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影响结果

◎文／王一民

心境影响结果

◎文／王一民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住独身宿舍，时常与同事去附近小饭店解馋。单位外墙边有一家小店，店名叫“刘记肘子”，地方不大，店面也简陋，却颇受大家青睐。小店经营的是东北家常菜，主打菜就是烀肘子，做得相当美味，吃起来绝对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脂香肉滑、酥软筋道。冲着这道菜，每天前来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

店主的老父亲年近七旬了，专门负责烀肘子。每次有客人点了这道菜，一定由他做好并亲自端上来。老先生双手稳稳当当地捧过来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一大盘，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并不返回后厨，而是走到一边站在那里，在围裙上拭着手，远远地看着大家的吃相，一边看一边脸上溢出不由自主的微笑。眼神里是那种“正如我愿”的享受和满足，几乎和客人们肉香在口的神情一模一样。看一会儿，老先生才舒心地回到后厨。下一趟依然如此。

大部分情况下，客人们自顾下箸大嚼，或者在喧哗中举杯，也有人向老先生打个招呼，竖起大拇指，老先生远远地摆摆手，满脸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因为生意好，每天店里要准备几十个肘子。备料时最麻烦的活儿是给肘子去毛。据说，老先生一定要亲自干这活儿。在他看来，“不管肘子做得多好，有了残留的细毛，功夫就全白下了”。每天大清早起来，他都要戴上老花镜，拿着小镊子把肘子上的细毛一根一根地拔去，直到完全满意为止。

时隔多年，有时走在街上，经过某家饭店的后巷，看见厨师们抓紧时间出来透气，摘下帽子扇风，或者狠狠地吸烟，我就会想起老人的眼神和微笑。厨房的工作是忙碌而辛苦的，老先生也是如此。但我感觉，在他那里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在他精细拔毛、精心烹制时，心里正在感受着美味带给食客的欢愉。这种心境，一定会促使他更加辛苦地劳作，也一定或多或少地减轻了劳作的辛苦。

最近，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第十次文代会、第九次作代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引用了托尔斯泰的一句话：“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写一部长篇小说，用它来毫无问题地断定一种我认为是正确的对一切社会问题的看法，那么，这样的小说我还用不了两个小时的劳动。但如果告诉我，现在的孩子们二十年后还要读我所写的东西，他们还要为它哭，为它笑，而且热爱生活，那么，我就要为这样的小说献出我整个一生和全部力量。”在托翁看来，用作品来断定自己的看法，远不如让孩子们“为它哭，为它笑，而且热爱生活”来得重要。我们大可以将其上升到责任感之类的高度，但从本质上来讲，这也是和“肘子刘”老先生一样的感受。他们看重、期待和愉悦于自己手上的工作，而且工作过程中，已经充满了想象和乐趣。

有一篇网文也讲这样的故事。三个工匠在盖房子，有人问他们在干什么，第一个工匠说：“我在忙，在砌砖。”第二个工匠说：“我在干活，挣钱养家。”第三个工匠说：“我在盖这座城市里最好的房子，人们住在里面舒适又暖和。”毋庸置疑，第三个工匠肯定是干起活来更用心也更舒心，因为他赋予工作更为丰富的内容和价值，这种想法可以给他带来满足。而这种满足，恰恰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人生天地间，生存、工作、创造，为己为他，为稻粱谋，劳作之苦、身心之累亦是难免，拥有好心境并不容易。如果我们在内心为工作和生命多赋予一些意义，拥有美好的心境，那过程和结果自然会更美好。

本栏编辑／李胜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