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梁时期书品理论研究

邱慧

摘 要： 历代书品为中国书法品评的创立提供了丰富的审美语汇，对中国书法美学的发展有着程度不同的贡献。梁庾肩吾《书品》理论，从构成来看主要涉及了书法的本质、书法艺术的生成、作品风格及鉴评等内容。本文对中国齐梁时期的书品作了简要概述，归结出齐梁时期书品的发展。

关键词：书品；齐梁时期；九品中正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

一、齐梁时期风格理论的出现

“书品”理论最早可以追溯到晋葛洪论三国时期吴、魏两地善书之人。①这种方式到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王愔《古今文字志目》时有所改变，如王愔记“垂露书，如悬针而势不遒劲，婀娜若浓露之垂，故谓之垂露”。②评语中的“遒劲”、“婀娜”都是延续了魏晋时期有关各种书体的文学性描述手法，强调了书体所具有的自然物象之美。对于这样一种以记录“书家人名”的评论方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被称为人物“品藻”。“议论品藻”是魏晋时期士人相互品鉴，清谈雅论的一种风尚，士人以此剖析玄理，阐述思想。 南朝宋王愔《古今文字志目》定为是“书品”理论的最早著作，主要原因在于著作产生的目的和著作本身的体例。从理论形式上看，王愔的论著是典型的书法理论著作，葛洪的仅是一段评论，王愔《古今文字志目》作为最早的“书品”理论著作是恰当的。王愔此书的内容主要是品鉴善书人物，与《世说新语·品藻》相同。③此后王僧虔《论书》、袁昂《古今书评》、庾肩吾《书品》都是以品鉴善书人物为主要内容。客观看，笔力代表着笔法特点，字体又围绕结构进行，师法代表了渊源，三者的结合共同构成齐梁时期书品理论中有关作品的风格要素。

二、梁庾肩吾书品理论结构分析

《书品》并不是仅借助“九品”分类的方法，对历代书家进行梳理、安置，而是以“九品升降”显优劣，“上上品”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代表了对书家的历史性判断，具有书法批评上的“功利性色彩”。此点亦正如“九品中正制”重在“用”，“品”只是一个合理的途径、程序而已。 论人以九等区分，起源甚早。《尚书·禹贡》把九州土壤质量和贡赋分为九级，班固著《汉书》，列《古今人表》一篇，区分人物为九等，品级序列全同于《尚书》所载，说明这种划分人物等级的方法，两汉已经流行。但自魏武帝曹操以九等之序选取人才，方有“九品”之名。《资治通鉴》魏文帝黄初元年载：“（陈群）乃立九品官人之法。”胡三省注：“九品中正自此始。《书品》的品第之法，主要受“九品中正制”的影响，在“庾肩吾生活之时代”部分有专门论述，在此不赘。具体而言，《书品》的品第批评方法，包涵了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在汉、魏、晋、宋、齐、梁历代书家之中汰选、鉴别、比较，确定可以入品的 123 位书家，以及在古文、篆书、草书、隶书之中“辄删善草隶者”选取善“草隶”书体者。

第二层次是分品比较。将在第一层次确定的入品 123 人，按三大品九小品进行高低划分，《书品》中的三品人数不是总数除三，每品相同，而是形成极差，以“九品升降”显优劣，正如“上之上”品所云：“疑神化之所为，非人世之所学。惟张有道、锺元常、王右军其人也。……贵越群品，古今莫二。……若孔门以书，三子入室矣。”上之上品书家正代表了庾氏最高的审美理想。

第三层在同品之中，也可能存在横向对比。如张芝、锺繇、王羲之三人同居“上之上品”，然而在论曰部分评道：“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书，称为草圣。锺天然第一，功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穷极邺下之牍。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锺，工夫过之。”这实际上包含了在“自然”的审美基准下，张不如王，王又不如锺的思想，但总体上是“天然”与“工夫”的中和。再如“上之下”品“幼安敛蔓舅氏，抗名卫令……士季之范元常，犹子敬之禀逸少，而工拙兼效，真草皆成。”以及“中之中”品：“魏帝笔墨雄瞻，吴主体裁绵密。”

庾肩吾曾在书法实践上曾遭挫折，经长期临习，不能进取，更难如意，于是转而研究前人作品。当发现前代书家中也有三六九等、水平不一的现象时，便分别编类，确立标准，立意专著，置名《书品》。这就是作者著书立说的用意和动机：“傥后之学者，更随点曝云尔。”

庾肩吾在正文之前叙引中，叙述了文字的产生、意义、构造及内涵，之后又历述古代曾出现过的各种应用字体，态度却是敬而远之。庾氏追求文字源流并非真正重视古典，而是对其一语带过，即入正题：“惟草正疏通，专行于世，其或继之者，虽百代可知。”并且“求诸故迹，或有浅深，辄删善草隶者一百二十八人”，足见其论书目的在论列新体书法的源流和新体书家的成就和历史价值。

注释：

①葛洪《抱樸子》记“吴之善书者，则有皇象、刘纂、岑伯然、朱季平；中州则有钟元常、胡孔明、张芝、索靖，并用古体，俱足周事。飘乎若起鸿之乘劲风、腾鳞之蹑惊云”。《御定佩文斋书画谱》卷八，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256 页。

②关于王愔《文字志》辑佚内容参看张天弓《张天弓先唐书学考辨文集》，荣宝斋出版社 2009 年。

③王愔《文字志》中的内容可以参见刘孝标《世说新语注》征引十二条。张天弓《张天弓先唐书学考辩文集》。

参考文献：

[1]刘熙载.艺概·书概：历代书法论文选[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

[2]高华平.庾肩吾《书品》 创作年代考[J].书法研究，2002（05）.

[3]尹冬民.庾肩吾《书品》 创作年代考[J].书法报，2008（24）.

[4]梁庾元威.论书[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