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铭》技法探微（一）

党现强

《石门铭》技法探微（一）

党现强

《石门铭》，又称《泰山羊祉开复石门铭》，摩崖刻石（图1）。北魏永平二年（509年）刻，王远书丹，石工武阿仁凿字。魏碑书，凡28行，满行22字。原刻在陕西褒城（今汉中市褒河区）东北褒斜谷，因修建水库，于1967年从石壁凿出，1971年迁至汉中博物馆保存。内容记述了汉梁、秦二州刺史羊祉，重开褒斜道的始末。

早在宋代，《石门铭》即被欧阳修收入《集古录》中，有清以来碑学兴盛，更是广为金石学家关注，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毕沅《关中金石记》、王昶《金石萃编》、赵绍祖《古墨斋金石跋》、洪颐煊《平津读碑记》、莫友芝《金石笔识》等皆有著录。毕沅《关中金石记》：“《石门铭》永平二年己丑正月立，王远撰文并书，在石门中，远无书名而碑字超逸可爱，又自欧赵不著录，尤可宝贵也”。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论书绝句：“餐霞神采绝人烟，古今谁可称书仙？石门崖下摩遗碣，跨鹤骖鸾欲上天。”诗后自注说：“《石门铭》体态飞逸，不食人间烟火，书中之仙品也。”刘燕庭藏本有梁启超题跋：“《石门铭》笔意多与《石门颂》相近，彼以草作隶，此以草作楷，皆逸品也。吾乡邓铁香鸿胪一生专学《石门铭》，然终未能得其飘逸。南海先生早年亦然。此外时流或有学者，乃怪丑至不可向迩。天下有只许赏玩不许学者，太白之诗与此碑皆类也。”（图2）

图1 《石门铭》(局部）拓片

图2 《梁启超题跋》

《石门铭》是北魏摩崖书法的杰作，书法和穆飞逸，雄浑奇崛，布局顺应山势，自然流落。用笔圆厚，点画沉实，结字开张，以奇险驭平正，不拘细琐处，而姿态生焉。康有为《广艺舟双楫》：“（石门铭）飞逸奇浑，分行疏宕，飘飘欲仙，源出《石门颂》《孔宙》等碑，皆夏、殷旧国，亦与中郎分疆者，非元常所能牢笼也。”

临习《石门铭》时，须藏锋逆势，以圆笔为主，方圆并用。结字开张，主笔尽势而出，宁夸张有余而不苟且，分行布白宜加大字距与行距。字势多取右上倾斜之势，竖画亦多欹侧取势，飞动之中求平衡，极不易得，故康南海学《石门铭》，只取其用笔与开张，而结字易以平势。梁启超虽云“只许玩赏不许学”，言其难以入妙也，非不能学，然须有一定基础后方可学习，不适宜初学者涉猎。

此碑明拓本二行“此门”之“门”字，左上未与石花泐连。清初拓本“此门”之“此”字未泐。乾嘉拓本三行“自晋氏南迁”之“晋”字，左旁泐痕仅与上二横首端微连。文物出版社以滕县（今山东滕州）颜逢甲藏明拓本影印，帖后有张祖翼、王瓘跋。张祖翼称：“文亦舒卷自如，不事雕琢，可称二美。”（图3）

图3 《张祖翼题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