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法中语气系统的再思考

2017-04-25 05:40孟庆楠周世界
关键词:小句虚拟语气情态

孟庆楠,周世界

(大连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6)

系统功能语法中语气系统的再思考

孟庆楠,周世界

(大连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026)

在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当中,根据主语与定式之间的不同位置关系,将英语中的语气分为直陈语气和祈使语气两大类,然而这一划分直接将传统语法中所提及的虚拟语气排除在外,未免显得有些极端。主张将动词的语气和小句的语气进行严格区分,并借用语用学当中“适从向”的概念,根据说话人的话语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对应关系,从主句和从句两个角度,对系统功能语法当中的语气系统进行重新分类,力求在形式和语义两个方面都能较好地兼顾。

系统功能语法;语气系统;情态;句子类型

一、引 言

“语气/式”(mood)来源于拉丁语中的modus一词,在拉丁语当中,由于动词词尾存在着大量的屈折变化,因此根据动词形态的不同,将其分为直陈式(modus indicativus)、命令式(modus imperativus)、虚拟式(modus subiunctivus)和不定式(modus infinitivus)。而modus一词在现代英语中则对应mood和mode两个不同的单词:前者(mood)是一个形态句法范畴的概念,通过动词形态上的变化,来实现小句不同的言语功能;而后者(mode)则是一个语义概念,是说话人对命题(proposition)的一种表达方式(manner)进行描述。在Halliday[1]113的系统功能语法当中,他用全部采用大写字母的MOOD表示作为三大纯理功能之一的人际交往功能当中由小句组成的语气系统(the primary interpersonal system of the clause),而用只有首字母大写的Mood表示作为表达人际功能的小句的一个特定成分(an element of the interpersonal structure of the clause),即由“主语+定式”所表示的语气部分,以示和小句的剩余成分(residue)的区别,该部分决定了小句的语气(clause mood)。Halliday根据主语与定式之间的位置关系,将语气分为indicative mood(直陈语气)和imperative mood(祈使语气)两种类型,但却并没有明确地提出“虚拟语气”的概念,而只是提到了不能将小句层面的语气系统和词汇层面的语气相混淆,并主张用“subjunctive mode”这一术语来代替传统语法中的“subjunctive mood”[1]114。

本文从语气系统的分类是否应该包含虚拟语气这一问题出发,对Halliday在系统功能语法中语气系统的分类进行探讨,主张严格区分动词的语气和小句的语气这两个不同概念,并从语用学的角度,依据Searle[2]的言语行为理论,对英语中的语气系统进行重新划分,力求兼顾形式和语义两个方面,并将分类做到最简化。

二、语气和情态系统概述

语气与情态(modality)、时态(tense)、体(aspect)、语态(voice)、数(number)、人称(person)一样,是描述动词形态变化的语法范畴的概念之一。从形态学角度来说,更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做动词的语气(a morphological category of the verb)。而从语义角度来看,由于语气还表示说话人对所描述事件的主观态度,因此,语气和情态之间又存在着密切的联系。Halliday[1]116认为,情态作为一个语义范畴的概念,用于描述位于绝对肯定(positive pole)和绝对否定(negative pole)这两极之间的中间范畴(intermediate degrees)。从广义上来说,情态既包含说话人对自己所讲的命题内容的可能性进行判断的命题情态(modalization),也包括在提议(proposal)中表达个人意愿的意态(modulation);而狭义的情态则主要指命题情态。情态可以有不同的体现方式,如通过情态动词(modal operators)的语气手段、由副词充当情态状语(modal adjunct)的手段、音系层面的语调(tones)手段、形容词或名词等手段。而语气作为表现情态的方式之一,主要是通过动词形态上的变化,来体现说话人不同的情感态度。正是由于语气和情态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在早期的研究中,mood和modality两个词经常可以互换使用。

Jespersen[3]313-321曾经从情态语义的角度,对语气系统进行了尝试性的分类:他将语气分为“包含说话人主观意愿的”(containing an element of will)和“不包含说话人主观意愿的”(containing no element of will)两大类,并将这两大类语气分别进一步细分为11和9小类,其中前者包括jussive, compulsive, obligative, advisory, precative, hortative, permissive, promissive, optative, desiderative和intentional;后者包括apodicative, necessitative, assertive, presumptive, dubitative, potential, conditional, hypothetical和concessional。von Wright[4]则从逻辑的角度,将语气/情态系统分成四类(four modes): alethic, epistemic, deontic和existential。其中最重要的两种epistemic和deontic,大致与Jespersen的两分法相对应。Quirk, Rescher, Leech, Coates, Mindt等学者,也纷纷提出了自己对情态的划分,其中大多数人采用的是两分法,如:intrinsic vs. extrinsic, realis vs. irrealis, epistemic vs. deontic等。

此外,Sadock等[5]曾经尝试从功能的角度,对35种语言中的小句进行了语气的划分。他们发现,每一种语言都可以表达三种最基本的功能,即陈述、疑问和祈使,分别由陈述语气(declarative)、疑问语气(interrogative)和祈使语气(imperative)来体现。他们还发现:许多语言当中的小句,还兼具其他功能,如祈愿/虚拟(optative-subjunctive)、表达/感叹(expressive-exclamative)、禁止(prohibitive)、 诅咒(imprecative)等,英语中很多非动词的习语也可以表达这些含义,如“Shit! Wow! Goodness gracious! Hi. Bye. Thanks.”等。

Halliday[1]135对英语当中用于实现人际功能的整个语气系统(MOOD system)进行了描述,如图1所示。

图1 Halliday的语气系统网络节选

首先要指出的是,Halliday对于整个语气系统的探讨,是基于完整小句(major clause)层面的论述,并不包含诸如Good night!这样的不完整小句(minor clause)。此外,也不包括诸如however, moreover, well, oh等用于实现语篇功能的连接性状语(conjunctive adjuncts / continuity adjuncts)以及虽然用于实现人际功能,但是本身并不属于命题一部分的评述性状语(comment adjunct)和呼告性状语(vocative adjunct)。在这一前提之下,Halliday又将主语(subject)和定式(finite)这两个紧密相连的部分合在一起定义为语气部分(mood element),与小句的剩余部分相区别,并根据两者之间的不同位置关系,将小句划分为不同的语气类型(mood types),如图2所示。

图2 Halliday对小句语气类型的划分

根据Halliday的分类,小句的语气主要分为直陈语气和祈使语气两大类,直陈语气又可以进一步划分为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陈述语气又包括表示肯定的语气(affirmative)和表示感叹的语气(exclamative),而疑问语气又可以进一步分为由wh-等特殊疑问词引导的疑问语气和需要用yes/no来回答的一般疑问语气。这一分类方式,暂且不讨论从语义角度是否合理,单纯就形式上的划分来看,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例如:在祈使语气当中,既然是按照人称进行划分,那还应该包含第三人称的祈使语气,如:Let the boys clear up this mess. Let bygones be bygones. Someone open the door! Nobody move!等。此外,诸如“From out of the undergrowth leaped a huge cat.”之类的倒装结构是否应该一并归入陈述语气,也有待进一步商榷。笔者认为,尽管Halliday声称,小句的语气不应该与动词的语气混为一谈[1]114,但其根据小句语气部分的特征(即主语与定式之间的位置关系)而对上述小句的语气类型进行的划分,依然更多的是一种形式上的分类,从Halliday将传统语法当中的虚拟语气(subjunctive mood)排除在外这一点就不难发现。此外,Halliday在《功能语法导论》的第三章当中,也提及了小句的语气问题,并把小句的语气分为四种类型:declarative, interrogative, imperative和exclamative[1]78,此处将exclamative视为与declarative并列的一个层级,这显然与他在第四章当中[1]134所主张的将declarative进一步划分为exclamative和affirmative的说法相矛盾。由此可见,小句的语气和动词的语气之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就给非母语的英语学习者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三、针对Halliday语气系统分类的再思考

根据Jespersen[3]313的观点:语气属于以句子当中动词形态的屈折变化为语法形式来反映说话者的心理态度的形态句法范畴,尽管有时从句中语气的选择不得不根据主句的句式特点来决定,而不是由说话人主观的情感态度来决定。Curme[6]223-231也认为,只有通过动词形态变化反映出说话人行为方式或是心理状态的才能称之为语气,并将语气分为直陈语气、虚拟语气和祈使语气三种。由此可见,语气应该是形式和意义的结合体,如果单纯根据主语和定式之间的位置关系,而从形式上对语气进行二分法分类,将一些语义区别较大的小句归为同一语气类别,并将传统语法当中的虚拟语气排除在外,这种做法显然已经背离了语气一词的内涵。

另一方面,单纯从语义功能的角度对语气进行划分的做法,也是自古有之。在Jespersen之前,便有语言学家根据语义功能的不同,将语气分为“事实语气”(fact-mood)、“思想语气”(thought-mood)和“意志语气”(will-mood)[3]313。然而,正如Jespersen所批判的那样,这种单纯从语义角度进行分类的方法,并未体现出主语和谓语动词之间形式上的关系。形式和意义原本就密不可分。Palmer[7]认为:“语言当中任何语义上的区别都能与某种形式联系起来;同样的,任何有规律的形式,都能为其指定某一种特定的语义功能。因此,形式和意义并非二元对立的关系,而是哪一种应该占据更大比重的问题。”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关于英语动词语气的划分,采用三分法较为合理,即根据动词形式的不同,同时兼顾其所表达的言语功能,将动词的语气分为直陈语气、祈使语气和虚拟语气三种类型。

关于英语中虚拟语气/虚拟式(subjunctive mood)问题的探讨,可以追溯到古拉丁语时期。英语中的“subjunctive”一词,来源于拉丁语subiunctivus(to subjoin),是由前缀sub-(under-)和动词iungō(join)两部分组成,主要用于诸如条件句、目的分句等从句当中,通过动词形态上的屈折变化表示事件发生的不同可能性(contingency)[8]。而拉丁语中的modus subiunctivus(subjunctive mood)一词,又是借用希腊语“hypotaktike enklisis”,该词从字面上来看亦表示一种从属的含义。由此可见,古拉丁语和希腊语当中所说的“虚拟语气”,均主要用于从句当中,具有句法从属性的特征[9]。当然,拉丁语中的虚拟语气最初主要用于独立句当中,从动词形态上的变化来说,可以分为虚拟式现在时(present subjunctive)、虚拟式完成时(perfect subjunctive)、虚拟式过去未完成时(imperfect subjunctive)和虚拟式过去完成时(pluperfect subjunctive)四种不同的时态(注:拉丁语当中的虚拟式仅有四种时态,并无将来时(future)和将来完成时(future perfect));而从语义功能的角度来看,虚拟式在独立句中主要用于表示“劝勉/命令”(hortatory/jusstive)、“潜在可能性”(potential)和“祈愿”(optative)这三种不同含义。其中用于第二人称表示肯定的命令虚拟式(jussive subjunctive)后来逐渐被命令式(imperative mood)所取代[10]。

和拉丁语一样,古英语中的动词的语气(式)从形态上可以划分为四种类型:直陈式(indicative)、命令式(imperative)、虚拟式(subjunctive)和不定式(infinitive)[11]。古英语中的虚拟式也有着像拉丁语一样的各种动词变位的形式,即通过动词词尾的屈折变化,来表达命令、希望、可能、条件等不同含义。在这一时期,基本上还未出现情态助动词;而到了古英语的后期和中古英语阶段(公元1100—1500年),虚拟式现在时的词尾变化逐渐消失,并逐渐与命令式的词尾一样,演变成了动词的基本形式,而虚拟式过去时,更是与直陈式过去时在形式上合二为一。反观情态助动词的使用频率,在这一时期则迅速增长,这也直接导致了动词的各种屈折变化的标记形式的逐渐消失。到了15世纪,使用情态助动词和有标记的语气形式之间的比例,甚至达到了9∶1[12]。由此可见,以情态助动词为代表的情态系统(modal auxiliary system)正在逐渐取代古英语当中用语法手段表示的语气(grammatical mood),二者呈现出此消彼长的态势[13]。

然而,到了20世纪初,虚拟语气(虚拟式)再次在美国广泛使用起来,并随着美国影响力的扩大,逐渐影响到英国和澳大利亚地区。通过大型在线语料库GloWbE(Global Web-based English Corpus)进一步检索可以发现:“s/he were”这一形式在美式英语中出现的频率要显著地高于英式英语。尽管与古英语相比,现代英语中已经没有了复杂的语气系统,但是依然存在着“were-型”和“be-型”的虚拟式用法,用于表达“建议”、“命令”、“要求”等含义(mandative subjunctive),或是表示出乎意料的推定语气(putative mood),或是表达与事实相反的假设语气(hypothetical mood),抑或是用于某些公式化的表达方式(formulaic subjunctive)当中。其使用频率的变化情况可以从笔者对4亿词的大型在线美式英语历时语料库COHA(Corpus of Historical American English)的检索结果中直观反映出来,如图3~图5所示。

图3 “I were”在1810年到2009年使用频率的变化

图4 “he were”在1810年到2009年使用频率的变化

图5 “she were”在1810年到2009年使用频率的变化

图3~图5的统计结果,是在排除了由连词and连接的并列结构这种情况之后得出的,即不包含诸如“David andIweregood friends.”这样的句子。有趣的是:尽管以I和he作主语的“were-型”虚拟语气的使用频率从历时的角度来看呈现下降趋势,但是以she作主语的虚拟式的使用频率反而在近50年呈现出小幅上升的态势。由此可见,作为表达非事实含义的一种重要手段,虚拟语气的地位应该得到恢复。

然而,传统语法当中关于虚拟语气的这一提法,似乎又显得过于笼统,而且历来颇具争议。Quirk等人[14]在对动词的限定形式的论述中,根据动词的不同形式及其所表达的语义含义与现实世界的对应关系(factual vs. non-factual vs. counter-factual),将动词的限定形式(finite verb phrases)分为indicative, imperative和subjunctive三种类型,而将动词的非限定形式(nonfinite form)作为infinitive进行单独的划分。就虚拟语气而言,Quirk等人[14]又根据动词在形态上的变化,将其进一步分为虚拟式现在时(present subjunctive)和虚拟式过去时(past subjunctive)。国内学者周世界[15]指出,将“subjunctive mood”翻译为“虚拟语气”,实际上是将“虚式语气(hypothetical mood)”和“拟式语气(subjunctive mood)”杂糅到了一起,具有误导性,并进一步提出英语当中并不存在虚拟语气的观点。当然,也有诸如Biber[16]等学者,为了避免给英语学习者造成困扰,从而淡化了虚拟语气的概念,而是采用“subjunctive verb form”这一术语来描述这一动词形态上的变化。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语气和句子类型之间也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根据Sadock等[5]的理论,句子的分类应该遵循三个原则:(1)所有的句子类型应该形成一个系统,而且每一类都有相应的形式;(2)各类别之间应该相互独立,即在同一个句子中,两种句子类型的标记不能同时出现;(3)句子类型与言语行为有传统的关联性。而这一分类原则,充分体现出对句子类型的划分,也是形式和意义功能的统一体:前两个原则体现了形式标准,最后一个原则体现了功能标准。Pinkster[17]认为,语气和句子类型之间呈现出如表1所示的关系。

表1 英语中mood与sentence type的交叉关系

注:由于mood和sentence types中都有imperative类别,故为了避免产生混淆,Huddleston等一些学者建议将句子类型当中的imperative改为jussive,以示区别,参见文献[18]。

从表1可以看出,语气和句子类型之间并非一一对应,而是呈现出一种交叉的关系。国内语法学者章振邦在《新编高级英语语法》[19]一书中,也采用了这一分类方式,即按照表意功能和使用目的,将句子分成四种类型: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和感叹句。当然,章振邦也提到,陈述句的表意功能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陈述事实,它在一定的语境中也可能起到疑问句、祈使句和感叹句的作用。综上所述,笔者认为:Halliday根据主语和定式之间位置关系而对小句语气进行的划分,更像是对句子类型的分类。在现代英语中,尽管虚拟语气已经不如古英语那样频繁使用,但是它仍然真实存在,不应该被人们忽视。

而Sadock等[5]对句子进行分类的第三条原则(即句子类型和言语行为之间的关系),则与语用学中言语行为理论(speech act theory)有着密切的关联。在语用学领域,Searle[2]在Austin[20]对言外行为(illocutionary act)分类的基础上,根据“适从向”(direction of fit)的不同,将言外行为分成五种类型:断言/阐述类(assertives/representatives)、指令类(directives)、允诺类(commissives)、表达类(expressives)和宣告类(declarations)。其中,断言类是想让说话人的话语符合客观事实(a words-to-world fit),指令类和允诺类是想让客观世界发生变化(a world-to-words fit),表达类则无适从向(no direction of fit),宣告类是双向适从(both directions),即既想让客观现实符合说话人的话语,同时又想让说话人的话语适应客观现实。这和不同语气类型所表达的说话人的不同心理态度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不妨借用这一“适从向”的概念,根据说话人的话语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对应关系,对英语中的语气进行重新分类。笔者建议,将英语中的语气从主句(main clause)和从句(dependent clause)两个角度进行分类讨论,如表2所示。

表2对于语气的划分,既考虑了形式上的区别,同时也兼顾了说话者所表达的情感态度,与Halliday单纯从形式上进行的两分法相比,更加具体清晰;同时,与Jespersen单纯从情态语义角度对于语气进行的20种分类相比,又更加简洁概括,避免了不同类别之间语义相互重叠的情况;与Quirk等人[14]“factual”、“non-factual”、“counter-factual”的三分法相比,在语义上更加具有说服力:因为在Quirk等人的分类中,将所有以动词的基本形式构成的虚拟语气全部归为了“counter-factual”一类,却并未考虑其语义上是否真正符合“违背客观事实”这一点。

例如:在约定俗成的程式化的虚拟语气(formulaic subjunctive)中,其表达的含义,显然与是否符合客观事实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从句中用于表示建议、命令、要求的虚拟语气,与在独立句中表示良好祝愿的虚拟语气,在含义上明显存在较大区别,将两者都归为“counter-factual”,难免有些牵强。

根据笔者的这一新的分类,主句的语气可以分为五种类型:陈述语气(declarative)、疑问语气(interrogative)、祈使语气(imperative/prohibitive)、祈愿语气(optative)和程式化语气(formulaic),在形式上分别对应“主语+定式(S+F)”、“定式+主语(F+S)”、“主语和定式同时省略(omission of both S and F)”、“(可在前面加上let/may的)不带to的不定式((let/may)+bare-inf.)”和无主语的“不带to的动词不定式(bare-inf. with no S)”;从句中的语气可以分为陈述语气(declarative)、命令语气(mandative)、推定语气(putative)和假设语气(hypothetical)四种类型,在形式上分别对应“主语+定式(S+F)”、“主语+不带to的不定式(S+bare-inf.)”、“主语+should+不带to的不定式(S+should+bare-inf.)”和“时态的前移(backshift of tense)”。在功能上,每种语气又分别和现实世界与言语世界之间的一种关系相对应。

四、结 语

综上所述,英语当中语气系统的分类十分复杂,既要考虑形式上的区别,同时也要兼顾说话人所要体现的言语功能。而由于英语中表达情态含义手段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因此决定了任何一种单纯从语义角度对语气进行的划分,都不可能穷尽所有的类别。若单纯从形式上进行划分,又显得太过粗略,难以体现各个子类别内部不同表达方式之间的语义差别。本文提出的通过主句和从句两个角度,结合语用学中“适从向”这一概念对语气进行分类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形式和语义难以兼顾的问题。然而,这一分类方式也并非无懈可击。例如在祈使语气当中,很多表达方式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表达命令或祝愿的含义,转而成为程式化的语篇标记语(formulaic discourse markers),如:Look! Come on!等。此外,由于祈使语气都是以动词的基本形式开头,因此为了保证分类的统一性,笔者并未对祈使语气再进行语义和功能上的进一步细分。实际上,祈使语气包括了从祈求(prayer)到命令(command)这一连续体上的多个子类别,各子类之间的语义差别较为明显。Curme[6]230认为,虚拟式(语气)可以分为表示祈愿的虚拟式(optative subjunctive)和表示可能性的虚拟式(potential subjunctive),其中前者和祈使语气在语义上密切相关。因此他将诸如Everybodystandup! Let himcomein!一类的小句,归为虚拟式当中,认为这是在用祈愿虚拟式表达一种温和的祈使语气(mild imperative)。此外,Curme[6]230还认为,祈使语气可以在呼语之后添加情态助动词,如:Youshallnot do that again. 并认为此处的shall在形式上是虚拟式。在另外一些情况下,甚至可以用直陈语气及其扩展形式来表达一种命令,如:You’renotgoingyet!由此可见,这三种语气类型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到底应该如何对英语中的语气系统进行有效的分类,这一问题恐怕还有待今后进一步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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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23 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3132017101);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4AYY001)

孟庆楠(1988-),男,博士研究生,讲师;E-mail:jackmengqn@163.com

1671-7031(2017)02-0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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