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疲惫的外衣，看看里面的幸福

文◎向暖

打开疲惫的外衣，看看里面的幸福

文◎向暖

薛艺说：“其实老二跟老大一样，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现在我们受点儿苦，或许以后会觉得是值得的。”

薛艺心里也急

薛艺开着车的时候哈欠连连，差点儿闯了红灯。她太困了，自从生了老二之后，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几天老二不舒服，拉稀，整夜啼哭，她的睡眠更是没有保障了。薛艺用力睁大眼睛，才勉强把车开回家。

薛艺刚开门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她妈正抱着儿子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一边哄着孩子：“宝宝乖，不哭了，姥姥给你念儿歌。”

饶是再困，薛艺也清楚自己没有倒头就睡的资格，她妈看了一天孩子，太累了，老太太心脏不好，她怎么忍心下了班还让妈继续照看。

薛艺匆忙洗洗手，把孩子接过来，老太太松了口气，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很明显是累了。薛艺问妈妈：“给宝宝吃药了吗？”她妈说：“喂过药了，不过吐了两口，不知道药都吐出来没有。”说完起身，说：“妮妮这会儿该放学了，华宇接她也该到家了，我去做饭。”

“妈，您歇会儿吧，一会儿华宇回来，他看孩子，我做饭。”薛艺看到妈妈一脸疲惫，不忍心再让她去做饭。

可是妈妈说：“你们都上了一天班，都累，这几天孩子不舒服，你觉都睡不好，还是我来做饭。”说完往厨房走，走了几步又停住，问了一句：“对了，保姆找到了吗？你弟媳妇那边眼看就要生了，今天又打电话催我过去呢。”

“嗯，我今天中午又跑了两家家政公司，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薛艺月子里的时候请过月嫂，月嫂照顾孩子倒是很专业，可是价格太高，她和老公都是工薪阶层，用了几个月，就辞掉了，由她妈妈过来帮忙带孩子。薛艺产假过后上了班，她妈白天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着实辛苦，而且薛艺的弟媳妇怀孕了，也需要她妈过去帮忙带孩子，所以她得尽快找个保姆。但现在保姆真的很不容易找，薛艺想找个会带孩子的，有点儿文化有点儿耐心的，薪金还不能太高，按这个标准找下来，几周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薛艺心里也急，可是这时候还是要安慰母亲：“妈，您别急，我同事的老婆在家政公司做财务，我让她帮忙留心了，一有合适的，马上通知我们。”

母亲也知道找个称心的保姆很难，叹口气，去了厨房。

温馨中带着淡淡的愁

宝宝终于停止哭声的时候，门响了，薛艺的老公华宇带着女儿妮妮进了门。妮妮一进门就嚷道：“好饿呀，有吃的吗？我今天下午上活动课的时候肚子就咕咕叫了。”

薛艺忙“嘘”了一声，示意女儿声音小点儿，别吵着弟弟。

妮妮撅起了嘴，她有些不开心，自从家里有了弟弟，她感觉自己的地位明显降低了，妈妈一颗心都放在弟弟身上，也不接送她上学了，晚上也不陪她睡觉、给她讲故事了，她跟妈妈说学校的事情，妈妈也总是心不在焉。现在连高声说句话，妈妈都不让，她气呼呼去厨房找姥姥去了。

华宇也是带着一身疲惫进的门。下班的时候，他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可是为了接孩子，他只能把工作推到明天。他接孩子的时候，老师跟他聊了几句，说妮妮最近学习状态不好，上课老走神，情绪也不稳定，让他多关注孩子。华宇心里又压上了一块石头。他知道，自从有了儿子，一家人的注意力要分给两个孩子，对妮妮的关注自然少了一些，可是他和薛艺都得忙工作，家里又一堆事儿，难免顾此失彼呀。

华宇疲惫地走向厨房，想要帮岳母一把，可是刚走到厨房门口，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号码是他妈妈的，心中就是一惊。

果然，他妈带来的又是坏消息，“小宇，你爸那个静脉瘤，医生说得做手术，我也拿不定主意呢，你明天请个假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华宇只得“嗯”了一声，说：“妈，您别着急，明天我过去，好好咨询一下医生。”

华宇挂了电话，薛艺那边听出有事，就问：“是妈打来的吗？出什么事了？”

华宇说：“爸前阵子不是查出静脉瘤吗？现在医生说得手术，妈拿不定主意，让我明天陪他们去医院。”

薛艺“哦”了一声，声音里充满无奈。她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呢？

当初在生二胎这个问题上，她是很犹豫的。薛艺是独子，他们早就有了单独二胎的指标。可是他和薛艺收入都一般，养两个孩子生活质量难免降低。她生完孩子没有当全职妈妈的可能，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压力非常大。再加上她已经过了35岁，身体条件不比从前生妮妮的时候，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生为好。

可是公婆多次上门来做工作，他们要孙子心切，对二胎的事情大包大揽，说薛艺生完孩子尽管去忙工作，他们来带孩子，孩子的吃穿用度也用他们的退休金来贴补。看到父母求孙心切，华宇心软了，也开始做薛艺的工作，后来薛艺想想，妮妮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帮着带大的，她确实没有操太多心，再生个孩子，满足了公婆的心愿，妮妮也多一个伴儿，于是她狠狠心，要了老二。

公婆知道薛艺生了儿子，自然十分欢喜，谁承想不知是因为高兴过度还是怎么的，婆婆在薛艺月子里就因为高血压住院了，随后公公又忽然被查出静脉瘤。公婆轮番住院，不但无法帮忙带孩子，还要华宇再分出身来照顾他们。

薛艺这才总结，生妮妮的时候，公婆才60来岁，身体精力都还不错，帮忙带孩子相对轻松，如今公婆都70岁了，身体、精力大不如前，何时出状况都是难以预料的，他们自顾不暇，很难再有精力来帮助儿女了。

可是薛艺也无法抱怨什么，老人也不是不想帮忙，但他们生病了，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第二天能抽出请假的时间，华宇大晚上又跑去公司加班了，他要把那件棘手的工作做完。儿子晚饭后又有些闹腾，闹了很久，累了，才渐渐睡去。妮妮一个人在她的房间写作业，薛艺过去看了看，字写得乱七八糟的，她想呵斥几句，可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疏于管理，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自觉性呢？也就按捺一下急躁的心情，耐心跟妮妮说要好好写。

妮妮态度端正了一点，但是作业写完后提了一个要求，要跟妈妈一起睡。薛艺拗不过她，只能让妮妮搬到她的大床上，妮妮睡她右边，儿子睡她左边。

华宇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蹑手蹑脚进了卧室，见妻子与一双儿女已经睡着，女儿和儿子都憨态可掬，薛艺却在睡梦中皱紧眉头，这景象，温馨中带着淡淡的愁。

在饭菜的香里，疲惫慢慢释放出来

一个月后。

薛艺在楼下哄着婴儿车里的儿子，旁边是几个年龄不一的同样在看孩子的妈妈，最小的20出头，最大的40来岁。

一个胖胖的二胎妈妈在抱怨：“生了老大的头三年，我简直没有自己的生活，天天围着孩子转，旅游、看电影、和朋友聚餐，当时那简直都是奢望。老大大了一点儿，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儿了，可是老二又来了，我再次沦陷了。男人不用喂奶、不用被孩子拴着，想去哪儿，动动腿就去了，可是我们女人呢，要是生俩孩子，这辈子的好年华就都搭进去了。”

旁边有个带着眼镜的二胎妈妈笑道：“其实男人也不容易，家里有俩孩子，他们压力也大呀，我家自打添了老二，我老公一下子就长出白头发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生二胎？”旁边一个年轻的妈妈问道。

“女人嘛，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一个孩子带来的辛苦刚过去，就又心心念念想要第二个。”戴眼镜的妈妈说道。

“其实要个老二也好，老大有个伴儿，家里更热闹了。”胖胖的二胎妈妈说。

薛艺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想起昨晚上女儿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蛋，亲热地叫了声“弟弟”。逐渐接受了家庭新成员的妮妮，越来越对弟弟充满温情，甚至有几次，她还协助妈妈帮弟弟换了尿布。儿子呢，吮着手指，冲着姐姐哈哈笑了，“妈妈，你看，弟弟笑了。”女儿雀跃。那场景，真是说不出的甜蜜。

薛艺说：“其实老二跟老大一样，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现在我们受点儿苦，或许以后会觉得是值得的。”

这时候华宇来了，带着放了学的妮妮，妮妮俯身去逗弟弟，华宇从妻子手里接过婴儿车。

薛艺问：“爸爸那边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华宇说，“我今儿中午抽了点儿时间去看他们，他们老大不乐意，说别光去看他们，多抽出时间带孩子。他们帮不上忙，总觉得不好意思。”

“跟爸妈说别歉疚，他们年龄大了，照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周末我们带着俩孩子过去看他们。”薛艺说。

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楼，打开门就闻到了饭菜香，保姆已经把饭做好了。

这个保姆是外地人，没那么有文化，但是人很热情，对孩子也有耐心。薛艺知道，对保姆百分之百满意是不可能的，她们之间也需要磨合。

保姆对薛艺说：“刚才你下楼没带手机，手机响了好几次。”

薛艺忙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她妈妈打来的。她给妈妈回过去，妈妈那边是小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妈妈说：“妮妮和宝宝都好吧？我很想他们啊！”

“都好。”薛艺说，“弟弟家的宝宝好吧？”

“好，很好的。”妈妈说。

薛艺说：“妈，您多注意身体。等过段时间，我们过去看你。”

挂了电话，饭菜上了桌，一家人都有些疲惫，但在饭菜的香气里，疲惫慢慢释放开来。华宇和薛艺看着一双儿女，脸上露出了微笑。

编辑/王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