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

季茜，万敏

（1.华中科技大学 机械科学与工程学院，武汉 430074；2.华中科技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武汉 430074）

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

季茜1，万敏2

（1.华中科技大学 机械科学与工程学院，武汉 430074；2.华中科技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武汉 430074）

文章简述了乡土卵石作景观与卵石艺术研究的发展现状，界定了乡土卵石作的概念，并从卵石彩绘、卵石壁画与地画以及卵石平面手工等方面针对典型代表性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作品案例进行了鉴赏与分析。

卵石；卵石艺术；形式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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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卵石与乡土卵石作

卵石是岩石经风化﹑水击和摩擦形成的卵形﹑圆形或椭圆形的光滑石块，其生成尺度与河源距离、山石成分密切相关。一般而言，距大落差河源越近，粒径越大；随河流行远其尺度亦变小。卵石作为天然建筑材料虽早已在中国园林中广泛应用，但其本源离不开乡土民间。借助狭义乡土景观概念延伸，我们认为乡土卵石作景观便是具有工艺、工种、工程性质的民间卵石作及其呈现出的形式、风格、功能、营造、审美愉悦等内涵①。结合狭义语境，意指利用民间传承手工技艺建造而成的，具有大规模利用之卵石构筑统称。卵石作译为“pebble stone work”，该词总体上包括了功能、类型、形式、构筑技法甚至匠师制度等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的各方面。

二、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

通读《周礼·考工记》与宋《营造法式》难觅卵石作踪影，但人类曾经历过的新、旧两个石器时代的考古学却证明卵石作为工具与建筑材料事实。明《园冶》是我国首部涉及卵石作著作，书中相关内涵仅2处；然而，即使在其中，卵石亦被认为“宜铺于不常走处”；而在礼仪性场所至多是小块拼花的“八角嵌方，选鹅子铺成蜀锦”②。故而遍在性的卵石虽早已纳入人居环境营造视野，但因其感官的“非正规性”而一直难在正规场所大展身手。因此卵石作从来就与“乡土”有缘；其工艺根植于民且又广泛地应用于民，并在民间形成富有传承的文化景观体系①。

>图1 中石器时代彩绘卵石

>图2 Andreas Kunert夫妇的现代卵石壁画

>图3 Jeffrey Bale卵石地画

由于人类共同拥有旧、新石器时代的发展历程，国外卵石作景观与艺术跟中国一样丰富、精彩。最早可追溯至12000—10000年前的中石器时代，在法国南部和西南部以及意大利南部的洞穴中发掘出的大量彩绘卵石。创作者们用氧化铁、过氧化铁进行简单的颜色设计或装饰，以点、边线、色带、曲折线、椭圆形、箭头等为造型元素，具有单纯和质朴的美感。其后北苏格兰的皮克特文化（Pictish）手工艺品类彩绘卵石将点、波浪线、小圈、五角星、新月和三角形等单纯图案进行排列与组织，单纯稚拙中彰显了的神秘趣味，被认为是神奇的大自然所赐，可趋走疾病和灾难更具疗愈作用的“施了魔法的石头”。（图1）

公元前3000年，古希腊爱琴海西南部的提洛岛（Delos）神庙便开始使用卵石铺地；而古罗马时期的维苏威火山周边的溪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卵石，石质坚硬的火成岩与离河源地不够远的距离使该地卵石留有初始发育阶段之多面体石形与“块头”硕大的特征，这些卵石被用来建设庞贝（Pompeii，公元前6世纪）和赫库兰尼姆古城（Herculaneum）的街道，而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大爆发不仅使庞贝与赫库兰尼姆古城永远定格于那个大规模使用卵石地铺的时瞬，但也摧毁了意大利最为优秀的卵石资源环境。要知道卵石的自然水力成型远远超出了人类生命周期的尺度。此后的意大利甚至欧洲便鲜见像庞贝古城那样“任性”地使用卵石铺装街道的场景，而欧洲卵石作景观也走向了艺术化、珍品化的发展道路。卵石成为罗马哈德良行宫中的壁画、凡尔赛宫廷园林里的点缀。这种艺术倾向也跨过地中海影响了土耳其甚至对岸的利比亚。某种意义上当今欧美国家的卵石地景艺术、卵石壁画、卵石艺术把玩便是一种继承与延续③。

无独有偶，与意大利拥有同样火山环境的日本也是一个盛产卵石的国家。由于日本属我国大陆架延伸部的火山隆起，卵石的自然、质朴与个性、顽蛮成为表现佛教禅意的极佳信物，卵石成为枯山水营造中不可或缺的材料，而枯山水也成为最具艺术哲学品位的乡土卵石作景观。源于日本本土的缩微式园林景观的枯山水，多见于小巧、静谧、深邃的禅宗寺院。④建于京都龙安寺的枯山水庭园是日本最有名的园林精品。山水的设计理念是回归自然，对卵石恰到好处的运用表达空与有、虚与实的心灵观照。

卵石壁画与卵石地画是指以不同质感和纹理的卵石为材料，在建筑物的墙壁、天花板或地面上进行的绘画创作，是艺术家运用娴熟的技艺，将自己的灵感和才思汇聚在作品中创作，具有唯一性和不可复制性。美国的艺术家夫妇Andreas Kunert和Naomi Zettle（图2）创作的卵石壁画作品⑤，用大大小小的卵石铰接镶嵌而成，卵石的肌理、色彩与大小恰似画笔浓厚的笔触，巨大的、波状起伏的长曲线与跳动的、旋涡扭曲的短曲线交互运用，产生运动感的、连续不断的、波浪般急速流动的，似乎被一股汹涌、动荡的激流所吞噬的美感。

美国颇负盛名的卵石艺术家Jeffrey Bale（图3）遗传了两位地质学家祖父母对石头的痴迷创作了大量的卵石地画作品，他曾穿越了亚洲和欧洲等地深入研究神圣的建筑和古代园林，并认为阿尔罕布拉宫（西班牙格拉纳达的摩尔人王宫）中层层叠叠的、具有历史厚重感的石头与卵石作品代表了人类艺术表现的巅峰。他的卵石地画创作形式钟情于自然图形、宇宙象征符号以及佛教和印度教的符号，如曼荼罗、魔轮、分裂的细胞、量子能量波、蛇与螺旋线、眼睛等。另一位新西兰镶嵌设计师John Botica对卵石也有着相同的执着，认为能够创造出公元前3000年古希腊人做的事是真正的奇迹。他使用与古人相同的卵石技术和材料来创建的艺术品⑥。图4为John Botica为奥克兰南区的新Mangere艺术中心设计的名为《Kuro Land》卵石地画（直径2.4m），该艺术中心由奥克兰市长Len Brown于2010年9月3日宣布正式开放。中央花象征艺术中心是由众多组成部分的Maori 艺术的融合与力量，将Maori 传说和动植物融入设计作品中。John Botica相信卵石是他的命运，也让他幸运地发现了内心隐藏的维度。从而探索卵石镶嵌艺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创建了卵石镶嵌地画艺术的方向。

卵石彩绘是创作者利用国画、油画等表现技法，依不同石形和多样的石色构思，并结合巧妙的构图而进行的艺术创作。从而将卵石的天然美、绚丽的色彩美、朦胧的轮廓美以及光洁的石质美为融一体，既有绘画之精巧又有石头的质感。澳洲艺术家Elspeth McLean（图5）以卵石为素材⑦，绘制了大量色彩缤纷的曼陀罗图腾，一点一点的饱和色彩配合抽象的几何图形，在纵横交错的排列中产生律动，给人炫目的、变幻不定的视觉感受。 细心观察，每一件作品都有明确的视觉中心，所有的点均向中心集中或由中心散开从而形成很强的聚焦能力，造成光的动态感、空间速度感、辐射感和方向感。鲜亮明艳的色彩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效果。

新西兰卵石画艺术家Maga Merlina（图6）也强调单纯抽象图形的排列使用，但与Elspeth McLean不同之处在于其色彩相对单一，用单纯的黑色、蓝色或暗红色在白色鹅卵石上作画，或用毛笔蘸上白颜料在暗色调卵石上创作；造型元素以线为主，点位辅。从而形成自然、安定、均匀、协调、整齐、典雅、庄重、完美的朴素美感。有规律、有秩序、庄严肃穆，安全完整，呈现出一种平和安静的美。不同于单一的点、线表现的卵石彩绘是客观真实的具象描绘，即通过线条、色彩与光影的组合，融写实画技法，将大自然中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来。以意大利卵石画艺术家Roberto Rizzo⑧取材于大自然，曾说：“我一直很喜欢大自然给了我们大量的形状和物体。这些物体是我绘画灵感的主要来源。”他挑选出奇特形状的石头，依据石头的形状、卷势进行构图，笔法按照石头的变化而变化，将动物形态栩栩如生地刻画于卵石中。（图7）

>图4 John Botica的卵石地画

>图5 Elspeth McLean的卵石彩绘

图6 Maga Merlina的卵石画

>图7 Roberto Rizzo作品

>图8 Sharon Nowlan的卵石平面手工

卵石平面手工是以卵石为材料制作的在二维平面上作的工艺>设计。曾在安大略省滑铁卢大学学习美术和环境研究的加拿大艺术家Sharon Nowlan（图8）在其家乡附近的海滨小镇Pictou（Nova Scotia）创作大量卵石平面手工作品⑨。用精湛的雕刻工艺做出精致的装饰物，一只只独特的花瓶仿佛是专门为一片叶子或一朵小花所定制，她的作品以淡为尚，以简为雅。自然、空灵、清新，卵石拼接平面手工，宛如一首清新隽永的小诗将这些卵石的生命彻底的激活，并使其得到升华，充满禅意。

三、结语

本文所揭示这些种类仅为乡土卵石作景观与艺术的冰山一角，对各卵石艺术各类别还需展开深究，希望本文有抛砖引玉的作用以便激发更多志趣者参与其中。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HUST:编号：2016YXMS273.

注释：

①万敏，秦训英，李梅.乡土卵石作景观及其特征与形式分类解析[J].中国园林，2015（01）：114-119.

② （明）计成著.圆冶[M].陈植，注释.北京：建筑工业出版社，1988：197-203.

③ 万敏，秦训英，李梅.乡土卵石作景观及其时新设计运用拾萃[J].中国园林，2016，32（2）：124-128.

④ 万小宁.日本“枯山水”庭园造型艺术中的装饰元素[J].装饰，2008（05）：142-144.

⑤ http://www.rumford.com/Kunert.html[2010-11-15].

⑥ http://www.mosaicartnow.com/artists/john-botica/ [EB/OL]. Mosaicart now.

⑦ http://www.redbubble.com/people/ElspethMcLean/[EB/OL]. Redbubble.

⑧ http://www.robertorizzo.com/10340/sassi-dipinti-rock-painting/conigli-dipinti-sui-sassi/[EB/OL]. Robertorizzo网（英文）.

⑨ http://pebbleart.ca/.

Local Pebble Stone-work Landscape and Art

JI Qian1，WAN Min2
(1.School of Mechanical Science & Engineering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China; 2.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Wuhan 430074,China)

This paper briefly reviews current development situation of local pebble stone-work landscape and art then defines the scope of local pebble stone-work. Furthermore, it analyzes the cases of pebble stone-work landscape and art based on pebble colored drawing, pebble wall painting and land painting, pebble handcraft decoration.

pebble; pebble-stone art; form characteristics

J529

A

1008-2832(2017)01-007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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