是我生活中最宁静的一段时间。我住的阁楼窗子朝东南方向。妈妈为我拉了窗帘,但没多大用处,我总是在第一道光线射进来时就醒了。顿时我感到前一天的所有负担都消融了,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太阳,随时准备去照亮世界。生活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单纯、明澈。

一天早上,我又来到大床上,父亲又像圣诞老人似的来了。可是后来,他不穿制服了,而是穿上了他做好的蓝西服,妈妈高兴得不得了。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爸爸脱下制服后,整个儿地变得索然无味了。可妈妈一个劲儿地高兴,说我们没有白白祈祷,感谢上帝让爸爸平安回来了。

就在那一天爸爸进屋吃晚餐的时候,他脱下了长统靴,穿上拖鞋,戴上他在户外防寒的那顶又脏又旧的帽子,并且开始很忧郁地同妈妈讲话,妈妈这时看起来也很焦虑。自然啦,我不喜欢她那焦虑的样子,因为这会破坏她那好看的容貌,所以我就故意打断他的话。

“给我安静点,拉里!”妈妈不耐烦地说,“没听见我在跟爸爸讲话吗?”

这可是我头一回听妈妈说这种具有威胁性的话。

“你为什么要跟爸爸讲话?”我尽可能用漠不关心的口气问。

“因为我和爸爸有事情要商量。听着,你再也不许打岔了。”

喝茶的时候,“跟爸爸的讲话”又开始了。这次讲话更复杂了:他拿了一份晚报,每隔几分钟,他就要把报纸放下来,告诉妈妈报上的新闻。我觉得这是个令人生厌的游戏。作为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我准备同他竞争,来争取妈妈的注意。可是当他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到他那儿去的时候,我试图想改变话题,却没成功。

“拉里,爸爸读报时你得安静点。”妈妈不耐烦地说。

很清楚,她要么是真心更喜欢跟爸爸谈话,而不喜欢跟我谈话,要么是爸爸对她有着某种严格的控制,使她不敢承认实情。

“妈咪,”那天晚上她为我盖被子的时候我问她,“你说如果我使劲儿祈祷,上帝会不会把爸爸送回战场去?”

“不,亲爱的,”她微笑道,“我认为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妈咪?”

“因为再也没有战争了,亲爱的。”

我对此有些失望。我开始认为上帝并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无所不能。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醒了,我跌跌绊绊地走进隔壁房间,在半明半暗中爬上了那张大床。妈妈那一边已没有空间,我只好插进爸爸和妈妈之间。有几分钟,我直挺挺地坐在那儿,使劲儿想我怎样才能对付他。他把床上的位置占的太多了,我睡的很不舒服。我踢了他几下,他哼了哼又伸了一下胳膊腿,好歹让出点位置。妈妈醒了,摸到了我,我把大拇指放进嘴里,舒舒服服地钻进了温暖的被子。

“妈咪!”我满足地大声哼道。

“嘘!亲爱的,别吵醒爸爸。”她悄声说。

这又是个新名堂,比“跟爸爸讲话”对我的威胁更为严重。

“为什么?”我认真地问。

“因为你可怜的爸爸很累。”

在我看来这理由并不充分,而且她说“你可怜的爸爸”时的那种多愁善感使我感到厌恶。

“噢!妈咪,你知道我今天想跟你一块儿到哪儿去吗?”

“不知道,亲爱的。”她叹着气说。

“我想顺峡谷下去,用我的新网钓鱼,然后我想去狐狸和猎犬山,再——”

“别吵醒爸爸!”她生气地制止我,还用手捂着我的嘴。

可是晚了。爸爸醒了,他哼了哼,就伸手找火柴,接着怀疑地盯了盯他的手表。

“亲爱的,要一杯茶吗?”妈妈用压低了的声音问道,听上去好像她害怕他似的。

“茶?”他不耐烦地叫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想去拉丝库里路。”我大声地说。

“赶快睡觉,拉里。”妈妈厉声说。

我开始假哭,我没法集中心思。

“这个鬼东西!他睡不睡觉?”

“只是个习惯,亲爱的,”妈妈轻声说,尽管我看得出她也烦了。

“那他该改掉这个习惯了。”爸爸吼道。

要开门的时候,妈妈不得不将我放下,我挣脱开,朝最远的角落里冲去,尖声叫起来,爸爸光着身子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

“住嘴!你这条小狗!”他用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吼道。

我惊呆了,以前从来就没有人用这种口气对我讲过话。我怀疑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脸因愤怒而剧烈地颤动着。

“你住嘴!”我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

“你在说什么?”爸爸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米克,米克!”妈妈哭道,“你没看出孩子不习惯你吗?”

“我看他是喂的好,没教好。”爸爸使劲挥着手臂,咆哮着,“他的屁股想挨巴掌了。”

比起这几句肮脏的话来,刚才的叫喊算不了什么,这几句话使我热血沸腾。

“打你的屁股!”我歇斯底里地叫道:“打你的屁股,住嘴!”

听到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飞快地朝我扑来。在妈妈惊恐的目光下,最后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我一下。我不停地尖叫着,光着脚丫跳着,爸爸只穿一件灰色短军装,显得不知所措,他头发蓬乱,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原来他也心怀嫉妒。妈妈穿着睡衣站在那儿,好像她的心在我们之间被撕碎了。

从那天早上起,我的生活便成了地狱。我和父亲成了公开的敌人。我们发生了一系列小冲突,他总是想夺走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我也总想夺走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每当妈妈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故事时,他就开始找战争开始时留在家里的某双旧皮靴。而在他同妈妈讲话的时候,我就把玩具弄得响响的,显示出我的漠不关心。一天晚上爸爸下班回来时,看见我抱着他的盒子,正在玩他的陆军徽章、廓尔卡刀和纽扣棒,便露出一副可怕的模样。妈妈站起来,从我手里拿过盒子。

“拉里,不经爸爸的允许,你不能玩爸爸的玩具,”她严肃地说,“爸爸也不玩你的玩具。”

不知为什么,爸爸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打了他似的,然后面露不悦之色转过脸去。

“这不是玩具,”他又把盒子拿下来,看我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低声吼道,“有些古董非常少见,而且很值钱。”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看出他是怎样设法离间妈妈和我的。但糟糕的是我掌握不了他的方法,或者说我没有看出他对妈妈的吸引力究竟在哪儿。

一天晚上,当他在我头顶上特别令人讨厌地喋喋不休时,我立刻打断他的话说:

“妈咪,你知道我长大了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亲爱的,想干什么?”

“我想娶你。”我静静地说。

爸爸哄地一声笑了,而妈妈呢,不管怎样都感到很高兴。我感觉她也许是因为知道有一天爸爸对她的控制终将被打破而感到快慰。

“那不是很好吗?”

“非常好,”我自信地说,“因为我们会有好多好多小孩。”

“对的,乖乖,”她平静地说,“我想很快就会有个小孩,你就会有伙伴了。”

对此我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表明,尽管她眼下屈服于爸爸,可她还是考虑了我的希望。

尽管后来的结果并非那样。首先,她变得十分忙乱,不再带我散步,还无缘无故地打我。有时我真希望我没有提到过那个令人讨厌的小孩——我好像有种给自己带来灾难的天赋。

真正的灾难!索里在一阵可怕的吵闹中降生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他是个难对付的小孩,他要求太多的关照。妈妈在对他的问题上十分愚蠢,竟看不出他有时只是在炫耀。作为伙伴,索里糟糕透顶,他成天睡觉,为了不吵醒他,我在屋里走动时不得不踮着脚尖。现在不再是不要吵醒爸爸的问题了。现在的口号是“不要吵醒索里”。我不懂这小孩为什么不在适当的时候睡觉,所以妈妈一转身,我就把他弄醒。有时为了让他醒着,我也捏他一下。有一次被妈妈发现,她狠狠地训了我一顿。

一天晚上,爸爸下班回来时,我正在屋前花园里玩火车。我装作没看见他,并且假装自言自语地大声说:“如果再有一个血糊糊的小孩来到家里,我就走。”

爸爸惊呆了,转头望着我。

“你在说什么?”他严厉地问。

“我是在跟我自己讲话。”我回答。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告诉你,我就是要把这句话作为一个严重警告,可是其效果却与我设想的大相径庭。父亲又开始对我非常好了,我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妈妈对索里的做法让人厌恶。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她也要站起来朝摇篮里的他傻笑,还要求爸爸也这么做。对此爸爸总是很客气,但是他显得十分不解,你可以看出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抱怨索里夜间哭闹,可妈妈很生气,说索里没事的时候决不哭闹——这真是天大的谎言,因为索里从来没事,只是想用哭来引起大人的注意。看到她头脑如此简单真是痛苦。爸爸虽无魅力,但他智力很好,他看穿了索里,现在他知道我也看穿了索里。

一天夜里,我突然惊醒了,我床上有个人。有那么一刻我满有把握地认为是妈妈恢复了理智,不管爸爸了。可是这时我却听到索里在隔壁房间里大哭大闹,妈妈在说:“乖!乖!乖!”我这才知道身边不是她,而是爸爸。他躺在我身边,完全醒着,粗重地出着气。

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现在轮到他了。把我挤出大床之后,他自己也被挤出来了。妈妈现在除了可恶的小索里之外谁也不关心。我禁不住很同情爸爸。我开始安抚他:“别伤心!别伤心!”对此他没有作出确切的反应。

“你也没睡着吗?”他气哼哼地问。“啊,过来,用胳膊搂着我好不好?”我说道。他基本上照做了。我想,你们会用“小心翼翼”来形容他的动作。他浑身都是骨头,可也总比没人搂要强。

圣诞节时,他尽自己的能力为我买了一个真正漂亮的铁轨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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