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官员修养及对当代干部修养的启示

卢忠萍++程雄飞

摘要：中国古代官员修养包括立身为先，修德为首的思想修养；廉洁奉公，勤俭为先的作风修养；防微杜渐，谨慎用权的行为修养。中国古代官员修养思想对当代干部的思想修养，作风修养、行为修养有着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中国古代官员；当代干部；修养

中图分类号：D2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81（2017）02-0111-05

修养一般指一个人的综合素质，表現在一个人思想、作风、行为等方面。中国是礼仪之邦，中国人历来重视道德修养，包括思想上重视以德为先，作风上重视廉洁勤俭，行为上依德行事。对此，中国古代先贤们都有相关的言论，例如，孟子的“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1]、朱熹的“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做人而已”[2]，等等。在以吏为师的背景下，中国古代官员有着兼具官吏与教师于一身的特点，因此更加注重自身的修养，了解中国古代官员修养思想，对当代干部的思想修养，作风修养、行为修养有着重要的启示。

一、中国古代官员的思想修养：立身为先，修德为首

中国古代对官员的思想修养要求是立身为先，修德为首。先有立身，后有为政，再谈治国，但立身之前需修德。因此，修德是中国古代官员的立身之本，为政之要，治国之魂。

要不要修德，修什么样的德，怎样修德是中国古代官员是否能立身，是否能为政，是否能治国，立怎样的身，为怎样的政，治怎样的国，以及怎样立身，怎样为政，怎样治国的根本。古语称，“人可一生不仕，但不可一日无德”“德不称位，不祥莫大焉”“无德而禄，殃祸速至”。这些古语的意思是一个人可以一生都不做官，但不可以一天都不修德，如果一个人的修德状况与这个人所处的位置不相符，那么这个人就会招来不祥之事，就不能立身，如果官员不注重在思想上修德，只注重追求功名利禄，那么很快就会祸国殃民。这些古语的言外之意就是：当做官与修德二者不可兼得时，要义无反顾地选择修德。修德是一个人做人的标准，更是做官的首要前提。如果官员放弃自身的修德，从而贪污腐败，这不仅与自己的官员身份不符，断送自己的前程，还会祸害到国家。所以《尚书》里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3]334只有修德才能很好地辅佐国家，管子也说，“授有德则国安”[4]。任命有德的官员，国家就会安定。这些话很好地诠释了中国古代官员要不要修德的问题。那么修什么样的德呢？中国古代官员应该修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种胸怀天下，存于天地之间的大德，而不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那种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的小德。这种大德是对各种小德的扬弃。中国古代官员只要有了这种大德，那就必适其位，必得其禄，必获其名，必延其寿。因此，中国古代把官员是否具有大德和他的为官之路能否顺利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修大德是中国古代官员为官之路顺利的一个前提。

人文天地卢忠萍 ，程雄飞：中国古代官员修养及对当代干部修养的启示要不要修德，修什么样的德是中国古代官员认识问题。这还不够，关键是要实践，这就涉及到怎样修德的问题。中国古代在修德方面讲究从小到大，由内到外的顺序，要遵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德顺序。遵照这一顺序修德不仅是对庶人的要求，更是对官员的要求。首先，要正确处理修德和修才的关系。中国古代先贤们时常告诫官员要德才兼备，立德为先，学会正确处理修德和修才的关系。司马光说：“德者，才之帅也。”[5]意思是一个人的品德是这个人的才能的统帅，没了品德之帅的统领，这个人的才能的发挥就失去了正确的方向。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说：“以德行为本，而文艺次之。”[6]这里的文艺指的是当时封建社会的文学、艺术，包括四书五经、六艺等，意思是一个人即要有德又要有才，但有德是根本。这些话告诫中国古代官员要修德修才两手抓，先抓住、抓稳、抓好修德。其次，要正确处理修德与取财的关系。古语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中国古代官员更是君子中的君子，对财富的取得更要取之有道。《大学》一书中记载着“德者本也，财者末也”[7]，本就是根本、核心的意思，末就是细枝末节，无关紧要的意思，《大学》中的这句话十分明确地说明了修德与取财的关系，给中国古代官员如何正确处理修德与取财的关系提供了正确指导思想。再次，要正确处理明德与修德的关系。明德是中国古代官员修德的理论前提，修德是明德的目的，一个人修养的高低要以这个人的修德行为为标准。为政是官员行为的第一要义，因此，中国古代官员修养的高低要以官员的为政行为为标准。勤为政是中国古代官员在修德实践上的要求，孔子在《论语》之中就说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8]137告诫官员们为政时要忙忙碌碌，不要感到疲倦，要忠心耿耿，不要忘恩负义。最后，要从自身做起。从自身做起是中国古代官员修德的重要原则，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孔子说得好：“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8]137“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8]143。为政就是一个“正”字，就是正己，作为官员首先要修正自己的官德，提高自己的修养，那还有谁不修好自己的德。如果官员不从自身做起，自己违法违纪，怎能要求别人遵纪守法。

二、中国古代官员的作风修养：廉洁奉公，勤俭为先

中国古代对官员的作风修养要求是廉洁奉公，勤俭为先。在工作中要廉洁奉公，不能寡廉鲜耻，在生活中要勤俭节约，不能奢侈浪费。勤俭节约是廉洁奉公的前提，廉洁奉公是勤俭节约的目的。因此，廉洁奉公，勤俭为先是中国古代官员修养的重要原则。

中国古代官员作风修养包含生活作风修养和工作作风修养，即为政作风修养。从广义上来说，官员生活包含官员的为政。官员为政是官员生活的一部分，官员的生活作风会影响到官员的为政作风，官员的为政作风也会影响到官员的生活作风。因此，中国古代对官员的作风修养要求是廉洁奉公，勤俭为先。第一，生活中要做到勤俭节约。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中华民族是一个勤俭节约而著称于世的伟大民族，“自古以来，抑奢崇俭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优良文化传统”[9]，“从夏、商、周到春秋战国，从唐宋到明清，对抑奢崇俭思想的深刻认识以及对勤俭节约行为的褒扬随处可见”[9]。例如，老子认为“圣人去甚，去奢，去泰”[10]；孔子提出“礼，与其奢也，宁俭”[8]62；墨子呼吁“当为宫室，不可不节”[11]31“当为衣服，不可不节”[11]34“当为饮食，不可不节”[11]36；唐朝李商隐在其《咏史》一诗中感叹“历览前贤国与家， 成由勤俭败由奢”；宋朝陆游在《放翁家训》中指出：“天下之事，常成于困约，而败于奢靡。”[12]152明洪应明也谓：“奢者富而不足，何如俭者贫而有余。”[13]清朝朱柏庐在《朱子治家格言》中指出：“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艰难。”[12]329有关古代的勤俭节约思想举不胜举。“从毛泽东到习近平，一代代老一辈革命家和领导人始终坚持、发展和弘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提倡勤俭为民、勤俭建国。”[14]第二，在为政中要做到廉洁奉公。关于廉洁奉公，中国古代有很多的思想都强调为政廉洁奉公为首，廉洁奉公是为政之本。汉宣帝曾说过：“吏不廉平则治道衰。”[15]意思是如果官员在为政中做不到廉洁奉公，做不到公平正义，那么官员为政治道的工作就会一步步衰弱下去，国家也就不能长治久安。汉代刘向在《说苑·至公》中说“治官事则不营私家，在公门则不言货利”[16]，意思是官员在给公家做事时，就不能从事经商活动，也不能谈些贩卖、获利的事情。这些思想从反面强调了廉洁奉公的重要性。《后汉书·杨震传》有这样的记载：“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17]大意是杨震在从荆州赴东莱郡当太守途中，经过昌邑时，王密为报答杨震举荐其当官的大恩，夜里带着金子给杨震。杨震就说：“我了解你，而你却不了解我，为什么？”王密说：“夜里没人知道这事。”杨震反驳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能说没人知道？”听后王密羞愧离开。说的是中国古代官员不能贪污受贿，而要廉洁奉公。第三，要正确处理廉洁奉公和勤俭节约的关系。勤俭节约是廉洁奉公的前提，廉洁奉公是勤俭节约的目的。官员如果做到勤俭节约，对自己的物质生活要求不高，能够清心寡欲，排除一些不合理的欲望，就会做到廉洁奉公。为政治国是古代官员的重要使命，廉洁奉公是完成这一使命的重要原则，古代官员的勤俭节约最终要落实到廉洁奉公上。

三、中国古代官员的行为修养：防微杜渐，谨慎用权

中国古代对官员的行为修养要求是防微杜渐，谨慎用权。只有慎独慎微，才能防微杜渐，谨慎用权。

第一，官员要练好“慎独”之功。慎独，就是谨慎独处的意思。一般情况下，人们在有人在场，有人监督的情况下都能遵守道德法规，都能注重自己的修养，但是在独處的时候，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有些人就违反道德法规，这说明慎独对人的行为修养的重要性。中国古代有很多关于慎独的思想，例如，孔子的学生曾子曾说：“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8]48意思是我每天要问自己三个问题，以便自我反省，第一个问题是自己问下自己，给别人做事情有没有忠心耿耿，第二个问题是自己问下自己，和朋友的交往，是否有有不讲信用的时候，第三个问题是自己问下自己，对于别人传授的知识，自己有没有去复习。这对中国古代官员慎独的启示是：官员要自问，思想上是否修德养性，作风上是否廉洁勤俭，行为上是否谨慎用权。古代官员这样每天不断地追问自己，就能不断地使自己始终处在一个道德的戒备之中，始终处在一个道德的规范之中，始终处在一个慎独的状态之中，正如《诗经》所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18]

第二，官员要行好“慎微”之事。中国古代官员在慎独的同时还要慎微，“所谓慎微，是指重视细微的或初发生的事端，对之持谨慎态度”[19]，要行好“慎微”之事，“骄纵生于奢侈，危亡起于细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古代对官员这方面的要求有：一是官员要正确认识细微之处。细微之处即小节，其对立面是大节，无数的小节构成大节，官员要正确认识这些细微小节，如果认识不到这些细微小节，必然影响到大节。《尚书》中说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3]234告诫官员只有顾惜细微小节的修养，才不会损害官员的大德，“道自微而生，祸是微而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二是官员要严格管理细微爱好。官员也是人，是人都有爱好。严格管理好自己的细微爱好，可以提高官员的行为修养水平。要警惕防范别人的投其所好，防止别人糖衣炮弹的攻击。三是官员要自觉纠正细微之恶。官员要防止大错误，就必须自觉纠正细微之恶即小错误，须明白“勿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要防微杜渐，谨慎用权，“过好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亲情关”[20]。因为“权力的肆无忌惮的使用，会引起民众的不满与反抗”[21]。四是官员要勤为细微之善。官员要为万民所仰，流芳千古，就必须勤为政，从小事善事做起，须明白“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因此，“若是小善、微善，则慎而积之；若是小恶、微恶，则慎而去之，这都是慎微的题中应有之义”[19]。

四、中国古代官员修养对当代干部修养的启示

中国是一个具有五千多年历史的悠久文明古国，其文化基因，精神血脉是一以贯之的。中国向来有非常好的向历史学习的传统，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22]，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古代对官员修养的这些思想、要求和规定就是中国古代的“铜镜”、“史镜”、“人镜”，对当代干部修养有着重要的启示。

第一，当代干部思想修养要德才立身，以德为先。中国古代对官员的思想修养要求是立身为先，修德为首；中国当代对干部的思想修养要求是德才立身，以德为先。德才立身，以德为先是对立身为先，修德为首的继承和发展。继承方面体现在：中国古代和当代都强调官员的思想修养都要修德修才，以修德为先，都强调了思想修养与立身的密切关系。发展方面体现在：一是当代干部思想修养在强调立身的基础上回答了靠什么来立身的问题，那就是靠修德修才立身。二是当代干部思想修养强调的德才的涵义跟前者强调的德才涵义不同，比前者的涵义丰富。当代干部是中国共产党的干部，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其领导方式有思想领导、行政领导、组织领导，领导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方方面面，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等等，这就要求当代干部具有多面手，其才能应该包括经济管理才能、国家治理才能、文化修养才能，其品德修养应该是社会主义道德、共产主义道德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普遍性和先进性的统一，尤其要体现其先进性的一面。中国古代官员的思想修养以修儒家之德为首，立帝王臣子之身为先，当代干部的思想修养以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修德目标，以掌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为修才内容，“认真地检查自己处事、处人、处己是否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精神”[23]，是否符合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精神。

第二，当代干部作风修养要实事求是，艰苦奋斗。中国古代对官员的作风修养要求是廉洁奉公，勤俭为先，中国当代对干部的作风修养要求是实事求是，艰苦奋斗。实事求是，艰苦奋斗是对廉洁奉公，勤俭为先的继承和发展。继承方面体现在：中国古代和当代都强调官员的作风修养都要厉行节约，艰苦奋斗。发展方面体现在：一是当代干部作风修养强调要通过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来做到克勤克俭，艰苦奋斗是勤俭为先的精神动力。二是当代干部作风修养强调干部在廉洁奉公时要实事求是，不能形而上学，想当然地认为，否则就是行廉洁奉公之事，结贪赃枉法之果，“也需要积极借鉴我国历史上反腐倡廉的宝贵遗产”[24]。在当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努力实现中国梦的关键时期，当代干部要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领导集体下，坚持党要治党、党要管党，认识治己、治党、治国道路上的真实情况和实际困难，深刻认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大道上的艰难险阻，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把制度关进作风修养的笼子里，把反腐倡廉工作做好，把伟大中国梦实现好。

第三，当代干部行为修养要戒骄戒躁，权为民所用。中国古代对官员的行为修养要求是防微杜渐，谨慎用权，中国当代对干部的行为修养要求是戒骄戒躁，权为民所用。戒骄戒躁，权为民所用是对防微杜渐，谨慎用权的继承和发展。继承方面体现在：中国古代和当代都强调官员要谨慎行使好自己手中的权力。发展方面体现在：当代干部只有做到权为民用权，才能算是谨慎用权，只有戒骄戒躁，才能防微杜渐。骄傲、浮躁、急功近利是当代干部当中的一种不良现象，任其发展将会导致只追求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的倾向，这是与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格格不入的。因此，当代干部要在戒骄戒躁上下功夫，学会管控情绪，提高管控情绪的能力。中国古代官员的权力和当代干部的权力最大的区别是：古代官员的权力是封建帝王赋予的，是为极少数人服务的，而当代干部的权力是广大人民赋予的，是为大多数人服务的，因此要权为民所用，而非为少数人所用，更不是为自己所用。但无论权力的来源如何，都要提高为官者的行为修养，做到谨慎用权。

综上所述，中国古代官员修养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思想体系，对古代官员的思想修养、作风修养和行为修养提出了多方面的要求和规定，继承和发扬这一思想对当今干部自我改造、自我修养、自我完善、全面提高当代干部的修养水平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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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cultivation of ancient Chinese officials includes ideological cultivation such as” being an upright person first， cultivating virtue important”， style cultivation such as” being honest in performing ones official duties；？hardworking and thrifty first”，and behavior cultivation such as” checking erroneous ideas at the outset，using power carefully”. The thought of ancient Chinese officials cultivation has an important inspiration to the contemporary cadres' ideological cultivation， style cultivation and behavior cultivation.

Key words： Ancient Chinese officials； contemporary cadres； cultivation

责任编辑：王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