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又懂“苟活”——品读舞剧《洛神赋》

丁玲

【摘 要】王玫《洛神赋》中的曹植与我们所熟知的、舞蹈形象构建中的似乎都不太一样。这样的不同，让我们更能看到一个不同的焦点及主旨。我们熟知的史论与传说为作品奠定了观赏基础，又从另一个方面让作品具备了双重线索，我们所能看到的，既是对原著的利用，同时也是对原著的摒弃。

【关键词】《洛神赋》；舞剧；品读

中图分类号：J7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2-0170-01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是一种动态与静态的捕捉，也是《洛神赋》中最得人心的一句，一切都没有按常规的状态出现，是那样的平静且淡然。

《洛神赋》中的每一句都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捕捉和描述，他在赞美。那个作“七步诗”的天才，历史上苟活一生的曹植，其《洛神赋》流传至今，大家皆称其中玄机为“苟活”。在刘青弋教授的《“苟活”之批判与人性生存的拷問》一文中，提及“将‘苟活作为主人公成长的过程，将‘苟活作为目标实现的工具。”生存作为客观世界“人”在这个世界的微小标志，自然被我们放在了最先考虑的位置。现实的生存被权力意志掌控，人为了生存，似乎不得不顺从权力意志的掌控和被支配，甚至是绑架，这似乎就是我们所说的“苟活”。

原本发生在奴隶身上的“苟活”，却如玩笑般地落在了出身高贵、自由放荡的“主子”身上。透过作品，我们隐约间还窥探到了人性、生命、社会三者冲突后所形成的乖戾。透过作品反观编导王玫，她以无畏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引领着中国舞蹈创作的深度。绝不浅显的动作，永远叩问现实，这是一种结合社会、人类固有思维和人性本身的深层思考，作品中也不难看出王玫作为“小女人”的普世情怀。

一、原著为骨，振翼新生

王玫《洛神赋》中的曹植与我们熟知的、舞蹈形象构建中的似乎都不太一样。这样的不同，让我们更能看到一个不同的焦点及主旨。我们熟知的史论与传说为作品奠定了观赏基础，又从另一个方面使得作品具备了双重线索、我们所能看到的，既是对原著的利用，也是对原著的摒弃。最让人震撼的不只是王玫超强的编舞技艺和独特的选材视角，而是她通过自己的方式传递出“不为圣人，便作禽兽”的至深至善的关怀。一个个角色从历史的河流中抽离出来，我们看到的不是旧事重提，也不是情爱讴歌，更不是一个时代的对错，而是叩问生命，今人该如何活。

作品虽叫《洛神赋》，笔者却愿意从曹植的角度来看待洛神，同类题材的《水月洛神》，选取了汉唐古典舞来体现洛神之“惊鸿游龙”，而王玫不然，她通过对建立在文本史论上的主体精神的解读，变通取意，使其充满了“现代细胞”。整体的作品构建、情节走向、故事发展不过是舞蹈的媒介，我们看到的更多是转换与融合之后的艺术。

舞蹈“拙于叙事，长于抒情”，引发观众的共鸣和带来直观冲击必然是文学作品难以做到的，但是，原著严谨的逻辑帮助王玫完成了如此抽象的审美，同时也让作品更加耐人寻味。

二、无关风月，只叩人心

人似乎到了中年以后才会开始思考，一部作品必然有编创者的主观情绪。《洛神赋》中的曹植唯唯诺诺、屈生苟活，而甄宓那不愿束缚，敢于触碰封建社会伦理思想禁区的刚勇，或许又是她光辉的一面吧。

“登基”“截杀”“侮辱”“自绝”出现在《洛神赋》中，显得异常突兀，可正是这样一种具有发散性思维的结构安排，让整个作品中的人物矛盾达到巅峰。同样，我们在感受每一个风格迥异的人物形象时，所窥探到的或许还有编导本人关于人性的一些思考吧。

“人之初，性本善”，而“善”绝非道德之善，我们看到的更多是能力之善。在《洛神赋》舞剧中，曹植对甄宓的仰慕，甄宓对曹植的关爱，一切的一切都已结束，曹植在无限轮回的漩涡中，依旧卑微苟活着。

作品的最后无疑是一个悲剧，我们至小悲悯且同情好人，至大则怜悯万物终身。只有当我们真正做到了正视一切善恶，审视自我之丑，才可能具有真正鞭挞自身与拷问灵魂的勇气。

三、惊石击浪，深入人心

王玫在《舞蹈之“以舞为本”的绝症》中提及“舞蹈能够表现生活，功不在舞蹈，而在生活。舞蹈语汇之风格就是一种生活，就源于生活，并因为与生活紧密相连，而成为生活的密电码，也成为舞蹈表现生活的密电码。”如果我们只将评判的标准限定于生活，那么还不能够完全触及《洛神赋》的深度。

纵观舞剧《洛神赋》，虽然在手法上与文章同用“托意”寻求那些在现实之中难以追寻且需要不断叩问的真相，但王玫所挥毫出的绝非是一首浪漫的诗篇，而是扎根于现实生活中的“绝唱”，笔者坚信，编导心中、观众眼里的《洛神赋》并不单单在说曹植的“情”，而是对甄宓的“祭”。王玫的《洛神赋》不再是为曹植而舞，也亦非为甄宓所舞，而是为“生存”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