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不确定性、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

付晓月，杜晓荣，2，3

(1.河海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2.江苏省“世界水谷”与水生态文明协同创新中心，江苏 南京 211100；3.河海大学 环境会计与资产经营管理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1100)



环境不确定性、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

付晓月1，杜晓荣1，2，3

(1.河海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2.江苏省“世界水谷”与水生态文明协同创新中心，江苏 南京 211100；3.河海大学 环境会计与资产经营管理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1100)

以2008—2014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分析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呈倒“U”型关系。根据产权性质的不同将全部样本分为国有企业组和非国有企业组，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中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的倒“U”型关系更加显著。进一步的研究还发现税收激励对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R&D投资的关系起调节效应，可以促进企业增加R&D投资，税收激励的调节效应在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中存在明显差异。

环境不确定性；R&D投资；税收激励；产权性质

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为了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稳定经济增长，要更加注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坚持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依靠改革创新加快新动能成长和传统动能改造提升。企业是国家创新体系的主体，作为创新的首要环节，增加R&D投资已经成为企业增强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举措。影响企业R&D投资的因素不仅包括内部公司治理和宏观政策，还应考虑企业生存与发展所依赖的外部环境。环境最主要的特征是其自身和主体感知的不确定性，DUNCAN[1]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定义是企业在决策时对环境因素信息无法得知，无法预知环境对决策的影响以及决策的结果。我国正处在经济转型升级的新时期，市场、技术和需求都在发生深刻变化，加之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导致环境不确定性因素增多。因此，研究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已有文献还缺乏系统深入的研究，这正是目前学术界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税收激励可以帮助企业承担部分市场风险，减少企业创新风险与成本，是政府促进企业R&D投资的重要手段。在我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复杂背景下，新供给学派认为政府有必要对经济主体的经营活动进行刺激和干预，通过财政政策等措施减轻税负，创造新供给[2]。那么，税收激励是否可以缓解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的负面影响？基于以上分析，笔者首次将环境不确定性、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纳入一个研究框架，并根据企业终极控制人性质的不同，进一步分析在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中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否相同。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

国内外相关研究都认为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有重要影响，但尚未形成一致性的结论。部分学者认为环境不确定性有利于企业增加R&D投资。DAMANPOUR等[3]研究发现环境不确定性导致具有风险偏好的管理层采取更多的技术创新手段以应对复杂多变的竞争环境，为了保持竞争优势，会增加R&D投资，提高企业价值。MCULLEN等[4]认为环境不确定性主要通过影响企业家精神的发挥进而影响企业的创新活动。环境不确定性还会导致股东监督制约管理层行为决策的成本增加，对管理层经营决策评价的难度加大。因此，管理层为了追求私人利益最大化会增加企业R&D投资[5]。也有学者认为环境不确定性程度较高时会对企业创新活动带来巨大的冲击。随着环境不确定性程度的提高，管理者对环境信息的预测能力会减弱，增加了管理层适应环境变化的成本，导致管理者在做出经营决策时会更加谨慎，从而降低了R&D投资[6]。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升级的新时期，企业外部宏观需求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研发失败的风险增加，从而阻碍了企业的自主创新[7]。由此可见，当环境不确定性超过一个临界值时，其与企业R&D投资呈负向变化。为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 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呈倒“U”型关系。

1.2 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

学术界关于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的关系存在不同的观点，大多数研究认为税收激励有助于企业增加R&D投资。税收激励发挥了宏观调控的作用，可以弥补创新过程中的市场失灵，推动企业层面增加R&D投入。凯恩斯理论认为税收是调节经济运行的重要杠杆，国家必须干预经济，政府税收政策可以刺激投资及消费需求。研发活动也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政府通过税收激励政策可以向外界传递研发投资信号，缓解信息不对称和由此导致的融资约束问题，吸引更多权益资本涌入企业。此外，税收激励还可以降低企业的实际税负，减少成本支出，增加企业税后收益，为企业R&D投资积累了丰富的现金流。为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 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有正向影响。

1.3 环境不确定性、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的交互影响

研发活动前期需要投入大量初始资金，回收期长且收益存在滞后性，这些特点严重损害了投资者的创新积极性，造成R&D投入不足。研发产出属于公共产品，其特征是使用的非竞争性和收益的排他性，导致“搭便车”现象普遍存在。研发产出还使企业的私人收益低于社会收益，即存在外部性，企业不会主动生产正外部性产品。由此可见，研发过程实际上存在市场失灵的问题[8]，仅仅依靠“看不见的手”的调控作用无法达到资源配置的最优状态。

供给学派的减税理论认为高边际税率会减少资本存量，挫伤生产者的积极性，会阻碍投资；减税能够刺激供给，增加资本存量，激励企业自主创新与投资。在我国经济转型升级带来宏观环境高度不确定性的情形下，政府税收激励政策是促进企业R&D投资的有效政策工具，加快实施以结构性减税为重点的财税制度改革可以降低企业生产成本，为企业分担研发活动的部分风险，帮助企业保持竞争优势。为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 税收激励在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的关系中起正向的调节效应，即环境不确定性下税收激励程度越高，企业R&D投资越多。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笔者选取2008—2014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剔除金融类企业和存在数据缺失的样本。同时，为了排除异常值的干扰，对主要变量进行了上下1%的Winsorized处理，最终得到了4 358个样本观测值，其中，国有企业1 312家，非国有企业3 046家。R&D投资数据选自同花顺数据库，其他财务数据均来自CSMAR数据库，并使用Excel和统计软件Stata 11.0对数据进行处理分析。

2.2 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选取企业R&D投资为被解释变量，并采用研发投资强度衡量企业R&D投资，研发投资强度的计算方法主要有3种：R&D投资除以总资产、R&D投资除以主营业务收入和R&D投资除以市场价值[9]。由于我国企业的市场价值难以准确计算，所以国内现有文献主要采取前两种做法。其中，R&D投资除以主营业务收入应用得更加广泛。因此，以R&D投资除以主营业务收入作为企业R&D投资的替代变量。

(2)解释变量。①环境不确定性(EU)。学者们大多数用标准差来衡量不确定性，如TOSI等[10]运用变异系数法，即变量标准差和平均数的比值，从技术波动、收益波动和市场波动3个方面来衡量企业环境的变动。笔者则通过计算企业过去三年销售收入的标准差，作为衡量环境不确定性(EU)的替代指标。②税收激励(TAX)。根据已有的文献研究，采用实际税率作为税收激励的替代指标，该指标越小，说明企业受到的税收激励程度越大。借鉴吴联生[11]的研究，将实际税率定义为所得税费用除以利润总额。

(3)控制变量。借鉴以往研究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R&D投资影响因素的文献，设置如下控制变量：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市净率(MB)；销售收入增长率(GROWTH)；总资产报酬率(ROA)。此外，在模型中还控制了行业(INDUSTRY)和年份(YEAR)两个虚拟变量，各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

2.3 模型设计

为了检验假设1，即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呈倒“U”型关系，构建如下模型：

INDUSTRYi,t+YEARt+εi,t

(1)

式中：被解释变量为企业R&D投资；解释变量为环境不确定性(EU)，对其平方后得到环境不确定性二次项(EUSQ)；i代表第i个样本公司；t代表第t个样本期间；ε为随机扰动项，以OLS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为了检验假设2，将待检验的模型设定为：

INDUSTRYi,t+YEARt+εi,t

(2)

在模型(2)中，被解释变量仍为R&D投资，解释变量是以实际税率衡量的税收激励(TAX)。

为了检验假设3，构建如下模型：

INDUSTRYi,t+YEARt+εi,t

(3)

解释变量中引入交互项(EUT)，即将环境不确定性二次项(EUSQ)和税收激励(TAX)交乘，其他控制变量仍然保持不变。

3 实证结果及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表2所示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可知R&D的均值为0.027，中位数为0.021，中位数小于均值，说明有一半以上的企业在平均水平以下，表明我国上市公司研发投资水平仍然较低。EU的均值为0.214，最大值为3.770，最小值仅为0.000，说明2008—2014年各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程度不同。

表2 描述性统计

3.2 回归分析

3.2.1 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区分产权性质

表3所示为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3组回归中环境不确定性二次项(EUSQ)的回归系数均为负数，环境不确定性(EU)的回归系数均为正数，结果证明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呈倒“U”型关系，假设1得到了验证。进一步地，全部样本和非国有企业组中环境不确定性二次项(EUSQ)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而在国有企业组中该系数并不显著，说明对于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是因为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规模较小，在资金实力、融资能力和保障措施等方面受到的约束较大，其抵抗风险和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也较差，因此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反应更加敏感。

表3 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R&D投资回归结果

3.2.2 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的影响：区分产权性质

表4所示为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的回归结果，也是对假设2的检验。3组回归结果均显示税收激励(TAX)与R&D投资强度在1%的水平下负相关。结果表明对于全部样本、国有企业组和非国有企业组来说，政府税收激励政策对企业R&D投资均有正向影响，证明假设2成立，实证结果也为我国企业所得税制改革和经济转型升级背景下税收激励对R&D投资的影响提供了更多的经验证据。

表4 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回归结果

3.2.3 环境不确定下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的调节效应：区分产权性质

表5所示为环境不确定性下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调节效应的回归结果，可知交互项(EUT)的系数在全部样本和国有企业组中均在5%的水平下显著。结果说明税收激励对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R&D投资之间的关系有显著的调节效应，当环境不确定性程度较高时，政府的税收激励政策可以帮助企业增加R&D投资，但是这种调节效应在非国有企业组中并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国有企业受政府的干预较多，更容易获取政府的帮助与支持，税收激励政策会向国有企业倾斜。然而，非国有企业的R&D投资主要受市场需求的影响，政府的政策导向作用并不明显。

表5 环境不确定下税收激励对企业R&D投资 调节效应的回归结果

4 结论

笔者在经济转型升级背景下，基于税收激励的国家宏观调控作用，重点分析了环境不确定性、税收激励与企业R&D投资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R&D投资呈倒“U”型关系；环境不确定性下，税收激励程度越高，企业R&D投资越多。进一步地，根据终极控制人性质的不同，研究证明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环境不确定性与R&D投资之间的倒“U”型关系更加显著；环境不确定性下，税收激励的调节效应在非国有企业组中并不显著。

针对以上研究结论，笔者提出3点政策建议：①在经济转型升级的大背景下，企业应深刻地认识到环境不确定性对R&D投资的影响，正确识别环境因素的变化，保留充足的财务资源、技术优势和人力资本以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同时，充分发挥企业家精神，积极主动地应对环境变化所带来的风险，结合企业自身特点设计合理的R&D投资策略。②政府制定R&D投资的税收激励政策时要注意到产权性质不同所导致的激励效果差异，应该加大对非国有企业的创新扶持，给予非国有企业更多的税收优惠，提高其抵御风险的能力和环境适应能力。③政府要避免采用单一的税收激励政策，将多种税收优惠工具结合使用。国有大中型企业资金实力雄厚，其研发成本往往高于非国有企业。政府的税收激励政策，尤其是实际税率的降低可以减少国有企业成本支出，从而显著地提高其创新积极性。然而，非国有企业大多数倾向于投资创新过程简单、见效快的研发项目，这些项目的成本支出相对较少，实际税负降低的激励效应并不明显[12]。所以，应将不同的政策类型配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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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 Xiaoyue:Postgraduate; School of Business, Hohai University, Nanjing 211100, China.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Tax Incentives and Corporate R&D Investment

FUXiaoyue,DUXiaorong

Taking 2008-2014 Shanghai and Shenzhen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as sample dat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on corporate R&D investment.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and corporate R&D investment are in an inverted "U" shaped relationship. All samples are divided into state-owned enterprises and no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according to the nature of property rights. Compared with state-owned enterprises, the inverted "U" shaped relationship between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and corporate R&D investment is more significant in no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Further research also finds that tax incentive has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and corporate R&D investment, it can also promote enterprises to increase R&D investment. But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of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tax incentives in the enterprises with different property rights.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R&D investment; tax incentive; property rights

2095-3852(2017)02-0186-05

A

2016-11-02.

付晓月(1991-)，女，河南洛阳人，河海大学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企业财务管理.

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15GLB007)；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点基金项目(2015ZDIXM011).

F275.5

10.3963/j.issn.2095-3852.2017.02.014