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内外的湄公河大案

文/张宁

电影内外的湄公河大案

文/张宁

2011年10月5日，湄公河上两艘商船被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劫持，13位中国船员被屠杀。泰国军方则对外发布消息称，两艘船当天在湄公河流域武装贩毒，泰军方检查时遭遇抵抗，中国船员被射杀落水，泰军方共缴获冰毒91.8万克。这一突发事件震惊国人，真相到底是什么？经过中国警方“10·5”专案组长达八个月的跨国调查缉凶，2012年4月25日，湄公河惨案的策划和实施者，金三角恶名远扬的大毒枭糯康在老挝班莫码头附近被抓获。是年9月，糯康及其团伙骨干在中国昆明受审，糯康不久被执行死刑。

这是一起轰动世界的追凶缉毒大案，也是中国警方捍卫国家名誉、司法主权和民族尊严的一次跨国大行动。2013年9月30日，在湄公河大案五周年的前夕，影片《湄公河行动》在全国院线上映，并以五亿元的入账拿下国庆黄金周票房冠军。该片就是根据这起案件的真实侦破过程改编的，情节紧凑，故事动人，是一部视效酷炫、气势恢宏的主旋律大片。

影片所展现出来的撼动人心的力量首先来自案件本身的真实性与特殊性。湄公河大案的侦破，完成了追凶和缉毒两个任务，具有捍卫人间正义与捍卫民族尊严的双重意义，开启了中国警方首次进行跨国武装行动的先河。13条无辜生命在湄公河陨落，13位中国公民惨死他乡，这是令13亿中国人都感到无比悲愤的惨剧。如果不能将真凶缉拿归案，中国政府和警方就无法对人民作出交代，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命案；案件又涉及闻名世界的毒品产区“金三角”，幕后真凶就是凶残亡命的武装贩毒犯罪集团，所以早日破案缉凶也是对世界和平负责，是为维护国际司法秩序和周边地区人民安宁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该片导演林超贤是世纪之交香港电影进入低迷时期之后强势登场的中坚力量，他不仅擅长拍摄枪战、爆破等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大场面，而且追求人物形象的丰富立体，精于大场面背后的人性刻画。在这部《湄公河行动》中，飞车爆破、高空惊魂、丛林密战、水中追逐、警匪交火场面几乎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然而，当枪声停止、硝烟散去，我们看到的是战友情、父女爱和刻骨铭心的情殇，甚至警犬啸天的表现都会让观众念念不忘。正如林超贤所说，“以前所有的修行都用到了这部戏”，相信饰演云南省公安厅禁毒总队缉毒警察高刚的男一号张涵予也会有类似的体会。当年《集结号》里的九连长已成长为湄公河行动的队长，昨天《智取威虎山》中的卧底英雄杨子荣变身为与金三角毒贩谈判的商人，过往经历都成了张涵予为《湄公河行动》所做的准备。而彭于晏的角色更是许许多多缉毒警察的真实写照，常年卧底在异国他乡，忍受亲人离去的痛苦，他们为公安事业献出了青春、热血乃至生命，但人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是谁。

在这部影片中，公安部长罕见地登上了大银幕，对案件的侦办作出部署和指示，由多次演过警察、公安局长的陈宝国饰演。当然，实际上在真实的案件发生后，不只公安部长，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温家宝也曾于2011年10月29日致电时任泰国总理英拉，要求泰方加紧审理此案，依法严惩凶手，希望中泰老缅四国协商建立联合执法安全合作机制，共同维护湄公河航运秩序。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到这次行动的最大难题，就是我公安人员要在境外开展武装搜证与追捕。由于是在境外多国办案缉凶，必须面对诸多司法问题。我方稍有不慎，就会令对方政府产生主权干涉、执法越界等担忧和疑虑。此外，武器的使用、线索的获取、语言的沟通等等都是难题。本片总顾问、现任公安部反恐专员、时任公安部禁毒局局长、“10·5”案件联合专案组组长刘跃进说：“该案是我国公安机关侦办的条件限制最多、案件线索来源渠道最复杂、采取手段最特殊的刑事专案。”他感慨道，十个月的侦破过程之艰难,不堪回首。

为解决诸多问题，2011年12月以后,中央领导和公安部领导开始会见三国领导人和警方负责人,共商如何加强执法合作。现任中央政法委书记、时任公安部部长孟建柱率团出访泰老缅等国,与三国就联合打击糯康犯罪集团达成共识。在此背景下,中方从信息交流、联合清剿、协作抓捕、证据交换、共同讯问、嫌疑人移交等方面大胆创新。然而，商业片毕竟不是纪录片，诸多细节无法一一展示。因此，以高刚为队长的行动小组成为影片绝对主角。队长是整部戏的主心骨，他可以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可以绝处逢生，可以决定成败。国家意志与英雄主义在此交会，现实题材与浪漫色彩巧妙融合。但林超贤没有把高刚塑造成变形金刚、钢铁侠，他也有弱点，他也会失误，他离了婚，他时刻想念自己的女儿。他其实是你我身边的凡人，只不过你是白领，我是工人，而他是警察，缉毒警察。

如果说，我们可以透过《民警故事》《玉观音》等世纪之交的警察题材电影，看到正在走向全球化的世界的一角，那么《湄公河行动》则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警察的故事。它的意义不仅是记录一起真实的案件，也是对中国警事电影的一次开拓。我们从中可以思考中国电影与世界电影的关系，思考中国警察与世界警察的关系，乃至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在执法环境愈加复杂的今天，中国警察如何应对诸多涉外案件？在全球化浪潮日益加剧的时代，中国司法如何与国际接轨？等等。这些都是看罢电影值得我们继续思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